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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宫倾-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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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兰沉默不语,她性子没有文芝的固执,我想,她很快就能明白,虽然放弃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时是很痛苦的,但是得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才能快乐幸福一辈子。

“我一直觉得,你给我们姐妹指婚都是处于私心,但是文兰的事情我要谢谢你,”文芝放开妹妹,走到我面前,“我一直以为,只要爱自己所爱的人,多苦多痛都是幸福的,但是刚才看简芷这样对兰儿,我才有些明白了,一个女人,被爱自己的人呵护着,原来可以这样温暖。”

“你恨睿思吗?”我心头涩涩的痛着,除了这样问一句,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能安慰文芝的心伤。

“不恨,我永远都不会恨他,他什么都没有作错,他只是不爱我而已,”文芝笑了,有些凄楚,更多的是伤痛。

“文芝,其实你可以拖一阵子的,就先跟瓦剌太子说,你身体不适合,想春天再去瓦剌,只要拖一阵子,也许会有转机的。”我想了想,还是说了,我准备悄悄派人去蒙古,挑动鞑靼同瓦剌的冲突,他们两个部族素来就有嫌隙,若是能让他们先动手,不仅土木之变可能化解,文芝也可以不必出嫁了。

“不嫁,我怎么能不嫁?”文芝摇头,伸手拉平自己的衣衫。

“姐姐,公主说的法子好,你也许真的不用嫁呢?”文兰听说可以拖,赶紧凑了过来。

“拖?拖什么呢?你们知道,这些日子我失踪了,人是在哪里吗?”文芝猛然抬头,吓得文兰退了一步,我觉得她语气有异,心里也有惊诧,所以只能微微移开一点目光,看向别处。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瓦剌太子的行馆,瓦剌太子和中原人不一样,他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他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你们说,我还能不嫁吗?”泪水重有聚集在文芝的眼中,“我已经是惨败之人了,不嫁他,又能嫁谁呢?”

“……”我一时无语,只觉得心中悲愤得几乎要爆炸了,文兰却呆呆的愣了良久,忽然尖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怎么了?”殿外的四个人听见声音,忙推开殿门闯了进来,忙乱间,文芝拉了我的衣袖,悄声说:“殿下,别说,别对他们说,特别是他,我想,我至少可以留个他一个清白的记忆。”

我看着她,泪落无声。

66瓦剌太子再三坚持尽快带德仁公主回去举办盛大的婚礼,皇宫内外于是开始一片忙碌,这个宫廷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办过这样的喜事了,皇后坚决将文芝留在身边,于是我也就每天呆在坤宁宫里,看着太监宫女在我眼前出出入入。

那天之后,文芝一切如常了起来,每天就同我一起坐在皇后身边,看嫁妆、礼物、礼服、器具被人从各个地方搬运到她眼前。

“宫里好{炫&书&网久没这样热闹了,”皇后总是微笑的看着文芝,告诉她虽然一切有大臣们操办,但是如果觉得有什么缺短,一定要说出来,下嫁瓦剌,代表的总是天朝的尊荣,不能有一点的疏忽大意。

文芝总是回皇后一个微笑,然后就久久的沉默,同我一起,看着满室的琳琅,安静的发愣。

“那天文芝同你说了什么?”几天后,傍晚回到寝宫,睿思却在,“自从那天之后,我看你总是打不起精神。”

“我有吗?”我笑得虚弱,这些天,我大约把半辈子虚伪的笑容都用光了,这时笑起来,只觉得身心俱疲。

“别勉强自己笑了,对着我你不用这样。”睿思皱眉,退开两步,“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当我多事吧,忙了一天肯定是累了,我不吵你休息。”

“睿思”,我叫住他,“其实文芝有些话说得很对,一直以来,我是……”

“别说那些,别说,”我的话被睿思打断了,“别说你欠我的或是其他的什么话,没有谁真的欠了谁,所以你不欠我的。喜欢或是爱都没有办法比较,不是我付出多少,你就要接受、就要回报。所以,无论你怎么对我,都不用说抱歉,我做的一切,都没指望从你那里拿回任何的回报。”

“可是,那天你说自己欠了文芝的。”我说,“我不欠你,你为什么会欠她?”

“那个情况是不需要解释的,何况这些也是我最近才真正想通透的,人生百年,七十者稀,人何苦要这样同自己过不去呢?”睿思回过身,“永宁,我仔细想过了,这些年在你身边,陪伴你成长,因为你不知道生了多少闷气,伤了多少心,可是如今回过头去看,才发现,那些难过伤心的竟然一件也记不起来,记得的,全部是我们一起很快乐的事情,人生至此,了无遗憾。”

“你没有遗憾,我却有,”我摇头,“我的回忆里有很多的遗憾,今天的结果出乎我的想象,本来文芝怪我也是理所当然,然而她还是原谅了我;本来你怪我,也是应当,但是没等我开口,你就先开解了我这样多的话。睿思,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你可以这样聪明呢?”

“因为我从小就陪着个小笨蛋一起长大,这个小笨蛋明明是最天真善良的孩子,却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把自己武装得像个刺猬,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如果她一直是个刺猬也好,但是偏偏经不住人家两句好话,总是会那么放心的把自己最柔软的部分不自觉的暴露出来。”睿思笑了起来,“所以我得看着她一些,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她身子又不好,动不动就昏倒,胆子也很小,风雨太大会害怕,如今虽然长大了些,却比小时候更喜欢哭了,你说,如果是你,要怎么做?”

眼泪刚刚涌出来,忽然被他一问,我两只手忙着左擦右擦,脸也微微红了起来。

“再哭就成花猫脸了,”睿思仍旧是笑,拿了手帕,拉下我乱擦的手,在我脸上蹭了几下,“说吧,如果是你,要怎么做?”

“我会告诉她,我累了,路是你自己的,要怎么走自己去想吧,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隐居,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我抬起头,看着睿思,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少年时代的你不是常常在纸上描绘这样的田园吗,如果不是我羁绊住了你的脚步,也许你早去了这样的地方吧?幸好还不晚,我确实是长大了,如今纵然再不舍得,我也愿意放开你的手,让你自由。

“怎么办呢?”睿思却如同不懂我的话一样,“这样的话我说不出来,即便她长大了,不要我的陪伴了,我仍旧只想呆在她身边,远远看她一眼也好。我试过一走了之的,但是不行,没有她的地方,我活得更辛苦,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赖住了,不能爱她,就做个朋友吧,还像从前一样。”

那天,我招待睿思吃了晚饭,还偷偷喝了两大坛子的酒,直到彼此醉倒,说话的时候舌头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是好,其实我真正想做的并不是和他如同朋友一样的大口喝酒,其实我只想抱着他大哭,告诉他,我并不仅仅把他当成朋友。

67从来不曾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腊八节的前两天,文芝出嫁了。

一切都是按照大明宫廷的惯例,公主出降,先行纳采问名礼。不过也有些特殊,因为文芝嫁的人家不是普通的公侯世家,所以有些礼节还是有改动。

这一日,瓦剌太子至内东门内,一应婚仪用的礼物抬进宫廷,文芝早穿戴好礼服,先辞奉先殿,然后再见父皇母后,正式受封为德仁公主,听了训诫,四拜而后退出。等候在旁的内命妇送文芝到内殿门外,升辇,到内东门,降辇。瓦剌太子揭帘,公主升轿。后面的仪式因为瓦剌太子如今客居京城,全部免除,按照瓦剌太子的请求,当日,文芝就随同他返回瓦剌。

文芝终于没有吃上这一年的腊八粥。

腊八粥是我们都喜欢的食物,其实做法简单得不得了,以前每年我们都悄悄挤在小厨房,几只砂锅里放不同的干鲜果品,各自煮上一锅,看谁搭配得味道最好。这是我惟一会做的食物,准确的说,是我惟一喜欢做的食物,因为简单,而且不会凸显出我的手艺有多差。

同样的,逸如、睿思几个人都不喜欢这一天,因为他们都不喜欢吃粥,何况还要评判谁的更美味。

我早早换了男装出宫,站在北门的城楼上,看文芝的车辇一点点远去,直到官道上,空余下马队过后扬弃的尘沙。这一年冬天很冷,却始终没有一场雪,直到今天,这会,天才阴沉起来,浓云一点点自四面八方会聚。

想起了《红楼梦》中探春远嫁的一场,那是整个剧集中惟一让我痛哭的片段,想不到,如今隔了这时间的长河,同样的一幕竟真实的上演了。低声哼着那遥远的曲调,泪水却只能留给这无情的北风……

一帆风雨路三千,

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

恐哭损残年,

告爹娘,

休把儿悬念。

自古穷通皆有定,

离合岂无缘?

从今分两地,

各自保平安。

“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千言万语,到了此时,似乎也只剩下了这样一句话,文芝,希望你能平安,因为平安才是福。

“多情自古伤离别,你又何苦这样自寻烦恼呢?”泪未流尽,身后却有人走近。

“怎么是你?”抹去眼角的泪痕,我皱眉转身,今天的送别,我只想一个人哭个痛快,早命人知会了城楼上守卫的将士回避,不曾想到,居然还是有人能找到这里。

68“自然是我。”身后的人大笑,“这京城,自问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那又能怎样?”我冷笑以对,今天,我不想同任何人说话,因为我很难过。

“看来你心情果真不好得很,算我多事吧,我只是想来说一句,哭是没有用的,你在这里顶着北风哭死了,你的这个侍读女官也不会回来。”他说,语气虽然诚恳,可是眼睛里却有点点嘲讽和不屑。

“陈风白,为什么认识你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你这个人其实冷血得很呢?”我问他,真的眼前的陈风白和我最初认识的那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觉得我冷血,是因为你失去的还是太少了,公主殿下。”他嘻嘻的笑着,走过来同我并肩站立,“生在帝王之家,如果这点事情都看不开,我只能说,过去的15年,您被保护得太好了。”

我微微发愣,而后脱口而出了一句话,“听你这话,倒像是也生在帝王之家一般了。”话说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普天之下,帝王只我们这一家,别无分号,可见我真是哭傻了。

“罪过罪过!”陈风白摇头,“小人不过是以常理推测,公主不能因为小人言中了您的缺点,就强加这谋反叛逆的大罪在小人身上,小人冤枉呀!”

还是第一次听他自称为“小人”,我忍不住好笑,心中原本的离愁也消散了不少,我何尝不知道,这场分别只是开始呢,人生谁又能陪着谁一直到老?早晚大家都有风流云散的一天,只是道理人人都懂得说,但是这些年朝夕相伴的情谊都不是假的,今日分别,甚至可能是今生永诀,想要完全不伤心难过又怎么能够呢?

“你试过和要好的友人分别吗?可能是今生再不能相见的那种分别?”我问一旁的陈风白。

“试过怎样?没试过怎样?”他反问我。

“试过就给我讲讲你当时的心情,没试过就不要嘲讽我。”我说。

“这是公主下的旨意吗?”他问,仍旧是先前漫不经心的语气。

“不是,我从来不对朋友下什么旨意,不过如果你觉得我们其实算不上朋友的话,那只好当作是了。”我不假思索,陈风白是一个我看不透的人,但我愿意相信他,就是相信他,这种信任是莫名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上就是这样的,觉得我认识他很久了似的,久到生生世世之前。

陈风白没有马上开口,他低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久久,才说,“谢谢你,但愿你不会后悔今天说的这句话?”

见我看他,笑容几乎是立即就浮现在了他的脸上,“我确实没什么资格笑你,因为我还没和重要的朋友分别过,不过在家乡,我听过一个故事,有兴趣听听吗?”

我点头,在难过的时候,我喜欢听或是看故事,把自己溶入到别人的故事中,感觉上就会少难过一些,多快乐一点。

“故事发生在一个遥远的年代,和很多民间的故事一样,因为流传得太久了,久到人们忘记了故事究竟是何时发生的。”陈风白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了街边的一间小酒馆里。

“一个少年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他的表妹,两个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少年逐渐变得英俊挺拔,表妹也渐渐的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姑娘,因为从小在一起,表妹爱上了自己的表哥。他们本来可以有很幸福的未来,结婚、生子,然后一起白头到老。”陈风白说。

“我发现你不太会讲故事,”我趁他喝水时说,“故事刚刚开头,你就提前把结局透露给别人知道了。”

“是吗?”陈风白笑笑,继续说:“少年身负血海深仇,从他还不懂事的时候开始,父亲就一直一直的对他说,要变得强大,要报仇雪恨,所以少年长大后,也一直牢牢记着父亲的话,一心只想着报仇。当仇恨积累到很多很多的时候,他对身边一起长大的表妹的情谊,就视而不见了。

少年一家其实一直住在一个部族里,这个部族的首领,既是少年的舅舅,也是少年一家的看守者,因为舅舅一直是忠诚于少年的仇家的,所以虽然他们成了至亲,但是对少年一家的看守,却从来没有松懈过,因为郁郁不得志,少年的父亲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惟一的遗愿,还是要少年去报仇,但是少年要想去报仇,就必须逃离舅舅的家。

怎么才能逃走呢?少年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那个部族在一座深山里,离开的道路只有一条,平时看守的人很多,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表妹。

只有表妹的婚礼,才能让看守通道的人松懈,于是,少年开始亲近起自己的表妹,并很快的向舅舅提出了婚事。

表妹很爱他,虽然舅舅不想同意他们的婚事,但是经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终于还是同意了。”陈风白停了停,看我,“似乎我的故事同你想听的不大一样,你还想继续听吗?”

“故事讲到一半停下来还不如不讲,”我评判,“讲完吧,不管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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