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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柳府医女-第51部分

小说: 柳府医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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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是正月十五,青城才下过雪,处处都成了一片粉妆玉砌的世界。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宫楼檐顶,不时地落下簇簇雪花,映着那琉璃色的瓦,格外漂亮。陛下和太后一道,一大早就领着人离了宫,去了京都三城之一的望城,那里有座皇家西佛寺,他们依例去上拜进香。我用过早饭,和轩辕楚欢一道闲闲说话。慧妃坐在一旁摆弄着手上的翡翠戒指。
  轩辕楚欢非缠着我,要我讲一些宫外的见闻,我被他缠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开始说了起来。
  慧妃一扫眼看到了我,顺口道:“这么些日子闷在宫里,实在拘了雪儿的性子,不如你就出重华宫散散心也好。婉如,你陪雪儿一道去随意逛逛。”
  婉如是慧妃身边的一个宫女,素来是给慧妃养猫的。她闻言,欠身施礼应了一声。
  轩辕楚欢一听就来劲了,说是要和我一道出去。慧妃却蹙眉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玩?还不抓紧时间多温温书,要不然就被那个轩辕楚清给比下去了。”
  轩辕楚欢顿时泄了气,没精打采的垂了眼道:“母妃说的是,儿臣这就去温书。”
  我见了这情景儿,就算是再笨也明白了大概。这位慧妃娘娘,似乎不希望我和她儿子走得太近呢。果然进了宫之后,人都会改变的。
  我领着衡秋出了慧妃的重华宫。婉如怀中抱了一只猫也跟了出来。
  积雪纷飞,雪雾弥散。深冬的皇宫,由于下了雪,倒是平添了一丝凄清凝重之感。
  婉如怀中的那只猫,一声也不叫,乖得很。通体雪白,竟无一丝杂色,看来倒也是名贵的品种。
  走至一处宫墙拐弯处,我隐约听到了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婉如怀中的那只猫发出了一声叫,然后它就从婉如怀里蹿出来落地,拼命往前奔去。随即,拐角那头就听到有什么东西砰然落地的沉闷声音,夹杂着一个女子娇弱的喊声“哎呦”!
  我的脑海里登时一炸,立即跑过去查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轿撵被摔在地上,一个华美绝丽的女子坐在雪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捂住腹部。一个男孩站在她身旁,不时地焦急地叫着“母妃,母妃,您怎么样了?”内侍宫女们也跑前跑后,慌作一团。那抬着轿撵的轿夫全体傻在了当场,有一个轿夫一把拎起罪魁祸首——那只猫,那只通体雪白,恍若要和雪化为一体的猫。
  眼前这二人,正是丽妃、丽妃的儿子轩辕楚清。
  听了这些嘈杂的人声,我理清了前因后果。——原来,丽妃坐在轿撵上,众轿夫抬着走。结果忽然从拐角处蹿过来一只猫,有个轿夫吓了一跳手一滑,那轿撵重心不稳顿时摔了下来。
  丽妃容颜很是清媚,明眸善睐,浑身自有一种风华,让人一看便挪不开眼。她此时几乎都站不起身,还是轩辕楚清和轿夫齐心协力将她抬上去的。她捂着小腹,催着轿夫快将她抬回自己的未央宫,然后赶紧喊太医来看看。
  轩辕楚清个头虽不高,然而整个人却如出鞘的利剑一般,寒气逼人。他一字一顿,吐出的话语也像极了那未化的冰雪:“你们冲撞了母妃,理应被打五十大板。若是母妃没事,你们就会被撵出宫;若是母妃有恙,你们就给她陪葬罢!”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了我,皱眉想了想,本来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是白得像褪去了血色一般,还未启唇,衡秋就已经抢先跪下道:“瞿雪是瞿大人的女儿,她的父亲尚在边关杀敌,求殿下饶她一命!”
  轩辕楚清沉吟片刻,约莫也虑及到了什么,冷声对我道:“我暂先放过你一马。”随即他便摆摆手,止住了我的分辩,然后就转过身拔腿往未央宫奔去。
  众内侍一拥而上,将婉如和衡秋扑倒。然后板子就噼里啪啦的打下来了。那沉重的闷响打在身上,发出更为毛骨悚然的声音,硬生生地刺激着我的耳膜,犹如那寸寸迫心的魔咒一般。衡秋疼得死死咬住了双唇,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破了唇角缓缓流下。白雪红血,颜色对比反差极大,令我感到瞳孔在急剧收缩,眼前充斥着漫天的血红。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嘶哑:“住手!别打了!求求你们,住手”
  没人理会。
  我跌跌撞撞的奔至衡秋那里,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嘴里不住的叫道:“衡秋!衡秋!”
  衡秋大口的喘着气,先还是叫着,后来连叫的力气都微了。她握住我的手,唇一张一合,依稀可辨是“小姐”的口型
  似乎有慧妃重华宫的人来了。他们拖着我,要把我带离这里。我拉着衡秋,不肯松手。我怕,这一松,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那沉闷的打板子声依旧充斥在耳膜纵深处,一声又一声,像是径直打在了我的心上,不知何时才能停歇。衡秋唇边的血依旧在流,而且越流越多,她身下的雪,早已被鲜血染红有细细密密的疼痛感开始在心脏处肆虐,逐渐扩大,浑身的战栗无法止住。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大盆凉水一般,从身到心都是冰冷的,一丝温度都无。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无法,不能!
  我拉着身边重华宫的内侍宫女,状若疯癫一般的吼道:“救她,救她!”
  周围之人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劝道:“此乃是非之地,瞿小姐还是不要多留的好。这五十板子下去,就是身子结实的人都撑不住,更何况是个丫头呢”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神经几乎濒临崩溃的边缘,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喃喃道:“救她,救她救救衡秋她不能死,她怎么能死呢?!”
  似乎有雨噼里啪啦的下下来了,夹杂着雪籽,平添了一丝悲怆凄清之意。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拽着回了慧妃的重华宫的,也不知道自己在不住的重复着什么。我只知道,当慧妃的面容一出现在我视线所及处,我顿时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奔过去跪在她面前,一把攥住了她裙衫下摆,哀哀恳求:“慧妃娘娘,求求您救救衡秋,救救她罢!”
  慧妃冷冷哼了一声,温婉的面容逐渐起了变化:“你真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都这个时候了,救你自己都成了问题,何谈救一个小小的丫鬟?”
  我抬眼看她,此刻如同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慧妃娘娘此言何意?我是瞿大人之女,此时爹正在打仗,如果轩辕楚清和丽妃敢杀了我,他们就不怕前线的战事会出问题么?这个责任,他们恐怕都担当不起罢?!”
  慧妃听了我说出这一番话,眸光一闪,有些难以置信我竟会懂得这么多:“倒也未必。毕竟丽妃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她若是小产,指不定陛下会如何龙颜大怒呢。而且对丽妃他们来说,你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只觉得此时此刻心都要凉透了:“慧妃娘娘难道真的打算对我见死不救么?姑且不说我娘是您的亲妹,单说今日之事,那猫能扑向轿撵,纵是有婉如平日训练之故,只怕也有慧妃娘娘您的授意默许罢。”
  慧妃冷冷注视着我,眼睛眯了眯,像是要透过我直接探入我的灵魂深处:“瞿雪,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不敢,”我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手心却是缓缓摊开,露出了一支梅花簪子来,“此举不过是我为自己讨一个护身符罢了。慧妃娘娘难道真的不打算救我么?”——要不是娘在我进宫之前细细叮嘱了许多,要我加以防范,我只怕自己真被这个后宫给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慧妃一见那支梅花簪子,顿时面色大变。
  我却是再接再厉:“当时慧妃娘娘不愿入宫,准备用这个梅花簪子自杀。后来还是我娘跑过去夺下簪子,好生劝解,这才保住了慧妃娘娘您的一条命。”——这件事也是娘告诉我的。
  慧妃仍旧是有些犹豫,脸色捉摸不定。
  我只求保命要紧,若是落在丽妃他们手里,我除了会一死别无选择。于是心头一紧,嘶声唤道:“慧妃娘娘”
  慧妃咬住下唇,脸上一闪而过许多情绪,最终终于化作一声坚定的“好”!她缓了缓,眸色凄哀,接着道:“本来陛下对本宫宠眷日衰,一直就是不咸不淡的拖着。若是能借此事,来一出苦肉计,说不定会绝处逢生!陛下素来对人容易心软,若是本宫将你救出宫外,陛下定会大怒,将本宫打入冷宫。然后本宫就申辩,说因为你是本宫外甥女的缘故,所以本宫才将你救出去的。等过了一段时日之后,陛下心软,说不定本宫还会有奋力一搏的机会,重获荣宠。”
  我虽听得模糊,但却是差不多能明白这是一步极险的苦肉计。慧妃与其这么任由圣宠衰微,不如来进行一场豪赌。赌赢了,便会荣华无限;赌输了,那便是一生冷寂。不过,怎么选择是他人的事,我却是置喙无权。
  正在此时,忽然有一个内侍进来回禀道:“回慧妃娘娘,婉如和衡秋已经死了。”
  慧妃闻言,只道:“嗯,本宫知晓了。”
  就算婉如不死,慧妃也会让她死的。灭口之事,古往今来有太多的例子。只是衡秋,却是完全成了此事的牺牲品
  我却是听得心寒,眼前骤然一黑。口中不受控制般声嘶力竭的低呼:“衡秋,衡秋”然而不论我怎么唤,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那个有着大大深褐色眼睛的少女,却是终究不会再回来了
  思维开始陷入混混沌沌之中,好像自己身在一处极其颠簸的马车中,硌得浑身都发疼。额头也是滚烫的,好像发烧了,烧得神经都快崩溃了。不过,崩溃了也好,崩溃了就不用再面对这种复杂的局面了

  【柳倾歌番外】二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了过来,不过意识仍旧是有些朦胧,不知自己现在是处于现实中还是位于梦境里。我感到自己的额头昏昏沉沉的,那种滚烫之感已经渐渐消退,于是撑起上半身,扶着床头坐了起来。
  有一个红着眼圈儿的妇人不知何时进来了,看我醒了,苍白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关切道:“雪儿,好些了么?”
  我揉揉眼睛,感觉喉咙里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火辣辣地疼痛。这个妇人是谁?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但是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刚准备开口说话,结果却发现那些字眼游走在唇舌之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堵住一般,发出来的却是无意义的“啊啊啊”。我心下骤然一寒,用力地干咳了几声,然后开了口,然而令我绝望的是,仍旧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我我惊恐地发现,我似乎不能说话了
  那妇人看着我这样,显然是吓了一跳,连忙遣人喊了一个熟识的郎中来给我瞧瞧。那郎中捻着胡须,有些惋惜的道:“发烧太过严重,没有及时救治,再加上多重刺激,所以暂时失声,记忆也出现空缺。”
  失声失声
  这两个字如同毒蛇一般蹿入了我的脑海,令我感到头一阵阵发疼,疼得钻心刺骨。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抽光,四肢都有些绵软无力,眼前阵阵眩晕之感袭来,使得在那一刹那间,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光芒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
  泪水大滴大滴顺着干涸的眼角涌落而下,划过手背上,留下一道道滚烫的烙印。这烙印似乎一直烙入了心底最深的地方,痛到极致,那种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描摹半分去。过了良久,我才发觉我的视力渐渐恢复,眼前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楚了,只是嗓子,仍旧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沙哑失声。
  那妇人屏退了郎中,哭着给我擦眼泪,口中一直叫道:“雪儿,雪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娘心里好难受啊雪儿,你说句话,娘求求你,说一句好么?”说到最后几个字之时,她已是泪如雨下,浑身颤抖不已。
  娘她说她是我娘可我为何什么都记不起来?为什么!
  我想努力平静下来,可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失声和失忆对我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从此之后,什么都不能说,凡事都只能咽在心底。那该是怎样折磨人的酷刑啊,那是不是足足会把好好的人逼疯
  我看到那个自称是我娘的人拉起我的手,带着我出了门。由于我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好,所以脚步也有些虚浮,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方。
  外面却是一派火树银花不夜天,极为热闹喧嚣。行人往来如织,花灯流转出迷离温暖的光晕,天上人间一片光明,令人不由得流连忘返。我却是一丝兴致都提不起,今日正是正月十五元宵,于我,却没有多大的意义。
  娘领着我在人群里走着,似乎漫无目的。她的手一直在发抖,掌心冷得像冰。而且她的泪水一直酝酿在眼眶里,几乎快要滑落下来。
  我不知她是怎么了,也问不出来。我只知道就这么跟着她走,她究竟要带着我去哪里?
  走至一处石桥边,娘让我站在原地等着,她说她要去给我买一盏花灯。我松了手,看着她走远。她似乎很是不舍,不时地一步三回头,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眷恋。但最终,她的身影,还是消失在了蜂拥的人群里,再也搜寻不到。
  我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起风了,夜有些冷,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
  好些人从我面前走来,又走过;又有好些人站在离我不远处,在言笑晏晏的谈论着什么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地孤独。失声了不说,居然连什么都忘记了这样残缺的我,真的算是这里的一个异类的罢
  又等了好久,娘还未出现。我渐渐开始着慌起来。
  ——人呢?
  我开始迈着脚步,主动去找。我记得娘离开的大致方向,但是我却找不到回家的路。毕竟太过年幼,根本不记得哪里才是我的家。
  人来人往,花灯盈盈闪耀,桥下结冰的流水也开始慢慢化开。不时地有冲天的爆竹发出一阵巨响,在天空中留下绚烂短暂的残影。
  我在一片盛大流泻的光辉中寻找着,不断地冲入明亮又不断地投入暗影。心,却是越来越冷,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我看到一个大婶,于是惶急的拉住了她,一边用口型询问一边咿咿呀呀的用手比划着娘的模样,她看了半晌没有看懂,丢了一句“这小孩是不是脑袋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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