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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心似小小城-第46部分

小说: 心似小小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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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熬过这关,我就会信你,再不会对你有任何怀疑,可你偏偏还是走了进来。”
这才明白,原来这是个双局,我躲过了前一个,没躲过后一个。从没听盛世尧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把从对我的怀疑到后来的布局的全过程,都告诉了我,就像是。。。。。。在交代,也像是在了结。
当“了结”两字划入脑中时,我觉得胸口发闷,钝钝地疼。听到自己声音嘶哑地问:“如果。。。。。。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得不这么做呢?你还愿不愿意听我讲另外一个故事?”我在做最后的努力和挽回,只要他点头,我愿意把所有的事都摊开在他面前,包括那些本打算永存心底的秘密。
盛世尧露出了浅笑,带着刺人心的讽意,他说:“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小小吗?你一定以为我唤的是你名字里的那个晓,其实是大小的小,因为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小小的存在。如果我愿意,那么就让这小小的存在永久保持下去也无妨;但如果我不愿意,我会让这微末的存在变成无。现在你在我这里,已成了零,你的那些个故事,我没有兴趣了,还是留着说给下一个人听吧。”
话到这里,已是多了,他将手中没吸一口的烟蒂扔在脚边踩灭,然后转身沉稳从容往门边走,很像徐志摩诗中所写的情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就在他的手握上门把时,我鼓足了一口气大声喊:“盛世尧!”他顿住身形,没有回头,有什么欲要冲出我的眼眶,强行逼了回去,我从齿缝中一字一字道:“你还不是一样,你根本就是有目的接近我的。”
我的话拉转回了他的身,他转过身来挑眉看着我,却是沉默不语。
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得什么,只想把憋在胸口的一股气全吐出来,几个大跨步就到他面前,扬高了头盯着他眼睛说:“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是你设计好的吧。是我愚笨无知,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事实证明像你这般厉害又精明的人,怎可能会被人围殴呢?那些人合起来都不是你对手。我还真是面子大,需要你盛世尧施这么个苦肉计,来引我上钩。”
说到这里,盛世尧忽然就笑了,“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算计,还要不惜用上苦肉计的?”
“有!”我握紧了双拳,告诉自己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一切都摊开来吧,“以前我也觉得自己身上没什么值钱的,就是外婆给我的紫金匣子被你扣留在那,也没觉得那会是你目的,因为一切事都是那么偶然。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连黄大仙都把矛头指向了我,我就知道我身上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直到在那个山坳里的村子中,我看到你不顾触动机关也要把那紫金匣子拿出来时,我才明白,原来你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摆在我面前,连遮掩一下都不曾有,你就是冲着我外婆那个紫金匣子而来的。我说得对吗?”


 116。陌路

我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就是估算错了盛世尧的性情。他是一个连掩饰下自己目的都不屑的人,他也是一个心机城府至深的人,他更是一个能剖析你所有动态与表情的人,这样一个捉摸不透又高深莫测的人,我如何会是他对手?
从一开始,他就把目标明确放在外婆那个紫金匣子上,甚至连理由都没有就强势霸占。而我却天真的以为,他占据匣子是为了要挟强留住我,这恰恰就是他的聪明之处,当人在最初认定对方所为的目的后,很难会在之后改变原来的想法。而且之后他表现得对那匣子也是可有可无,随意摆放一边,甚至可以还给我,但我想走就是没门,这让我更加坚定了观点。
这样的错误观念,直到那次石室里发现另外一个与外婆的紫金匣子酷似的匣子时,我才幡然醒悟。可以说盛世尧这个人对人对事都很淡漠,极少有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但他在那石室中却表现得比往常更躁动,连触动机关都不顾,也要把那石板下的匣子拿出来。
盛世尧听完我的分析和质问,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只见敛去笑容,面无表情地垂眸盯视着我。我在他黝黑的深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狼狈、渺小,这两个词足以形容此刻的我。
不知对视了有多久,可能是十分钟,可能是五分钟,可能只不过是片刻与瞬间,而我却觉得很长很长。因为我知道,他再开口时就意味着结束。
当病房内只剩下我一人时,我的耳旁久久回旋着盛世尧离开前的那句话,他说:“成晓,你太抬举自己了,我盛世尧想要一样东西,无需花那些心思,我会。。。。。。强取。既然你这么宝贝这个匣子,那么现在完璧归赵,从今往后,你我陌路。”
从今往后,你我陌路。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八个字,让我。。。。。。从外到内都揪心的疼。
外婆的紫金匣子,如今孤伶伶地躺在我脚边,我连弯腰去捡的勇气都没有。是我想错了吗?他并不是为了这个匣子接近我的?刚才他的表情,从讽刺到不屑,再到淡漠无一丝情绪,紫金匣子被他从怀中拿出后就手一松,直落落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响,等我反应过来时,只看到洞开的房门,而眼前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后。
他的话犹如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我脸上,将我振振有词的那些剖析与判断捏得粉碎。正如他所言,他若真想要我的匣子,何需用苦肉计?这个道理我在一开始就想通了,为何到后来又怀疑上了?
好痛!可又不知道是哪里痛,就是觉得痛袭入神经,贯穿了全身。我痛得弯下腰,在我弯腰那刻身体僵住了,因为我感觉到了怀中有个东西搁着,立即就想到那是影月。影月!我倏然睁大眼,下一秒我抄起地上的紫金匣子,人如箭一般冲出了病房。
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影月是他的,我要还给他。
后来想起我这时的举动,已是明白,我其实是在抓住任何一个能留住盛世尧的可能,影月是他与我仅剩的唯一联系。
从医院大楼冲到楼底下,远远看到盛世尧钻入了一辆的士,随后周通三人也都钻了进去,我赶到大门口时,那辆的士已经扬长而去。我焦急地在路边拦出租车,可沿路过来的全都载了人,转眼那辆载着他们离开的车子已经转过了弯不见。
我跑去问门卫,长途汽车站在哪里,门卫给我指了路,想也没想就拔腿而跑。不是我冲动行事,而是这云里县本是个小县,车站离得不会太远。得亏我这阵子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跑起来都不觉得喘,当我跑到长途汽车站时,刚好看到他们四人的背影走进车站。
可我跑进车站里面时,放眼全是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们。猛然想起昨晚周通说今天去成都的车是八点出发,抬头去看时钟,已经指在七点五五分上,他们一定是上车了!我穿过人群找到了发车的窗口,正要冲进去,但被工作人员给拦下来,问我要车票。我哪里会有车票,昨天周通就没给我,想说现在买,可摸遍身上所有口袋,连一毛钱都没有。
此时两名工作人员用防备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个打算逃票的人。喇叭里已经在喊通往成都的汽车即将发车,让还没检票的人赶快。我一发狠,直接撞开了工作人员,冲进了车站口,不用找就看到当门前停的一辆车子上挂了“云里——成都”的牌子,车门已经关闭,我在车身旁绕了一圈,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发现了周通,他是坐在窗口的。
只拍打了一下车窗,他就看到了我,面露惊愣,转回头与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这时候工作人员已经赶了过来,同时还带了保安,要来拉我出去,我拜托他们说朋友东西掉了,我是来送还的,显然刚才我硬闯的行为惹恼了工作人员,指挥着保安将我往出口拖。
伸手进怀按在影月的刀柄上,可我没法拔出来,因为如果我拔出来,他们就会把我当成是手持凶器的歹徒。就在我即将被拖离站台时,那辆已经关闭车门的汽车门开了,走下来一个人,屏息看清对方脸面时,失望淹没了我。
下来的是周通,他走过来跟拖我离开的保安说我们认识,工作人员将信将疑,但还是让保安松开了我,在旁虎视眈眈盯着我,生怕我乘他们不注意就逃票钻上了车。
周通蹙着眉问我为什么还追来,我说我想再见一下盛世尧,有话想跟他说。周通看我的眼神变得格外严厉,他沉着脸说:“成晓,尧哥不会再见你的。若不是念在你最后不顾性命救我们的那点情义,我也不会下车来与你说话。以后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他就转身要回车上,我连忙拉住他胳膊,急声道:“我是来还影月的,影月是他的,我要还给他。”
周通回头看了看我,最后丢下一句:“你等等,我去问下尧哥。”
他朝车子走去,并没有上车,而是一直走到车后座的位置,抬头敲了下窗,车窗玻璃落了下来,盛世尧的脸出现在车窗处,他在听周通说完后,朝我这边飘了一眼,那一眼让我的心都提了起来,最后他的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周通看了看我后就点头,再次走向我。
“尧哥说。。。。。。”周通开了口后,似很难言,卡在那好一会,都没有下文。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心中有期望,可又不知道在期望什么,最后周通还是说了出来:“尧哥说,破铜烂铁不要也罢,就当是赏你了。”
我呆若木鸡,远远凝看着那车窗边淡漠无表情的脸,什么挡住了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那张脸成了虚妄的泡影,然后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姑娘,车走了。”
我茫然地转头,看到工作人员迟疑的表情,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再回头去看,刚才车子停靠处已是空了,就是那边大门处,也没了车子的踪影。周通自然也跟着车离开了,只记得最后好像有人在耳旁重重叹息着说“覆水难收”。
是啊,泼出去的水,要如何收得回来。我以为找到了与某人唯一的联系,想要抓住最后的缰绳,可这联系对他来说,只是破铜烂铁,根本不屑一顾。
工作人员递了张纸巾过来,“擦擦眼泪吧,成都离得也不远,姑娘你可以去看他的,没必要哭成这样。”我抬手一抹,满手都是湿的,原来强忍住的泪,还是没忍住。从工作人员的眼中,我看到了同情,心想是不是该感谢这些晶莹的水滴,让他们不再像防贼一样待我。
没有去接纸巾,我掉头走出了站台,再穿过候车的人群,走出了汽车站。茫然站在路口,我竟不知该何去何从,仿佛一下子所有的重心都消失了。
陌生的人,陌生的路,陌生的风景,曾经我从不畏惧,所以我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辗转,可此刻遥望着身边这些陌生时,脑中反反复复是那句:从今往后,你我陌路。陌路的意思是,桥归桥,路归路,再见都是陌生人。心中隐隐又开始痛起来,我不明白这痛究竟是为何,只领悟一件事:原来被驱逐的滋味,是如此的难受,满嘴的苦涩,眼睛干裂的疼。
我再一次回到了两个月前,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之前的那些就好像是梦一场,如今梦醒了。若不是怀中还揣着那把影月,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虚妄的梦。
在傍晚时分,我走进了派出所,请求帮助。编了一个不算谎言的谎言,告诉民警自己遭了窃,手机、钱包与证件都被偷了,回不了家。云里县的民警很热心,在问清详细情况后,就安排着给我买了车票,并亲自带我去到车站,跟工作人员解释。买的是中转车票,需要到市级城市转坐火车,民警陪同我一起到了市级城市,与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我就搭上了回家的火车。
看吧,一切如此简单,在那时我其实就该这么做,可阴差阳错地选择了滞留当地,遇见他。。。。。。靠在火车的车窗边,看着路旁的景色在倒退,心中已平静,再无波澜,仿佛那些失控的情绪都被抽离了,只剩下淡淡的离情。
人总要学会,如何欣赏生活中的风景,如何在旅途中停下来看看那个真实的自我,如何面对那个平凡的自己,又如何面对这个多元的世界,如何心有猛虎,同时又能让猛虎细嗅蔷薇。
我在心中默念:让上帝的归上帝,把凯撒的还给凯撒吧。


 1。回家

在历时十三个小时后,火车终于停靠,我抵达了家乡。随着人流往出口走,在上上下下几趟通过地道后,就来到了出站口。那里拥挤了许多人,大多数是来接人的,也有些是拉生意的,我对几个上前拉出租客生意的老板摆手后,来到了路边。
近八个月没回来,感觉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反正我口袋里也没钱,与的士无缘,只能走路回去。拎了拎手上的塑料袋,不由心中生暖,那个云里县的民警还真是热心,不仅给我解决难题,还细心的给买了面包与水,若不是离得太远,我真要买面锦旗给送去感谢人家。
走了足有半天的功夫,才走回到家门口,居然也不觉得双脚有酸意。不用说钥匙肯定是没有的,只能上前去敲门,等了好一会也没人来应。隔壁走出来一人,看到是我,就招呼了起来:“呀,是成晓回来啦,你阿姨去画廊了,没在家。”
我笑着回:“好嘞,我知道了。谢王婶啊。”
“这孩子,说什么谢呢。”王婶笑骂了句,就提着篮子往菜市场那边去了。我目送她走远,往屋前门槛上一坐,没打算去店铺找梅姨,因为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要收铺子了。
果如我所料,坐没多久就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微笑着等她看到我。在离了十几米远处,梅姨发现了我,然后顿住脚,将我上上下下搜寻了个遍,最后板着脸走过来,声音里带了嗔怒:“还知道要回来?我还以为你连家都不认识了。”
我连忙垂着头小声说:“梅姨,我在外地遭窃了,手机钱包和证件全被偷光了,你知道我记不住号码的,所以才没跟你联络。”
“你。。。。。。算了,进门再跟你算账。”梅姨气不过,拿钥匙开了门先走了进去,我赶紧跟上,并随手把门给掩上了。然后恭恭敬敬站在那,等着梅姨的数落,早知道这顿责骂是免不了的,所以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但梅姨进门后就一直怒瞪着我,好半响都没说一句话,我有些忐忑,梅姨这回的情绪有些不对啊。等她终于开口时,竟似十分无力,“阿晓,你也不小了,我也管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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