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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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河黍再无张家。
城南,沈府。
送走了祁明夏的长随,沈瑾瑜坐在前厅,一边品着洛州一年只产百两的清茶,一边百无聊赖的看账本。
正逢月末,难得沈家少东家在,洛州的几个大掌柜讨好了许多日,结果只讨得沈二公子的厌烦!
这厢刚安静下来,身旁的魅妆便道,“明王真真不客气,随随便便派个人来,开口就要沉香散的解药,哼!”
她冷冷嘲讽了一声,眼底绽出抹厉色,再道,“昨儿个表小姐用毒都是前半夜的事了,救得回来么?!”
都不知过了几个两个时辰,竟还堂而皇之的说是要去给慕二小姐服用的。
慕汐婵命大没死,今后也是废人一个,都不知祁明夏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听她愤慨非常,沈瑾瑜抬首来好笑的向她递去一眼,“那你到底是在怨明王派的人来得太晚,还是在恼火根本不该来?”
魅妆气不打一处,只觉得来的这个明王空有贤德虚名,实实在在是个伪君子!
“老三素来就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即便要了沉香散的解药,也并不一定是给慕汐婵用,留作将来有备无患未尝不可。就算慕汐婵真的废了,兴许他还能找出其他医治她的方法,只要是对他有用之人,他不会亏待的。”
若非这声音突然冒出来,谁也不会察觉前厅正后方被隔出一小间内室。
层层金色的鲛纱帐里,依稀可见有个身姿婀娜的人儿半倚在长榻上,手里似还捧着本书,模样很是清闲。
外面已作乱世,不知这一早上她真正看进去多少。
听着她清甜悦耳的声音,难得她有兴趣开口说话,沈瑾瑜望向里面询问道,“午膳想吃什么?”
“随便罢。”那人儿明显兴致不高。
吃什么不是吃,终归知道在沈家不会被亏待就是了。
见她又埋首书卷里,沈瑾瑜风姿俊朗的脸庞闪过一丝黯然。
遂即,他极快的将那丝情绪挥去,转而吩咐魅玉,“午膳照往常的,近来干燥,加一道珍烩血燕。”
魅玉摇着头出去了,走前还与魅妆交换了个眼色。
都一年多了,她们二公子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
冷世子和大长公主的爱子都在府上,他不去陪那二位,相反非眼巴巴守着个看都不多看他一眼的。
真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沈瑾瑜怎会看不到她们之间的小动作,他心里酸涩,瞒不过身边的人。
只这两日瞬息变化,他能在汐瑶面前维持他兄长的翩翩风度,却欺不了自己。
身在京城的祁璟轩有睿贤王相助,想是不会有多危险。
冷绯玉也在天明时分来了府上,他将陈月泽带回去,就算不能拉拢陈国公府那一方势力,得了大长公主的人情,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眼下瞧着是冷家占尽上风,不费一兵一卒,可今后的形势却是大为不利。
全因为皇上看中的那个儿子——被他的表妹妹拐走了。
放下账目,沈瑾瑜侧身姿态尔雅的端茶来饮,佯作闲聊般问里面的女子,“你猜云王可否还会现身?”
前厅里静无人声,除了魅妆端正站在旁边,用同情爱怜的眼神瞄着她们公子。
想要个回应真是难啊
沈瑾瑜满面局促窘迫,埋头喝茶,细声地,“魅妆,你先出去。”
魅妆的眼神瞬间从同情转变成冷漠戏谑——活该你被无视!
她气冲冲的走远,沈二公子凄凄悲凉,深觉自己把身边的人都宠坏了。
稍作整理,沈瑾瑜并不气馁,接着自若道,“南疆王已死,他两个儿子争得天翻地覆,苗域自顾不暇,待百日后大丧,大王妃陪葬,袁雪怡就是太王妃,整个苗域尽在她之手。”
“然后呢?”里面的人总算起了几分兴趣。
“云王都已决意隐世,不知袁雪怡还能被受制多久。”
他站了起来,忧国忧民的大叹,“违逆了皇上的意思,冷家和淑妃娘娘该怎办才好啊!”
将将说完,不斥之声和另一道话语声同时响起。
只见冷绯玉边从外面行来,边说道,“不想沈二公子将局势看得如此通透。”
他乃武将,又值气盛时,洪亮的声音即刻将那声不忿盖了过去,都没察觉里面还有个谁。
陈月泽随他一起,两人并肩行入,身后跟着刚出去的魅妆。
沈瑾瑜显然有些不悦,心道真的该管教这些个任意妄为的丫头了。
不动声色的移身挡了内室,他先看了脸色稍显苍白的陈月泽一眼,道,“陈兄身上毒性才解,怎不好好休息?”
陈月泽淡淡一笑,“小伤而已,并无大碍,况且——”
他侧首看向冷绯玉,眸中多了几分欣赏和敬仰。
曾几何时,每每父亲拿此人与他说教,着实让他忿然,早先醒过来与之长谈一番,总算承认自己及不了他一半。
成大事者,哪能顾及太多儿女情长?
“先有探子来报,煜王与张悦廉的兵马在东都外十五里处激战彻夜,我担心父亲母亲安危,特来与沈二公子别过,昨夜多得照顾。”
说着,他拱手拘了一礼,便是打算离城了。
“陈兄客气。”沈瑾瑜与之客套道,“要言谢,也该鄙人多谢陈兄为家妹以身犯险。只形势紧迫,鄙人不做多留,日后有用得上我沈家的地方,陈兄尽管开口。”
稍顿半瞬,眼底掠过一抹狡黠,他轻巧问道,“不过看陈兄与冷世子如此合拍,今后陈国公府是要与冷家一起拥戴十二皇子了吗?”话问罢了,陈月泽和冷绯玉都齐齐一怔。
对此,一个是没有来得及多想,一个自然求之不得。
眼下时局非常,容不得他们在此事上多做思索,都想先回东都再说,可不曾想竟是被这个人点了出来,让他们如何回应?
僵默中,沈瑾瑜晃作诧异,“鄙人仿佛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话他是望着陈月泽说的,冷绯玉看出端倪,便做不言。
有人送顺水人情,他接着又何妨?
陈月泽才将得知皇上欲立祁云澈为储君一事,而今汐瑶和云王早跑得没影了,还是被冷绯玉放走的,当中微妙实难言明。
只消风波平息,祁明夏往御前煽风点火,私下里不知皇上可否会对冷家发难?
放眼祁氏皇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就连祈裴元都有几分本事,若不是皇上钦点的儿子,将来哪个继位不行,偏生定要是你冷家淑妃所生的?
这些弯弯绕绕,陈月泽自然想得通透得很。
他离京数月,根本不知父亲心思如何,依着母亲从前的态度,倒是乐得清闲,冷眼旁观,坐看那三家争斗。
故而在还没回东都以前,他要是将此事坐实,擅自做主把陈国公府归在冷家那边,而今立下的功饶是天大,只怕事后都要被父亲拔掉一层皮!
可若不应下,就此拒绝,眼前这两个可会看低他?
权衡半响,得两道深谙目光注视,他人是面露窘色,“瑾瑜兄,你当真给了我一个难题!”
“很为难吗?”
沈瑾瑜奸诈如斯,轻巧说道,“如今形势如此,鄙人看陈兄与冷世子更是志同道合,莫非陈国公府还想坐以待毙?”
话罢,他身后传来一声不屑哼声——
“好似你有多关心国家社稷,祁家天下,说穿了还不是担心本宫会回京?你以为本宫成日呆在沈府就真的会倾心于你?唉,沈瑾瑜,早同你说过,本宫不喜比本宫小的男子。”
这声音!!!
冷绯玉和陈月泽同是僵滞,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能用这样的语气自称‘本宫’?!
没容他们思绪激昂翻飞起来,金色的纱帐里先是伸出一只纤玉素手,接着整个人移身出来,将自己置于他们眼前。
“长公主?!”
“翾姐!!”
祁若翾一身白衣胜雪,长发及地,步履高贵的行上前来,冷观睨着沈瑾瑜,姿容傲然说道,“你担心得没错,父皇要向冷家发难了,本宫不会再坐以待毙。”
没想到她真的走出来了,沈二公子心头滋味复杂难明,悔恨玩得太大!
“那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认为长公主对自家饭菜还是很满意的。
长久相处,祁若翾哪儿会不知他心思,似笑非笑道,“偶时来坐坐尚可。”
露出放心的表情,沈瑾瑜再趁热打铁,“京城多危难,不若让在下相伴公主左右吧?”
听他一说,祁若翾就乐了,“好啊,不过本宫还是那句。”不喜比她小的。
“无妨无妨,在下心甘情愿做公主的裙下之臣。”
“如此甚好。”长公主满意的扬了眉,扫向旁边目瞪口呆的两只,杏眸一弯,“月泽,绯玉,好久不见。”
不知这世间还有多少人记得她祁若翾呢?
谁宠的,脾气这样坏
更新时间:2013…8…27 4:40:33 本章字数:6424
陈月泽和冷绯玉根本没反映过来!!
他二人的表情是一样的,两张气质不同的俊庞上错愕,震惊,不可思议,复杂得明灭不定,最后转为狂喜!!
而前一刻还站在云端俯览众生、佯作不经意间指点江山的沈家二公子沈瑾瑜此时在风度翩然的长公主面前,俨然如同她最忠实的仆从。
祁若翾说什么,在他那里就是什么。
魅妆默默移到旁侧暗自嗤之以鼻,公子太没出息!
“翾姐,你没事?!!!”
顾不上身份礼节,冷绯玉两步迈到祁若翾面前,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仔细的瞧了个遍,凌厉的深眸中光华流转跳耀,喜形于色!
当初在南巡途中听闻那噩耗,纵使没有表现出来,他心中未尝不黯然坨?
许久之后,祁璟轩在某个半醉的夜同他说,觉得长姐从未离开,当时冷绯玉一言不发,可也是那样觉得的。
只没想到祁若翾真的还活着!!
“托沈二公子的福,本宫安好。”女子清淡一笑,如画的眉目间竟是风流丛生,千娇百媚。
说罢她便兀自寻了把椅子坐下,毫不客气的吩咐魅妆去奉茶,张罗午膳。
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她也没打算再继续装‘死人’。
闻祁若翾将自己活着的功劳都推给沈瑾瑜,陈月泽便向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长公主‘死而复生’诚然是件好事,可实在蹊跷,若早有预谋,何以她要藏身沈家一年有余,瞒得这样严?
还有沈瑾瑜是何时与长公主识得的?此事就连汐瑶都不知道吧?
当时消息来得极为突然,皇上闻讯,南巡途中大为震怒,连下几道圣旨罢了东临大小官员十几名,又命中书侍郎温瑞和雷格前往剿匪平乱。
其后袁家主动献计,将嫡次女袁雪怡送往南疆和亲,此事便终了了。
此时回想起来,东临州为大祁东南境最乱最贫瘠之地,横行的狂匪只寻来往商队下手,从不曾主动攻击皇族。
再者那些狂匪多出身贫苦,偶时还会将劫来的财物分给无所依靠的老弱妇孺,此等情况维系了许多年,连当地官府都默许的。
何以长公主的送嫁队伍到了那里会无端端被发难?
如今又何以突然出现在沈家,看起来,和沈瑾瑜十分相熟的模样?
两双带着疑惑的眸同时向沈瑾瑜看去,他人是一僵,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这倒是稀奇了,一向巧舌如簧狡诈如斯的沈二公子语塞?委实可疑啊
见他哑了,祁若翾扑哧一笑,接过魅妆送来的茶,慢条斯理的嗅着茶香,轻松道,“你们也莫要看他了,不过就是个障眼法。”
斜眼睨向魅妆,她兴味扬眉,“沈家的暗人厉害得很,扮做狂匪,掳走本宫,唱得一场好戏,至于我与他如何相识,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本宫原想等风波平息之后再派人暗中告知母妃和十二”
说到这里,祁若翾撇了撇嘴,责难的看了沈瑾瑜一眼,再露出个自嘲的表情,干脆往椅子上一靠,“怪就怪沈家的膳食太好,日子太清闲,本宫想反正也让你们白伤心一场,索性就先这般过一阵子再说了。”
不愧是洒脱随性的长公主,听她说完,陈月泽已是无言,冷绯玉无奈摇头,说得真是在理白伤心一场,不能太浪费。
终归她人没事,莫要说当下的二人,都不知道将此事告知淑妃娘娘和十二时,他们该有多高兴!
默了会儿,冷绯玉略作思绪,继而再问她,“打算与我们一道前往东都?”
“不妥。”陈月泽立刻蹙眉道,“长公主‘故去’一年多,且不说有心人会质问为何不即刻回京,偏生在此时才出现,只怕皇上那关也不好过。”
“说得倒是”沈瑾瑜捏着下颚在旁附和,他是最不希望祁若翾离开的。
若这女子回了京城,他想见她一面都不容易。
陈月泽说完,冷绯玉的脸容也凝了几分,为此顾虑起来。
眼下形势紧迫,待张家被发落罢了,皇上定会问责他们冷家。
祁若翾在这时候出现,非但不能让皇上舒心,弄个不好,反倒会被人倒打一耙,火上浇油。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懒洋洋的倚坐着,祁若翾逐一将他三人扫过,狡黠的视线定在沈瑾瑜身上,红唇勾起,她问他,“那你有何见地?”
陈月泽和冷绯玉顾虑多乃理所应当,但这个人绝不会!
况且,她手里可抓着他的命脉。
沈瑾瑜自是读得懂她眼神里传来的信息,心中虽无奈,却只能呵声轻笑,张口如流水般应对道,“此事简单。轩辕氏早与南疆有所勾结,边境多纷乱,保不齐苗域王族中有人不愿我大祁浸染其中,暗自托付张家从中作梗,掳获长公主囚于张府中”
如今张家倒了,假传死讯的公主殿下自然重见天日。
“此计妙哉!”冷绯玉大声叫好,俊容上神采飞扬,当即眼底滑过抹冷色,再道,“这个功劳就赠给三贤王吧!”
正好试探他心思如何!
祁若翾面无异议,唇角含着一丝沉吟浅笑,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便是赞成了。
她乃大祁举世无双的长公主,重现于世怎么说也该让亲王来迎接才够面子。
心思一转,想到她家美玉无暇的十二,母妃不止一次同她说过,不希望璟轩卷入帝位之争当中,父皇早早属意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