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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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墨务局这边说到底这回是亏欠他田家了。
而这回子竞墨,说实话,田本昌不担心别人。包括程家,程家毕竟才来南京,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还斗不过他田家。唯有李家,唯有李贞娘,也不知怎么回事,不管他每次局面多么好,多么占优,可往往就载在这丫头手上, 想到这里。田本昌心里真是一股咋吧不出来的味道。
若是当年。他田家不曾悔婚。那如今,李贞娘该是田家多大的助力啊。真真是小看了这姑娘。而如今早已事过境迁。
算了,不想这些,多想无益,终归的,墨务司这回欠他一个说法,再说拿人的手短,这两年,墨务司在他田家身上拿的可不是一点两点,正好,这次田家竞墨的主持师傅,田本昌就跟墨务局那边借人了。
借的是当年墨家五杰之一的齐春齐司吏。
毕竟斗墨鉴墨这一块,田家是半路出家,跟一些老家族没的比的,而本来他花了大心思挖来的曾一品如今算是坑了田家一把,不见踪影了。如今,田家南京这边还真拿不出撑场面的师傅,徽州那边倒有,可时间来不及啊。
而至于说到墨家五杰,这是上辈人的事情了。
卫家卫老爷子,如今已故。罗家小华,已经失踪。再剩下三人,其一是李家八爷也就是李贞娘的爷爷,他在徽州,不可能赶来参加竞墨。程家程三爷,这两年却得了手抖的毛病,制墨已经不可能亲自上手了,依他的估计,这回程家未必会参加竞墨,便是参加也不足为虑了。
唯有齐司吏,他是工部御墨局出身,他因为没有家族支撑,再加上御墨局这样的地方,你一个小小的工人,便是做的再好,那功劳都是上面的顶头上司的,若不是当年,皇家招齐五杰制御墨,谁也不会想到御墨局里还藏着这么条龙。
而五杰之名也正是这次制御墨的时候传出来的,也因这次制御墨,齐春才进了墨务局,成了墨务局的司吏,专管墨务局下面的制墨,验墨和鉴墨。
而这次能请齐司吏出手,田家赢得竞墨的把握就大了几份,而就算田家输了,也不过是少了一次制生辰墨的机会,但谁赢了齐司吏,自然就得罪了墨务局,而得罪了墨务局,没有墨务局的支持,那今后的发展便有限的很,就不足以于田家抗衡了。
终归田本昌请齐司吏出来打这擂台,赢了,皆大欢喜,输了,赢得也讨不了好,田家也吃不了太大的亏,同样也等于把墨务司绑在了田家身上。
“大哥这一手玩的漂亮。”听得田本昌的安排,田荣华点头道。
“我总觉得这样不好,自家的事终归得自己这边人出头,请个别人出头,赢了,未必是咱们田家的荣光,输了,别人掉了面子,说不得也会迁怒于田家。”这时,一边的孙月娟道。
“大嫂,你不懂,什么叫赢了不是我田家的荣光?墨务司的人能为田家出面,就更加证明了我田家在墨务司的地位,以后谁要是想对付我田家,都得想想墨务司那边的反应。”田荣华在一边皱着眉道,这嫂子出身太低,看事情太浅了。
“哦。”孙月娟也不太分辩,不过,正因为出身低,她还是认为自家的事情自家处理的好,再说了,这样看似墨务局跟田家关系更紧密了,可自从阿爹出事后,再经过田家这大半年里不冷不热的相处,孙月娟看事也早不是以前那般的浅了。
墨务司这边怎么着也是官场,民于官之前的交往,总归是民吃亏的多,再说了。墨务局里面派系也很多,斗的挺厉害的,田家何苦一定要陷进那局里。
不过,孙月娟也知道自己在田家没什么说话的余地的。也就懒的说了。起身告退:“你们聊,我先去休息了。”
“嗯。”田本昌点点头,随后道:“李贞娘那边你可以走走,不用一天到晚闷在家里。”
“嗯。”孙月娟点点头,没多吭一声,转身回屋了。
这在田荣华眼里,孙月娟更是小家子气,就跟那算盘珠子似的,拔一下动一下。
终归出身太低。实在有些看不上眼。
贞娘这边自不晓得田家的算计,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为了一个齐司吏或者墨务司,就放弃这次的竞选,这次竞选,她李家是要全力以赴的。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整个李氏墨庄就是全面总动员。这个竞选的流程其实跟上次贡墨竞选差不多。先是由各家送上参选墨品,选出前五名进入复选。
之后就是试墨会,由一些专家品评各家的墨品,最终决定谁胜出。当然,这个里面比拼的并不仅仅墨的本身质量。还有各家的关系等等。比如当初田家在贡墨上胜出。用的就是神仙评定,让人明知是假的却反驳不得。
不过。这回因着还关系着公主府的制墨供奉,所以最后还多了鉴墨一环。
鉴墨一环,考究的内容就比较多了,这个跟上次李氏墨庄开业的那个斗墨有些不同,那个主要是考嗅觉,记忆力,游戏的成份比较大,而这个,考究的就是墨业大半的知识面了。
总归,若非贞娘有着后世的海量的制墨知识打底,凭着她这点年纪,便是自小打娘胎里学起,这种鉴墨的赌斗还是试也不用试的,这并不仅仅是天份,而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而因着有着鉴墨这一环,这次竞墨就更显的扑朔迷离了。
“丫头,准备的怎么样了?”傍晚,贞娘又忙活了一天,出来散散心,就看到程三爷爷背着手踱步过来。
“还在准备呢,心里有些紧张,到时候三爷爷可要手下留情,别让小的我输的太难看啊。”贞娘半打趣的道。
“什么话?你爷爷若在这里的话,定要骂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你给我好好的比,你三爷爷我在场下给你摇旗呐喊,田家这回据说请了墨务局的人出手,能跟田家斗的也只有你这丫头了。”程三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道。
“怎么?这回竞墨,三爷爷不参加吗?”听着程三老爷子的话,贞娘一脸惊讶的问。
“嗯,不参加了,我这才刚来南京,才刚搭了一个架子,大多数的人都还没到位呢,这地候再去徽州叫的话也来不及了,至于你三爷爷我,老了,是参加不了了。”程三老爷子说着,有些伤感,随后伸手去拿放在一边的茶杯,只听一阵脆响,却是程三爷爷的手抖的跟风中落叶似的,那茶杯差点就拿不住了。
贞娘看着,眼睛不由的一酸,靠手艺吃饭的人最怕的就是手抖,这手抖了,饭碗就拿不住了。贞娘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年,程家一直都只求稳妥,不冒一丝的险,程家亦是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了,老一辈终归是老了,程家进入了蛰伏期,而正是接下来几年的蛰伏,程家才会迎来万历年间的辉煌啊。
“哈,本来我是有些紧张的,现在倒是不紧张了,竞墨的比赛中我唯一怕的也就程三爷爷,如今,有程三爷爷做后盾,那我还怕谁?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贞娘有些插科打诨的道,程三爷爷在墨业也是英雄一辈了,如今这样,虽然有些遗憾,但却不须伤感,生老病死,不过是人生常态。
“你这丫头,给我好好的比。”程三爷爷没好气的虚空点了点李贞娘,然后又背着手离了。
“晕,上当了,这老爷子,这是逼着自己拼命,然后坐山观虎斗啊。”看着程老爷子离去的背影,贞娘想起程老爷子之前那句,田家请了墨务司的人出手,这下子才回味过来,自己倒是要跟墨务司斗上了。
不过,却也是没什么的,吃技术饭的自然一切靠技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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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关外的福爷
“三爷爷,不厚道啊,人家齐司吏出面,冲着的可是您老人家,你怎么能躲着不战,让李姑娘给你顶着呢?若是李家八爷爷在这里,指不定要先跟你拼上一场。”
程老爷子人李氏墨庄出来,便又踱步到义厚生钱庄,此时,几个伙计正在扫地准备打烊了。罗九正站在门边,看着程老爷子过来,便故意的咋巴着嘴打趣道。
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据说当年一起制御墨时,齐司吏跟程三爷那是很不对付的,这次齐司吏以墨务局司吏之尊却甘为田家出面,那自然也笃定程老爷子定然会出面为程家争这笔生意,齐司吏早就想要好好跟程三爷斗斗的,也算是了结多年的夙愿。却没想程三爷还真就舍下了这机会了。
等到那齐司吏接到消息,估计肺都要气炸了啊。
“你这臭小子说这话才不厚道呢,李家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什么是东风,这次的生辰墨就是东风,那丫头这回是刀山火海都要闯的,又是天生吃这行饭的,也是下得了狠手的,这回田二就在她手上吃了个大亏,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真要出面,跟老齐那小心眼的斗上了,输了,自己没面子不说,反倒成全了老齐那家伙的心愿。万一赢了呢,那丫头指不定背后给我一刀呢,我要是再输在她手上,那岂不更让老齐那家伙笑掉大牙,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三爷爷我不干。”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坐山观虎斗嘛。
终归这李家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
程老爷子说着,又打趣的看了罗九一点:“我说罗小子。那丫头是你什么人啊,居然巴巴的为人家出头。”
“三爷爷误会了不是,不过是闲聊,小子只是好久没下棋了。手有些痒,要不,老爷子,下两盘?”罗九哈哈笑道。
程老爷子手也痒了,这南京终归不是徽州,有些人生地不熟的,平日能说到一起去的没两个,弄得他一个老爷子,成日里只能找这两个丫头和小子唠叨。
于是道:“来就来。摆棋盘。”老爷子一挥手。
罗文谦就将程老爷子领上了二楼的雅间,一边伙计上了六安茶,还有雪花糕等点心。
然后开了局。罗文谦今儿个的棋风颇有些凌厉,程老爷子刚开始措手不及,差一点就中了招,只得打醒起十二分的精神,可这就样的,左冲右突,还显得有些吃力,不由的暗暗腹诽,就说嘛,现在的晚辈。一个个的都不晓得尊老爱幼了。
随后程老爷子嘀咕了句:“这棋下的太费劲。不下了。”
说着。那手一拂将棋子拂乱,然后施施然的离开。
这时言掌柜腋下夹了甲字号钱庄的账目进了店里。见到这情形,笑道:“这老爷子,越来越赖皮了啊。”
“老顽童了,越来越爱玩。”罗文谦道,然后又指了指椅子,让言西来坐。
言西来将账本送上,然后又取出一封信:“关外老宋来的信,福爷要出关了,好象也是来南京这边,不过没这么快,估计他先要走一趟山西秦家驼帮,再过来,怕是要到年边的时候了。咱们这一年,抢了不少秦家的生意,老宋估计是秦家让福爷过来针对我们的。”
他们以挖金起家,罗文谦后来捐资戚家军,之后,戚帅就把戚家军的军资生意交给了罗文谦,也算是投桃抱李,再加上交给罗文谦他更信任一点。
但这一样来,就是挖了山西秦家的一块肉,说到这个就要说到晋商,说到开中制,大明初期,定都南京,边军的军粮运送繁琐不算,更重要的是因为关卡众多,损耗太大,朝廷负担不起,于是就有了开中制,朝廷同山西商人达成一个协议,由商人直接运粮去军中,然后换取盐引,得到盐业的专营权,由此山西商人获利十分之巨。
也就这时候起,边军的军资采买多为山西商人所掌握。
而秦家就是这个时候发展起来的,本来戚帅到九边练兵,那军资采买的生意早就被秦家看成囊中之物,不成想,最后却被罗文谦拿走了。
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而信中所提的福爷,也是去年才去金矿上挖金的,据说秦家于他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多是矿上挖金的,又是对头,平日里打斗无数,梁子自也就越结越深。
所以,这回福爷进关,老宋才特地写信给罗九,让他要注意一点。
罗文谦接过信,看了一下,却淡笑道:“嗯,秦家那边有什么打算不好说,不过,就福爷本身,他应该不是专门来针对我们的,我想他应该是回乡,这已经是下半年了,他也挖了不少金子,该是衣锦还乡啊,这位福爷应该是徽州人。”
在关外挖金,那都是拼命的活儿,有许多本身就是土匪或者亡命之徒,再加上挖金的时候打杀什么的也是家常便饭,不免要结下许多的仇家,也因此,这在关外挖金大多用的是假名,比如罗文谦到了关外就成了罗九了。
而在关外,大家都不会互相打听别人的真名或者家乡亲人什么的,这是禁忌,除非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一般的情况下,只要对方不说,都不会清楚对方真实名字,哪里人等。
不过,有的东西却也是一听就能听出来的,比如说口音。
这位福爷用的就是徽州口音。所以,大体上哪里人氏也能猜个大概的。
“倒也有这可能。”言西来点点头,随后却又乐了:“不知这位福爷有没有帮他女儿找到好女婿。”
一说这个罗文谦也乐了。
关外的挖金汉中间,有一个传闻,便是这位福爷有一个貌比无盐,性情堪比河东狮的女儿。
自然的,福爷的女儿,大家都不可能见过,只是这位福爷有一个毛病,喜欢喝酒,但酒量却不是顶好,而关外的酒又烈,这位福爷常常几碗酒下肚就醉了,平日里倒是不说家事的,可这一醉了有时候就顾不上了。
于是就唠叨着要给女儿说亲,岁数大的就请人家保媒,年龄相当的呢,就直接说起亲来。
几个矿区,但凡模样不错,身板子结实,口袋里能捞点金子的,全成了这位福爷的目标。
便是罗九这个对头,有一回因着两边矿区打架,罗九这边人绑了福爷,福爷以为必死了,就嚷嚷着要喝酒,不做着饿死鬼。
关外的汉子,许是沾染了那份粗旷,虽说是对头,但杀人不过头点地,都是拼命讨生活的人,不会作贱人,自也多一份尊重,因此,福爷说要喝酒,罗九也就让人拿了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