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归长安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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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把你托付给了他。”
这故事太离奇,沈漠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临终”她这么活泼,怎么看都不像是快要死了的。再说,要是天下所有临终的小姑娘都能把人托付出去,让这个人出人头地,那出人头地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谢绫坚定地点了点头:“对。万一他想找她,你就说她已经死了。”
沈漠越听越觉得好笑,起了兴致问道:“那要是他要找她的尸身呢?”
谢绫头痛地捶了捶脑袋:“那就说坠下山崖找不到了。”
“那他要是到山崖下去找呢?”
“就说就说被雪狼吃得只剩骨头了。”
“那他要是想见到骨头呢?”
“”谢绫头痛欲裂。按照他的脾气,说不定还真会这么难缠。
她望了望云天,脸色有点黯淡,沉默了良久才道:“那就对他说,也许她侥幸逃出了生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暴力和谐版本==无处不见的省略号君什么的只能自行脑补辣,作者改河蟹已经改得头昏眼花_(:3∠)_
我已经重新做人,做回小清新作者了。
为了补充字数,加了个番外送给大家(我发现沈将军从小台词就少quq)
第59章
谢绫忽而安静了;缓缓回过身;面向他:“你怪我计较这些么?”
女子七出之条里便有一条为“妒”。善妒本就为人忌讳;何况她在意的还不是他如今的作为;而是没有遇到她之前的种种。前尘往事都已盖棺定论刻在已逝的光阴里了,她如今再计较起来,不但是和他过不去;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倒觉得;你心里腾给我的地方太少了,好不容易能让你有些计较的人事;我应当欢喜才是。”苏昱噙着笑,没有半分介怀的痕迹,反而故意笑道,“若是早知如此;当初邻国献上来的那些个美人,就不该充了舞姬”
说着说着,谢绫果然变了脸色,挣出他的怀抱不理他了。
苏昱容色不改,无赖似的贴上去温言软语地讨好她。明知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逗弄她会激怒她,完事之后只会花十倍百倍的时间来把她重新哄高兴,可他却乐此不疲,宁愿去花这十倍百倍的时间,也想看她闹别扭时的样子。
一直以来,他好像是一只离了主人的影子,千方百计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却如他所说的那样,担心她腾给他的地方太少。他说着不在意,但心里永远有一个地方空落落地透着风,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这种方式填满他心里的那个空洞。
柳之奂出使燕国也有些时日了,近日眼看着就要有了结果,领着使团回国来了。苏昱知道她心里头牵挂的无非就是这么几个人,只好答应了她让柳之奂归来之后进宫看她,她才有些好转。
苏昱伸手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知是因为夜风,还是心中有气,她的指尖凉沁沁的,让他不住地想要握紧些。
两人一同在九曲莲桥上牵手而行,一语不发地散着步。
谢绫忽然开口道:“我想回一趟宜漱居。”
苏昱停下脚步,去牵她的另一只手,把她的两手都握在手心里,举起来放在唇边:“不是说你师父会生气么?”
“嗯。”
“你不想留在长安了?”他暗自有些后悔。是他把话说得过分了,让她这么生气?还是才这么些日子,她便觉得腻味了。
谢绫见他这黯然的神色,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忽而漏了一抹笑:“急什么?师父虽然会生气,但他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我躲在这里,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总要对师父坦白的。”
“那就是能留下来了?”
“我自有办法,能留在长安。但师父对皇室中人有些芥蒂,不一定能接纳你,得慢慢来。所以我要是回去了,你可能有一阵子会见不到我。”
苏昱眼中依旧有些失望,但他愿意信她。她说能有办法,便一定是有办法。只是她说的这“一阵子”,不知是有多长。是一天,一月,还是一年。
谢绫用征求的目光看着他:“不好么?”
“好。”他答应下来,突然松开了她的手,改为向后揽住她,把她打横抱在了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蹭了一下,“不过,你要补偿我。”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寝殿的方向走去。谢绫面色涨得通红,在他怀里无处挣扎,羞愤难当,张口便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
翌日,心满意足的苏昱在书房批折子,一边听着安福顺讲紫禁城中的轶事。
他难得心情好成这样,无论安福顺讲什么,他头也不抬,全都笑着道“好”。安公公活了大半辈子,最近觉得他家陛下越来越难懂了
讲着讲着,把有趣的事儿讲光了,难免讲到些糟心事。
譬如前些日子那只肥猫环环被送回了紫禁城里,储秀宫的欣贵人见猫可爱,看着喜欢,就央照看环环的宫女借她玩玩。欣贵人在宫里默默无闻,但待人一向和气,那宫女也不敢忤逆这位主子,便让她把猫抱走了。欣贵人也是个知事的,听说这是陛下养的猫,便说只玩半日,晚上就还回来。
没想到那肥猫在别宫里横行霸道惯了,在欣贵人手里不安分,逃出去在太液池边冲撞了瑾妃娘娘。
瑾妃被它狠狠咬了一口,气得花容失色,说着便要贴身的宫女把猫溺死。
欣贵人自然不依,上前去拦,一边劝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陛下的猫。”
苏昱从来没有养猫的习惯,这猫又女里女气的,瑾妃自然以为那是御赐给欣贵人的。她更加气不过,出言讽刺:“陛下不就是赐了你只畜生,你就敢拿出来作威作福了?”言罢亲自把那猫从宫女怀里提出来,甩手扔下了太液池。
万没有想到的是,欣贵人一向柔柔弱弱的模样,此时见猫落水,竟毅然决然地跳水救猫。她本是个不怎么会凫水的,又有只猫作累赘,险些一起溺死。瑾妃也就是想拿那只猫立立威风,没料到欣贵人真会为了一只猫跳进太液池,闹得这样大。
幸亏旁边站的全是宫女太监,几个身手好的下去,把一人一猫捞上了岸,才没闹出人命来。
安公公一气呵成地把故事讲完,才发现这些家里长短鸡毛蒜皮的,陈麻子烂谷子一股脑儿全倒给他家陛下听,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他自知失言,缩头缩脑观察他家陛下的反应
苏昱依旧头也不抬,脸上依旧是从早朝时便挂着的那抹笑,嘴里依旧道着“好好好”。
于是身为故事主角的欣贵人在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的情况下于英勇救猫,被晋了嫔位。
安公公觉得,他家陛下一定是中了邪,还中得不轻
身在寝殿的谢绫也听说了这个故事。兰心一边给她揉肩揉腿揉胳膊,一边添油加醋地将整个故事讲了一遍,把欣贵人刻画得何其地别有用心,把瑾妃刻画得何其地嘴脸丑陋,最后愤怒地谴责了一下苏昱的三心两意,居然还给那女人晋位分!
谢绫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给天赋极高的兰心开间茶馆说书,最后在兰心义愤填膺的一声“小姐!”之下回了过神,揉揉太阳穴道:“你真以为是猫的面子么?”
兰心一愣:“不然呢?”
自从徐天祺下了江南之后,苏昱的态度已是昭然若揭。徐天祺非但没同从前的官员一样顾忌着温相的势力,反而和温相一党对着干,凡是涉及到温相党羽的,全都严查,折子一封又一封地递上来,快把温相从头到尾弹劾了个遍,没放过一条罪状。
一个新科进士,能有这个底气针砭时弊,不怕被温相一党反扑报复,一看便是得了上头的旨意。
能给他这个底气的没有别人,只可能是苏昱。
同时联合徐天祺上奏的还有整个江南的四大世家。若说徐天祺一个毛头小子会犯傻,这些存在的岁月极为悠久的世家大族则不会拿自己家族的安危开玩笑。四大世家统一口径,同时咬出温相的罪状,一看便是有必胜的把握。
于是苏昱拿一个小贵人来打压瑾妃的威风,也就很说得过去了。
用不着多久,温相那头也该有大动作了,此时只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兰心听完这一大通,似懂非懂,挑了个自己熟悉的部分问道:“那为什么要拿环环当借口呢?”
谢绫:“”某人又想拐着弯儿讨好她这种事,她会说出口吗?
不过她在心里琢磨欣贵人这三个字,神色却变了变,问道:“你能不能打听到这个欣贵人的闺名?”
兰心纳闷了会儿她家小姐要知道人家的闺名做什么。打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探听到,那个刚升了嫔位的欣贵人,闺名叫婉莺。
婉莺谢绫默念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
这日中午,便是谢绫回宜漱居的时候。
谢翊见她回来,并不惊讶,让她坐下一同用午膳。
师父虽然一直是一张铁面无私的脸,看起来终年冰雪不化,没什么差别。可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生气,从小跟着他的谢绫却是心知肚明的。
这时候的他,很不高兴。
谢绫做贼心虚地轻轻咬着下唇,一筷子一筷子地给他布菜:“师父你吃”又殷勤道,“近来之奂不在长安,师父平日里可觉着闷?”
谢翊连翕唇的幅度都极小,厉声道:“所以你是怕为师闷,才擅作主张回来的?”
“是啊”谢绫决心厚颜无耻到底,殷切地笑,“听说白马寺今天有庙会。师父也该出去走走,散散心,对身子骨好。”
谢翊目光一沉,不知是被那几个字戳中,破天荒地答应了她。
于是师徒两人坐上车驾,直往白马寺去。
白马寺里香火旺盛,谢绫拉着他敬香,还替他求了个签。谁知从签筒里摇出的签却不好,谢绫的脸色一下便十分难看。
谢翊问道:“求了什么?”
“是给师父你求的姻缘”谢绫认真道,“师父过了今岁,便到了而立之年。寻常男子这年纪,儿女都知事了。师父从前为我和之奂操劳,耽误了婚姻大事,如今安定下来了,也该给我们找个师母,成家立业了。”
谢翊不语。谢绫却拉着他往外走,低声懊恼道:“只可惜求了个下下签。定是不作准的。”
而立之年谢翊掸了掸袖上的香灰,忽而道:“绫儿是嫌我老么?”
作者有话要说:
在56章的后面放了个小番外,交代了一下五年前绫妹和皇桑分离时的一些事,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
唉这章铺垫了好多东西感觉自己都快眼花了quq
第60章
谢翊掸了掸袖上的香灰;忽而道:“绫儿是嫌我老么?”
“怎么会呢?”谢绫恬不知耻地奉承他;“师父玉树临风俊美无俦,长安城里的王公贵胄无人能及,长安城里的二八少女见了师父;哪一个不是芳心暗许”
她溜须拍马起来没个止境;越说越离谱;连身后跟着的兰心都听不下去,低低地咳了一声。小姐对阿谀奉承这门手艺真是掌握得炉火纯青;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要人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在迎风招展啊。
“行了。”
谢翊自然不会吃她这一套,淡淡然让她打住;陪她又去敬了两柱香;才回四季居。谢绫本就没指望这套奉承话能起多大作用,但总算聊胜于无,师父看她的眼神好像确实好转了些。
她毫不气馁:成功要一步一步来,留在长安是个大计,需要一点一点叩开师父的原则底线。好在只有和不相干的人,才需要算计。和真正亲近的人,原本便用不上多高明的计策,只要继续讨好着便是了。
一回四季居,谢翊又没了踪影。
谢绫知道他忙,没想到竟能忙成这样。向竹心一探听,才知谢翊是去赴内阁首辅杨大人的约,席间还有几个眼熟的将领,竹心叫不出名字。
她略有些奇怪。师父的行迹一向神秘,可是再怎么样,杨大人是三朝元老,历经改朝换代依旧屹立朝中不倒,是个耿介的文臣,他们一介商贾,与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来往的呢?
谢绫兀自奇怪了会儿,没过多久,又被另一件事打了岔。
兰心过来禀报,说是白马寺的静修师太托人送来了糕点,取出来满满摆了几大桌,全都是精致的零嘴,把四季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百来号人叫来一起吃都足够了。
静修师太一个清素的出家人,怎么可能送这么铺张的礼?
自然是有人按捺不住寂寞,假托了静修师太的名号,以掩人耳目。谢绫在心里嗤笑他,多大的人了,还用糕点零嘴骗姑娘。
她尝了几口,大半都打发了下人,嘱咐兰心给四季居的杂役一人捎一份。兰心忙里忙外把这事儿给办妥了,满头是汗地来回禀,嘿嘿地笑:“小姐你这办法真好,现在咱们四季居的杂役出去都有面子,啧啧,羞煞隔壁的渺红楼了。”
谢绫懒得听她天花乱坠地拍马屁,只问道:“白马寺送来的时候,有没有附什么东西?”
兰心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好像是附了个信笺,小姐你等着。”
谢绫皱眉责备了一句:“方才怎么不递上来?”
“方才方才只顾着吃了。”兰心递上信笺,挠了挠头。看小姐这样子,也不是完全不理睬那位送信人的嘛
谢绫扶了扶额,接了过来。
她离开别宫的前一夜,与他闹了次不大不小的别扭,第二天没跟他再打一声招呼便擅自出来了。苏昱对她此行能不能摆平她师父没有十足的信心,便用这个法子来旁敲侧击,打听情况。
欣贵人的事,想必他也知道她已有耳闻。他吃过了亏,便趁着她还没有主动发难,就来信向她解释,软语几句,最后委婉地表达了下想要尽快相见的愿望。
兰心觉着,她家未来的姑爷居然能妻奴到这个份上,委实不易。她看谢绫毫无动笔回信的意思,出于善心替他争取了一声:“小姐,要不要回点什么?”
谢绫打了个哈欠,把信笺退还给了兰心:“让他再接再厉。”
于是兰心果真替她代笔写下了四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