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医女-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祁瀚兴奋不已,忙奔上马车去把自己的包袱和柳倾歌带过来的包袱一道拎了过来,拍手道:“大哥,现在可以做了么?”
“做什么?”李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柳祁潇,一脸好奇地问。
“叫花鸡。”柳祁瀚笑答道。
“祁潇哥哥做的,肯定错不了,好期待!”李媛闻言,眼前一亮,如花娇颜上写满了欣喜之意。她抿嘴笑了笑,开口赞道。
柳倾歌听到有人夸赞柳祁潇,就像夸赞自己一样开心,忍不住岔进来道:“大哥的厨艺,那是一个顶顶的好。”
李睿看向那个立于火光旁边的少女,只见其浅笑嫣然,眸光熠熠生辉,仿佛有繁星撞入眼底,流光溢彩,让人一见几乎就挪不开眼。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正月十五见她之时,她尚年幼,神色张皇,表情慌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酝酿着满满的湿意;第二次在街头见她之时,她有着一副从容沉着的态度,冷静地为李媛缓解伤痛。而今日见她,她的那份态度未变,但是那双明媚的眼睛里却是多了一丝激动欣然的神采,虽然不易察觉,但到底还是叫细心的他给捕捉到。令他感到怅然的是,她的激动,她的欣然,却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另一个男子。而那个男子,有着她口中“顶顶好的厨艺”。他忽然觉得,是不是如果自己也有那般厨艺,她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对着他笑呢?这个念头一闪现在他脑海,他顿时就有些急切起来,忍不住冲口而出:“柳公子,李某想向你讨教厨艺,可好?”话一出口,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恁地莽撞,素来接受的是“君子远庖厨”的思想,怎么就这么突兀的说出来这种话了呢?四顾望望,发现柳倾歌已经自去了马车后歇息,并未听见他说这句话,所以便又稍稍放下心来。
“倾歌的话不过是玩笑而已,李公子切勿当真才是。”柳祁潇面色平静,神态安然,从容不迫的用刀剖开鸡腹,去掉内脏,用水洗净,抹上盐巴、胡椒等调料。他取了附近的泥土,然后皱了下眉,随即又用水将那有些干涸的泥土和在一起,将那稀泥遍涂在鸡的周身。做好这一切之后,他便将鸡置于火上,不时翻动着那长棍,便于将鸡的每一处都能烤到。墨玉般的黑发低垂在他耳际,眉若远山,目凝秋水,凤仪都雅。
李媛蹲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新鲜不已,大开眼界,忙道:“祁潇哥哥,这就是叫花鸡的做法么?”
“是,”柳祁潇并未抬眸,淡淡答道,“不过野外条件有限,只能将就一下了。”
“大哥的厨艺,我们绝对信得过。”柳祁瀚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只鸡,确切的说,是只被泥巴包裹得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鸡。
柳祁泽一拍他脑袋,笑道:“我觉得你的眼珠子都快跳到那只鸡上了。”
柳祁瀚抬眼瞪着他:“还说我呢,二哥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睿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下便也跃跃欲试,想在柳倾歌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略踟蹰了片刻,方下定了决心道:“李某也想试试。”
柳祁潇像是窥出了他心内的想法一般,略略侧过脸,探究的目光在他面色上一扫而过,不过很快收回。
李媛却是不大乐意,哥哥可真是书读傻了,榆木脑袋不开窍。眼下这情景儿,他该是去陪柳倾歌才是,怎么在柳祁潇身边凑热闹?心念及此,她便笑着抢先道:“还是媛儿试试罢,哥哥你去周围走走散散步,等好了我们再叫你。”
李睿先是不明所以,后来便想通了其中关窍,于是讪讪一笑站起身来:“说的也是。”
柳祁瀚一见李媛也要做,自己不禁也想学着做,好做给做给自己心上的那个人吃。虽然如今似乎没什么机会了,但是他在心底总有一个念头,一直不曾忘却。温明月,他终有一日会让她堂堂正正的成为自己的新娘。
柳祁泽挑着唇角,口中忍不住打击道:“你要是做的难吃了,你一个人吃。”
柳祁瀚不服气的开口道:“我还偏不信了,我的厨艺就那么差么?!”他说着,便开始动起手来,开始仔细摸索。
柳祁泽见他这么认真,便敛了坏笑,也同他一道学做起来。
却说这边,柳倾歌正一个人坐在马车后,抬头望着遥挂天边的一轮冷月,那月周围被云环绕,却依旧有浅淡的光辉从中冲出,朦胧柔美。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温婶子家里看到的那首诗。“清辉脉脉照离人,明月千里寄相思。”这首诗的意境很作悲呢,实在是不吉。她正在这厢胡思乱想,忽听得身边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倾歌妹妹。”
柳倾歌一回头,不出意外的看到李睿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她敛了心思,彬彬有礼的微微一笑:“原来是李公子,坐罢。”
李睿听到这句话之后,如玉的脸颊露出了可疑的绯红之色。他未作犹豫,便一展袍服下摆坐在柳倾歌身边的空地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在看月亮?”
“恩,”柳倾歌转过脸去,重新凝视着天边,口中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一句,“云破月来花弄影,倒也是极美的,不过可惜无花。”
李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轻声笑起:“无花又如何?此情此景,就算无花也不会影响到这一份难得的清静雅致。——方才听了倾歌妹妹那句,李某倒也想起一句:影入平羌江水流。”
柳倾歌本来还在纳闷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诗,跟她方才说的那句完全不搭边儿。后转念一想,便又明白几分,于是也不点破,接着道:“流水无情草自春,你看如何?”
李睿眼前一亮,点头赞道:“倾歌妹妹果然是神思敏捷之人,李某佩服,佩服!唔,李某又想起一句来,春城无处不飞花。”
柳倾歌赞了声好,也激起了好胜之心,便道:“花褪残红春杏小。”——不就是诗词接龙么,前一句的尾接后一句的头,本小姐就陪你玩玩儿好了。这个“小”字,可是不太好接呢。
“”李睿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冥思苦想;柳倾歌正看他笑话,忽见他一拍额头,朗声道,“小泊稽庄月正弦。”
呃居然连这么生僻的都能想到,那书果然不是白读的。柳倾歌不敢掉以轻心,开始全心全意投入比赛。弦,弦弦什么呢?她屏住呼吸,面色沉静如水,极力开始回忆起自己曾背过的古诗词,在脑海里不住的搜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她给找到,使得她不由得颇为兴奋的开口道:“弦索初张调更高。”
李睿抚掌而笑,不住点头:“好!倾歌妹妹真是个才女呢。李某觉得,若倾歌妹妹是男儿,那绝对会高举及第的。”
柳倾歌连连摆手:“李公子过奖,倾歌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掂得清的。”
“倾歌妹妹也不必谦虚,”李睿温和道,“那个‘高’字,李某一时半会儿也只想出了这个:高高骊山上有宫。别的暂且也想不出来,便只得拿它出来凑数了。”
宫他的最后一个字是宫。柳倾歌开始回想自己读背过的有关“宫”的诗词。满城□□宫墙柳呃,这句不对;三千宫女胭脂面那啥,也不对;宫前石马对中峰唔,这个是了!
李睿似乎也产生棋逢对手的兴奋了,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方道:“峰前林下东西寺!”
寺?!柳倾歌绞尽脑汁想来想去,还是没能想出这下一句。寺寺这个字居首可真是生僻至极。唔,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啊呸!乱汗了一把的这句和寺有什么关系?!她轻声一叹,于是只得笑着认输:“还是李公子略胜一筹,倾歌不敌。”
李睿轻声道:“李某本是男儿,又上过学堂,胜之不武。——就算胜了这个又如何?”他说到此处,忽然停顿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过了须臾,方接着开口,声音也多了丝颤意:“我终是没有赢得你的心。”
四周似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山风裹夹着寒意呼呼的吹来,拂起了额前的发。柳倾歌抬手,将发丝勾到耳后。方才这一番你来我往的较量,她心情很是愉悦,可是现在的这个话题,却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了。
身边之人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见她似要拒绝,他忽然开了口,声音像是一阵浓重的叹息:“上次我派了小厮去了贵府给你送去一封信,那里面的话句句都是我的真实想法。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很唐突,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女子就产生了好感,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是个浪荡纨绔。但我真的是认真的。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去讨姑娘欢心。这一路,我都在远远地看着你,我想和你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我想在你面前极力维持淡定,可一转身,却感到自己已经紧张的出了汗
“其实你对我无意,我也知晓。那封信被你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还有你大哥曾经委婉的跟我提过,但我就是放不下。我还没努力,就这么输了,真的是不甘心。我喜欢的姑娘,人就在我眼前,我却感到她的心其实离我很远。那种滋味儿,你懂么?”
伤情
柳倾歌感到自己的眼眶胀得疼痛,鼻子也有些泛酸,从头至尾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述说,并未出一言打断。等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失在了撕裂般的寒风里,她才终于收拾好了心绪,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唇瓣,轻声道:“我的确是不懂,大概是因为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喜欢过谁的缘故罢。”他对她交了心,她便也不想再瞒他,于是对他和盘托出自己的心内的真实想法。虽然没有喜欢过谁,但是眼见得他爱的那么辛苦,到底还是在她心里惊起一阵涟漪。
“那么你,”李睿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他从那对澄澈的眸子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么?”他一行说,一行将手拢入袖中,像是准备拿出什么东西来。
柳倾歌微微垂眸,长长的眼睫眨了眨。过了片刻,她才终于掀起眼睑,同样认真的注视着他:“谢谢你,李公子,许了我这么一份真挚的感情。但是,有些事是无法勉强的。”虽然心底惊起了涟漪,但是平复过来之后,她还是发现,自己对他仍旧是没有男女之情的那种感觉的。手慢慢触及身上李睿的那件披风,她轻声叹息,还是将其解了下来,将其交还于李睿:“谢谢李公子的好意,倾歌不冷了。”
谎言虽远比血淋漓的真话来得好听,但是谎言一旦揭穿后,会带来比才开始听到真话时更为严重的伤痛。所以,她不想给他任何的幻想,即使,这真话伤人。
李睿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睛。他终于发现,即使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她的瞳眸里,但是自己,一直都不在她的心里。
“真的不再好好考虑一下么?”挣扎了许久,他才咬着牙问出了这么一句,眼底却是一片浓浓的伤悲,“连一个机会都吝啬予我?”说到这里,他摊开两手,蓦地一惊,急声道:“玉钗呢?我的玉钗呢?”
柳倾歌很少见其有这么慌乱的时候,不由得一愣:“什么玉钗?”
“我准备送你的那支因为有次在街头看到你将自己的一支发钗给了乞儿,所以我便一直想着送你一支,那上面还镶着我家祖传的明珠”
“倾歌,李公子!快过来吃饭啊!”那边响起了柳祁瀚的声音,将李睿的话语打断。
李睿似一下子被这句话给惊醒,他神色有些恍惚,脚步虚浮,忙忙地奔向自己家的那几辆马车,寻玉钗去了。
柳倾歌一听到“祖传”二字,瞬间便想起了那次在柳府上所见的那颗明珠,就是掉到冰面儿上的那颗。心头不由得一凛,她反应过来此事重大,正要迈开脚步跟过去看看,结果柳祁泽的声音传了过来:“丫头,怎么了?”
“李公子丢了一支玉钗,你们可否见到了?”柳倾歌只得暂且先折回来,问向众人。
李媛一听,便知晓是哪支玉钗了。她眉心一蹙,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几分,忙道:“哎呀,这可了不得!那支玉钗倒是不名贵,丢了也无甚可惜,但是那颗镶嵌在玉钗之上的明珠,可是价值连城!这下完了,爹要是知道,肯定要把哥哥大骂一顿。这明珠是祖传的,专门传给儿媳妇儿的”她嘴里一边解释,一边脚步不停地飞奔到李家马车旁。
李睿正好失魂落魄的走出马车,唇角有些哆嗦,像是褪尽了血色般,说出的话语也颤抖个不停:“找了四处都没有,大概是在路上丢了罢”
李媛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叠声的道:“哥哥你都找遍了么?没有漏掉一处么?”话说到此处,她也不顾李睿了,自己跳进马车,又是好一顿乱翻,最终还是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没有!居然哪里都没有?!——难道那支玉钗长翅膀飞了么?”
趁这会儿功夫,柳倾歌和哥哥们已经把这周围都翻找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听闻李媛的话,柳祁瀚道:“飞了倒是不可能,极大的可能就是在路上丢了。”
李媛站在原地直跺脚:“这可怎么办?爹肯定要骂死哥哥!”
李睿逐渐镇定下来,安慰道:“无妨。过完年,我到首饰铺子去重新买一颗明珠,打磨打磨约莫也能蒙混过关。爹他本来就对饰品之类的物件无甚研究,应该也看不出来。罢罢罢,能躲一时是一时。”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说出的话语的确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李媛一听,也渐渐缓了过来,面上虽有些懊丧,然而亦是无可奈何了。
柳倾歌想劝慰几句,但是又深知此时不是自己开口的好时机,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所以也只得怜惜的看了李家兄妹一眼,复又收回了目光。
李睿略一抬眸,察觉到了柳倾歌望过来的视线,他心头一阵酸痛,目光牢牢的盯着柳倾歌的眼睛,凄惨的低声笑起:“看罢,我和你,的确是有缘无分老天似乎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既然最终无份,那么幼时为何偏偏会有缘遇见呢?!”
柳倾歌闻言,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浑身止不住的颤了颤:“幼时?——李公子是说,我们小时候曾见过么?在哪里?”
李睿刚要开口,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柳祁潇忽岔进来道:“倾歌,李公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