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黄粱半浮生-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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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宸不太会撒谎,每次只要一说假话他自己就先开始不自在。而此时他呛的满脸通红,更是不太协调的点点头说:“没事儿,周姨没什么事儿,我只是不小心喝急了。”
“你还是实话和我说了吧,不然的话我惦记着也是个事儿。”我并不信宫宸说的:“不要觉得我承受不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我承受不了的事情了。”
宫宸把手里没喝完的可乐丢掉,他用纸擦了擦身上溅到的汁水。纸张打了卷,沾了他一身的毛毛。看越擦越脏,宫宸索性不再擦了。我又询问了一遍,他这才开口说:“周姨死了,大概是三个月前,死在进城的国道边上。”
我姨妈会死,我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从我上次见到她的情形看,她的毒瘾就已经很重了。加上她之前招惹了那么多的是非,会有这样的结局完全是情理之中。
“在进城的国道边上?”我扶着后腰摸着肚子:“她是怎么死的?”
宫宸看了看我的脸,见我真的没有什么太过激的反应,他也放心的照实告诉我:“是运毒的时候,意外死亡的。乔家村被端掉之后,城里的毒品数量骤降。周姨和一个叫卢志的男人,他们两个觉得这条路可以生财,所以干起了人体运毒。不过因为没经验,所以才会发生意外。”
“周姨身体里藏了500克的毒品,她是因为肠道里的毒品破了才死的。”宫宸心里觉得不好受,因为他毕竟有一段时间真的拿我姨妈当妈妈看:“她死了之后,卢志也被抓住了。卢志体内也藏了500克的毒品,现在在牢里,等着被判刑。”
人体运毒的事儿,我就是听乔洛提起过一次。把毒品藏在体内,在排泄出去毒品这种东西诱惑太大,不仅让人没了尊严,也没了命。
“难怪卢生缺钱缺的厉害啊!他爸爸坐了牢,他肯定要花大价钱赎回来。”我咧咧嘴,对姨妈的事儿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姨妈怎么又和卢志搅合到一起去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宫宸实话实说。
“黄继龙呢?”我不解:“不是说黄继龙要带我姨妈走吗?话说的好听,要帮着我姨妈戒毒,又要照顾她的最后,这也还是丢下我姨妈了。”
“这件事儿我去问过,”宫宸叹了口气,他还是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有倾向性的:“黄继龙确实想带着周姨走的,但是乔家村被攻下的那天晚上,黄继龙还没到,周姨就被其他人放走了你也知道周姨以前和不少的高官都有关系,他们怕周姨泄密给黄继龙。我觉得,要不是周姨自己聪明,她可能直接就死在乔家村了。”
“放走我姨妈的,是陈鹏的人么?”端掉乔家村,黄家的功劳最大。和黄家明争暗斗的陈鹏,他怎么也不能让黄继龙太得意了:“除了他,我也想不到其他什么人能做到了。”
宫宸又一次的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去黄家也只是专门问周姨的事儿,其他的问题我也不方便参与。”
“姨妈的后事呢?是怎么办理的?”我又问。
“是我帮着办理的,和你妈妈葬在一个陵园里。”宫宸的脸色又黯淡了几分:“周姨的妈妈也去了,除了和我道谢她就没说别的。老人家的年纪也大了,受的刺激不小黄继龙也有去,整个葬礼上他哭的是最惨的。”
听宫宸嘴里说黄继龙的名字,怎么都有些别扭。而突然得知姨妈的死讯,我又多了一丝无奈。想想姥姥,她肯定是无法承受了。不管姨妈做了什么,那终归是她的孩子。陵园里葬着她的两个女儿,也够催人心肝的。
我深吸了口气:“人生,真是好无常啊!”
到了家,我又掏出电话打了过去。电话能响了两遍,这才有人接听。我礼貌的问这里是哪里,而电话另一端的人却很不耐烦的回我:“这里是x城男子监狱。”
还没等电话里的人问我什么事儿,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男子监狱里,我会认识的人只有黄家赫一个。
而此时此刻,我并不想和他说话。
我慌里慌张的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全部删掉,宫宸买完东西进屋刚巧看见。他奇怪的问我在做什么,我也只是撒谎说为了防止移民局的人查我的通话记录可我心里清楚,我是害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打给黄家赫。
虽然电话记录被我删掉了,但那八位的电话号码却深深印在我的心里。长久以来对黄家赫压抑的想念和爱恋,经过这通电话就像是加入了催化剂一般,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因为移民局会走访邻居来确认我和宫宸关系的真实性,所以我们两个不得不像夫妻一样住在一起。即便是我和乔安山宫宸没有实质性的亲密关系,但如此频繁的换男人,实在是太考验人的心里极限了。
哪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仍旧觉得自己心里上过意不去。
我现在住的房子是安年成送给乔安山的,要是让宫宸搬来和我一起住肯定不合适。幸好宫宸在当地租了个房子,不然的话我大个肚子去住酒店也不好为了我名义上的第二任丈夫乔安山的婚礼,我和宫宸的同居日期延迟到葬礼之后。
鹧鸪天 说:
实在是抱歉,我用网页码字,结果一不小心稿子丢了下一更时间暂定晚上九点
185 曾经有一个人,爱你如命
乔安山葬礼那天,天气出奇的好。无风无雨,太阳烤的人发热。
一早上起来我就打电话给乔洛,告诉他乔安山下葬。乔洛除了微微叹息,没有再说别的。
“乔楚和老中医,他们两个先麻烦你照顾了。”我现在是自顾不暇,实在是没有心力照顾其他:“乔安山的遗产问题,估计还要闹一段时间等到一切都处理好,我会把你们那份给你们送去。”
乔洛很有骨气,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吕小姐,这个钱我不能要。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法律上的事儿我还是懂一点的。我们三个人和山哥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是山哥的妻子,这个钱就是属于你的。”
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我说太多也没有意义。说心里话,乔安山的钱,我其实也不想要。毕竟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这个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只是不想把钱让给卢生和陈珍珍糟蹋,要是这笔钱能花费的有意义,我觉得也值得了。
乔洛接着说:“吕小姐,山哥曾经和我说过,就是咱们刚到西雅图的时候。山哥和我说,他要是有什么事儿,他的钱就留给你。他还说你领了他的遗产,乔楚和老中医要归你赡养我觉得,你要是需要证人的话,我可以帮你出庭作证。”
我鼻子里发酸,没等乔洛说别的,就匆匆把电话挂断了。
宫宸怕我有什么闪失,他强烈要求和我一起出席乔安山的葬礼。本来多个人还能热闹些,但一想乔安山不太喜欢宫宸的长相也就只好算了。
公墓的地方有教堂类的建筑,那些信仰上帝和没有信仰的人都可以在这里入藏。墓园的北面葬的都是些犯人,像是被判死刑需要救赎的人,都被葬在这里。
虽然乔安山没有信仰,我还是坚持把他葬在了北面。
和乔安山在城区里的呼呼喝喝不一样,他的葬礼异常冷清。对于一个雄霸一方的毒枭,我真的不知道这算是幸还是不幸。乔安山不信上帝,上帝也同样不会庇护他希望做了好事儿的乔安山,能在这里寻到救赎。
葬礼那天,我破天荒的穿了一套俗艳俗艳的花裙子。像乔安山第一次在城里带我去投标会时那样,我恨不得把所有的首饰都穿戴在了身上。
和陈珍珍一起,乔安山总是会把陈珍珍打扮的花枝招展。乔安山炫耀的架势,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老婆。而对于我,除了第一次的招标酒会外,往后我和乔安山单独出门的时候,他总是会把我打扮的土里土气。要是不看我的脸光从衣着上打量,估计别人能以为我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乔安山小气,他觉得我是他的老婆,那就不应该随便的让别人看。在家里怎么穿都行,但出门一定要裹严实更过分的是,夏天天热他都不会让我穿太短的短裤出门。
估计普天之下没有人会像我穿成这样来参加葬礼了,有几个来扫墓的美国人甚至很没礼貌的对我指指点点。我也不在乎,只是静静的站在墓碑前。
墓园里面异常的安静,无论太阳多么炽热,这里永远都是阴凉阴凉的。世界上如果真的有魂灵这种东西,我想,墓园里一定是魂灵哭泣的地方。
我晃了晃手上的金镯子,几相碰撞,镯子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在肃静的墓园里,磕碰声显的异常吵闹。
“乔安山,你听听,好听吧?”我咧嘴笑,笑的无比灿烂:“还记得第一次我和你出门吗?为了让你不带我去,我也是穿的这么恶俗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
“有钱有什么用呢?”我把金镯子一个个摘下来,排成排的放在乔安山的墓碑前:“你有那么多的钱,你最后不也还是和所有穷人一样躺在泥里腐烂吗?你有那么多的地,可最后你不还是只用这么大的地方安葬吗?那么多的钱有什么用呢?”
我摸了摸墓地前稍显湿润的泥土,轻声说:“我爸妈死的时候,我就想,我要是能用钱买他们的命,花多钱我都买。你死的时候,我也想,只要你能活过来,我们变成穷光蛋上街讨饭都行”
“但是没用,钱都是屁。”我扫乱排好的金镯子,用力的将它们踩进稀软的泥土里:“李清河死了以后,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你肯定是,就算你不承认我也能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你是不会花钱去买乔楚的命的。”
“乔安山叔叔啊”我扶着后腰,仰头看天。眼眶就像加州的冬天一样,发干的厉害:“我欠你一句谢谢,一直都欠着。”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骂你乔安山是混蛋,但是我不能。”我胸口的位置闷闷的发疼:“要是没有你,这一路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回了虽然我不想让你当我孩子的继父,但在乔家村时我和你说的,我想让我的孩子认你做干爹,我想让我的孩子为你养老送终,这些都是真心话。”
憋闷的感觉加重,一口气堵在食道的位置不上不下的卡的难受:“叔叔啊,可是为什么我孩子还没生,你就死了呢?”
身上的其他首饰像是累赘一样,我突然狂躁的将其他金玉首饰都撸下来丢在地上。我没控制好力道,耳洞被拉扯的有点豁裂。甚至我都能感觉到有血,一点点的顺着耳朵往下流。
“我会生下孩子的。”我没擦耳朵上的血,就任由它往下淌。我也没有哭,静静的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把孩子生下来等到以后,我会带他来看你。我会告诉他,这里躺着的男人曾经耗费掉全部的心力去保护他的生命、去期待他的降临。”
闷风吹过墓园,寂静悠悠。
在墓碑前静默的站立,我一个人看着墓碑愣愣的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掏出来看看,还是昨天那个陌生号码。
黄家赫的号码。
鹧鸪天 说:
标题好烂俗,但是却是这么个理儿哈~大家晚安~明天见~
186 弥彰
我想都没想,直接将电话挂掉。而黄家赫也没放弃,他再接再厉的给我打。我连挂掉都懒得了,就任电子铃音在墓地里响。响了能有几声后,铃音戛然而止。电话那端的人好像已经等的不耐烦,直接将电话摔断了。
撒了一地的金玉首饰,这都是乔安山从乔家村带出来的。一路逃亡到这儿,他都没舍得丢。路上我还笑过他,说他舍命不舍财如今都给他用来陪葬,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我站的有点久,小腿有点僵。在树下揉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动作缓慢的往回走。
临走之前,我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乔安山的墓地。明天到底什么样,对我来说也是未知。一股莫名的悲凉穿膛而过,不知道我要是意外死亡的话,是否会有人给我收尸。
我转过身后不自觉的吓了倒退一步,陈珍珍就像凭空出现似的突然绕到我眼前。她身边跟着一个乖巧的小女孩,诚惶诚恐的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撒手。小女孩的耳朵上戴着助听器,应该是听力方面不太好。
包里的电话再次响起,我淡定的挂掉。
这里是乔安山的墓地,今天是他下葬的日子。无论陈珍珍说多么过分的话,我都不想理会她。在美国这个地界,我们都一样,全都是没关系没门路。稍有不慎,被驱逐出境都是小事儿。而陈珍珍再闹,应该也不会把乔安山从地底下挖出来鞭尸。
陈珍珍似乎也没想闹,她看了我一眼,蹲下身子跟那个小女孩比划着手语说:“亚男,你去谢谢伯伯。没有伯伯,你没准就被车压死了。”
脚下如同生了根,怎么样都移动不了。我费力的回转身子,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叫做亚男的聋哑小女孩跑到乔安山的墓前。她费力的一边比划手语一边说:“伯、伯,谢谢、你。在停车场、救、我。”
“亚男是卢生的妹妹,她生的时候你正好在医院里,所以你没见过她。她挺可爱的,是不是?不过比较可惜,这孩子天生耳聋,需要靠助听器。”陈珍珍站在我旁边桀桀怪笑:“卢生时常说,幸好这孩子命大,出门的时候忘戴助听器也有人替她死。”
肚子里的孩子翻腾的厉害,我的心也跟着被搅合的乱起八糟。我用力的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时里面又恢复到一片清明。我平静的说:“你们是故意的。乔安山,是被你们害死的。”
乔洛和我说过乔安山是被害死的,可我一直主观的觉得没人会知道我和乔安山在哪儿。现在想想,出了巴罗之后我和乔安山住酒店刷信用卡,堂而皇之的就像是来度假不被人知道,这才是不可能的吧?
“可别这么说,乔安山是自己想逞英雄。说真的,我也没想到他会扑过去救亚男。毕竟我认识的乔安山,他不会这么好心。”陈珍珍掩嘴偷笑:“吕诺,我不是没给过你提示。是你自己不见我罢了刨除掉乔安山把我从他家里丢出来那次,在茶馆的时候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陈珍珍避开所有人来找我,态度又转变的这么大,她肯定是有话要说。我也不和她兜圈子:“有话你就直说吧!”
“不要和卢生合作。”陈珍珍舔着脸对我笑:“你和我,我们两个分了乔安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