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煮席从粮记-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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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沈夔是极难消化,饭后母女俩一起收拾厨房,留着新上门的未来毛脚女婿像晒干的鼻涕虫一样眼巴巴地坐着。这和原来设想的珞诗陪她母亲,他陪她父亲这种一对
一的情景有些偏差——这就是事前准备工作没有做好的关系。
“很无聊是不是?”面前的水果盘轻轻落下,汪母坐到他面前,“诗诗她爸爸不在,不然你们倒是可以聊一聊。”
他略略有些紧张,抬眼却不见她从厨房出来。客厅里只有他和汪母,虽然这客厅和自家的比起来只能算是一个角落般的大小,可相对于面前这个女人,他却觉着自己正身处空
旷的田野。不但安静宁谧得不像话,还有股巨大压迫感。他不禁抬眼看厨房的方向,里面传出她哼着小调和洗涮的声音。
“诗诗的性格不像我也不像她爸爸,”汪母突然开口,语气很是平静,就像是和熟人拉着家常一样,“她从小就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别人争什么。简单的
说,她就是太老实的一个人,做事瞻前顾后,非要把所有不好的可能性全都设想一遍才敢做出一个决定或是结论。”
果然知女莫若母,他不禁一笑,低下头。
“或许这种性格放在现在这社会有些吃亏,不过”汪母停了停,目光定在他的脸上,“不过,也因为这样的性格,能在很大程度上让她避免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所以,很多
时候,对于她的选择,我不会有什么质疑。”
虽然对面前这位未来岳母的话起初有些摸不到头脑,但他精于算计的脑子马上就对对方的话进行记录分析,并且很快得出结论来。对方尊重珞诗的选择,那就是说,对于他们
的交往没有反对意见。
这个结论让他很是高兴。
午餐后,她带着他在校区内游逛,擦身而过的几个学生忍不住回头看他们,还窃窃私语。
他见她昂头挺胸,没有一点儿的窘迫状,正想开口逗她。她却停了下来,指着一边的树笑道,“夔夔,你看那棵树,它的年纪减去五十岁就是我的年纪了。”她比划着,“上
面还有我高中时量身高的刻度呢。”
他凑近些看看,再一比划,失笑,“你高中和现在比起来一样高嘛。”
“有长高三公分的。”她鼓着嘴。
风徐徐过,南方特有的阴冷雨丝缓缓地飘下来,粘在头发和衣服上。空气潮湿又厚重,慢慢地手和脸都觉着像是被冻到了。
“你别看北方冷,那是干冷,”她笑着,手贴在他脸上,“南方的湿冷更厉害呢,会透到骨子里的。”
他捧着她的手呵了又呵,直到那柔软的小手开始温热起来,“我觉着,你看到伯母,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她吐吐舌头,“已经很好了,这还是因为你在的关系。”她的手环上他的脖子,呼吸吐在他唇边,“看来,你很讨她的喜欢。”
“你没听过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么?”他坏笑地看她,“我的守备范围可是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的。她能不喜欢么。”
“贫嘴,”她拧拧他的耳朵,“就你长得花见花开的。”
他顺势掐住她的腰,嘴就要凑上来了,“贫嘴咬你的。”
她呵呵地笑着,和他缠了好一会儿才脱身,“在学校里面呢,注意点儿。”来来往往的不是她妈的同事,就是她以前的老师。
好在这个时候除了极少数留校的,大部分人都回家了,她也才会大着胆子和他光天化日下搂搂抱抱的。
“这次回来,我觉得妈妈变了好多,”她咬唇,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应该说,从上次朝龙他们来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那对姐弟肯定有回去嚼舌头,他们好惹事不
奇怪,奇怪就奇怪在母亲后来的来电里只字不提这对姐弟。对于知晓自己有男朋友,她也只是淡淡地问了些基本情况。并没有像她想的怒不可遏,也没有印象中的凌厉质询。这种云淡风清的事态发展,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怎么说呢?好像,变得很理智,很从容又和蔼。”她努力的搜刮着形容词。
“那不是很好么?”他不以为意,她的母亲很像他中学的班主任,说话从不大声,但就是有股让人不容辩驳的味道。和这样的母亲生活在一起,的确很有心理负担。“你以前
那么怕她,现在她变得和蔼些,不是更好沟通吗?”
她挤着眉毛,“不,不好,我觉着她和爸爸间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知女莫若母,这是没错的。
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这也是没错的。
虽然珞诗知道母亲自小和自己亲不到哪儿去,自己算不得贴身小棉袄,但再怎么地,她也该算是一呢料马甲吧。
她这次的预感的确是没错,她父母间,的确是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
是夜,当她的小拳头擂上招待所的薄门板时他正漱洗好从浴室出来。所以,他开门时只穿了件浴袍。门刚打开时,阴湿的风直直吹进来,让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和风一起窜
进来的,还有一副软玉温香。
“诗诗?你怎么了?”她的脑袋拱在他胸口,像只小牛一样将他顶到床边。直到他抵到床边,再也无法退让。见她把脸埋在他胸口,却一点继续动作也没有,他简直就有些莫
名奇妙了。试探地再叫一声,“诗诗?”
“夔夔,夔夔。”她小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像是一个极孤独的旅人在经历长久的旅行后,突然见到了至亲好友一般。
他的手轻轻地拍在她背上,声音轻柔又坚定,“我在。”
这句我在,让她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松开,虽然呼吸却依然沉重。她思绪翻滚着,灼热的气息喷吐在他胸前,像小猫的爪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挠在他心尖上。
过了很久,她低低地声音才从喉间传出,“我妈妈,我妈妈她,她要和爸爸离婚。”
之前,她隐约是预感到些什么的,只是不敢确定。当刚才母亲说出这个事时,她只是吃了一惊。
“这是我和你爸爸早就做好的决定,等他这次回来,我们就去办手续。”母亲脸上的表情她从未见过,看向她的眼里有着愧疚,也有着强烈的不安,“我很抱歉,挑在这个时
候和你说这些,我确实不知道你会带小沈回来。”
“关键不是这些,妈妈。”珞诗声音带着丝暗哑,“为什么突然你们要这样?是不是爸爸那边的亲戚又闹事了?还是还是他又和那个女人”
“不,都不是因为这个” 汪母看着她,悠悠地叹口气,“诗诗,你是个聪明的了孩子,从小你就懂事。现在也是一样,其实我会和你爸爸走到今天这样的结果,相信你心里多
少也有些底了,不是吗?”
她哑口无言。
再多的耐性,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但致命的不是这些,而是付出的感情,每每只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应。久了,再沸腾的情感也会冷却,逐渐地冰冷。
“她和我道歉,说她很自私任性,让我受了委屈。她说了很多很多,我都不太记得了,”她的声音很平静,“我没有想到,离婚居然是妈妈先提出来的。她那么爱爸爸,这么
多年了,一直这么爱着。这样放手开来,她不疼么?”她的手揪着他的衣襟,“还是因为她已经累到感觉不到疼痛了。”
“或许对于你母亲来说,这算是一种解脱,”他轻轻地拍她的背,“人长期地执着于一件事,再过狂热的情感也会渐渐淡下来。如果对一个人不停地付出感情却得不到回应,
一直心焦力竭,到最后也只是心血殆尽还一无所获。”
“可就像她说的,对于这个结果,我心里是有底的。像是很久前就有预感一样,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还是在这个时候。” 她的泪水终于慢慢地流下来,沾湿了他的衣
襟,“你知道么?看我妈妈的表情,是那样的平静。我觉着她是想告诉我,她解脱了,而我确实也是这么感觉的。其实我应该为他们高兴,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他们都过得很累。
可为什么我现在这么想哭呢?他们可以解脱了,可,可我的家却散了”她的脑袋埋在他心口,大声地抽噎着、哽咽着,像是想把这几十年都未发泄出的感情一齐发泄出来,惊吓、委屈、恐惧、伤心、还有那未竟的心酸。
他只是默黙地陪着她,他的臂膀有力地圈着她的身体,努力让她的颤抖慢慢平复下来,像是安慰迷途归来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哄着,直到她沉沉睡去。
废柴之融合
再次见到她的母亲,他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只隔了一夜而已,汪母却像是苍老了几岁。他见她用桌子上的小水壶烧开了水,从一个小瓶子里舀出几勺金色的半固体泡上,动作
慢条斯理,细微处便可知极良好的家教,“诗诗和我说,你吃不了重口味,家里都是浓茶,所以只能请你将就这个了。”
他躬身接过,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糖桂花,诗诗最喜欢的。”把新鲜的桂花埋入洁白的砂糖里,最简单的方法,半融不融的白糖和金色的桂花化在一起,带浅金的颜色和浓浓的香味。
她这么一说,他就想起来了,每次出去吃饭,饭后的甜点她都喜欢点酒酿桂花小圆子。他以为她是喜欢那软糯糯的小圆子,现在才知道桂花的味道才是她的心头爱。
她像是早知道他的来意一样,在他尚未开口前便道歉,“真是抱歉,第一次来拜访就让你遇到这样的事。”
他低头看着杯中上下沉浮的小小桂花,沉默了。
“这次她回来,”汪母浅笑着,“变了不少,话也多了很多。”
“诗诗这孩子从小就很努力讨大人的喜欢。有时就算受了委屈也会笑着,她童年有许多的不愉快,这里面有我和她父亲的责任。”汪母看着面前这个出色的男人,捧着杯子的
手略略颤着,“可能到现在她还想不通,我也有些想不通,当年我对她几乎严厉到残忍。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不,还是像那孩子说的,我和她爸爸太自私了,只顾得到自己,总是把她忽略了。”
“诗诗或许很早就看出来了,我和她父亲间不怎么牢固的婚姻基础。或许也因为这样,导致她在感情的事情上会显得很谨慎小心。相信你也知道徐子林的事,”汪母的脸上终
于有了些感慨,“那孩子或许到现在还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人,她可真是个小傻瓜。事实上,那个男孩的妈妈有找过我,让我管教好自己的女儿。我管教女儿,还需要她来提醒?”
她像是说到了什么滑稽好笑的事一般,“就算到现在,我也不想告诉她这段过往。年轻时都有做错选择的时候,接受过这样的教训,只要一次,她便学乖,永不再犯。”
“而我,却不像她,我比不上自己的女儿。花了几十年时间,才学会去承认失败,并且主动接受失败的结果。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虽然已经无法去纠正已经发生的错误。但
至少,在剩下的人生中,我不想再把这些延续下去。”
面前这女人一字一句,每个音节都像是从胸腔中发出,缓慢却坚定。
他觉着呼吸有些沉重。
“小沈,按理说,我们初次见面。你于我,近乎是个陌生人,”汪母顿了顿,“可对于诗诗来说,你很重要。”
“像我昨天告诉你的,对于那孩子的选择,我不会有任何疑问。只有她觉着把握十足了,才会去为一件事努力。如果不是把你放在一个极重要的位置上,她是不会不打一声招
呼就带你来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勇气。”
“她选择带你回来,必然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而我现在,只是相信她的选择,相信她的眼光。”
他心弦为之一振,激颤之音不断,久久无法平复。
“那孩子现在是在你那里吧。”
他点点头,微微有些脸红。昨晚她是负气跑到他那里去,最后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现在看着准岳母那的神色,他不由心虚起来。
“那孩子,的确有了很大改变。至少比起以前,她自信多了。”汪母的背微微有些弯,“想来这次她回来,她已经对你们的未来已经有了想法和安排。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
望能和她爸爸一起迎接你们回来,但可能这孩子短时间内都不会想见我了,我这个当妈的让她失望透了。”汪母的声音低沉,思及女儿一言不发地冲出家的情景,不禁难过起来。
门口传来轻轻地叩门声,他起身开门。果然是她,一脸别扭地站在门口,嘟起的嘴长得能挂一串咸鱼。
汪母见到女儿,竟然有些慌措,一种极少见的表情在她脸上现出来。惶惶不安又愧疚,看得出她很想迎上前和女儿说些什么,可脚就在地上蹉了蹉,又停在原处。叫着女儿的
名字,犹豫地几近嗫嚅,“诗诗。”
几乎是那一霎,她的心就化了。
几时见过母亲这样的,从小到大,在印象里母亲于她就像是孤独地悬在天边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她多少的努力,多少的的期盼,能得到的回应是那么少。她以为母亲并不
爱她,至少和她给父亲的爱比起来,她对自己的付出几乎是微不足道的。直到现在她还是认为母亲是自私的。可只是这一眼,她却彻底地软化了。她慢慢地挪着步子,一点一点地靠近母亲,头犹是低着,手指绞在一起。
他默默地退了出去,把这个小小的空间留给这对别扭的母女。
翌日,一位风尘仆仆的老男人匆匆从外地赶回来。相当命运地在转角处把刚从小卖部买了酱油打算上楼的沈夔狠狠撞了一下。
啪 酱油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啊,抱歉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男人见状赶紧道歉,顺手把手上的东西往边上一扔,开始翻衣服口袋,“我赔给你。”
只瞄了一眼,沈夔的眼睛略略一花,立刻反应过来。马上精乖地扶握住老男人那被冻得冰冷的手,“没关系,没关系,一瓶酱油而已。伯父你好,我是诗诗的男朋友。”
终于见到了她的父亲。
记得有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所以当人女婿就要有初次上门被岳父用眼光刀凌虐,被无情踩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