玻璃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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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重的事情,他要求慎重处理。
她看了好窝心,笑得好甜蜜。他杵在桌边,蓦然自餐桌布置中抬望她时,微微凝了一下。原来爱情就是最美的妆扮。
他很久没看到她素着一张脸的模样。特训初期,她还不懂得浓妆艳抹,总是一副土样,现在却截然不同。虽然没有任何的人为工具,替她在秀丽的脸蛋上涂涂抹抹,但她有爱情,让她的娇媚光芒万丈。
真不敢相信,他下午才被这只女鬼拿来擦鼻涕、吃豆腐,凄厉阴惨地求婚。而此刻,她突然化为白净可人的小天使,一身粉嫩连身裙,害羞又兴奋地笑个不停。
她不捣蛋作怪或发神经时,确实甜得令人意乱情迷。他才为她稍稍拉开椅子,恭候入座,她就拔腿奔来,展臂猛冲。“不准!给我好好坐下!”要不是他这一喝,阻止了她神风特攻队似的自杀攻击,他身上的名贵衬衫又得被她当抹布来猛力抹脸。
形象都没了。
小人儿好沮丧,嘟着小嘴落寞入座。人家只是想给他一个感动的拥抱-…-他认命地长长吐息,又有些无可奈何,站在她的椅背后,大掌捧往她头侧,倾身吻入她的发顶,许久许久,传递他说不出的喜爱。
小小芳心为之融化。
她仰望,他俯视,美眸盈满倾醉的爱意,彻底降服在他的珍借及宠溺里。他不知道这究竟是谁降服了谁,只知道他已情不自禁,倾身吻住渴望他已久的红唇。
明明下午才与这红唇暂且小别,此刻吻来却像分离了天长地久,彼此深深地思念,再三纠葛,依依不舍。她对爱,这么直接,这么莽撞,这么全神贯注,这么全然投入,他几乎承接不住。
厌情应当是轻盈的。
“乖,坐好。”他安抚着不愿他的唇离开的小馋鬼。“我去端食物过来。”
她只要杨就好了!她没胆开口破坏气氛,只得像被遗弃的小狗,巴在椅背上远望他的背影,惨兮兮地呜呜叫。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杨,而且他也喜欢她。噢,心都揪起来了。
等呀等,分分秒秒都像年年月月,格外漫长。原来杨是这样看重他俩关键的时刻,不容马虎、不容草率、不容打混仗式的敷衍。他要合宜的场合、合宜的心境、合宜的仪态、合宜的气氛、合宜的对待,来处理终身大事。
嗯,真的像在处理大事,她下午处理得却像杂事。
没办法呀,她怕自己的多虑和犹豫再度坏事,只好冒死上谏:那你想不想跟我结婚?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汗颜。
她怎么会讲出这种话来?
呼,好热。她自动自发地拔出冰桶中的红酒,伺候她自己,暂且解渴,以及尴尬。几杯下肚之后,她继续傻等,两脚悬在椅脚边晃呀晃,不时倾身东张西望,又乖乖靠回椅背,颓丧晃脚。
好慢喔。他在烹煮什么旷世巨作?该不会还在杀鸡拔毛吧?还是在讲究万分地处理装盘的美感?
其实,随便吃吃就行,重点是他和她嘛。
等待愈发磨人,磨到她快胃穿孔了,只好跳下座椅,跑去找他。如果他不介意,她那里还有好几包不同口味的台湾泡面,也有酱料比较高级的,算是上得了台面。用那些上菜就可以了
“杨?”厨房没人,料理台上搁着一道道精致餐点,匠心独具,看得出他耗费心力的准备,以及惊人的出色厨艺。可是一切用心,全停滞在那里,并未送到她面前,与她甜蜜分享。
杨呢?他跑哪里去了?
空旷的豪邸,没有他的身影,令她警戒。她不安地在四处梭巡,试探性地呼唤,都没有回应。
他不会是在跟她开玩笑吧,好报复她老是无匣头的四处恶搞?
“杨,你在哪里?”
她像躲猫猫似地好玩叫唤,声音之中却隐隐打颤,笑容焦虑。不要这样逗她。
他用各样方式来惩戒她都OK,可是不要突然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她会怕。
客厅、卧房、书房、泳池、日光室、庭园、阁楼、地下室、撞球室、健身房、浴室,都没有人。她喊叫杨,喊得胆战心惊,没有丝毫回应。
她吓坏了。这太过分,一声不响地就这样丢下她一个人,太过分!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种恶作剧太恶毒,太伤人!
“杨!”她像迷路的小孩,边跑边哭喊,满心愤恨,以及恐惧。只要找到他就好,她就不跟他计较,否则她永远都不原谅他这样捉弄她。他跑到哪里去了?
灵光一闪,她快快由主屋奔往后楝的建物,还没跑进车库,就看见里头有光。
泪眼呆眨,步步小心地接近。因为杨交代过,不准她踏进车库一步,连站在门口也不准。她有在听,她也会好好遵行。捣蛋归捣蛋,该听从的话她还是会认真顺服的。
啊,找到杨了。只是,车库里不是只有他。
有个短发的黑衣女子,亚洲脸孔,受了不少的伤,杨正在为她裤管卷起的伤处进行消毒,痛得她龇牙咧嘴,却连一声也不发,很能忍。她的额上新贴的纱布,已经有点泛红,显然又再出血。最可怕的是,杨用镊子,替她从小腿肚的伤处挑出碎玻璃,鲜血淋漓。
她看到晨晨,脸色惨白地勉强一笑。
“嗨,抱歉打扰了。”
“别动。”杨轻冷下令,细密处理着复杂的伤势。
晨晨傻傻站在门外,看着杨和那女的坐在车库里,身旁铺列着急救箱内的工具,以及地上弃置的几块带血纱布。那女的好厉害,脸上都没有血色了,还能跟她谈笑风生。
“我在出任务时有点小状况,被同组的新手拖累,必须要先收拾他的残局才能走人。结果,呵,就中了埋伏。”
“妳的支持小组呢?”
“被抄了。”恐怕是消息已经走漏,才会全军覆没。“我只是先借你这个地方藏一下,不会久留,耽误你的行程。”
“妳待着,这条腿目前不能动。”他专注地盯着才清理好的伤口,用嘴撕开另一包纱布,两手都是血迹。“那是晨晨。”
“妳好,晨晨。”她虚弱地咧开友善笑靥,十分美艳。
“嗨”
“我叫娉婷。”
晨晨呆瞪。这女的比她漂亮,造型发型却几乎和她一样。乍看之下,她好像正目击杨和另一个自己在一起!
这专程前来的狙击手。
第七章
距离杨出发前往伦敦的班机三十六小时前,奇怪的女人出现,中断了他俩美好的晚餐。不知道这女的会待多久,也不知她和杨还有没有机会再共享盛筵。他俩亲昵的未来,突然被现实推得好远。
“对不起,我无意打搅你们。”当娉婷一拐一拐地跟他俩一道回主屋,瞥见远处月光外廊下铺排精美的两人餐桌,连忙退却。“谢谢你帮我处理了我的伤势,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叫妳留下就留下。”杨搀着她的左臂冷冷淡道。“哪来那么多废话。”
“对呀,妳就留下来吧。”晨晨机灵地顺着杨的话,欣然客套。“妳吃过了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用餐?”
杨淬然斜她一眼,怔住了她的阿谀贤慧。
“就加一张椅子而已”
完了!
“好啊。”娉婷一反方才的见外,妩媚莞尔,美眸弯弯。“我心情一松懈下来,就会非常非常饥饿。现在想想,我好像从今天一早的跟监开始,就一直没吃过东西。”
骑虎难下,她收不回自己不小心发出的邀请了。杨没作任何表示,只是懒得再看她。
她又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样,她不过是
两人晚宴,三人共享,不是滋味。
晨晨僵坐着进食,愈吃愈惶恐,喉头紧缩得几乎捏住她吞食的每一口。她不是美食主义者,却连她这种门外汉都尝得出杨在每道餐点下的工夫,可见他的手艺之高明。原来他可以吃到如此讲究,平时却很少在饮食上有所要求。
他是为谁如此费心费工?他是为谁分外讲究?而她这猪头,竟叫别人来分享他细腻的宠爱喂养。
“嗯”娉婷陶醉地舔抿满口留香的佳肴。“杨你这生蚝是法国贝隆的吧,否则不可能跟勃艮第的口感这么合。”鲜甜丰韧到不需其它累赘的调味。
“比较麻烦的是用来取代牛奶的波瓦鱼高汤。”他支起一匙局烤的白酱。“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食材,只能就现有的东西作调配变化。”
娉婷引颈张口,杨的那匙酱汁,在空中微微停滞,而后由他亲手送入她口中。
晨晨怔仲,脸色惨绿。她无意想太多,但这个叫娉婷的,品味美食时发出的吟哦,异常暧昧。
“杨,你还是没变。”娉婷莫可奈何地苦笑,语焉不详,意味深长。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淡淡垂眸品尝白酒,置晨晨的焦慌于不顾。
“无功不受禄。”娉婷以餐巾微拭嘴角的盈盈笑意。“老规矩,我们就以情报抵人情。我听说了南非小组的一些风声,他们似乎在等你响应的这段期间,已经跟当地的中国商人达成协议,进行合作。”
杨鹰眼锐瞪,气氛骤变。
“所以,你去或不去约翰内斯堡,都没有差别,因为他们已经不需要你了。”
“是吗?”
“别瞪我。”娉婷好玩地展掌投降,一派悠闲。“这事你自己有本事去查证,我没什么花样好玩的。”
晨晨愣头愣脑,视线紧迫地在他俩之间摆荡。
“我没教过妳这种情形是怎么回事。”杨转向晨晨,慨然拿起餐巾,帮她擦掉唇边的香料渣,向她说明。“出任务前,要小心这种突然冒出来拦截案件的狙击手。”
什么狙击手?娉婷有带枪?
“很多人丢了案子,不是因为执行失败,而是临门一脚时疏于防备,案子就给人截走了。”粗糙的指节,顺势在晨晨柔嫩的脸蛋上抚弄,她却全神贯注在他所说的内容,没空去感受。
“你还在记恨那桩波士顿事件啊。”娉婷支额长叹。“那件案子根本不是我抢的,而是你丢的,OK?”
“那么这次我可是直接声明:约翰内斯堡小组是我的,妳少打歪主意。”他冷眼扫向娉婷。
“打你歪主意的不是我。中国根本无视欧美对津巴布韦的行动共识,武器一直往那里送。情势再惨,他们的生意都能照做。你觉得那些精明商人会不觊觎非洲市场吗?”
她转而向晨晨公然耳语,讲杨的坏话。
“杨他最老奸了,向来有钱自己赚,都不分人一杯羹。他的私人保全公司,不知乘南非的反佣兵法之便,独霸了多少好处。别说是一堆被他抢走生意的佣兵恨死他了,连我都很想一枪毙了他,从此接收市场,快乐数钞票。”
晨晨不安地僵笑,听得不是很懂。
局外人。即使想插话,想参与其中,想附和个一两句,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杯盘狼籍,星月渐稀。娉婷和杨,天南地北,新仇旧恨,夹棍带枪地谈笑风生。而她,只有晾在一旁不时揉眼睛的份。“很晚了,去睡吧。”杨暂且中断唇枪舌剑,朝晨晨低哑呢喃。
“我等你”她艰困地闭着嘴巴打呵欠,几乎飙泪。
“她累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杨向娉婷淡淡摇话,便拎着快陷入昏迷的小人儿,往他俩的卧房远去。
晨晨倒头睡瘫,身畔的他,则高度警戒地不断上网搜查,确认娉婷泄漏的消息。很不幸地,她这次确实没在耍心机,情报正确:有人在抢杨的非洲地盘。
全球惨淡的情势下,他不能失去在非洲经营的江山。
键盘隐约的操作声,细密迅速,是她安然入梦的催眠曲。她所爱的,就在她身旁。她一点都不嫌吵,一点都不计较,只要他仍在她身边就好。
若非他打死不带她同行工作,她愿意追随他到天涯海角。
此时此刻的幸福,她一个人孤单奢望了好久。她喜欢杨,杨也喜欢她,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能够亲耳听到他的响应,她死都瞑目。
再也不必被那种缥缈的不确定感折磨了,耶!
辗转苏醒时,正午的烈日正灼烧着窗外浓密的绿荫,屋内一片气派凉爽。
她又一觉睡掉大半天。起身迷茫张望,没有杨的踪影。
距离他登机的时间,剩不到二十小时。也该是好好盘算自己下一步的时候了。她整装抖擞地往厨房进击,郑重思量自己该做些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重新安排她和杨的两人晚宴。这事非得在他离开前搞定不可,否则不知道得等到地老天荒、或海枯石斓,他俩才能再度谈婚论嫁。所以,当务之急是
她火速奔回房里,把她的Notebook搬到厨房的料理台上,搜寻各路好手的帮助。很显然,她拚不过杨的手艺,所以只能拚诚意。
佣人看她一副神鬼战士视死如归的壮烈阵仗,惊慌地想来帮忙,却被她婉拒,坚决不假他人之手。
她一面上网找数据,一面在MSN与人同步聊天,顺便切菜打蛋搅面糊,并且意外在网上发现简易美味鸡尾酒的调制法,马上搁下手上正忙着的东西,先试作一些尝尝看。
肚子小饿,还是弄碗泡面来再说。
奢华简练的中岛型料理台,迅速沦陷,一片凌乱,所有的工作都只做到一半。
她捧着泡面安然坐在高脚椅上,继续在网上聊天兼找数据,不断有新的想法出现,就不断推翻先前预备到一半的菜色。
整个下午忙下来,成品一样也没有,隐藏式垃圾桶却满溢到再也隐藏不住。
啊,高帝嬷嬷也在在线。打个招呼吧!
“杨就要起程了,妳呢?会继续待在他家吗?”
“我是这么想,不过要他先跟我求婚成功才行。”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待在这里岂不像游民住收容所了。
“得求婚成功才行?说得好像妳有可能会拒绝他似的。”
“我是不会拒绝啦,但他不跟我求婚,我还拒绝个头啊。都怪那个叫娉婷的,没事跑来别人家凑个什么热闹啊。”害她被杨瞥白眼。
“娉婷?她怎会在你们那里?”
她大致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继续数落。“到别人家作客应该要懂点分寸吧。可是她那副很坦然自在的德行,简直比主人还像主人。她以为这里是她家啊?”
“半斤八两。”
“啊?”
“妳自己咧?”还有脸说人家。“晨晨,杨是不会在意这种事,可是其它人呢?那里的人是很客气没错,他家人的教养也都很好,但他们看妳天天白吃白喝地在那里当大王,心里不会有想法?”
对喔。“所以我希望杨快点跟我定下来。”
“这听起来简直像急着钓金龟婿的拜金女。”汲汲营营入豪门。
“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