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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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哥你能将此珠捏成两半么?”这珠子的价格,无论是放在那里至少都是上千两银子,她竟然让他给捏碎,她该不是想让赵匡胤拿回家敷面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匡胤黑漆漆的脸在灯火下乌黑发亮。
张小蝶忍不住打了个酒嗝,侧过头过了那气才又道:“张叠一言九鼎,这珠子赵哥一半,我一半,到时候以此珠为凭证,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有此珠子,张叠或者张叠后人都不会推辞,必当竭尽全力帮忙!
这个时代,注重的是承诺,但那不过是嘴上所说,要真遇上个没良心的,硬是说当初没说过,那也就无法,可如今,张小蝶要以名贵的东珠作为信物,足可见她的诚心,不光是在世时要报恩,就是死了,子孙后代也会继承遗志。
这个时代,话是可以说的,但东西却不是乱给的,有了信物,任谁也不能不赖帐,否则面对社会的舆论以及压力,那是相当杯具的……
赵匡胤楞了下,随即想都不想就捏开了那珠子,力道恰好,珠子成了两半,张小蝶在两半上都咬了个牙印算是作上了记号。
赵匡胤原本如猎豹的眼中,看她时多了点东西,像是认同!
眼见着赵匡胤一行人的船驶远,张小蝶长松了口气,酒劲一发不可收拾的上头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无力,才走了两三步就倒了下去。
司马慕快速上前将她扶住,脸上一片担忧:“为什么你要给那东珠?”
张小蝶带着得意的微笑:“嘿嘿,那是秋言的,我不心疼……”
第四十章 司马慕
头痛,太阳穴跳着痛,睡梦中的张小蝶终于因为酒醒后头痛而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关切的目光,那是司马慕。
她的目光有些没有焦距,之前发生的种种跑马灯一般在脑中回放,等她目光回复清明时,看向他带着疏远的冷漠。
她别过脸去,不愿意看他,未曾想过,这么一个看似单纯的人,这么一个她从一开始就不曾怀疑的人,到最后却是结结实实骗了她,这感觉很苦,被挚友欺骗的感觉很不爽。
司马慕在遇到赵匡胤一行水贼时所表现出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她所能认同的范围。
他,脑子曾受重创,连默书都成问题的他,怎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做到冷静应对?虽然,他不曾说出只字片语,但冷静后的张小蝶回想起当时他的眼神,她觉得,就算没有那银戒,怕他也能有法应对!
“这是坠儿熬的醒酒汤,你喝了头痛会好些!”司马慕的声音低沉,似带歉意,又带不得以的苦衷。
她的心,又软了,或许是常常将他当成弱者对待,以至于到现在都无法硬起心肠。
她挥了挥手,一阵眩晕袭来,闭上眼缓了下才睁眼对他说:“拿走,我消受不了。”说话声中透着疲惫的沙哑。
他目光暗淡,唯有叹息,“那我放在这里,你愿意喝的时候再喝。”
说完,他缓缓起身,离去的背影透着几许的苍凉……
一滴泪从张小蝶的眼角溢出,如果他说上只字片语,或许她不至于这样难过,至少每个人都有不得以的苦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可他却不说,只叹息,分明就是知道她所指,却什么都不说。
朋友应以诚相待,张小蝶自问对司马慕是做到了,虽然隐瞒了性别,可那是逼不得已。
从一开始她对他就不曾存任何私心,只是因为打心眼里怜惜他,可现在,却犹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她倔强的要帮他,搞得自己有家不能归,还要给人利用,一切都是因为他觉得司马慕像极了前世那个孤儿的她,无依无靠,什么都需要自己去讨来……
拿起被子掩住了头,忽地她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醉了后,她衣裳有没有换,倏地做起来,查看衣裳,外裳皱巴巴的,显然是连身睡的,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她自言自语,顺势靠在床头,拿了那碗醒酒汤,一口喝了,不爽司马慕是那是真的,可也不能和身体过不去。
喝了醒酒汤,靠了会儿,头痛果然减轻了许多,思绪也越发的清晰,想着从重生后到现在发生的种种,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心没肺了,都告诉自己要好好活着了,却还是以往那般粗心大意。
以前她只是不愿意争,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有温饱无忧,外加平淡是真,如今生在这世道,她如果再如以往那样,估计不用多久,也就玩儿完了。
没身份、没地位、没钱,什么都没有,还不要命的老是为别人着想,如今司马慕的事情,也算是让她醒了,也看清楚了如今自己多面临的严峻形势。
她的将来,她的生命需要好好打算和谋划了……
坠儿过来帮她穿戴好一切,张小蝶还有些不放心地问:“姐姐好狠的心,我醉了都不给脱去外裳。”
“公子你这话就冤枉奴婢了,当时你喝的烂醉,六公子扶你进来,奴婢也刚从水里上来,浑身湿透,也来不及换衣裳就来侍候你,结果你谁都不要,硬是将我们赶出了房间,还吼着什么拿板儿砖拍六公子的话……”
张小蝶汗了下,但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忙满脸歉意道:“是我错怪姐姐了,姐姐别气了,怪我好了。”
坠儿抿嘴一笑,正要说话,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张小蝶忙关切地问:“姐姐着凉了,去休息吧,这里我没事了,不用侍候了。”
“那多谢公子了,外面有熬好的鱼汤和包子,鱼汤可是六公子亲自钓鱼熬的呀……”坠儿还想再把自家公子歌功颂德一番,却见张小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忙住了口,福了福就退下了。
张小蝶唇边露出一抹讥讽,“这算是一个扮猪吃老虎人的觉悟!”
摇了摇头,喝了口刚沏的龙井,缓缓出了卧舱。
船家见张小蝶出来了,一脸的高兴,像是过节一般:“唉呦,张公子啊,您可算醒来了,这一睡可是两天两夜啊,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吹着江风,张小蝶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听船家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两天两夜,难怪浑身有些酸痛,正要说让大家担心之类的话却听那船家又接着说道:“这两日也苦了司马公子,他一直守着您,不眠不休,果然是兄弟情深呐……”
“倒是让大伙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不过就是喝醉了,无碍!”她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船家忙高兴点头:“嗯嗯,我就怕公子年轻,身子骨弱,醉坏了身子,现在看来倒是司马公子熬的解救汤果然与众不同!”
听他说司马慕不眠不休照顾自己,张小蝶硬起心肠不去多想,此刻又听呐解救汤竟也是他熬的,之前他说是坠儿熬的纯粹就是为了让她喝,想着这点,她心又软了些,可又想到他将她当傻子一般骗着,心里又烦躁了起来。
“哪里有那么厉害,我刚就喝了一碗,也不至于你说的这般神!”
船家笑着摇了摇头,“公子就不知道了,你刚躺下时,只嚷着说难受,可又吐不出来,浑身发冷汗,司马公子着急的不行,立即去了厨房捣弄了半天,就是他的丫鬟进去帮忙也都给赶了出来,半个时辰后,他浑身是汗的端了醒酒汤出来,给你狠灌了几碗,您才算是安稳了,现在醒来也不见您说怎么,可见那醒酒汤是奇效,若是可以的话,老夫还真是想买了司马公子的醒酒药方呢……”
之后,船家说的话张小蝶也懒得听了,有些发怔,慢慢走到了用饭的舱房,见桌上以小炉偎着一罐鱼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旁边放着一笼包子。
若是往日,司马慕一定在桌边等她过来,现在桌边无人,但看得出那汤一直有人照料着,张小蝶走过去,揭开瓦罐的盖子,浓香扑鼻而来,舀了碗汤,雪白的鱼汤冒着腾腾热气,她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喝了口,只觉一股暖气缓缓在体内游走,胃里之前的不适很快就减轻了,唉……她承认,自己又心软了……
“这样就能抵得过欺骗朋友的罪么?”她喝下了整碗汤,缓缓说道。
她感觉,司马慕能听到这话,果然,这话一说,哗啦,舱门被拉开,司马慕有些憔悴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歉意。
张小蝶看了他一眼,又夹了颗包子,余光瞟见他又呆立不动了,暗骂笨蛋,随即又说:“再不喝汤,凉了又说闹肚子……”
司马慕这才大胆走了进来,坐在她对面,也不吃,头微低,桌下的双手有些不安的搓着。
张小蝶慢条斯理的撕开包子,看那包子馅是素的,皱起了眉头,就听见他说:“你刚醒来,清淡点,有肉的怕你不消化。”
“嗯。”张小蝶应了声,他清澈的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既然能这样待我,为何又要骗我?”这话,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司马慕压抑的叹息声传进了她的儿里,“谁又想当个傻子!”他的声音低的不能在低,犹似耳语。
张小蝶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目光清亮悠远,哪里有往日的呆滞模样?
“你见我时,正有人帮我治病,十二岁时,病才……”
张小蝶抬手示意他噤声,双眼又瞟了下四周,微微点头,只道:“喝汤吧……”舀了一碗汤递给了他,司马慕有些发愣,随即接过碗,笑了,露出洁白皓齿。
第四十一章 初到司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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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蝶一直就想不通明明是脑子给马踢坏了,怎么就能治好?
这事儿她也想问司马慕,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其一是怕隔墙有耳,其二是因为没事揭人短处很没品,所以她只有感叹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很强悍,大脑那么复杂的玩意儿都能有的治!
而每次见他那略带呆滞的目光时,她就又忍不住想上前询问,如何做随时随地都能这样演戏,都不累的?
快到长安的前一夜,司马慕和她闲聊时,张小蝶终于忍不住悄声问他为什么要一直装傻,如果告诉府上的人自己好了,那就不用遭受那么多的冷眼了。
他只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如果不装傻死的更快,他还告诉她,那日落水后,他才真正想清楚、看清楚了,再不对司马府抱以任何的愿望,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能活下去,并能在将来侍奉生母!
初冬十分,江风已经刮脸,张小蝶却还是喜欢深夜出来透气,迎着刺骨的寒风,她觉得思路很清晰。
司马慕将秘密告诉了她,虽然她依旧觉得他有所隐瞒,但她已经满意了,人家能坦诚说出装傻的事情,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再问,那就叫三八了。
再说,自己扮作男子的事情不也没有和司马慕说过,真要论起谁骗谁,还不一定了,不能说的秘密,只要是无害的,有又如何!
想通了这点,张小蝶心情一路大好,不仅如此,因为他的坦诚,也让她觉得前路不再觉得那么孤单了,至少司马慕不会害她,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们是同一战线,有头扮作猪的厉害角色在身边,心里确实踏实些,怎么着也有人商量,再说,现在好生谋划着,指不定哪天司马慕就飞黄腾达了,自己不也就多了个靠山!
这夜,张小蝶以为要到长安了会不安地失眠,结果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她不得不感叹多年的应试教育下,大考小考的训练后,自己心理素质就是好!
司马炎骗了她,什么十天就能到长安,张小蝶算了下,共十六天,多出了近一个星期,还好上面好吃好住,不然真要疯了。
终于下船了,双脚刚下地时还真有些不适应了,张小蝶深吸了口早晨刺激的冰冷空气,放眼望去,这码头很热闹,超过锦官城很多倍!
“这是长安?”她问船家,船家笑着摇头:“还不是呢,这里是洛阳。”
张小蝶双眼微凸,显然被这答案给震慑了,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正想问船家他们接下来该如何去时,就有来接船的人,一看衣服上的标记就知道是司马府的人,张小蝶心中叹息……
这刚下船就有人来,丝毫不留丁点儿的空隙,分明就是怕她跑了才这样谨密安排的,自己一无高超武功,二无显赫家世,三无功名傍身,她真是想不透那老狐狸为什么就这样“重视“她了。
司马慕在外人眼前时,从来都是那种躲在角落被人忽视的角色,目光更是招牌似的呆滞,张小蝶很想问他,老那样,将来双眼会不会成死鱼眼!
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洛阳,张小蝶却提不起半分兴致,看着马车,她很想呕吐了,乘船这么久,竟然还要坐几天几夜的马车……
总共只三两马车,她和司马慕一辆、丫鬟婆子一辆、剩下的马车是用来托运东西的。
深吸了口气,仰头望天,此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初冬的第一场雪竟是在洛阳看到的……
当再次下马车时,张小蝶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这段时间的行程,无论是身理还是心理她都吃不消了,她硬撑着,终于和司马慕一行人到了分给司马慕的院子。
作为棋子的张小蝶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入到司马府内院,她在外院的一处小客厅中候着司马慕,直到有小厮过来领她去了司马家太太为司马慕安排住下的竹溪小院。
一路走着,张小蝶才算信了曹雪芹写的红楼梦没有夸张,这司马家确实太大了,就算是进了司马府也需要乘坐马车,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司马慕住的竹溪小院,这时代的人凡是男子过了十岁就会另辟院子,不能和父母住在一起,司马慕本就不受当家主母待见,这一回来自然就给分到了一处格外偏僻的小院。
院子里有些生面孔,司马慕一脸惶恐地看着四周,死拉住坠儿不放手,还低声说:“你别走开,我害怕!”
张小蝶猛擦汗,死小子,中戏的优质生也比不过你,这样既是掩人耳目又拖着坠儿不受累,也就他能办到。
见到张小蝶进了小院,司马慕立即迎了上来,拽着她的手臂,指着院子,“这是我们住的地方,一会儿爹还会过来,你瞧瞧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他这边怯懦地将话说完,张小蝶就瞧见有正收拾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