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舞深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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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了,我乘公交车去吧。”秦子歌连连摆手说。
“家里有车,为什么乘公交啊?”张学涛笑道,“开车去,你不是会开车么?记着带驾照就好了。”
“让他们乘公交吧。”不知为什么,戴辛突然说。
张学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我说老戴,你不是这么抠门儿的人吧?”
“和抠门儿没关系,”戴辛说,“我怕韩胖子他们不敢对人怎么样,就来砸车了。”
“不至于的,”张学涛不屑地一笑,“再说”
“就这么定了吧。”戴辛说完,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张学涛无可奈何地看了秦子歌一眼,说:“要不你们打车去吧,来回车钱我给你报销。”
“不用了,张总。”秦子歌说,“那我走了。”
“注意安全。”张学涛说完,也走进了办公室。
秦子歌刚走出几步,突然想起钱包忘在了办公桌上的背包里,又转身回来,走到办公室门口,却听见了里面的谈话。
“我说老戴,让他们开我的车去有什么关系,至于拦着嘛。”是张学涛的声音。
戴辛却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给兄弟听听。”张学涛又说。
“没什么。”戴辛低声说。
“没什么?”张学涛大声道,“不把我当兄弟是不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抠门儿过?你心里肯定有事,你瞒不过我。有事不告诉兄弟,太不够义气了吧?好,我现在就去找秦子歌,十万块钱用不着一人一半了,我全自己掏!”
“行了!絮絮叨叨的。”戴辛突然说了一句,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觉得子歌和那个冯家国有什么猫腻么?让他们开你的车去,到时候,车里就他们两个人”
“哈哈!”张学涛大笑了一声,“我猜就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听你亲口说出来,觉得挺有趣的,哈哈!”
“你你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喂,老戴。”张学涛收了笑,声音变得严肃,“自打你上次和我说了留下秦子歌的原因以后,我仔细观察了她许久,其实这个女孩还是不错的,不过男人都不傻,你有听风就是雨地产生任何想法的权利,人家也有根据外界原因做出任何选择的权利。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懂可是”
“可是什么?依我看,晓茹这关,你就过不去。”
“就是啊,现在我担心的就是她,否则我早就”
“唉!”传来了沉重的叹气声,不知道是戴辛还是张学涛发出来的。
秦子歌听到这,生怕他们走出来,忙转身走开了。
走廊又变得无边,秦子歌的思绪也蔓延开来。她更加确信戴辛是瞒着郑晓茹意图脚踏两只船。他想甩掉郑晓茹吗?不可能,以郑晓茹的能力、地位、金钱、气势,无论哪方面,都比自己强太多了。就像张学涛说的,“男人都不傻”,戴辛怎么可能放弃她而选择自己呢?不过他们把自己留下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戴辛竟明目张胆地告诉张学涛他要出轨吗?太过分了!就此看来,沆瀣一气,张学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如此,今天就更应该和冯家国消除误会,甚至进一步确定关系,那样的话,戴辛就不会再纠缠了吧?不同意开车是想避免自己和冯家国有独处的空间?哼!幼稚!幼稚至极!我的空间难道需要你来创造吗?她撇了撇嘴,走过两条走廊的对角,来到了1729的门口。
刚一进门,宋尹平就大呼小叫起来:“呦!这不是秦秘书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所有人都随之抬起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尴尬不已的秦子歌。
“我来找国哥。”她挤出了一点笑容,说。
宋尹平也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向办公室角落里努了努嘴。
秦子歌心里敲起鼓来,比进门之前还紧张。这宋尹平也是的,像个门神一样,遇事就会添油加醋,凡要进这个门,大小事都逃不过他的过滤。今天来找冯家国不知又要被他传出什么版本呢。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自己今天可是奉命公干的,既然是公干,那又怕别人说什么闲话呢?
其实在这里,秦子歌想多了,也想错了。想多的是,其他人,包括宋尹平在内,都并不知道她对冯家国的看法。可经历了跌宕起伏的数次接触之后,她的心底泛起了波澜,在她看来,这种波澜会因为别人的惊扰愈加澎湃,可她不知道,那完全是她自己心潮的汹涌所致;想错的是,她以为这次事件公干,其实却是戴辛和张学涛以公干的借口行私事。只不过由于他们的地位所处,从而使私事看起来更像公干。而她也真是以这样的“借口”为“借口”,来行自己的私事——她想和冯家国单独相处。
不过秦子歌并没意识到自己想法的谬误,她完全被角落里的那个身影所吸引了,以至于在拐进过道时,她的胯部重重地撞在桌角上,疼得她咧了咧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没事吧?”同事忙扶稳被撞得摇晃的桌子,问。
“没没事。”她揉着痛处,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跛着腿来到冯家国面前。冯家国抬头看了一眼她,点了点头,没有笑容,说了句:“秦秘书。”
秦子歌白了冯家国一眼,撅了撅嘴,这模板化的招呼令她很不满意,不过一想到今天有机会撇清误会,她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国哥,”她没有改变对对方的称呼,说,“领导让我们俩外出办件事。”
“我就是个文员,外出能办什么事?”冯家国这时却笑了笑,问。
“这可是戴总和张总亲口点将的,要你我去办。”秦子歌略微提高了嗓音,一是意在让同事们听到,他们是在奉命办事;二是和冯家国一同外出的急切心情及对刚才对方态度的报复心里交织在了一起。
结果如她所料,扯着脖子竖着耳朵八卦的同事们知趣地低下了头,各忙各的了。冯家国却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去和郑总请个假。”
“哎!别,别”秦子歌刚刚培养起来的心里优势瞬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这件事是不能让郑晓茹知道的,这可是戴辛和张学涛最担心的。想到这,她忙抓住他的胳膊,近乎恳求道:“不能让郑总知道。”
冯家国看了一眼重燃兴趣的同事们,拨开了她的手。秦子歌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了头,揉搓着衣角。唉,还是没经验啊,外界的一点点变动,就能让自己的态度天翻地覆,秦子歌啊秦子歌,你还需要历练啊。她想。
“为什么不能让郑总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冯家国略微俯下身,低声问道。
“你,你出来,我和你说。”秦子歌红着脸说,随后转身自顾自地走出办公室。冯家国看了看她的背影,将电脑上的文件保存好后,也随之走出。同事们瞬时交头接耳起来。
走廊里很静,没有闲杂人等,不过二人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角落里。
“说吧。”冯家国问说。
“我”秦子歌像犯了错误又被大人发现的孩子一样,看了一眼冯家国,又低下了头。整件事,她不知从何说起。
“小秦,”冯家国也恢复了称呼,“刚来几天就能升职,这很不容易,但是你不能当了老总的秘书,就为自己开方便条件。而且,我想戴总他们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秦子歌抬起头看了看对方,突然觉得他话里有话,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冯家国躲开了她的目光,却承认了。
“我不明白!”秦子歌仍直视着他,说,目光中透着疑问。但是显然,这疑问的内容不是她问出的问题。
“算了,”冯家国笑了笑,“我是靠工资吃饭的,上班时间还是要努力工作。”
“谁不是靠工资吃饭的?”秦子歌突然嚷了一句,眼圈红了起来。
正当二人的谈话陷入僵局时,张学涛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还没出去?”他问。
秦子歌恨恨地转过身去,抽泣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学涛惊诧道,问冯家国,“你把她怎么了?”
“我?”冯家国一愣,即刻恢复了正常,“张总,秦秘书说您和戴总指示我们外出,却没说明缘由,而且我又没和郑总请假,我手头还有各部门的一些材料需要整理”
“也就是说,只要郑总不批准,戴总和我的命令你就可以不听?”张学涛凑近了一步,话语中透露着一股威严。
“如果是公干,我应该服从。”冯家国不卑不亢道,“不过我要先和郑总请假,因为”
“好了!”张学涛一扬手,打断了他,“我和你说实话,这次外出不是上级指派,是戴总和我请秦子歌帮忙办的一件私事。秦子歌指定要你做帮手。当然,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如果你去了,戴总和我都会感谢你。如果不去,我们也不会埋怨你,因为你留在公司,是在努力工作,这是员工的榜样。所以,选择权在你,不过无论你如何选择,都是对的。”
冯家国听后,扭头看了看抽噎的秦子歌。秦子歌也转过身,正偷眼看他。
张学涛扬了扬眉毛,等待着答复。
“好,我去。”冯家国突然说。
“很好,”张学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郑总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搞定的。赶紧走,事不宜迟。”又对秦子歌说:“事情经过你们路上细谈,注意安全,无论办好与否,电话告诉我。”二人点了点头,张学涛转身走进1729,里面传出了宋尹平的惊呼:“呦!张总早啊!”
秦子歌转过身来,眼角挂着泪珠,嗫嚅道:“你”。却被冯家国打断:“张总指示了,有话路上再细谈。”
“好,”秦子歌说,“我回办公室一下,取钱包。你和我”
“我在电梯口等你。”冯家国又打断了她,说。
秦子歌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戴辛已经离开了。她拿起钱包出了门,偷偷向郑晓茹办公室那边张望了一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她快步来到电梯口,和冯家国乘上电梯下了楼,走出了大厦。
走到大街上,秦子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要去哪?”冯家国问。
“海淀医院。”秦子歌说。
“医院?该告诉我是什么事了吧?”冯家国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想先问问你,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秦子歌哀怨地看着他,反问道。
“既然张总和戴总让我们去办事,那就办事为主吧,别用其他事来占用时间了。”冯家国说。
“现在我们是在走路啊,难道说话会占用走路的时间?”
“有这个时间,把办事缘由说清好不好?”
“不好!”秦子歌突然生气了,停住脚大喊道,“冯家国!我让你陪我出来不是要你这么死板的!”
冯家国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许久,说:“好,既然你千方百计寻得了机会,那我们把话说清吧。”
秦子歌喘着粗气,红着眼圈,走上前来,问:“好,我把问题问清楚。你为什么对我一下子冷淡下来了?”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冯家国说,“一件戴总和张总不想被郑总知道的私事,让你去办,你却拉上了我。我想,我在公司的时间也不会长了,是吧?”
秦子歌瞪大了眼睛,她突然觉得恐怖。是呀,只顾自己的私欲,却忘了对方的处境了。尤其是戴辛的那番话,已经认为冯家国对他构成威胁了。冯家国在公司的前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变得渺茫了。
“呵呵,”冯家国笑了笑,继续说,“其实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既然答案已有定论,我想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秦子歌避开目光,懊悔非常,此刻的她突然又不想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先上车吧,上车再说。”她看着远处驶来的公交车说。虽然张学涛曾交待过可以乘出租车,可以报销。但她希望用公交车的行进速度来拉长和冯家国在一起的时间。
二人上了公交车,过了运营高峰期,车上人并不多,二人走到车后,并排坐了下来。
秦子歌看去窗外,沉默无语。
“说吧。”冯家国突然说。
“说什么?”秦子歌看了他一眼。
“的确,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冯家国笑了一下,说。
秦子歌看了他一眼,悲伤地闭上眼睛,轻轻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冯家国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躲避。秦子歌的一颗眼泪顺着腮边流了下来。
车下、车内,满是为了生存而忙碌的人群,只有车厢尾端,存在一块独特的寂静。可树影透过车窗暖意融融地落在这对年轻人的身上时,却撩起了他们的心弦。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沉默了几站地后,秦子歌擦了擦眼泪,轻声说。
“哦?”冯家国动了一下。
秦子歌抬起头,看着他,问:“肩膀酸了?”
“哦,没,没有。”冯家国笑了笑。
秦子歌又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你是不是以为我能升到秘书职位,是以非常手段换取来的?”
这回轮到冯家国沉默了。
“可天地良心,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秦子歌十分委屈,将如何升职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冯家国听后,脸色照之前微又不同。
“你不信我?”秦子歌恳切地注视着对方。
“我信你!”冯家国转过头,直视她说,然后又低下头,“如果没有你的解释,我真是错怪你了。”
秦子歌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却是喜悦的泪水,她终于澄清了误会。
“可是,”冯家国又说,“有些人,不值得信任”
秦子歌知道他指的是谁,擦了擦眼泪说:“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我答应你,如果这次事有意外,你不能在公司继续发展的话,我也和你一起。你到哪,我就陪着你到哪。”
冯家国看了看她,笑了笑,很温馨地笑了笑,却说:“别傻了,你好不容易才到今天,别耽误了自己。至于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秦子歌急了,“你做这份工作都驾轻就熟了,每个高管对你的评价都很不错,你升职是早晚的事。如果离开公司,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