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完结]-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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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格问:“就你和爷爷两个人?”
“对啊。”她眼珠转了转,“听上去好像很凄凉哦,但是不会的。我和爷爷两祖孙可搭调了,两人待在一起,可以快快乐乐玩好久的。”
“哦。”言格并没多说什么了。
甄意也不往心里去。
她知道言格的个性,是不会邀请她去他家过年的。没结婚的女孩子放着自家的长辈不管,跑去男人家过年,自轻而不妥。
他不会不顾她的声誉。
#
除夕这天,深城天气温暖,阳光灿烂而不刺眼。
甄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8年前曾经住过的工厂旧房子打扫了一遍,爷爷也拿着鸡毛掸子跟着她忙活。
到了晚上,送除夕外卖的小哥儿拎着一大堆美食进门时,小小的房子已经拾掇得整洁而温馨。
甄意饿得饥肠辘辘,把餐馆的除夕年夜饭套餐摆上桌,自夸道:“爷爷,我是不是很聪明,做饭多麻烦呀,还是直接买的好吃。”
“嗯,好吃好吃。”爷爷抓着叉子,往嘴里塞鲍鱼,笑眯眯地点头。
乳白色的日光灯下,老人家鬓角的碎发更显得花白了。
甄意起身,悉心地给他系好餐巾,拿纸巾擦擦他嘴角的油,又给他盘子里夹了好多蔬菜,叮嘱:“爷爷要乖,别光吃肉哦。”
“知道知道,吃蔬菜吃蔬菜。”爷爷乖乖地应答,揪起一只西兰花放进嘴里。
“爷爷真乖。”甄意摸摸老人家的银发,又往他的杯子里添了点儿核桃汁,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大了一度。
是爷爷最喜欢的戏曲春节晚会,京剧名家们正在唱演“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甄意啃着排骨,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哼到一半,顿住。
她摸出手机,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21:14。没有未接来电,却有一大串的未读短信,全是群发的恭贺新禧。
没有言格的。他当然不会搞这些玩意儿。
唔,没有惊喜
嗯,言格家肯定很热闹,大家都在玩儿吧。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收起手机。见爷爷的餐巾脏了,给他解下来,重新换了一张系好。
爷爷吃饱喝足,跟着电视里的人唱起了戏曲。甄意也抱着水果盘,歪在沙发上和爷爷一起哼唱。
小小的电视机里,京剧越剧黄梅戏花鼓戏秦腔豫剧爷爷全都会唱,甄意也能跟着胡七胡八地哼几声。
爷爷唱一句,她也不管下一句曲调对不对,就大胆地接过来唱。
祖孙俩其乐融融,乐乐呵呵,时间竟也就不知不觉流逝了。
才到11点,爷爷就要睡觉了。
甄意打水给爷爷洗脸洗手洗脚,把他安置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后,想起什么,问:“爷爷,你记不记得一个叫卞谦的人啊,他是你的学生呢。”
“不知道。”爷爷闭着眼睛,不满意了,“我要睡觉。”
“好好好。”甄意原本就没打算问出什么,掖了掖爷爷的被子,“晚安哦。”
走出房间,把餐桌收拾干净,已经晚上11点半。关了叽叽喳喳的电视机,房间陡然陷入一片安静,便可以清晰地听见城市的夜空开始响起礼炮声。
抬头一看,窗子外,城市的上空升起了灿烂的烟火。
好漂亮。
甄意走到阳台上看了一会儿,又摸出手机,祝贺的短信堆成了山。搜寻一下,还是没有言格的。
她耸耸肩,准备先给司瑰打个电话,才找出名字,没想司瑰的电话就过来了。
甄意瞬间开怀,接起来,道:“好巧,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
“切。少来,明明就是把我忘了甄,我这里下雪了”
两人絮絮叨叨讲了快半个小时。才放下电话,手机又亮了,这次是尹铎的,从遥远的英国送来祝福。
接着江江,戚勉,唐羽他们都打了电话来,甚至连戚勤勤都发了一个“甄意,新年快乐”的短信。
和戚勉讲完电话,这次是真到零点了。
烟花爆竹声响彻天际,震耳欲聋;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夜空渐渐被色彩斑斓花式繁多的焰火点亮。
满世界璀璨的礼花,美得惊心动魄。
她搬了小板凳,一个人坐在这灰暗小楼的阳台上,欣赏着夜景,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刚才戚勉在电话里说的话。
他说他觉得她很酷。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外界因为对她的关注和喜爱,开始关心她“诡异”的两个人格和精神状况,甚至有很多年轻人说她这样很酷。
但甄意知道这一点儿都不酷。
现在她也知道,以往,并不是姐姐甄心在拯救她。而是她在拯救甄心,拯救自己,一次,又一次。
以后的生活,都要时刻打起精神,和她对抗。
在阳台上坐了半个小时,天空密集爆发的礼花渐渐消沉下去,手机里潮涌般的短信也慢慢消停。
夜空回归黑暗,世界重入静谧。
甄意站起身,回洗手间洗漱完毕,裹着浴巾准备上床睡觉。才关掉客厅的灯,老旧的木头门上却传来轻轻的三声叩门。
在寂静的子夜时分,幽深而清润。
甄意先是吓了一跳,心也跟着“咚”一下,立刻又紧张期待起来,揪着浴巾,缓步走到门后,隔着夜色,小声问:“是言格吗?”
那边顿了一秒,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却是他没错。
甄意欢欢喜喜地打开门,迎面便撞上他如画温润的眉眼。
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又惊又喜,又怕吵到才睡的爷爷,压低声音,却忍不住喜悦:“你怎么会过来?”
“有点想你。”他答。
不止是有点儿。
坐在人群里,越是热闹,越是想她。
想她一定会在这样举家团聚的日子里觉得孤独寂寞,想她一定会巴巴地盼望快点儿过完年就可以见到他了。
原本,他就是她的家人。
听他这样淡然而克己地说出“想你”,甄意心里又酸又暖,快乐得差点儿涌出眼泪。她埋头在他脖颈间,小声嘀咕:
“开车过来要两个多小时吧,是不是累了?”
“没有。”他见她这一瞬间如此黏人,觉得是来对了,说话里带了淡淡的笑意,平实道,
“只是一路上空旷无人,街道很宽,天上全是焰火。我就想,如果你在,肯定会很喜欢那样的美景。”
一瞬间,莫名地,她真想扑进他的心里去。
她小心翼翼关了门,给他指了指爷爷的房间,示意爷爷已经睡着了。两人在黑暗里,轻手轻脚地去到了甄意的房间。
言格进门时看了一眼,在她耳边低声问:“过了这么多年,房门还没装上啊。”
甄意忍不住笑了,眼珠一转,踮起脚尖道:“衣柜还在,要不要钻进去?”
他在半明半暗的天光里,很浅地弯了一下唇角,没做声。
他们长大了,钻进去太困难了。
甄意的床是少女床,又短又窄。言格个子太高,只能侧身蜷着睡,把她搂在怀里紧紧贴在一起。
她觉得异常幸福,缩在他怀里,脸上满满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即使是黑暗中,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感觉到她的笑意。
还感觉到
她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来摸去;不出几秒,就滑进了他的裤子里
“甄意”他欲言又止,终究低声道,“你的房间没有门。”
“没关系。”她说悄悄话,很乖乖地商量,“我可以忍住,不发出声音。好不好?”
“”
“这里是我长大的房间诶,”她声音柔软而蛊惑,“你难道不想在这里和我做。爱嘛。”
“”
言格呼吸微沉,良久,缓缓道,“甄意,你”
“嗯?”
“你的床不是很牢靠,可能会响”在夜里低低地说出这种话,他的脸不经意泛红。
她静了几秒,却很轻地笑了,凑到他脸颊边咬耳朵:“可这样觉得更带感了怎么办?”
“”
她偷偷地笑:“逗你玩的。我可不想把爷爷吵醒。”
她安静下去了,可没过几秒,又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言格,我们生个小孩子吧。”
夜里,这样的话太蛊惑人心。
言格缓缓闭了闭眼,不知道为何,夜里分明清凉,他却觉得发热。
这个房间似乎有种奇怪的魔力,叫他不太能受控制。
他侧身解开了她裹在胸口的浴巾,低下头,亲吻她的脸颊,她的身体。一切做得轻缓而谨慎,似乎不愿惊动这寂静的夜。
渐渐,彼此肌肤间的温度缓缓蒸腾,她在他的爱抚下很快便觉迷蒙而空虚,期盼着立刻和他结为一体。
可他才压低重心,倾身靠近,床板便吱呀了一下,在静谧的夜里,清润地传开,清晰,微弱,却一直传到了客厅里。
两人都僵了几秒,屏住气息凝听,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并没有引来任何动静。
甄意的心咚咚跳,抬眸看他,他撑着手,在她上方,黑黑的眼睛清亮得像星星。
那一声吱呀,叫她窘迫极了,她也生怕吵醒爷爷。
可此刻危机已过,她又害怕他要脱身,她那里已经湿漉一片,空洞难耐得慌心。
她索性张开腿,圈住他的腰身,小手急慌慌地摸索着过去,一边抓住他,一边撅起臀部,找准位置和角度,双腿箍住他的腰用力一带,便觉自己被他狠狠撑胀开来。
颤栗感席卷全身,她差点儿止不住呻。吟,幸好死死咬住了嘴唇。
和他同居多日,她已经能很好地纳入他,可偶尔也有难容的勉强感。比如这一次,她涨得有点发晕,双脚箍在他腰上,身体却本能需求般,又试图往里推送一点儿。
他见她笨拙地扭来扭去,俯身搂住她的背部,把她抱了起来,和他相对而坐。
这一坐,又往里推入了三四分,她猝不及防,好似险些被他戳穿。又痛又快的感觉让她几乎发疯,几乎叫出声。刺激的快。感再也难以忍耐,她扑到他的肩上,“呜呜”一声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他亦是觉得难受的,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沾染,湿润得拧成一簇。怀里,她的肌肤细腻,炙热,柔弱,他看见夜色里,她细腻白皙的胸脯上沁出了细细的水珠。
安静而宁谧的夜里,两人小心而谨慎,缓缓地,无声地亲密着。
除夕的夜里,温暖,轻柔,万籁俱寂。
#
甄意软在言格怀中,还沉浸在片刻前的迷醉里,意识不太清。
她靠在他胸前,手指习惯性地攀着他微微汗湿的手臂,忽然忍不住,就幸福地笑了:“言格?”
“嗯?”
“第一次觉得过年好幸福。”她闭着眼睛,像在梦呓,“以前,每次过零点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一个人看别人家放烟花,然后自己爬上床睡觉。唔,今天有人和我一起睡。”
她吃吃地笑了两声。
他忽然觉得有些抱歉,应该再早半个小时出发的。
可她已经很满意了,树袋熊抱树枝一样手脚并用地搂住他。
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好睡觉。”
“唔。”她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过了不知多久,又想起什么,一下子醒来:
“言格。”
“嗯。”
“言格,我们生个小孩子吧。”
“”他善意提醒,“你刚才说过了。”
“可你都没有回应我。”她瘪嘴。
“”没有回应?那刚才他们在做什么?
嗯,言语上的回应?
他说:“我们当然会生小孩子。”
她开心地笑了两声,又乖乖睡了。但不过几秒,她再一次睁开眼睛,好奇:“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有自闭症?”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言栩患的是阿斯伯格综合症。”他觉得在这种时刻有必要纠正一下。
“什么什么?”
“阿斯伯格综合症。”他平和地重复一遍,“一种罕见的自闭症,患者通常”他不太擅自夸,“嗯,智商很高。”
甄意明白了,她之前查过资料,知道自闭症的人,大多数是有智力发育问题的。那时她还觉得言格这种情况真是奇迹,如今才搞清楚,他们有更专业的一个分类。
她默默想了想,说:“你这个病好酷。”
言格:“”
“不像我的病,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甄意不太满意地咕哝,“多动症的孩子好难教养,而且如果还有人格”
她没有说下去,心里像是被谁狠狠扯了一下。她一直认为有病也没关系,只要自己努力克制就好了。可孩子
她闭了闭眼,竭力压抑住内心突然翻江倒海般的绝望,做成轻松的样子,道:“你要是娶我,是在拿你的小孩冒险。”
他只道:“是我们的小孩。”
她心里一磕,声音低下去:“那也不该。”
“如果你担心,觉得有心理压力,我们可以不要小孩。”他说得很平淡,像再寻常不过的事,“我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很好。”
她狠狠愣住,埋头在他的胸口,泪水绝了堤一样往他胸口涌:
“言格,我永远不要离开你,绝对不要。”
大年初一的早晨,阳光明媚,温暖宜人。
甄意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金色的阳光在自己的睫毛上跳跃,好温暖的感觉;蒙蒙地睁开眼睛,扭头一看,便望见了言格清黑温润的眸子。
他不知多久前醒了,正一瞬不眨看着她。眼眸黑漆漆的,里边只有她小小的影子,干净,纯粹。
她不可自抑地咧开嘴,回报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早晨起床洗漱做早餐,她心情一直都快乐,反反复复地哼着一首很久以前的歌:
“每一天睁开眼看你和阳光都在,那就是我要的未来,我要你的爱”
言格喝着粥,听着她乐颠颠的音乐,看着她哄爷爷,给爷爷刷牙洗脸,他的心情也是舒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