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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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斐凡注意到她的腰间别着一条奇特的“腰带”,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冷光,感觉甚是奇异,不过因为距离太远他也看不清楚。
总之先看看情况再说,斐凡想着,悄悄躲到了树后荫蔽的角落里。
气得不轻的苏瑶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思忖片刻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抬高声音故作惊讶道:“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新上任的太女司啊!”
“正是。”女子微微颔首。
“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来。”说话的嘴脸又刻薄起来,“不过也难怪,有的人本来连个姓氏名分都没有的,就好比那路边的野花,即使给她再好的阳光和肥料,也不过是个杂种,看了便也让人忘了。”
听到这指桑骂槐的嘲讽,斐凡忍不住了,刚要出声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了。
却见白衣的女子指尖微动,下一刻那条束在腰间的“腰带”被她握在手中变成了一把二尺余长的软剑。柔软像蛇一般可以弯曲的剑身扫起的风,将面前的一排花枝通通打折,刷的抵在了苏瑶胸前。
这苏大小姐哪里见到过这种架势,当下吓得牙齿打颤,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别乱来啊,这,这里可是皇宫,谁准许你舞刀弄剑的”
“皇宫又如何?若你是前来行刺的刺客,我这一剑,当即便会刺穿你的喉咙!”
说罢剑尖一指向前刺去,吓得苏瑶尖声惨叫,而那软剑却在移近脸前的时候打了弯,擦着她的皮肤而过,没有造成丝毫划痕,但苏瑶已是吓破了胆,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了。
“苏小姐是宫中的贵客,当然是不能跟刺客相提并论的。”女子笑笑,下一刻她的声音沉了下去,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不过很不巧的是,我沈碧凝——最见不得你这种恃强凌弱的主子。”
半晌苏瑶的脸色终于恢复了血色,受了莫大的委屈般哽咽两声,“你敢欺负我,我我去找爹爹告状去!”说罢掩面而去,而侍婢小蝶也慌忙跟着跑走了。
剩下白衣的女子站着,头也未回地留下两字,“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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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事情已了,碧凝右手一扬,将那软剑重新收回腰间变成了一条不起眼的束身腰带。正待要走,身后响起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你就不怕她真的向苏员外参上你一本?”
回头之际,那张脸映入了斐凡的眼帘。正面看去却比那背影更加清冷靓丽,柳眉凤眼,朱唇皓齿,白衣胜雪,好像冰雪雕成的绝世美人。
斐凡的目光下意识地停在她身上不动了。
为何他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她的样子
好在碧凝没有介意他不礼貌的注视,微微一笑,“这种事情闹大了对双方都不好,越是身居上位的人越明白这个道理。苏员外虽然宠溺这个女儿,也不至于为了她得罪整个后宫,更何况——现在还有太子殿下为我作证,我就更不需要担心了,不是吗?”
再次领教了她的伶牙俐齿,斐凡赞许地拍了拍手,“有意思,新上任的太女司。看来后宫有你帮忙打理,母后的负担可以减轻不少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沉,“不过,我要罚你。”
碧凝的神色一紧,后宫的规矩不允许贴身携带刀剑,既然被撞见了也隐瞒不得。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斐凡的惩罚却完全是另外一码事。
只见他走到那排被她扫折的花前,蹲下身小心地扶正一根花枝,“听好了,本天才要罚你——日落前随我一起把这些花修理好。”
一时间碧凝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斐凡没有看她,边扶正下一朵花边道:“放心,你吓唬苏瑶我才不生气,但这些花又没有错,放着不管死掉了多可惜。还有,你那条‘腰带’挺独特的,以后继续带着好了。”
碧凝怔怔地看着他,良久,默然一笑接受了这奇怪的“惩罚”。
侧眼望着那张专注的面容,碧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从小师父便说她是修仙的奇才,但需要心如止水,摒除杂念,一直以来她都可以做得很好。
可不知为何,面对着他,自己竟然做不到。
脑海中浮现的,是当日进宫拜会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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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天空很蓝,阳光很好,空气中弥漫着初夏的暖意。
然而碧凝的心情,却不像天气这般明媚。就算在宫外经受过训练,初次进宫也难免有些紧张,尤其是在同师父走散的情况下。她一心想要快点找到去太清殿的路,但那曲折的小径好像复杂的迷宫,绕来绕去也转不出去,附近也没有半个可以问路的人。
就在这时候她与从侧门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虽然两边都被撞得不轻,但对方先大度地道了歉,“不好意思,没有看到人。”
碧凝小心翼翼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气的脸,他的笑容好像温暖的阳光,不可思议地驱散了她心底的紧张与不安。
又继续补充道:“如果是去太清殿的话,方向错了,往回直走绕过莲花池就是。”
不知是否是她迷惑的表情让对方看出了什么,他伸手往衣兜里淘,“唉,看你那表情就像迷路的样子,就说好好的皇宫他们干嘛修得像个迷宫一样给,拿着!”
说着把一张皱皱的羊皮纸塞到她手里,上面画满了条条线线勾勾叉叉各种新奇的符号,倒是与她平日画的咒符有几分相像。
看了半天,碧凝终于勉强认出来这是一张手绘的地图。
虽然是没怎么看懂,她还是想道声谢谢,他却猛地一拍脑门惨叫起来,“完蛋了,又要迟到了!”
说完急匆匆地跑掉了,连个姓名也没有留下。
不过碧凝没有想到,不久之后她便得知了他的名字。
当她赶到太清殿的时候,坐在太子位上的身影一下子吸引了她的全部视线。她本可以在当时袒露自己的身份,但当斐凡的目光转向这边时,她却出于未明的心态低下了头,隐没在人群之中,甚至连目光的交汇都不曾有过。
但她依然记住了那个名字,改变她人生的人的名字。
——他叫楚斐凡。
回忆在这一刻终止,斐凡抬起头,微笑着对她说:“初次见面,我叫楚斐凡。”
碧凝垂眸,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苦笑。他果然不记得自己了
不过是匆匆的一瞥,时隔半月,又怎会记得。
他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在那个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无心的善意对一个女子产生了多么深远的影响。爱上一个人,不需要一生一世,而只需要一瞬间。
突然有些明白,当时的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错过了与他的相识
他是一缕遥在天边的光,一抹站在地面的她无法触及的明媚。
其实何需再自我介绍,我知道的,你叫楚斐凡。
这个名字,从来就不曾忘记
但碧凝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将内心汹涌的波澜在面上表露出分毫。她只是微笑着,以相同的话语回应了他的问候:“——初次见面,我叫沈碧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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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凌城外,落水居。
闲置的小居依山而建,外傍瀑布,水声潺潺。此地乃是玉清的闭关静修之所,鲜有人知道所在,平素也少有客人来访,颇有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清静。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身白衣的女子垂目而入,“凝儿见过师父。”
玉清摆手示意她走近,忽然面色一冷,寒气逼人的冰清剑以势如破竹之势迎面刺来。碧凝一惊,急忙侧身闪躲,腰间软剑同时出手,呈盘绕的蛇状搅住了刺来的长剑,停住的剑尖距离她的眉心仅差三寸。
“在宫中没了敌人,戒心便降到如此地步了吗?”玉清收了剑,厉声喝道。
“凝儿知错,愿受师父责罚。”碧凝低下了头。
“罢了罢了。”玉清长叹一声,脸色温和下来,“莫怪为师对你要求严厉,只因在修仙方面你确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只是性子外刚内柔,为师怕你太过心软会委屈了自己。”
碧凝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知道她爱把心事埋在心里,玉清也没有再说什么,开口问道:“宫里的生活过得如何?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碧凝的脸色变了变,一股心酸情不自禁地涌上心头。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宫的复杂与黑暗依然是她难以想象的。
新太女司新上任,自然不可能事事顺心,即便她的能力再出色,也难免有生疏的地方。加上没有很好的家世和背景,遭人在背后非议也在所难免。偏偏她又与有钱有势的苏家小姐结下了梁子,那苏瑶虽然娇蛮,可一点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明面上没有拿她怎样,暗地里却处处与她为难。
碧凝不喜欢这样的环境,真的不喜欢。
可是她强迫自己去适应,只因为,那个唯一用真心对她,从来不摆架子的男子。他的存在,好像灰暗画纸上鲜亮的色彩,阴霾雨天外明媚的阳光。
本来以为,只要有机会远远地看着他就足够了。
可是每当看到他眼里的柔情所倾注的,是另一个未曾谋面的叫作君心的女孩,碧凝就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隐隐的疼痛
这种痛,也许叫做羡慕,也许叫做嫉妒。
沉默片刻后碧凝答道:“师父不用担心,凝儿过的很好,没有受什么委屈”
“觉得太子殿下如何?”玉清突兀地打断了她言不由衷的说辞。
碧凝吃了一惊,一时间愣住没有答上来。她的脸色已然让玉清明白了什么,声音抬高了几分,不大但异常的清晰,“——凝儿,告诉为师,你是不是爱上了楚斐凡?”
“没有。”略带犹豫的回答。
“那么,便是不爱他了。”
“没有!”脱口而出的回答。
说完之后碧凝马上捂住了口,垂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忐忑不安间,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抬起头来,她看到了师父充满沧桑的面容。一瞬间碧凝以为他会对自己说很多的话,但他只是轻轻地叹息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玉清是清楚的,毕竟这是他最心爱的徒儿。从五岁收养她开始,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多年的养育之恩让他早已将这个天资聪颖的孩子视若己出。
碧凝的性情外冷内热,这一点与她的母亲很像。她的心思就算面上不说,他也能猜得到八九分。本以为对感情的事情她会比常人多几分理智,没想到到头来依然躲不过情字这一关
“看来为师平日真的对你太苛求了。不必愧疚,如果爱一个人便去努力地争取,虽然可惜了你修仙的资质,但只要能够活得快乐便好。你毕竟是女儿家,终有一天要找个人来依靠,对方是楚斐凡,这没有什么不好。”说这些话时,他的语气是真诚的,和蔼的,没有教导的严厉,只有长辈般的亲切。
“可是”碧凝低了头,她知道斐凡所爱的女子是
看出了她在为难什么,玉清摸了摸她的头,“孩子,别把爱情想象的太美好,太忠贞,他楚斐凡可以爱上第一个女人,就同样可以爱上第二个。”
“他不是那样的人”碧凝想要反驳,说到一半声音又低了下去,连古代的明君舜都有娥皇与女英,她又有什么资格与立场替他辩解。
“——在帝王的世界里,从来都不存在真正的爱情。”
这是玉清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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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送走了碧凝,玉清回到落水居,意外地看到了另一位不请自来的对象。
九冥正在慢条斯理地往刚泡好的菊花茶里加冰糖,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他讨厌茶水清苦的味道,玉清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暗道这还真是个既挑剔又难伺候的魔。
不过魔孽就是魔孽,不管摆出什么样的姿势都很好看,哪怕只是简单的动手指加冰糖的动作。他的表情是慵懒的,像一只阳光底下的猫,墨衣的锦袍一直敞开到胸口,露出性感的锁骨和矫健的肌肤,搭配着几缕垂下的长发显得甚为撩人。
看样子,这位神出鬼没的主儿的心情似乎不坏。
“你若是下次进屋再不敲门,我就考虑在门上贴几张五雷符了。”这口气,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以后注意。”顿了顿九冥说。玉清的这条威胁当然不是针对他的性命,堂堂的天界战神如果被区区几道五雷轰顶就形神俱灭还不被人笑话死,玉清料准的只是他不会有耐性在进门前先破坏门上的符咒。
“来找我做什么?”玉清拿起茶水呷了一口,又皱着眉头放下,太甜了。
“喝茶的。”这句回答,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总之那悠哉的神情欠扁的很。
“还真闲,不去找你的宝贝妹妹了。”玉清讽刺了他一句。
“十八年都等了,不差这么几天。”九冥回道。
扭头看向碧凝离开的方向,他眯起了眼睛,“刚才来这里的,是‘他们’的女儿吧。多年不见,倒已长成了出落标致的冰雪美人,看样子你在她身上花的功夫还真是不少。”
兀自说话的九冥没有看到,玉清脸上陡然升起的杀气,但很快被他压制了下去。
“不要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地提及她的父母。”平静之下的语气透出冰冷。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虽是道歉,却一点也没有愧疚的意味。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僵,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好像都回想起了多年的往事。
“唯有在那件事情上,你还在恨我,是不是?”九冥突然开口道。
没等玉清回答他接着说下去,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洞穿,“不必瞒我,因为你与我本是同路之人。即使你如今身为天师为自己定下了杀戒,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