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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少年铁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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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隔愈远,功力愈强!”
  所以一个人不在乎有没有练得奇功,有没有习得绝技,而是在有没有真正下过苦功。—
  —这一如酒,味道不在奇与否,而在于醇。
  不过,铁手眼下所见的,却是:
  奇。
  奇事。
  赵好摸出了“大快人参”。
  “大快人参”真的很大块。
  形状就像一块地瓜,大约有小孩的头那么大,略为狭长,顶上开了六张叶子,三朵大花,都是惨青惨青的颜色。
  赵好的脸色很灰。
  唇却很红。
  这下给“大快人参”对着夕照一映,整个人都变绿了。
  惨绿惨绿的颜色。
  ——敢情这块“人参”还是会发光的!
  这一映照下,也使铁手和凤姑同时省悟了一事:
  太阳快下山了。
  他们不知不觉已斗了一天一夜了。
  晚上,又快来临了。
  ——今晚可有月儿否?
  本有。
  但天色很坏。
  远处乌云与暮云齐翻涌,然后四合。
  故此夕照特别灿烂。
  像纪念一场凋谢。
  赵好在如此暮照之下,又做了一件奇事:至少是令人出奇——想不到他会做——的事。
  他撷下其中一张参花。
  塞入嘴里。
  咀嚼。
  凤姑身形一动。
  她想要阻止。
  铁手却把她按住。
  他已发觉有点异样。
  果然,赵好先小心翼翼地把人参放到李镜花的唇上鼻下,然后他用嚼碎了的参叶敷在她的右颈侧。
  铁手这时也发现了:
  李镜花雪玉一样的右颈,有三个小孔,一字斜排,由上而下。
  洞的颜色呈蓝。
  一种淬毒于兵刃锋口上的盖。
  李镜花正合着眼。
  她不是睡着。
  而是晕过去了。
  ——如果不是仍微微起伏的胸脯,真令人错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幸好不是。
  铁手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体悟:
  赵好不是在害小相公。
  ——相反的,是用极之珍贵的“大快人参”为李镜花疗伤。
  凤姑也看清楚了。
  他们现在都伏在斜坡的土墩后。
  贴得很近。
  所以铁手可以及时制止凤姑的行动。
  凤姑似也庆幸自己刚才并没有贸然行动。
  因而她觉得有必要向铁手解释:
  “这‘大快人参’,参花可治奇毒,增长功力,而参叶可去一切恶疾,参须则可敷外创,人参则几可起死回生、尽疗伤毒绝症,亟见功效。”
  铁手颔首道:“那么说,赵好是要为小相公祛毒了。”
  凤姑努着红唇道:“奇怪,赵好的心天下闻名,比唐仇还狠,只不够唐仇毒,今儿怎么这般好心起来?”
  铁手没有回答。
  只一笑。
  他看着赵好。
  他的手势。
  他的动作。
  ——由于他是那么关注,连几绺发丝垂了下来,他都无暇用手去撩拨,反而是李镜花的秀额上粘了几条发丝,他还轻柔地用手指抹开,让它们回到发窝里。
  他还没看到赵好的脸。
  没看到他的眼。
  更没有看到的神情。
  相距实在太远。
  但这已够了。
  已够让人感觉出来了。
  凤姑也明白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
  ——那也是为了情怀。
  ——而且是人类所有情怀里最来得无由的一种。
  最美的一种。
  这时候的李镜花,徐徐睁开了眼睛。
  她好像还没弄清楚一切。
  她的容貌很秀气。
  甚至秀气得有点儿单薄。
  不过,苍白的她,这时候因为无力而更美。
  她睁开眼,就看到赵好。
  她微微笑了一笑。
  然后看到夕阳。
  夕阳真好。
  之后她的眼神就遗落在夕阳照落的菜田里,仿佛她的视线就远落在那儿了,一直收不回来。
  “真美”她柔弱地说。这是她苏醒后的第一句话。
  赵好忽然站了起来。
  毫不犹豫地就走向菜田。
  菜色翠绿欲滴。
  菜花黄得清亮,像一颗颗露珠里的夕照。
  赵好跨步人菜田。
  俯身。
  他不是拔菜。
  而是采花。
  采了一手菜花。
  然后回来。
  这时候大家都看清楚他的眼神了。
  那在夕照中的眼神。
  就像夕暮一样的深情和不舍,挂在远山山腰不去,那眼神。
  ——连风拂到他身上,也成了多情的风。
  这一下,铁手和凤姑更明了了。
  甚至生起了感动。
  赵好向李镜花走去。
  他要把手上的花送给李镜花。
  ——尽管那只是菜花。
  突然,人影一闪,一人飞掠而下,一手已抓住李镜花鼻际的“大快人参”!
  这一下,连铁手和凤姑也没料到有此一变,赵好亦猝不及防。
  凤姑低呼了一声:
  “唐仇!”
  越来越深情的你
  铁手和凤姑距离太远,要抢救已然不及。
  赵好的人在这一刹那间变了。
  完全变了。
  他狂啸。
  那啸声令麦丹拿拼命捂住耳朵,钟森明捂住了心急退。
  也令李镜花双眼突然睁大,秀眉一蹙,咀角渗出血来。
  可是他恍然未觉。
  他一拳打向唐仇。
  拳击向唐仇背后。
  拳未打中,唐仇背后的衣服突然皱了。
  唐仇的几络后发亦立即白了。
  铁手皱了皱眉。
  ——那是“老拳”!
  更可怕的是:在那一声尖啸里,赵好跟他对抗时的内伤,似已复原了七七八八,这使得以内息雄长几近天下第一的铁手而言,也大为吃惊讶异。
  ——赵好内力之锐之烈,还超乎他的估计!
  他怕李镜花遇危。
  ——不管落在唐仇或是赵好手里,一个是要置她死命的人,一个是情绪极不稳定的人,都不安全。
  这次却是凤姑扯他伏下。
  “让他们鬼打鬼去。”凤姑低声道,“我们再去收拾残局。”的确,唐仇和赵好,都是强敌,也都是恶人。——对付恶的方法,最好是让他们自己去打个你死我活。
  唐仇如果攫走“大快人参”,她得要付出代价:
  那就是捱赵好一拳。
  可是赵好的拳头是捱不得、吃不下的。
  这点唐仇可比谁都清楚。
  ——他们毕竟是同一个师门:“我是老子”张老师的弟子。
  所以唐仇立即放弃大快人参。
  赵好一拳击空。
  唐仇已一转身,掠到了李镜花头上。
  她的右手五指,已箍住了李镜花的颈。
  然后她没有再动。
  至少手足都没再动。
  她不想让赵好误会她已经对李镜花下毒手了——一旦赵好这样误解了,那一切都艰辛多了。
  她动的只是脸容。
  她笑。
  笑表示友善。
  她冲着赵好展开一个亮丽的笑容。
  这时,钟森明和麦丹拿也看清楚了来人,一齐跪地呼道:
  “唐姑姑!”
  这时,赵好和唐仇两人的动作,都遽然静止。
  唐仇的手就在李镜花颈侧。
  赵好的手已抓住大快人参。
  两人的手只差一只手掌的距离。
  但谁也没有再动。
  谁也不敢再动。
  ——他们彼此之间,都很清楚对方的战力、出手和性情。
  如果不是真的出手,他们都不希望让对方误会自己会出手。
  唐仇先说话了。
  她笑容可可。
  笑意晏晏。
  她是先向她的部下说话的:
  “你们有了赵爷赵公子,还认得我这个唐姑姑么?”
  麦丹拿惶恐地道:“唐大姊哪儿的话,我们天天在等唐姑姑你过来主持大局,昨晚你把这小相公交了给我,我们死死盯着,不敢有失,布店的和尚还有米铺的老板加上那客栈的掌柜向我们发动攻击,我们都死守苦候哩!”
  钟森明更抹汗地道:“我们以为赵公子跟姑姑你同在一起的,所以才——要不是我们哪敢——”
  他有很多话都不便说。
  不敢说。
  他知道主子的性情。
  但他也不想得罪赵好。
  唐仇冷笑。
  她冷笑的时候更清丽,像冰,美将起来时也使人眼里一凛,心中一寒。
  她笑着向赵好道:“你倒是越来越深情了。越来越深情的你,是否还记得我是你师妹?
  可否好好想一想,为这女娃子,是否值得?”
  赵好满脸胡碴子。
  他的样子其实很俊俏。
  但很沉郁。
  他的须脚仿佛会说话。
  它吐露出来的是两个字一个形象:
  潦倒。
  ——在一些人身上,潦倒有时候也是一种美。由于潦倒来自对自己的彻底放弃,所以所表现出来的落拓感往往使有母性的人觉得这孩子需要依凭。
  因而动心。
  唐仇现在的样子,就是动心的样子。
  女人在动心的时候,看人的眼神会说话。
  说很多话。
  还有千种风情,都在一个巧目流盼中尽吐。
  赵好却很冷。
  很沉。
  很凝静。
  他不是沉静,而是凝静——一种豹子出袭前蓄势待发的沉凝。
  ——静止,是为了更暴烈的行动。
  他说:“放了她。”
  唐仇的眼里会笑。
  妒笑。
  “为什么?”
  赵好不答。
  他只重复了一句:“放了她。”
  同时,抓住“大快人参”的手背,已跟他颊上的青筋同时贲起。
  唐仇美目一转。
  她在这一流目间看了赵好的神情、他的手筋、大快人参、那副棺椁还有李镜花。
  然后她说:“你一定要救她?”
  赵好点头。
  唐仇的冷诮就像一匹美丽的妒兽:“就为了她,值得吗?女人里就没有比她更好的吗?”
  赵好的语音是压抑的。
  不但抑制着愤怒,还抑制着疯狂,这在他的声调里是完全可以听得出来的。
  “你用‘三毛’伤了她?”
  “是。”
  唐仇直认不讳,且理所当然。
  “江湖人称:‘一毛害人,二毛伤人,三毛杀人’,你三毛齐用,那是要她必死。”
  “我是要她必死。我把她在‘久久饭店’擒下,交到‘人生自古谁无死棺材店’来,为的是把铁手等人引来,使他来不及上七分半楼管我们对付‘青花会’那档子事。我不要铁手、哈佛这些人真的救了这小妞。”
  “可是我要救她。”
  “你可以跟我拿解药。”
  “我是向不求人的。”
  唐仇昵声道:“以你我的交情,又何必用到‘求’字,只要你要,我都给你。”
  赵好的语音像冰火一样,不像是说出来的,而似烧着凝结而成的:“以你我的交情,我也清楚你的为人:我对你若有所求,便定会受你要胁。”
  唐仇莞尔:“你又何必这样说。用‘大快人参’去救她,太也可惜。”
  赵好冷冷地道:“你现在就是要胁。”
  “给我。”唐仇用另一只空着的素手指了指赵好的掌中人参,“我放了她。”
  “你先放了她,”赵好眼白多、眼黑少,可是很好看,甚至有点媚,“我给你人参。”
  唐仇笑了。
  笑得美美的。
  她摇头:“你不是信用不好,而是情绪不大稳定,答应过的事,时常忘了,别人不晓得,咱们是同一师门的人,总是清楚不过。还是你先把人参给我吧。”
  他也摇首:“你也不是不守信诺,只是心肠太毒,你只爱看人死,不爱见人活。别人你瞒得过;我是你师兄,你诳不了我。你先放了李姑娘。”
  唐仇话锋一转:“你要得到这小妮子,太容易了,何必这样苦心,我一撮药粉就可以使你称心如意。”
  赵好脸容一肃:“我追求她,完全以平常心,用平常人的身份,她一直不知道我是赵好,也不知道我会武功。我喜欢她,我要用我自己——而不是我身外的威名、身上的武功、身边的力量来得到她。”
  唐仇嘿笑道:“感动感动,无怪乎你不惜夺大快人参来救她。”
  赵好忽然瞥见李镜花眼睛里有泪光。
  泪花闪烁。
  他错以为唐仇使她感到辛苦。
  他脸色陡白,叱:“放了她!”
  唐仇突然惊人地美了起来:“人死了,就不能活了,你毁掉的不过是一株人参,但我杀掉的是你心爱的人。”
  赵好却说:“你杀掉的,不过是一个人,但我毁掉的事物,这一辈子你都不能再寻得。”
  两人说话都狠。
  都毒。
  也都让人惊心动魄。1
  不知是因为两人太了解对方的毒和狠,还是太提防对手的行为武功,所以当赵好脸色煞白时,唐仇已准备动手;而当唐仇突然惊人地美了起来时,赵好也相当惊心地警惕了起来。
  他们互相那么专注地提防着,以致上空回翔不已的一只鸟,他们都不曾留意。
  因为暮色已四合。
  山中黄昏近。
  山里夜色迷。
  眼前渐黑。
  愈来愈无情的她
  唐仇正说道:“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大快人参,对你也一样重要,我放了她,不见得你就会给了我——”忽闻一声微弱的低呜。
  突然。
  天空掉下一物。
  正落在唐仇和赵好之间的棺
  里
  一触即发。在十数丈外的铁手和凤姑看不清他们两人是谁先发动,因为天色已太黯了。
  但只不过是一刹间的功夫,两人已动手三招,棺椁碎裂,赵好身旁那半弧型的丈内一切有生命的事物都给毒死了,唐仇背后丈内范围的软硬事物都给轰平了。
  然而李镜花仍没有死。
  她仍在唐仇手上。
  大快人参也并未毁。
  它仍在赵好手中。
  ——点落在棺椁里只是一颗谷粒。
  赵好的右拳击出。
  唐仇以左手握住。
  两人的手再也没有缩回来。
  太黯了:以致看不出两人的脸色。
  可是唐仇身上的衣饰明显地迅速地在老化。
  皱了。
  窄了。
  有些甚至给猎猎的风吹走了,像刀切一般削成片片翻飞,消失在暮夜里。
  露出来的肤色很白。
  白更显夜色的黑。
  夜色以黑的颜色使雪肤更令人动心。
  赵好身上的衣服在霉烂中。
  那像泡在腐蚀的沸水里,还发出了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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