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医女-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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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柳倾歌挥手屏退了她,正准备站起身来,结果脚一崴差点儿摔在地上。还好她眼疾手快扶住了软榻边的木柜,这才免得摔成个四脚朝天。——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运气这么背?!看来真该挑个黄道吉日去烧烧香拜拜佛了。
浣月吓了一跳:“哎,小姐你怎么也不小心一些?”
柳倾歌龇牙咧嘴的摆手:“无甚大碍,你先下去罢,我想一个人待着。”
浣月这才回过身离开。
柳倾歌掏出今天买的针线,一边细细分拆着一边回想着温明月那件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温明月当时是说要告诉自己关于三哥的事情来着,后来也没说。难道这事跟三哥有关?柳倾歌冷不防被这个念头下了一大跳,后又忍不住暗地里“呸”了几声,怎么会?如果三哥要害她的话,何须卖这么大一个关子?
温明月背后,一定有指使者。
可这个神秘的指使者,到底是谁啊?
啊啊啊不想了,越想越头痛。柳倾歌索性抛开此事,开始专心致志的绣帕子。绣着绣着,她就想起去年去云府吊唁的时候,她跟在柳祁潇的身后走着,结果没防备他忽然停下脚步,结果她就那么一下子撞到他脊背上。这还不是最诡异的,最最令她无语的是,柳祁潇的发丝拂过她的鼻端,使得她鼻子一痒,控制不住冲着他身上就打了一个大喷嚏,唾沫星儿全都给喷了上去然后,然后怎么样了呢?——唔,是了,想起来了,然后她就准备拿着当时做的半成品帕子给他擦拭,却被他给拒绝了。一晃眼,都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他还记得不
柳祁潇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画面: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少女歪坐在榻上,姿势很是不雅。手里穿针引线,像是在绣着什么东西。一边绣一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在那儿一直傻乐,眉眼弯弯,眸色清亮。
“倾歌。”他开口,声音清泠而优雅。
柳倾歌正想得不亦乐乎,忽然听了这么一声儿,忙回过神来。她的视线一对上柳祁潇,顿时大窘,立即端正了坐姿,笑眯眯的唤道:“哥哥,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柳祁潇走至她身边坐下,一举一动皆有那般翩然气度,“横竖无事,便回来得早些。怎么,你不希望么?”
柳倾歌丢了针线活儿,笑着环住他的胳膊:“哪有。——唔,哥哥忙活了一上午,肯定很渴罢。”说完这句,她准备起身给柳祁潇倒茶喝,结果脚踝一阵疼痛,使得她一下子控制不住平衡,浑身晃了几晃。
柳祁潇立即伸手扶住了她:“怎么回事?”他的视线逐渐往下,随即替她脱了鞋袜,眸子一沉道:“脚上的伤哪儿来的?”
柳倾歌暗暗吃了一惊,当时还未觉得怎么,怎么这会子忽然肿成这样?都见淤血了。略一抬眸,她正好看到柳祁潇肃冷的目光望过来,心头不由得打了个突,陪笑道:“今儿个去铺子里挑针线的时候,不留神滑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柳祁潇显然并不相信,他纤长冰冷的手指探了过来,一一抚过她的伤痕处,眉头拧得更紧:“普通的摔倒怎可造成这种伤势?你实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柳倾歌听了这话险些吐血,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哥哥多虑,这都是没有的事儿。”
柳祁潇见柳倾歌不愿说,于是便冷冰冰的丢下一句:“那你就好自为之罢。”说完之后,整个人就起身,不疾不徐的迈了脚步离开,并未回头。
“”柳倾歌哑然,怔怔地盯了一会儿他颀长孤绝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眶酸涩难耐。这件事尚还是迷雾重重,她不想把他牵扯进来,所以就准备掩过这个话题不提了。没想到,这对他也是一种伤害吗
过了一会儿,柳倾歌忽然闻得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由得下意识的把视线投向门口。进来的果然是柳祁潇,此时此刻,他的一双眸子黑得迫人,像是要穿透人心般凛冽冰寒。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搁了一个酒盅,外加一个木质圆钵。
“哥哥,你又回来了啊。”柳倾歌讨好似的望着他笑,开口打圆场道。
柳祁潇并不理会,只是默不作声。他先是拿出那个木质圆钵,纤长的手指伸了进去,掏出一物来,慢慢敷上柳倾歌的瘀伤处。
柳倾歌一愣,随即使劲儿嗅了嗅,这才明白过来这东西是捣烂的凤仙花叶。①
柳祁潇的动作很仔细,很认真。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再开口,只是微微垂了眼,耐心细致的帮柳倾歌敷药。从柳倾歌的这个角度看,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长而弯翘的眼睫,如急促的蝶翼般轻轻的扑闪着,格外吸引人去碰触。她情不自禁的心神一荡,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上他的眼睫。这种真实温暖的触感令她心头蓦地一颤,与此同时,手如同被烫到了一般,速速缩回。
柳祁潇依旧是不说话,不置可否。他给柳倾歌处理好了伤患处之后,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即,他端过托盘里的那个酒盅,递了过来。
柳倾歌这下可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哥哥这是要干嘛呢?难道打算把她给灌醉然后趁机套她的话么?——不过事实证明,柳倾歌显然是想多了。在接过这酒盅之后,她轻轻晃了晃,然后闻了闻,就知道这药酒实际上是用凤仙花和当归泡制而成的,对于治疗跌扑伤损筋骨并血脉不行有良效。②
嗳,这面冷心热的哥哥哟
柳倾歌捏着鼻子把这药酒全灌下肚去,然后冲他亮亮杯底,抿唇一笑。
柳祁潇面无表情的把她手里的酒盅拿了过去,随即收拾了一下木质圆钵,然后就端着那托盘转过身。
“哥哥!”柳倾歌把声音放大了些,开口叫住他。她仰起脸,怔然看着他的瘦削挺直的脊背。
柳祁潇的脚步顿了一顿,然后便回身立住,俊颜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哥哥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倾歌么?”柳倾歌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舍得转移半分视线。
“我并无此意。”柳祁潇弧线优美的下颌微抬,冷声开口。
“若是哥哥因为倾歌不告诉实情而着恼的话,那倾歌还是老实交代罢。”柳倾歌收拾了一下情绪,顺带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肃声道:“今日我在街头碰见了温明月,她请我去一品清喝茶。但是她却是暗中在雅间下了迷香以及在茶水里下了迷药,而且当时还冲进来几个不明身份的高手。倾歌砸了窗户,侥幸逃脱。这瘀伤,就是在那时候弄的。”
柳祁潇端着托盘的手细不可察的轻微颤了颤,过了良久,他方搁下托盘,轻柔地揽住了她:“还疼吗?”语气微微有些不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柳倾歌心头感念,不自然的稍稍偏离了视线。——这大概就是亲人和外人的不同之处了罢。她原本以为柳祁潇会和她一样来猜测究竟谁在指使这一切,没想到柳祁潇首先关心的是她的伤势。无论幕后怎样云谲波诡,无论情势怎么危急逼人,他都只是记挂着她的伤势啊“哥哥放心,有你的妙手回春,倾歌岂会不乖乖早日康复?”柳倾歌为了摆脱这有些煽情的气氛,故意语气轻松的道。
柳祁潇虽明知她安慰自己的成分多,但还是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若是她当时没有逃离,若是她最终出了什么事他简直不能再往下想。沉吟了半晌,他才接着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你还是老实地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记下了么?”
柳倾歌忙不迭的点头,生怕这位冷面哥哥又生气了。即使他又下的是自己最讨厌的禁足令。
柳祁潇见她大大的眼睛里透出些许惴惴怯意,莫名得心头一软。他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如同和缓的清泉一般潺潺淌过:“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么?我不希望你怕我。”
柳倾歌掰开他的手指,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凑过来笑嘻嘻的道:“哥哥,我才不怕你呢。”
柳祁潇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唇角一挑:“不过你也别太忘形了,事事还是谨慎些好。”
“嗯。”柳倾歌重重点头。
柳祁潇下午要去查点货物,所以中午草草吃了一些就走了。柳祁瀚正准备去云梦轩跟掌柜的核实账目,结果忽然被柳倾歌叫住:“三哥,你等等,倾歌有事情想问你。”
柳祁瀚于是便转过身走了回来,顺手拈起一块甜点丢进嘴里:“什么事?”
“那个,那啥”柳倾歌不知该如何开口才算好,酝酿了许久才低声道,“你最近跟温小姐,还有来往么?”
柳祁瀚显然没有料到柳倾歌忽然提起了温明月,他一口甜点没咽下,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咳个不停。
柳倾歌吓了一跳,忙拍上他的背,帮他顺气。
柳祁瀚连连喝水,这才感觉稍微好了点,年少英挺的面容上,神情忽地有些落寞:“上次见到她,还是和你一块在街头看公主大婚那次,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没有?这是什么情况?!那温明月究竟要跟她说什么啊?柳倾歌有些抓狂,她颇为无语的一摆手,制止了柳祁瀚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三哥,你别紧张,没什么事。倾歌只不过是闲得无聊随便问问,并无他意。”早知道三哥和温明月最近并无来往,还不如不问三哥呢,这不是摆明了没事找刺激么?!
柳祁瀚仍旧眉头拧紧:“是不是明月出事了?”
“她怎么会有事,今儿我们还在一块喝茶了呢。”
“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横竖不过是些女儿家的事情,还能有什么。”
“那提到我没有?”
柳倾歌看着柳祁瀚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失笑:“提到了。不过也没多说,我现在差不多都忘了。”
柳祁瀚显然有些失望:“哦。”他随意收拾收拾,然后就出去了。
柳倾歌知道他要去云梦轩,也就没多问。她吃完饭之后领着浣月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给柳祁潇绣那条未完工的帕子。结果她刚绣了一会儿,便觉得头闷眼花,估摸着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于是便把那针线和帕子丢在一边,自顾自的躺在软榻上睡去了。
等到柳倾歌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蹬蹬瞪”的脚步声给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看向那个从门口冲进来地跌跌撞撞的身影,口中下意识的埋怨道:“浣月你干嘛?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地休息了?”
“小姐不好了,三少爷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
“今天下午他没去云梦轩,也没回府,不知道在哪里。”浣月喘着粗气道。
柳倾歌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她迅速地穿好衣服,对浣月吩咐道:“快去给我雇一辆马车来。”
——三哥失踪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去了温明月的家。今天中午自己跟他提到了有关温明月的事,他估摸着还是心底不放心,于是便过去她家看看了罢。这可不得了,温明月现在不知受到了谁的蛊惑,行事诡秘冷酷。三哥若是冒冒失失去了,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浣月应了一声,连忙出门了。
柳倾歌稳住了心神,随即用力地一攥拳头,出去了。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柳倾歌的心境未有一刻的平静。她跟车夫说了“去平安村”四个字之后,于是便合上车帘,坐在里头默默沉思。方才刚睡醒还有些晕头晕脑,此刻被外面的风一吹,她顿时清醒了许多。似乎,自己一直遗漏了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温明月,三哥,前来报信的浣月
难道是
“停!”柳倾歌忽然想通了一处,心脏猛地一缩,顿时大叫道。
那车夫显然吓了一跳,赶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小姐,现在还未出城呢。你确定不去了么?”
“掉转头,回柳府!”柳倾歌立即果决的开口道。——她万分庆幸自己现在还在青城街头,若是现在出了城去到温明月家里,那里肯定有一个致命的圈套等着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事要是给哥哥知道了,他肯定要扒她的皮。因为他中午还交代不要出门,结果柳倾歌下午就犯禁了。
柳倾歌下了马车,匆匆赶回去。她并未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走至下人的房间,抬脚一下子把门踹开。来不及歇口气,她目视着那个在屋里急着收拾东西的少女,声音冷得像冰:“在柳府潜伏了这么多年没和你家主人联系,你一定很辛苦吧。”
处理
浣月正在收拾东西的手一下子停了,她的面色先是有些慌张,后来又逐渐镇定下来,慢慢起身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小婢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么浅显易懂,你就别装了,不累么?”柳倾歌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边,用手撑着门框,“你现在打算收拾东西走人?我觉得有点儿晚了,估摸着你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快就回来了罢。”
浣月知晓柳倾歌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索性也就坦然大方的承认了下来:“没错,我在柳府隐藏了这么多年,早就料到终会有一天会暴露的。不知小姐是如何看出的?”
柳倾歌目视着她:“我三哥失不失踪你一个小小丫鬟又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你并非是三哥的贴身丫鬟。我今天中午在饭桌上跟三哥说话的时候,你当时也在场,自然将我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都听了去。在温明月实施那个计划失败之后,你才接着实施下一个计划。而那个所谓的下一个计划,就是骗我去了平安村温明月的家里,然后趁机把我抓起来,不是么?”
浣月慢慢睁大双眼,颇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想的,慢慢想通的,”柳倾歌的眸光冰冷淡漠,“因为我想出了你的主人是谁,所以别的一切也就很好猜了。”
“是谁?”浣月追问。
柳倾歌一字一顿,缓缓吐出一个许久都没有喊过的名字来:“曾经的太子殿下——轩辕楚欢。”
浣月听了之后,浑身大力的颤抖,怎么也止不住。她踉踉跄跄地往后倒退几步,最后脚步不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的眼中像是忽然燃起了些许的亮光,这转瞬,这亮光便逐渐熄灭了,什么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