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小小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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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翠绿的竹管,不觉慑缩,感觉就像条细蛇一般,还是带着剧毒的那种,令人心生畏惧。理智告诉我这样的事纯粹是天方夜谭,可我刚刚亲身经历过,又由不得我不信。唏嘘不已后懊恼地叹息:“可惜被那个人跑了,要不然就能问问其中原委了。”
却听盛世尧轻哼了声道:“跑不了。”话声刚落,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很快周通出现在门前,他看了看我后神色严肃地对盛世尧说:“尧哥,人抓到了。”我吃惊地看着他们,周通的意思是把刚才从这窗口跳下去的黑影给逮住了吗?
重新回到二层,进了周通房间,就见地板上躺了个被绑住手脚的男人,周通说:“就是他!这小子摔折了腿还想跑,我等他跑到车跟前,才上去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先揍一通再说。”
我见那人蜷曲着身体,鼻青脸肿的,嘴角都撕开了口子,血迹斑斑,伤得应是不轻。盛世尧敛眸俯视而下问:“谁派你来的?”那人没出声,周通上前又是一脚,喝道:“别装死。”疼痛让他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可是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口。
盛世尧蹲下身来,幽暗的眸子盯着那人看了半饷,突然勾唇而笑道:“你以为抵死不开口,我就认不出你是谁了吗?”
霎时,那个人眼中露出了惊惧。
盛世尧以很轻的口吻缓缓道:“李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李先生?我大吃一惊,是在堀城接头我们的那个李先生吗?狐疑地看地上这人,实在是看不出眼前这张被打得像猪脸一般肿的人,是那衣冠楚楚的李先生。周通显然也很是吓了一跳,在旁惊呼:“不是吧,这人是那姓李的?”
我对他很是无语,人是你打的,打的时候就没看看别人长什么样?周通被我看得面上一红,很是尴尬地解释:“尧哥让我在底下守着,刚看到有人从楼上跳下来,立即就猜到是尧哥让我抓的那个人,跟着他一路到停车场。你们也知道了,那个位置没灯,黑不隆冬的,那一不小心就揍成这幅样子了。”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心虚了,声音小了下去,暗暗瞥着盛世尧的脸色。
盛世尧也没去责备他,只是盯着那李先生道:“从堀城开始,你其实就已经跟上我们车了吧,一路上你为转移视线,换了三辆车,分别为红、黄、白三色,最后还找了个女人来掩人耳目,我说得对不对?”
听到这,我心头一动,难道之前在旅馆门口看到的白色轿车,就是这李先生在开?周通去查看时,是有意造成“车震”的情况,卸去我们的戒心。尽管这李先生面目全非,但他惊疑的眼神出卖了他,证明盛世尧所言都是事实。
不由唏嘘起来,李先生是黄大仙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是与黄大仙有关吧。
70。争吵
果听盛世尧道:“你可以咬紧嘴巴不说,但不知你的顶头上司黄大仙,在得知你被我抓到后,还会不会用你。”李先生的眼中出现片刻犹疑,可转瞬即逝,又如之前那般低垂下眼眸,继续选择闭紧嘴巴。
没想此人骨头倒是硬,周通作势要上前再揍,被盛世尧一个冷削的眼神制止。我想大抵是黄大仙给他的利益诱惑超出一切,或者是他对黄大仙死忠,才导致他的抵死不说。对付这样的人,实在是难办,尤其是后者。
就在我以为盛世尧也无可奈何时,见他从身上摸出了那根绿竹管,伸到李先生面前,云淡风轻地问:“不知我把这根管子捏断,你闻了里面的香味会如何?”这下李先生面色大变,面目惊恐,甚至身体都不自觉地往后缩。
我很是讶异,竹管是他的,能用那奇音操控人的心神,为何会对它如此害怕?或者说,怕那竹管中的香?盛世尧作势要捏断竹管,李先生大叫出声:“不要,我说。”
一个人不怕被打,却惧怕自己作案的道具,那只有一种可能,这竹管另有乾坤。等李先生慑缩地讲完整件事后,周通等人全都看向了我,而我瞠目结舌,呆愣在原地。
居然,所有的目标,是针对我来的!
李先生指称黄大仙交代的任务就是把我带回去,给了他一根竹管,说只要在离我极近的地方吹,就能引我主动找上门,而且失去判断意识。而在我进门霎那,他把竹管内的香气洒向我面门,之后我就会彻底失去意识,听凭他摆布,等同于木头人。
黄大仙跟他一再强调,魂音与魂香必须同时使用,才能事半功倍,而光只魂音,就只能震住我一会,要没多久我就会清醒过来;至于那魂香,就比较厉害了,哪怕没有魂音也会使人丧失心智,难怪李先生如此害怕了。
不敢置信,这世间还有所谓的魂音与魂香,等等,魂香?会不会这魂香等同于桂花事件中的引魂香?那真的是有够巧的了,前后两次,都差一点着了道,前一次大婶的引魂香还是假的,这次却很可能是真的了。
不管什么香不香的,光那魂音,就足以证明黄大仙真的会邪术。
李先生的口中显然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他知道的事并不多,可以说他只是黄大仙的傀儡,听命办事,甚至连黄大仙此时的行踪都不知道。他的任务就是把我带回堀城,找地方先关起来,等黄大仙回来再做安排。
盛世尧吩咐六子把李先生压到另一间房看管起来,等两人出了门后,他就沉下脸道:“姓李的没说实话,他不可能不知道那黄大仙的行踪。”
周通一听顿时大怒,撩了袖子就往门口冲:“让我再去问。”
“不用了!”盛世尧出声阻止,“你就是把他打死了,他也不会再说了。黄大仙此人掌控人心的手段很是厉害,姓李的心中对他十分惧怕,每个人都有底线,现在他敢说出来的就是底线,超出了这范围,他不会再多说一句。”
我想了想后问:“不能再用之前那招吗?他好像十分惧怕竹管里的香。”
盛世尧摇摇头,道:“闻了竹管中的香,至多丧失神智,但如果再多说一个秘密,他的下场可能就比丧失神智还要惨烈,你觉得他会如何选?”
心神一颤,这更加惨烈的意思是。。。。。。死亡吗?难道黄大仙远在千里之外,能够决定别人的生死?直觉认为不可能,可想起之前竹管魂音的邪术,又心中没了底,至少黄大仙定是对李先生下了什么限制,所以才令他如此畏惧。
“你说这黄大仙为什么要派李先生来抓我?为了要挟你吗?”这是我的直觉第一观点,可盛世尧却默声看着我,让我不由发寒,他的神色是看不出所以然,可跟他处了一段时间后,多少有点了解他不吭声的意思了。
伸手指向自己鼻子,小声问:“难道。。。。。。目标真的是我?”
盛世尧垂下眸,凝视在手中的竹管上,他说:“从一开始,我们方向就错了。以为黄大仙约我见面被拒,又使下阴招引我回堀城,为的是那块地的风水。难怪约谈时指明让你一起,表面上似对我尊重,实则他在那时候就将你定为了目标。那么现在来告诉我,小小,你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黄大仙布如此大的局?”
他讲到最后抬起了眼,眸光凌厉射来,我心头一颤,怎么说着说着矛头指向了我?不用去看,从头至尾没说话的刘悦此刻定是怨毒地怒视着我,就连周通那处的目光也多了怀疑。
真的是欲哭无泪,见鬼的我哪里知道那黄大仙为什么如此看重我,用那什么魂音又魂香的,要把我给掳回去。要以往我脾气还是很温善的,可被盛世尧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没来由心底冒出一股酸气与委屈,转成为恼羞成怒,脑中一热,冲着他吼:“你问我,我去问谁?盛世尧,你从来都没信任过我,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人!是自己人,你会把我当成诱饵,引那李先生出招?是自己人,你会暗中安排周通去下面堵人,而将我一人独留在房不闻不问,什么都不说?”
尼玛真当我是傻子了,从他在旅馆门前警示白色车辆起,心中就有了计划要引跟踪者露出行藏,之后他离开房间,定是去了周通那边安排,并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直到我被魂音给引出房,并往楼上去,整个过程中他完全有机会阻止我,但除了唤那声“小小,回来”外,还是任由我走到了那扇门前,这才现身来施救。
其目的昭然若揭,利用我确定李先生方位,将人一举抓获。有些事不说出来,不代表我想不透,在神智恢复过来,跟着盛世尧下楼时,这些事实就想通了,只是隐忍着不想去说而已。而今,他居然还言辞凿凿来怀疑质问我!
周通在旁想解释:“小妹,其实尧哥。。。。。。”却被盛世尧冷声打断:“周通,闭嘴!你跟刘悦都给我出去,另开房间去睡觉。”周通立即噤声,与刘悦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敢多说,退出了房,将空间留给我们。
气氛低迷压抑,胸口的郁结驱散不去,盛世尧始终一言不发,眼神阴鹜地盯着我,一恼之下恨恨丢下一句:“我回房睡觉去。”扭头就走,眼见手要触及门把时,身后疾风而至,大掌砰的一声扣在了门板上,并将我围拢在他身体与门板之间,气息逼近在耳旁。
我也不回头去看他,就跟木头一样僵在当处,僵持了足有半分钟,轻叹声传来:“怎么脾气这么倔的呢?”压下去的怒意又冒了出来,回过头梗起脖子就冲他喊:“我就这臭脾气,怎么着了?”
星眸如墨,里头熠熠生光,我微仰的视角,直直看进那深处,幽深不见底。他脸上浮现一种无奈的神色,眼神也敛去了之前的凌厉,“算了,此事不要再提。也是我疏忽,让你受竹管魂音所控制,今晚都累了,不要再为此事争执,早点睡吧。”三言两语间,就对刚才的争吵下了结论,我怒气如何能平?硬着声音道:“睡不着,要睡你自己睡。”
盛世尧面色一寒,眸中立显怒意,“小小,最好收起你的小性子。今晚你敢踏出这房门一步试试看!哼。”撂下狠话,他就转身走回房内,我定在原地发愣,很快电灯开关声传来,门口处的壁灯以及房内大灯均被关掉,只剩昏黄的一盏小灯还亮着。
我杵在门前,走?没那个胆。一直站到两腿僵直酸疼,我都还没有个主意。经过这么会功夫,怒意已尽散去,只剩忐忑。很显然,刚才是把盛世尧给惹怒了。实在站不住了,悄悄往房内移,在墙角边探头看了看,这间房原本是周通和六子睡的,是开的标准间,有两张床。
盛世尧此时就躺在其中一张床内,背对着门这边。刚纠结在门口处,应该也有半个来钟头了,也不知道他睡了没?要我若无其事地躺到他身旁去,那实在是为难我了,而且我本身就抗拒与他同塌而眠这事。所以犹豫再三,沿墙一步一步屏着呼吸走到另一张床旁,再轻手轻脚躺下,筋骨一松散,浑身疲乏袭来。
脑中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想得最多的不是那黄大仙的动机和目的,而是盛世尧这可恶的态度,想想就不由咬牙切齿。明明是他不信任我在前,计划与安排从不与我说,拿我当棋子也不问我这当事人的意见,回过头还质问我身上藏有什么秘密被黄大仙觊觎。
鬼知道那黄大仙安得是什么心呢?我看我就是与那神棍八字相冲,先是遇到桂花她娘对我使邪术,现在又遭遇这种糟心的事。不对,不是与神棍八字相冲,是与我身后这男人八字相冲,遇上他之后,就没一件好事过。
71。闹别扭
越想越觉得憋屈,真是人在屋檐下,看尽某人的脸色。暗暗转过身,对着他的背影凌空比了个中指,狠狠地鄙视了他一下。可在我手势刚作时,本是背朝着我的人突然转过身来,在我缩手不及的惊愣中,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下一秒,我做了个极鸵鸟的行为——闭眼,眼睫颤动的厉害,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
心里苦巴巴地想,掩耳盗铃真实版就是这般吧。被注视的强烈感觉一直没消失,我也不敢睁开眼,过了好长一会,没忍住悄悄眯开一条缝,见盛世尧的眼睛已经闭上。长吁一口气后,我尽可能无声地翻转过身,再次背朝着他,这才安安稳稳地闭眼,心里头舒坦了。
一晚上的折腾与惊吓,终于消止在我的睡梦中。梦境反反覆覆重复我被魂音夺走心智的经过,还自动脑补了李先生躲在楼上那层房里贴着地板吹竹管的场景。做个梦都如此繁忙,醒过来时肯定很难受,睡了一觉反而比没睡前更累了。
侧头一看,旁边那张床上已经不见人影,但很快我在窗前发现了他。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衣服的下摆并没有塞进浅咖色长裤里,极其随意地散在外面,不晓得是不是他这件衬衫太大的缘故,看着他的背影,又给我一种单薄的感觉。可我知道,那衬衣底下是很有料的,那只是错觉而已。
他是站在窗户最边上,身体斜依在墙面的,从我躺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后脸。看了半饷,才发现他侧过一边的手伸在外面,是夹着一支烟的。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吸烟,他的身上也毫无烟味,我一直以为他都是不吸烟的。可看他叼烟的架势,吞吐的烟圈,一看就知道是老手。
没来由的,我突然脸红了,控制不住心跳加速。原因在于这个背侧影,实在太勾人了,慵懒中带着邪魅,邪魅中又不失他自身存于骨子里的英气,即使寡淡之极的表情,也个人魅力指数飙升。一个人把这几个词都融于一身,那么无疑是英俊好看的。
不得不承认,盛世尧的敏锐度不同常人,我默默注视他侧影没多久,就被他发现了。转眸的瞬间,不知道是否是背光的关系,仿佛眸色特别幽深。定视了两秒,他才淡淡问了句:“醒了?”也不等我应答,起步往门口走,边走边说:“五分钟后楼下集合,过时不候。”
从窗前迈步到开门关门,动作线条可谓流畅,酷!
等等,五分钟?我哀嚎出声,火速翻身而起,冲进了洗手间。等我风风火火冲到楼下时,恰好看到车子缓缓起动,低咒了声,几步上前拦在了车头,车子总算停下,我绕到后车座拉开门钻进去,看了下四周,气得想吐血。全都到席了,连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李先生都在,怀疑我若再晚些下来,他们可能就真的将我撇下,扔在这里。
当时我全然没去想,要是盛世尧他们真走了我就自由的问题。事后回想到这段,很是感慨,要是那时候与他们分道扬镳,可能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只不过以当时情况而言,盛世尧也就是对我存了气,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