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孩子请找我-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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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其他人问起她的身体,统一回答,挺好的,正在恢复中。唯独对身边的这个人,她不想掩饰,也无法掩饰。这三十八年来的脆弱,都只给他一个人了。
“要不要喝热咖啡?”房正胤见她转了好一会儿了,怕她累,便想着带她去找个地方坐一坐。
那舒敏摇摇头,“不喝了,晚上会睡不着,又该烦你了。”
“没有关系,你要去烦别人,我还不乐意呢。”
听他这样讲,她想起以前的那两个邻居来。那一场糊涂架,打得可真是乐翻天。整个街区的人都知道Dr。Fang是不好惹的,惹急了他,双性恋,男女通吃的说。不过西部人对男同志还真是不够包容。说起来那两个小伙子蛮好的,那舒敏倒是不排斥,就是房医师有点上纲上线,神经紧张。不然她还不知道他连同性恋的醋也吃,恐吓起别人来,什么话都敢说。
看见她诡笑,房正胤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也不提,任她怪笑去。
“不喝就算了,不是说要去看看布店么?现在?”
“好。”那舒敏乖乖地点头。还是见好就收吧,不可太过。
一家一家商店看过去,他牵着她的手,记起多年前在札幌的时候背着她走在街边的情景。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只有互相依恋的心没有变。那个时候的她说依赖也只是说一说,而现在的她真真是依赖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是有些担心,毕竟这种差距太大了,大到他都觉得有些陌生。
可他自己呢?也是一样的。
连手术刀都不能拿,他还是房正胤么?
如果生活意味着改变与妥协,那么该怎样获得快乐?又怎么让身边的人快乐起来?总觉得她的笑容,并不那么开怀。她会半夜惊醒在他怀里哭泣流泪,对他说,“我连一床被子都承受不起,又该如何去担我自己的重量?”
他只能对她说,“有我呢。”那一刻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无法上手术台。
而今时今日,一切都不再。
只有冬雪依然皑皑。
49 将与帅
挂了威廉的电话,房正胤坐在诊室里沉思。又想起金博士的话,也不无道理。他所面临的这个障碍并不是一般的障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试验。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没有足够的信心的时候,他不能冒然尝试,更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手术台上没有也许可以一说,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金博士建议,如果能暂时放开也是好的,不要强迫自己去直视它。也许等到那个诱因不存在的时候,这种障碍会自动消失。所以你愿意的话,换一个工作试试。
房正胤当然知道金博士所说的诱因是什么,他也明白前人的经验和一些既定规则是有道理的。为什么大家都会避免给亲人或者朋友做手术?就是因为感情因素过多会影响判断,影响结果,甚至使实施手术的人产生心理障碍。
总之一句话,他对自己还是过高地估计了。
之前房达千方百计地想让他改行,都没能得逞,现如今他倒是自觉自愿了。他拿起电话,打给房达,“爸,我打算转去医学院了,应该只是暂时的。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要看治疗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房达听到这个消息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发现自己并不高兴,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声音很镇静,“也好。敏敏呢?”
“她还是那样,安静,精神也还好,就是不像从前。”
“你好好照顾她,自己也放轻松一些。Alex在我们这里很好,前天送他去上钢琴课了,他很喜欢。你妈说终于能找件事情让他坐稳了。”
“那就好。”脑中是儿子那张淘气而酷似自己的面孔,他不禁嘴角上扬。
既然已经决定,他马上去找了领导谈话。这种事情是很私人的事儿,领导自会尊重他的决定。漂亮的话说了一大堆,尽显美国职场的虚伪。房正胤本来就是他的一个巨大威胁,弄不好就是要挤掉他的。现在人要走,那还不是举双手赞成?不过人家的表情与语气依然是惋惜的,不舍的。这就是真实的美国人。
房正胤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辞职和就职,他都没有跟那舒敏说。每天按时上下班,面带笑容。那舒敏也没有起疑,只是在他建议去看中医做针灸的时候抗议,“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任中医了?”
房正胤很严肃认真地说,“我什么时候也没有排斥过中医。”
那舒敏一脸狐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赞美中医的话。”
他耸肩挑眉,“我的确也不赞美,毕竟我是学西医的,我喜欢量化标准,也喜欢精确尺度。”
那舒敏翻白眼,“那就是鄙视中医。”
房正胤无法,退了一步,“问题的关键不是中医与西医孰优孰劣,问题是你没有好转。”
西医重个体,而中医重整体。她的各个器官功能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身体较虚,气血不足。
那舒敏闻言没有说话,因为他说的是实情,没有好转也没有加重。他还专门去弄了一个架子来,就是为了帮她支起被子。本来是想将房子的暖气开高一点可以盖得薄一点,但暖气太热,呼吸道又有问题,常常是口干舌燥,会上火。所以室内温度还是不能过高。被子一厚,她就难受了。
“再说吧。”她就是不想去。想想那些细针,头皮就发麻。
房正胤也没有办法,只能再找机会了。
后来乔安娜打电话来约他们去滑雪,那舒敏也不想去,但考虑到自己拒绝了太多次,就答应了。去之前还在犹豫不决,房正胤就在一边鼓励她。她不想让他失望,如期赴约。
滑雪很消耗体力,但那种俯冲的感觉一回来,那舒敏就觉得自己真的关在家里太久了。她只滑了两次就已经很累了,累到回家睡了一整天也没有觉得饿。起来的时候闻到烤三文鱼的香味,真是想落泪。
房正胤转头笑盈盈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说,“要不是香气勾人,我看你还能睡。”
她没有说话,享受着这样美好的时刻。
“儿子不在也有好处,如果不那么的想他。”他说。
那舒敏没好气地笑,“那你还提他?不是招我么。”
日子这样似乎也并不坏。
而等房正胤找机会跟她说起,他去了医学院教课的事情,已经是圣诞节之后了。那舒敏愣住,“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月之前。”
“为什么?”
“想换个环境,再说威廉那边需要人,只是暂时的。”
“什么时候回医院?”
“也许不回原来的医院了。”
那舒敏弄着手里的小布块,放在底布上,试颜色,又从针线筐子里找出同色的线团来,默默不语。她当然知道医院的那些破事儿,但她也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房医师是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人事,可他也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看作是阻碍,更不会因为这些俗事放弃现有的工作。
那舒敏不问,因为她清楚如果他愿意说的话已经说了,他不想说,问也没有用。于是她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把握。无论做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我总不会干涉你的。”
房正胤默然。
他的教学生活其实还不错,专业水平绝对没有问题,敬业精神也没有问题,加上丰富的临床经验,对学生的问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极其有耐心,但他太严格。
鉴于自身经历,他在学生完成基础课要去医院实习之前,加了一个项目,扮演一天的病人,要经历被医生冷漠粗鲁地对待。因为有太多的医生是这个样子。他以前虽然不会粗鲁,不会过于冷漠,但他无视病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一样是不够的。他深知要想成为好的医生,就必须能体会病人的苦痛。
学生们被安上不同的病症,被要求去化验各项指标,没完没了地做各种检查,被指挥来指挥去,甚至遭到冷酷医生的恐吓,“如果不切除你的子宫,有可能会癌变,切除是为了预防。”
学生就不满了,“切除是为了预防?这是什么逻辑?过度治疗!我还没有小孩呢,切了我的子宫我要怎么办?”
房正胤就在一边说,“很好!在你面对这样的病人时,就想想你今天的愤怒。”
那个学生发现自己有点太进入角色了,抱着一个塑胶子宫,十分尴尬。因为一开始他还抱怨说,他是个男人,没有子宫。房正胤就随手拿起桌上的教具,扔了过去,说,“从现在起,你有了。好好抱着,直到今天结束!”
这个角色扮演的效果异常好,学生们在结束之后都大有收获。的确,当你把你的生命交给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完全感觉不到你的恐惧与不安,只是按部就班,用冰冷的声音念着你的宣判书,那种心如死灰之感无法言喻。而就医应该是满怀希望,病人不仅仅要疗效,还需要一个舒适的过程。
他建议学生去看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KPMG)的前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尤金·奥凯利写的《追逐日光》,虽然不是每个癌症病人都能像他一样豁达,但作为医生应该了解一个垂死的人的真实想法。有学生去看了,写了很认真的读书笔记来。
而他渐渐地在与学生的互动中,找到了另外的一种感觉。这就像是做将,还是做帅的区别。
威廉问起他,说,这种感觉也不差,是不是?
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如果后来那舒敏没有碰上杰夫的太太瑞贝卡,她就不知道枕边睡的这个男人究竟要瞒她到什么时候?这个男人还真是将性格中的我行我素贯彻得淋漓尽致。
那舒敏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任春日的寒风刮在脸上,有微微的刺骨感。这样的温度能让她冷静,也更清醒。仔细回想一遍瑞贝卡的话,前后联系起来,她几乎就可以肯定了。
因为瑞贝卡问起她身体怎么样?Dr。F的身体呢?
她有些疑惑,“我还不错,他也很好啊,你怎么会觉得他身体不好呢?”
瑞贝卡便说,“杰夫提起过,说听见有人在卫生间呕吐,进去发现是George。还以为他生病了。不过是很久之前了,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那舒敏当时只是在心里皱眉,面上还是感谢人家的热心。
其实有些人是没有什么心机的,他们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若没有人特别交代,这些话不能说,或者有些事不能问,他们便什么都跟你说了。瑞贝卡想必是刚从墨西哥回来,并不知道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就算房正胤能跟所有的知情人士打招呼,说不要告诉她,但也会有漏网之鱼。况且瑞贝卡本人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她只是单纯地以为George也生病了。
等房正胤的车驶入院子,进了车库,那舒敏中断了与威廉的通话。
她必须求证。而威廉的底线是,她不问他就不说,如果她问,他会道出实情。他曾经对George这样说。
那个穿着一身深蓝色风衣的男人从车库那边绕过矮小的嫩绿色灌木丛,迈着大步走到自家门前,看见小巧的妻子正坐在台阶上,表情肃穆,心里有些隐隐的预感,但他仍旧笑道,“等我?”
那舒敏点点头,“是,等你。”她的橘色厚毛衣衬得她脸色红润,目光莹柔。她又说,“替我约针灸中医。还有,找一个靠得住的整型医生,我要做胸部整型。”
房正胤听完前一句,刚要喜上眉梢,可后一句又让他莫名其妙,“为什么?”
那舒敏斜眼看他,“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完结!我要完结!
50 倒数第二章
房正胤是不敢,犯了错误的男人就是跟天借胆他也不敢。心理准备早就有的,某人面带微笑,问,“是想采用高科技跪CPU呢?还是就传统项目搓衣板就行?”
那舒敏盯着他的脸看了足有两分钟,才说,“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见女人异常严肃的表情,房医师也有点心慌了,“你都知道了?”
那舒敏点点头,“如果我不发现,你就不准备主动交代是不是?”
房正胤也学她点头,“为夫有此打算。”
那舒敏听这话,翻着白眼,“我并不气恼你欺瞒我,甚至联合这么多人,威廉、乔安娜、萨琳娜”她一边数,一边掰着手指头,“安卿跟大卫也知道吧?”
房正胤很老实地再次点头,“我没想一直瞒你,这不是在等待时机让你自己发掘么?咱们进屋再说行不行?风太大。”说着去牵女人的手。
那舒敏挣开了,起身来去开门。
带着花香的暖意扑面而来,混合了百里香小饼干的味道,一屋子浓郁芬芳。初春的夕阳,朦胧模糊,散落在窗格里,那些橘红色晕染着,似水彩画一般的透明。舒服得让人不自觉地将全身的毛孔打开。房正胤深知那舒敏的好处,就是天要塌了她还能该干嘛干嘛,完全不受影响。那舒敏曾经的说辞是,都是让那些刁钻客户培训出来的,无论什么时候她也不能牺牲自己的生活品质。
他伸手替她挂好脱下来的毛衣,问道,“你在外面坐了多久?”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
“好好,您继续。”
她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进沙发里,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千头万绪,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性格里的毛病,她明明白白地知道,事必亲躬,不愿意假手他人,从给她做的第一台手术就能看出端倪。平时上班把自己弄得那么忙,也是同样的原因。这个性格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其实也不坏,够认真够负责,但过于不信任别人也是不好的。这一次因为手术对象是她,弄成现在的结果,他自己也不愿意。她却知道,他并不后悔。如果换一个角度想,也许可以成就他,只要过了这一道坎。
威廉也这么说,他终于肯自觉自愿地去看心理医生,实属不易。
因为他一贯自信,甚至自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怎么不说了?”他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去揉她的发。
“叫我怎么说?你根本不听。之前我说过什么?叫你不要做啊,你哪只耳朵听进去了?”
“以前无论你怎么耍花样,我都没有真的要跟你生气,跟你计较,因为那些都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谁占了上风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这一次不同,你为什么要拿你自己开玩笑?以前爸爸跟你说了那么多次让你改行啊,你都不愿意。我知道手术台对你意味着什么,你现在不能上手术台,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竟然会晕船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