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爱-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闹闹松了口气,道:“你睡着啦,我喊了你好久都没把你叫醒,看你边唱歌边哭,以为你梦魇了呢!”
她哭了?摸摸自己冰凉微湿的脸,果然是眼泪。
“我们到了。”闹闹指指车窗外的新华书店。
她们下车,荏苒有些魂不守舍。
“小苒,你怎么了?”闹闹讯问。
“只是想家了。”她淡淡地说。
“马上就月底了,考完试又有一天休息,你想家可以去看看的呀。”闹闹完全不理解她这么哀伤是做甚?
“是啊,可以回去。”她漫不经心地说,笑得勉强。
买了要用的书,她们又匆匆赶回学校,荏苒一路上,再未说过话。
后来的几天,她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把宿舍里的人郁闷到了,质问是不是闹闹太过闹腾把人惹生气了,闹闹嚎哭得那叫一个冤,直嚷着她那是“思乡情切”!
月底,荏墨不回家,他们班在做一个重要的技能测验,荏苒也不回家,她因天雨,小感冒,在宿舍休养。
在考完初级阶段休息的那天,感冒卧病在床的荏苒出现在火车站,等火车。
到羌镇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还有两天半的时间在这个小镇上逗留。
“阿妹要去哪?”骑着三轮车的老伯来到她的面前。
“脉河船家。”她望着月色下的河水,眼中泛着波光。
紧扣的门扉,她不敢敲门,二老都是早睡早起的人,这个时候约莫睡下了。
犹豫再三,她转身。
“苒妹子?!啊是?!”虎头虎脑的少年手机拎着鱼,愣愣地出现在荏苒面前。
“虎子。”她看到这个人,笑了。
“真的啊!阿伯、婶儿!快醒醒,你们窝儿的苒妹子回来了!”虎子的声音洪亮,带着家乡口音的话语不仅惊醒了房里的人和周围的街坊邻居,还把荏苒吓了一跳,无奈叹息,这货还是这么精神。
门很快打开,披衣出现的老妇人,两眼装满了不可思议,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她颤抖着手去触碰荏苒的脸,温热的手,冰凉的脸,妇人惊呼:“阿苒?!”
“妈妈。”她笑,又哭,真的好想好想她啊。
“我的阿苒,阿苒!”抱住荏苒,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后面多了个人,看到荏苒,也是震惊。
“阿苒,你怎得回来了?”白了双鬓的中年男人,看着荏苒惊喜。
荏苒想回答,却先打了个喷嚏,二老慌忙将这孩子带进屋,又是烧水又是熬姜汤,虎子摸摸自己的小平头,见没自己什么事,就连忙回去了。
荏苒喝了姜汤,暖和了身子,突然听到屋里有孩子的啼哭声,她瞪大眼睛看过去。
“他爸,娃娃醒了!”妇人急急忙忙奔过去,不多时,抱出一个孩子,肉嘟嘟的一团,挥舞着小手在控诉被吵醒的不满。
养父知道瞒不住,对荏苒说:“肖家接你回去后,就给我们领养了个孩子,每月给我们补贴,说是不要想着你了,你妈妈实在喜欢孩子,我们就”养父说不下去,怕荏苒伤心。
“我可以抱抱吗?”她看着那团肉,伸手。
养母小心地将孩子递过去,调整好姿势,荏苒抱着孩子,看着他乌黑的眼,笑道:“他长牙了呀,什么名字?好可爱。”
“就叫脉脉,脉水河的脉,你爸取的名儿。”养母欢喜地说。
“这名字真好。”含情脉脉,满含他们的情,肖家的情,这孩子比她命好。
养父问她:“阿苒,你这次回来是做啥的?”
“我的一些东西留了点在这边,回来拿的。”她轻拍脉脉的后背,他渐渐入睡,她眼神清明。
“是这样啊。”养父轻叹。
“这么晚了,啥东西这么重要?明天再拿吧。”养母抱回已经入睡的脉脉,轻声对荏苒道。
荏苒点头:“好。”
羌镇的早晨微风阵阵,荏苒起了个大早,帮着生火做饭喂脉脉,她走到自己居住了十二年的小阁楼,木漆的书桌,抽屉里摆着一本书,打开,入目的是她稚嫩的字迹,一年又一年,厚厚的一本,书写了十二年。
十二年的回忆,她要带走。
“阿苒,虎子来找你了。”楼下,养母在呼唤。
将本子收到包里,她转身下楼。
虎子傻笑着站在门口,他后面跟着几个高个子的少年,东张西望,看到荏苒,惊呼:“虎脑袋没骗我们,是苒妹子!”
几人跑过去,将荏苒围住,兴奋地看着她。
“大猴、六小叔子、阿祝,好久不见。”她一一喊出名号。
“苒妹子去了城里,变漂亮啦,阿哥几个都认不出了。”大猴年龄最大,说话喜欢转弯,舌头灵活,长得颇有几分猴样,很滑稽。
“阿哥,一样的,一样。”她望着儿时的玩伴,想哭,眼睛好酸。
六小叔子是个十三岁的野小子,明明年纪最小,辈分却是最大的,人称“小叔子”,在全家排行第六,所以叫六小叔子。
阿祝看上去傻愣愣又木讷十分,却是个体贴入微的人,孝顺懂事,典型的二愣子。
“苒妹子这次回来还走吗?”六小叔子问。
荏苒哀伤地说:“两天半,不久的。”
“那还回来吗?”六小叔子不舍得。
“回,一定回。”她点头。
“那咱们玩去,咱家有相机!咱拍照去!”六小叔子头也不回地跑家里去拿相机了。
剩下几人笑抽,六小叔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逗。
养父今天出船送干货,几个孩子顺路搭船。
荏苒站在船头,养父船撑得稳,一点都不晃。
相机咔嚓咔嚓响,荏苒回头,那几只在偷拍。
“相机给我!”荏苒过去抢。
“不给不给!苒妹子不准抢!”六小叔子绕着船跑,荏苒不一会儿就抓住了他,一看相机里的东西,好家伙,拍了这么多!
“妹子不怕,阿哥收拾他去。”大猴和虎子奸笑,相机被阿祝收着,两人就抬着六小叔子往水里扔。
六小叔子水性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好,他在水里游,竟跟得上养父撑船的速度。
“别着凉了,上来吧。”荏苒摇头,六小叔子到了水里就和人鱼没什么区别了,但充其量是条瘦骨嶙峋的“美人鱼”。
六小叔子爬回船上,嬉皮笑脸地说:“还是苒妹子疼我,回头照片一洗出来就放我床头,天天看!”
然后,六小叔子又被扔下水了。
中途几人下船,六小叔子换了衣服,他们沿着街道走,荏苒拿了相机,四处拍着,连街边卖糖葫芦的都不放过。
“苒妹子,阿哥请你吃糖人。”大猴掏钱买了糖人,递给荏苒。
可爱的造型,漂亮的服饰,鲜艳的色彩,荏苒不吃,一直握着看,这是个孙悟空的造型,很符合大猴的形象啊。
“苒妹子饿不?去咱窝里吃面不?”虎子家是镇上地道的卖面人,做的面条细滑有嚼劲,很受欢迎。
“嗯。”荏苒小心地将糖人包好,几人往虎子家的面店走。
虎子的爸爸手艺精湛,拉出的面条几乎不断,荏苒连着拍了好几张拉面条的照片。
“阿苒来一趟不容易,这面条给多点,虎子有这出息,阿苒功不可没哟。”虎子的妈妈曾是镇上的美人,熬得一手好汤,面条搭配鲜美的汤,天上人间只此一家的美味,荏苒不管相机,拿了筷子就吃。
“阿苒以后常来玩,虎子可想你了。”虎子爸爸一边下面条一边说。
虎子红了脸,抓耳挠腮:“你说这些做啥呀?”
“还不是你不肯好好念书。”虎子妈瞪了虎子一眼。
以前虎子是镇上作恶的小霸王,恃强凌弱,后来被荏苒教训了,狗血地从良后,就没再兴风作浪过。
“虎子从小就想娶着苒妹子一样的媳妇,哈哈,司马昭之心!”大猴大笑。
“不准胡说!”虎子恼羞成怒。
“司马昭是谁?”阿祝傻呆呆地问。
“一个不懂得藏住心思的人。”六小叔子卖文才。
这边荏苒筷子一放,肚子圆鼓鼓的,满足道:“好饱!”
“吃饱了就好。”虎子妈妈收了碗筷,慈祥地摸摸荏苒的脑袋。
荏苒撑着了,手机却不适时地响起,师父?!
对小伙伴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荏苒接起:“师父。”
“阿苒,听说你感冒了,现在好点了吗?”师父关心地问。
听说?听谁说的?荏苒疑惑。
“师父,我没事的。”她语气放低。
“那就好,你在宿舍吗?”他听到她那边些许的嘈杂。
几个小伙伴捂住嘴巴看着荏苒,又看她耳边的手机,六小叔子恶作剧心起,荏苒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抢了手机,说:“苒妹子不公平哦,有好东西不拿出来给我们玩!”
荏苒傻眼,转而慌乱:“给我!”
“不给!”六小叔子灵活地躲过荏苒伸过来的手,这里不是船上,他有的是地方躲。
荏苒追,他跑,像儿时那样四处跑跳,追逐的戏码层出不穷。大人看到了,只会欣然一笑,知道这又是哪家孩子在淘气了,却也不责骂。
“小叔子,快把手机还给我!”荏苒真的急了,不常喊的小叔子都喊出来了,也不知电话那头的师父听到了多少。
“来追呀来追呀!”六小叔子很欠扁地在前方扭屁股。
荏苒看准时机角度,踩着路边的板凳跳过去,却没看到这张板凳是缺了腿拿出来修的,她身子一歪,“哗啦”好大的一片水花。
“苒妹子!”六小叔子把手机放在身旁的窗台上,跳到水里。
荏苒从水中钻出脑袋,她会水,只是没有六小叔子那么厉害,便由着他把自己拖回岸上。
六小叔子满怀歉疚地把荏苒送回了家,养母看到俩孩子落汤鸡似的模样,吓了一跳,忙烧水让荏苒洗澡,六小叔子想起荏苒的手机还落在那里,浑身湿淋淋地过去找手机。
荏苒梳洗出来,他正好拿了手机回来,还跟来了虎子大猴阿祝几个。
“苒妹子,不生气哈,小叔子欠揍,回头咱们一起收拾。”大猴站在荏苒这边。
六小叔子窝在墙角瑟瑟发抖,他不是冷的,是怕这几个连起手来欺负他,他死定了!
“我没事,六小叔子再胡闹也是小叔子,让他回去换身衣服吧。”荏苒擦着头发发话。
“得嘞,苒妹子最好了!”六小叔子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大猴看着六小叔子一溜烟跑没的身影,笑嘻嘻地说:“苒妹子长大了,以前定会收拾这小子的。”
“是吗?”荏苒微笑,她真的长大了?
“是啊,长个子了,长头发了,连胸啊!”虎子的话被大猴一掌拍回肚子里。
阿祝马上傻呵呵地说:“变漂亮了,变漂亮了。”
荏苒不戳穿,一笑而过。
脉脉因为家里人多吵闹而大哭起来,养母抱他出去转转。等哭声远了,大猴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荏苒,道:“苒妹子不要伤心,阿伯阿婶是太想孩子了,他们一直把你当亲闺女的。”
“我知道。”她知道,所以,她才放心,希望脉脉长大后能温顺懂事,孝顺父母分担家务,她把自己最珍惜的亲认,交给他了。
阿祝把荏苒的包当到桌上,却见桌上的手机亮着,问:“苒妹子,你手机怎么还亮着呀?”
荏苒惊醒,慌忙去看,果然还在通话中!
怔愣了一会儿,她果断挂掉,关机,现在的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任轻解释今天的意外。
大猴见荏苒有些疲倦的神色,两只手一边一个拽着虎子阿祝离开。
屋子里静悄悄的,荏苒坐在长板凳上,缓缓把腿抬起,手臂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腿间,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哭过以后,就不难过了。
小小的屋子小小的她,小小的哭声隐藏着小小的哀伤。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开学了, 十月份有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所以改为周更,仙仙祝开学的读者们学海无涯,回头是岸O(∩_∩)O
☆、落花随流水
养母抱着脉脉回来时,荏苒已经在做饭了。她把脉脉放摇篮里,过去系围裙帮忙。
养父晚上才会回来,母女俩无声地吃饭,养母一手带大荏苒,不会看不出她心情不好,便一个劲儿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静默压抑的午饭,荏苒吃了饭收拾碗筷,养母抢了洗碗的活儿,她出门走走。
不知不觉,到了那棵熟悉的老树下,四季常青的枝叶,她坐在风雨冲刷了十几年的破旧课桌后,折叠双臂轻轻趴了上去,她好累,想睡。
听风吹树叶的声音,听远处隐约的人声,她闭着眼,记忆里是羌镇的集市,她还是孩童,坐在养父的肩上,看来来往往的人,吃着糖葫芦满嘴糖浆傻傻地笑,时光不老,她却已长大,再无法回到无忧无虑的年纪。
时光荏苒,她终究只是孤身一人。
莫名的悲伤,无意识的,泪水滑落,染湿了她铺散下来的发。
她如生根的树,趴睡在课桌上,一睡,便是三个小时。
下午的阳光柔和,睡梦中,能感觉到舒适的温度,暖暖的,很舒服。
当麻木的手臂血脉流通不畅到了极致,她像是生锈的机器人,浑身零件卡啦响,僵硬地直起腰板,无法言喻的酸麻。
肩上有什么落下,她下意识去捡,竟是一件黑色的外套,猛地抬头,看向她身后的树根,一双墨黑犀利的眼,满是笑意地看着她。
与她惊愕的视线对上,他缓缓起身,摸摸她的脑袋轻笑道:“总算是注意到我了。”
“师父?”她的嗓子干燥沙哑。
任轻在她的肩膀上按压了几下,她的酸痛减缓了不少。看了看时间,他说:“我们去吃东西吧,为师为了赶过来,午饭都忘了解决呢。”
她疑惑:“师父为什么要过来?”
任轻笑看她,“阿苒,你是真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么?”他的话语,似一箭穿过她的心,太过清晰,让她无措。
“师父。”她想哭,却已哭得没了眼泪。
“走吧。”他轻轻拉起她,手上的力道拿捏得当,她被他牵着走。
镇上下午三四点,是众人皆闲的时候,任轻牵着荏苒的手出现在街道上,无疑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下午的阳光并不刺眼,逆光中,一个青年正牵着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