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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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结束O(∩_∩)O
☆、重女轻男的老爷子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高中生处于废寝忘食阶段,日夜捧着本书,好似亲亲爱人般的爱不释手。
天气转热,四月的风,已经带着暖意,迎面吹拂。
“阿苒,不要一直盯着书看,出去活动活动。”任轻注意着荏苒的学习情况,也知道要劳逸结合。
“好。”她恋恋不舍地看完最后的题目,跑到院子里,练起了任轻教她的拳法腿法。
任轻削水果,看着院子里蝴蝶般的身影,眉眼都是带笑的。
她的动作一如她的书法,行云流水,活灵活现,收放自如。
不多时,她喘息着进屋,任轻的水果拼盘也已经完工。
他揉揉她的发,有些长了,不过看上去更加秀气,不像在羌镇时那么男孩子气。
“师父,我去把头发剪短吧。”她的视线都被挡住了。
任轻不同意:“前面修一修就可以了,你留长发很好看。”
荏苒委屈地问:“我以前短头发很丑吗?”
他愣了下,笑着摇头:“也不是,只是看习惯了你这样,还是不要再做改动了。”他要抹杀掉她剪发的念头。
荏苒扯扯自己额前的头发,考虑着。
见她沉思,任轻不咸不淡地抛出炸弹轰炸:“阿苒,你爷爷病重,肖家来了通知。”
“嗯嗯?!”荏苒的思绪一下子被炸得一片空白,“什么?!”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为师不会拿老人家的身体开玩笑。”任轻的表情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荏苒踌躇,五指渐渐收拢,握成拳
任轻道:“肖老知道你大伯做了龌龊的勾当,还拉着你父亲一起下水,一怒之下将两人杖打,收了你大伯的权势,后来又得知了你母亲的计划,他身子骨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地盛怒,早些日子就去医院看了,他突然病发也是这几天的事情,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荏苒低着头,僵硬地问:“爷爷,还好吗?”
“我想,你还是自己去看才会知道。”他抬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对她好的人,都没好下场的样子,她落泪,无声,但泪珠却滴落在地板上。
他抱住她,没有语言的安慰,只想给她一点勇气,一点温暖。
“师父。”
“嗯?”
“我想回去。”
“好。”
她决定的事,便不会后悔。
接下来的事,快如闪电,风驰电掣。
请假、买票、坐火车,回到G市,已是半夜。
他们没有通知肖家,直接奔往医院,深夜的医院,冰冷死寂。
重症监护室外,深蓝色的并排长椅,只有荏墨埋着头,半睡半醒的样子,疲倦不堪。
“荏墨。”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太过生涩。
荏墨惊醒,看到荏苒时,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揉揉眼,不确定地看着她和她身后的陌生男子。
“我回来了。”她哽咽,无法发出完好的声音。
他睁大眼,瞬间清醒,“你”嗓子都是沙哑的,他维持现状太久,身心已经麻木。
“爷爷怎么样了?”她看着紧闭的金属门,阻隔了门里门外。
荏墨神色黯淡:“不知道,还没度过危险期。”他的双全紧握,整个人都颤栗起来,显然太过用力。
任轻走过去,面前的两个孩子,太过相像,太过坚强,也太过倔犟。
“会没事的。”作为唯一的成年人,他需要让他们安心。
荏墨还有一个月就要满十八岁了,可是他现在根本没心情想自己的生日,只希望爷爷能身体健康,平安无事。
“肖家其他人呢?”任轻看了看,整条走廊上只有他一个人在傻坐着。
“他们都走了。”荏墨心如死灰,他终于明白荏苒的出走是多么的正常,冰冷的肖家,有什么可留恋的。
自己的父亲被爷爷一怒之下打回原形,一无所有,妈妈只会整日哭泣,叔叔被打掉了锋芒,同婶婶一起整天萎靡不振,二叔二婶为了支撑整个肖家,忙得白了半边头,荏雪荏月只是女孩子,是需要他来保护的,他必需扛起肖家!
“荏墨,爷爷看到你这样,会更生气。”她看着他流浪汉一样的造型,蓬头垢面,也不知多少天没回去的样子,都馊了。
她看向任轻:“师父,他不能再这个样子。”
任轻明白她的意思,走过去拉起荏墨,他太久没有进食,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跌跌撞撞地被他拉走。
荏苒坐在荏墨原来的位置上,空荡荡的走廊,针声落地可闻,令人害怕的寂静。
荏墨再回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好在任轻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他穿着稍大,但整个人清爽多了。
“你连夜赶过来,去休息吧。”他看着已经在打瞌睡的荏苒,劝她去睡。
“你呢?准备不吃不喝一并躺进去?”她扬眉,话语平淡,但很有效。
荏墨低头:“爷爷不能没人看着。”
“再待个把小时,天就亮了。”任轻看了看时间,对他们说道。
“一起等吧。”她坐着不动。
“嗯。”他也坐着,神情如来时见到他那般的目无一物,空洞无神。
任轻披了外衣在荏苒身上,三人坐在冰凉的座椅里,等待一个佳音。
一夜难熬,夜尽天明。
荏苒头靠着任轻的肩睡得不安稳,眉头都是紧皱的。
“我去买早点。”荏墨轻声说。
“嗯。”任轻小心地把荏苒的身子揽住,免得她滑落下去。
荏墨两眼通红地离开,几日的惊慌失措让他无比憔悴。
任轻感慨良多,他们只是孩子,这个时候应该上学念书,却要承受一些大人们的负担,太过强人所难。
“师父?”她转醒,精神不济。
“早上好。”他松开环住她的手臂,让她坐正。
她环顾四周,不见荏墨人影,问:“荏墨呢?”
“买吃的去了。”他为她顺顺乱掉的头发。
“哦,爷爷呢?!”这个才是关键。
任轻微笑:“等会儿会有护士进去看的,里面是无菌病房,我们不能进去。”
荏苒点点头,脑子晕乎乎的,没睡好,很难过。
荏墨回来得很快,手上提着早餐,正好,有护士推车进入病房,原本萦绕在两个孩子脑中的睡意一下子就跑没影了,他们揪着心,等着有人再次出来。
护士快步出来:“谁是家属?”
“我!”荏墨急忙站起来,又想到身后的荏苒,大声说:“我们是,我们都是。”
“病人已经清醒,马上可以转移普通病房,过来办手续。”护士说得急,有得也急,荏墨险些跟不上。
办了手续,通知了肖家的其他人,三人急急忙忙赶往普通病房,结果一进门,看到的,是肖老正在病房找吃的的身影。
荏墨愣愣地叫了声“爷爷”,两眼泪汪汪。
爷爷用鼻子哼气,道:“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快去找点吃的!”
荏墨慌忙地将买来的早饭递上去。
回了床,老爷子这才看清荏苒也在,还有任轻,有些气愤:“是不是我快死了你才肯回来?”
“爷爷”她低头,“只要你没事,我宁愿一辈子不出肖家大门。”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可贵了。
爷爷知道荏苒性子倔犟,太逼她不好,语气缓和了些:“就会说话。”
伺候完爷爷舒舒服服地吃完早餐,爷爷再看荏墨荏苒铁青的脸色,怒道:“还不快去吃点东西,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两人被吓得一愣,任轻反应过来,笑着说他去便可,让两个孩子好好陪着老爷子说说话,他去买早点。
其乐融融的一早上,浅色的金辉照耀进病房的玻璃窗,映出光影。
荏墨和荏苒吃了东西,没说几句话就双双趴在床边睡着了,爷爷望着自己的孙子孙女,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任轻坐在一旁,轻笑道:“肖老有福,儿孙满堂。”
爷爷上下打量任轻,这个年轻人太过沉稳,气度不凡,他看过这么多人,自然看得出端倪。他是个人才。
“把苒苒抱过去睡吧。”爷爷指指边上空着的病床。
他轻手轻脚地将荏苒抱过去,盖上被子。
爷爷大手一敲荏墨的脑袋,将他惊得摔下凳子,满目茫然。
任轻嘴角抽了下,肖老爷子其实是重女轻男吧。
“臭小子,要睡回家睡,看看你妹妹都累成什么样了?没个正形。”爷爷骂得小声,荏墨傻呆呆地看了眼隔壁病床上的荏苒,脑子算是转过弯了,木讷地“哦”了一下。
任轻笑看这对爷孙的相处模式,坐在荏苒思的床边,找了本书,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爷爷在病床上坐不住,下床走走,把荏墨赶鸭子上架似的赶上床睡觉,病房里霎时无声。
没过多久,原本安静的病房忽然冲进了这帮子人,“爸!”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大叫一声。
“爸,你没事了?”后面的人蜂拥进来。
任轻看荏苒,她的睫毛轻颤,要醒来的样子。
荏墨没睡多久,可怜的孩子又被吓醒了。
“吵什么,没看见孩子都在睡?都给我滚出去!”爷爷低声谩骂,将堵在门口的人唬了出去。
任轻伸手轻拍荏苒的背,慢慢安抚,她又睡熟过去。
“你,继续睡!”爷爷瞪荏墨。
“是。”荏墨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爷爷看了眼任轻,走了出去。
门口的人颤颤巍巍站好,一个个低着头,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爷爷知道医院的隔音门效果不错,就放开声音大骂:“老子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们奔丧一样地跑过来,看看那两孩子,都累成什么样子了?你们是为人父母的,让两个孩子受累算什么,一个个读的书比我这个扛枪扛炮的兵蛋子多多了,怎么,连怎么当爸当妈都不会了?那家里的孩子都由我来教!”
“爸,小墨性子倔,拉都拉不走,我们要打理肖家的事情,疏忽了,是我们不对,您别气着身子,您让我们怎么样都成。”婶婶两眼含泪道。
“爸,您回去躺着吧,这里太冷了。”大伯马上说好话。
“冷?哼!”爷爷对他怒目而视:“你知不知道昨晚有多冷,那俩孩子就不知道冷了?要不是小墨还在里面,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白养你这么多年。”
大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整个人都缩了回去。
“委屈他们了,我这就安排人送他们回去。”婶婶急急忙忙打电话。
爷爷大手一摇,“先让他们睡个够,折腾这么久,谁都吃不消。”说完,开了门,慢慢进去。
门外的大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肖父抖着胆子进去,一行人蹑手蹑脚,甚是滑稽。
“你是谁?”肖母见到任轻,再看到熟睡的荏苒,脸上风云变幻,表情阴晴不定起来。
“苒苒的师父。”回答的是爷爷,他负手而立,看窗外明晃晃的天。
“是你拐走了我女儿?!”母亲对此人没有好感,恨不得马上把他赶出去的样子。
任轻不怒不怕,淡笑着,守在床边。
爷爷瞪了肖母一眼,吓得后者往丈夫身后躲,吐出三个字:“没眼色。”
肖母不敢造次,只能怨恨地盯着任轻看。
最后,众人一声不发,等着爷爷发话,等着两个孩子转醒。
被子很暖和,但是有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荏苒皱了皱鼻子,醒过来,睁眼:“唔师父。”她怎么在床上了?
“醒了?”他的手很温暖,没有力道地覆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摩梭。
“嗯。”她揉着眼,左右张望,一下子,就看到了正注视这边的人。瞬间,她如受惊的猫,炸毛,刺猬似的将身上的刺根根倒竖,全副武装。
“苒苒,你醒了呀,吃点水果吧。”婶婶将削好的苹果送过去。
荏苒却撇过头,不说话。
“闹什么呢?”任轻还放在她头上的手一按,拍了拍。
“我不饿。”她小声说。
“这是长辈对你的疼爱哦。”他笑得像圣父那般纯净,有金光环绕。
好可怕!荏苒往后缩,伸直手臂,道:“谢谢。”
婶婶看着任轻,觉得不可思议,将苹果给了荏苒。
爷爷这时说:“等会儿,就跟着你师父回去吧。”
不光是荏苒,其他人皆是一愣。
这是放她自由?
“爸,苒苒离家出走就算了,你还放纵她继续无法无天下去吗?”伯母觉得不公平。
爷爷看着荏苒,道:“既然在S市念了书,就好好念,马上要高考了,请了假过来一定旷了不少的课,回去好好学习。”
荏苒说不出是感激还是欣喜,只是点头坚定道:“我会的。”
“你出来!”肖母不想善罢甘休,她的女儿,她有权教育。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爷爷沉声。
“爸,我是她的妈妈,我的女儿离家出走我连管教的资格都没有吗?”她气愤道。
爷爷嗤之以鼻:“知道是你的女儿还拿来当交易品一样地利用,她姓是我肖家的姓,就是我肖家的人,你生的又怎么样?养她是羌镇的养父母,教她的是这个年轻人,你又尽了多少母亲的责任?凭什么来管教?!”
爷爷的话,使肖母无言以对。
荏苒保持沉默,被子下的拳头握得很紧很紧。
荏墨醒来,看着病房里僵硬的气氛,小心地移下床,窝到角落里睁大了眼睛看。
“小墨,还不给我收拾收拾去上学!趁着老子生病就可以不去学校了吗?!”爷爷举起拐杖虚打过去,荏墨抱头鼠窜,逃离病房。
“苒苒。”爷爷喊她。
“我马上回去上学!”看着荏墨狼狈而逃的背影,她想要不要也加入飞奔回去上学的行列。
“不用那么急,我会让人送你们回去。”爷爷走向荏苒,树皮般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的头顶,道:“等你高考结束,去你奶奶坟前拜拜,让她高兴高兴。”
任轻想到荏墨一溜烟跑没的样子,心想:肖老果真重女轻男。
“好。”她点头。
当天,他们坐着豪车回到S市,天色已灰。
下车后,司机塞了张卡在荏苒手中,转个身就驾车绝尘而去。
“这是?”她翻来覆去看着这张镶着金边的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