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奇事 作者_多云(正文完结+番外3-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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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了,殿下的生辰好像是在十二月吧?那么目前殿下也就只有”
“停停——”虫儿疾喊,一把捂住宝恒的嘴,然后两人都愣住了,虫儿是因为手掌下那水嫩的唇瓣,宝恒是因为唇上纤秀的手掌,两人彼此对视着,清亮的瞳仁中映照出彼此渐渐潮红的面孔。
虫儿倏地放下手掌,小心肝儿,突突突地乱颤,一边偷偷奇怪,自己平时和阿醒玩得很疯,除了亲嘴,早就彼此偷窥,摸摸弄弄过,好像好像从未红过脸,也从未如此动心。
虫儿刚想到动心,身体已快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倏地贴上前去咬住宝恒的嘴唇,含在嘴里细细吮着舔着像品尝一枚鲜果儿,——唔,这滋味真是无与伦比,怪不得父皇每次捉住爹爹都亲个不停,小宝的唇瓣柔软清凉,他的舌头,虫儿无师自通地巧劲一吸就勾出那甘甜的小舌,拼力嘬吮起来,——唔唔,真香,吃不够!
“啊”宝恒猝不及防间被虫儿卷住舌头吸吮,立时便天旋地转地浑身轻颤,青涩的感觉青涩的心,被口中的舌头搅得纷纷乱,那唇舌小心翼翼又灵活甜蜜,好像春晨第一缕朝阳,好像朝阳下渐渐融化的露珠,宝恒无法抗拒,也根本不想抗拒,他猛地收紧手臂将虫儿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仿佛抱着一个最灿烂的希望,一个最神秘的梦想!
虫儿被宝恒收进怀里,被他反客为主地纠缠着唇舌,既出乎意料又心有灵犀,晕眩中一切都似梦境,舌儿唇齿反而变得有点迟缓,身体惊悸地微颤,刚才的勇敢都已渐渐消散,风儿轻鸣,鸟儿轻唱,虫儿的心也已在热吻中悄悄融化。
就在这旖旎万分之时,门上突然传来当当当的轻叩声,宝恒和虫儿倏地分开,像两只懵懂交喙的小山雀儿受到了惊吓,宝恒横掌按在胸口上,拼命压住就要破胸而出的心脏,虫儿不由自主地伸指轻抚着嘴唇,那上面还留着宝儿的一丝蜜津。
‘当当当’,叩门声不死心地持续着,宝恒无奈,只得轻吸口气走过去打开房门,虫儿拧着长眉从他背后探头看去,微微愣住,就见门外站着两个僧人,均着棕红僧袍,和宝恒一样袒露着左臂。虫儿一下子就认出他们是塞外的僧侣。
“阿弥陀佛!”宝恒双掌合十,口宣佛号。
那两位僧人也依样回礼,脸上带着一抹僵硬的笑,自我介绍着,“我们是来自云州昭台寺的僧人,想请法净上师去我们的僧舍讲经。”
他们见了虫儿探头探脑都骤然一惊,随即就低眉顺目地静候宝恒回音,宝恒略带歉意地回道:“两位师兄安好,小僧应满剌加四神庙方丈之请抄写灵泉寺所藏加楞严经等经文,直至佛诞日,恐无法前去讲经。”
那两位北朔僧人眉目一暗,遗憾中夹杂着一丝阴沉,虫儿不经意间瞟见心头便是一凛,全身无端地泛起一股寒意,此时就听他们又开口问道:“不知法净上师何时离开夏阳?可否前往云州昭台寺一游?”
宝恒再次俯首行礼,谦声答道:“六月初八是小僧义父满剌加泰雅国王的生辰,小僧必须在此之前赶回国去,所以,佛诞日后就将从夏阳启程回国。”
——啊!虫儿心底惊呼,嘴上却没发出任何声响,只将双手掩在袍袖里紧紧地互握着,那两位北朔僧人也显得异常失落,好像宝恒不能成行是他们巨大的损失一般。他们俩又寒暄了数句便匆匆告辞了。
门扉轻轻阖拢,宝恒转身面对虫儿,神情淡静,眸底却哗地亮起幽蓝宝光,似真似幻。
“你过几天就走了?真的走了?”虫儿端立在他面前,脸上一扫妩媚之态,身上立现清华之气。
“永明,我这和尚是真的不能再做了,我此时都不知是否该留在这间僧房里?”宝恒的声音稳定而平和。
“为什么?你你觉得和我脏觉得亵渎?”虫儿不置信地诘问,声音压得极低,心已沉入谷底。
宝恒摇摇头,脸上蓦地绽开一朵笑,极之明亮耀眼,“永明,不是你想的那样。”宝恒坚决否认,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是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更广阔的天地,云飞天蓝,鲜花怒放。佛祖仍在我心中,但我却无法全心供奉了,永明,这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虫儿尖叫,声音忽然变得无比稚嫩,雾气遮挡了视线,虫虫却并未落泪。宝恒一见就知道这小人儿误会了,他踏前一步,双手搭在虫儿的肩膀上,双眼专注地望着小虫,“我无心向佛与你无关,那是我的心魔作祟。而你,永明,你是那么美好,我是凡夫俗子,只恐亵渎。”
小虫儿咧嘴笑了,模样顽皮,他肩膀轻甩卸掉宝恒的手掌,同时反臂一缠就握住宝恒的手臂,“你怕亵渎我,我却不怕亵渎你,咱们调个个儿,这样总成了吧?”
宝恒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也不知这是什么古怪逻辑,眼角扫向佛龛,宝恒心中微跳,——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就在这时,门上再次传来叩击之声,“法净师傅,方丈在禅房中等着要见你。”寺中僧人的声音随即响起。
共浴
僧舍周围,遍植菩提,碧草环围,一望平铺着,在这初夏时节,显得清凉而寂静。两科钟后,宝恒沿着僧舍的长廊轻快地走来,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着。
“宝儿,方丈找你何事?”宝恒才推门而入,虫儿就起身迎了上去,满脸关切,宝恒见虫儿还等在房中,不禁松了口气,随即心跳又通通通地加快,瞟眼间,他发现虫儿正在宽衣解带。
“永永明你要作甚?”宝恒愣怔地看着虫儿脱下浅碧色的纱袍,他内里只穿着一件薄绫子水玉色内袍,袍襟微敞,露出颈下一片玉白的肌肤,宝恒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忽然觉得腹中饥饿。他也顾不上回答虫儿的问话,只一味瞠目瞪视着虫儿,连缩在榻子上的胖铃铛儿也兴味盎然地看得津津有味儿。
“沐浴去呀?咱俩同去,这袍子都穿了一夜了,再穿在身上我简直要疯狂”虫儿夸张地拎起那绿云似的轻纱,仍在榻角上,纱衣落下恰如一个纤薄的人影俯卧在榻上,宝恒看得又是心里一荡,差点忽略了虫儿的话中之意,呆了一瞬才重又想起,不禁惊叫:“沐沐浴还同去?”
“怎么?很稀奇吗?”虫儿顺手从佛龛下的包裹里抽出一件月牙白的箭袖锦袍披在肩上,一边细声嘀咕:“昨晚没有沐浴,一夜都没睡安稳,唉”
那虫儿穿上月牙白,立时显出一股玲珑仙气,通身清华无双,更衬得他明眸皓齿粉唇,眉目如画,宝恒看得呆了,耳中嗡嗡鸣叫,一下子就想起刚才那个深吻,嘴里已喃喃自语:“也不知昨晚谁没睡安稳唉”
“宝儿”虫虫骤然欺近,清透的寒香随之萦绕而来,“你你没有睡好吗在想什么?”
宝恒一惊,脸上唰地飞起红云,连奶白的耳珠也染上淡绯,他急中生智地回身一指,“是它铃铛儿没睡好一晚上咕咕乱叫扇翅膀”
小虫儿仔细审视着他的面色,脸上似笑非笑,宝恒心虚地侧身避开他长了钩子的眼光,胖鸟儿在榻子上委屈地直哼哼,虫儿的手指头已经飞点上它的小脑门儿,“铃铛儿呀铃铛儿,你这么多年跟在父亲爹爹身边也没练成定力,看见美人儿就烦晕,让人家宝恒殿下笑话了不是。”
宝恒听着小虫似嗔似怪似玩笑的声音,那么清越,心里先就喜欢,好像不论虫儿说什么都是动人有趣的。
宝恒还在痴想,手臂上一沉已经被虫儿圈在臂弯儿里,随即他那玉秀的脸庞也靠在了宝恒的肩上,“小宝儿,你昨儿晚上也没沐浴,我们正好一起去。”
“我我不沐浴”宝恒脱口而出,想起左肩上的那个怪纹印记,他的手心里倏地氤出细汗。
“什么?你你不沐浴?”虫儿怪叫,随即脸儿下探,鼻子耸耸,在宝恒的肩窝里轻嗅着,“清清爽爽的并无异味儿呀”
“呃咳咳”宝恒被他的话和动作窘得猛咳起来,连细腻的脖子根儿也染上淡霞,“我当然沐浴了,只是不和人共浴”
宝恒的声音低不可闻,虫儿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双眉一挑,“我也从不与人共浴,今儿是赐浴,你还不领情。”小虫说着眼珠一转,杏子眼蓦地大睁,惊疑地上下扫视着宝恒,“你你不会是身上有什么古怪,不欲人见?”
虫儿一心一意要找一个比爹爹还完美的美人儿,当日看见宝恒立刻惊为天人,若是这个宝贝身有恶疾,那却是如何是好?
他还在七想八猜,不料臂弯儿里圈着的那人已经猛地甩臂而去,一转身跌坐于蒲团上,双眼紧阖,默默念经,再也不理他了。此时小虫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失礼,怎么能随便开口质疑别人的身体,虫儿大悔,又碍于面子,一时愣怔地站在房间中央,不知所措。
望着宝恒挺秀静默的背影,浓密卷曲的黑发,虫儿咬咬牙,凑上前去,生平第一遭开口求饶:“宝恒,刚才是我唐突了,太无理,对不起。”
宝恒心跳如琴挑,急急促促,听得出虫儿很少认错,话语显得有些生硬别扭,却非常诚恳,并非敷衍,宝恒一向温和宽厚,此时更不忍和虫儿僵持,遂转过身,平和地望着虫虫,正色道:“宝恒确实身有隐患,不欲示人,还望永明宽谅。”
“嗯”虫儿沉吟,知道宝恒是婉拒共浴的邀请,那他刚才的一番布置不就白费了,虫虫如何甘心,自己与人结交一向无往而不利,何时遇到过这么多阻碍,虫儿好胜心大盛,侧眸看看榻子上窝着的铃铛儿,见那胖鸟儿也小眼儿晶亮地紧盯着他,眼中充满鼓励,虫儿倏地勾唇笑了,一边向门口退去,嘴里却发出无比凄惶的声音:“铃铛儿,要不你陪我走一遭,温泉就在蟒山的老林子里,听说最近那里常有大虫出没,铃铛儿,你不怕老虎吧,别在这时候丢下我呀”
虫儿边说边退到门边,双眼胶着在宝恒的身上,见那秀逸的身影纹丝不动,虫虫沮丧又失落地转过身,再做作下去真就是自讨没趣了,就在这一瞬,宝恒蓦地从蒲团上跳起身,清风儿似的卷到他身边,虫子刚来得及隐去唇角顽皮的笑。
“我陪你去,你洗浴,我为你警戒。”宝恒到底年少,情急下完全忘了虫儿的身份,他若是真怕大虫,恐怕会有一整个军团为他清剿山林。
“谢谢宝恒。”小虫儿由衷地说着,心里浮起感动,自己是做作,宝恒却是真诚无畏,继而又觉得喜悦,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宝恒天性高贵勇悍。俩人相携着走出禅房,金阳高悬,照耀着寺后的莽莽山林,凤鸟铃铛儿扬翅飞起,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温泉在哪里?你怎么不叫侍从护卫?”宝恒问着,抬头看看天色,天光异常明亮,透过林叶枝桠照进密林,林间草木葱茏,野花丛生,弥漫着湿润的泥土芬芳。
“有你护卫还叫侍从作甚?”小虫儿理所当然地回答着,侧眸笑看着宝恒,一下子便跌进他深湛潋滟的眼眸,渐渐沉溺,无法自拔,虫儿下意识地抬起手摸向宝恒的脸颊,一边轻声低叹:“小宝儿,我才发现,你这双眼睛会使妖法,看得人心里直发慌。”
宝恒似受到盅惑,任由虫儿的手指抚上他的明眸,连步子也放慢了,头脑里昏沉沉,身上却轻飘飘,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特别开心欢喜,又有点惶惶不安,这和他与任何别人相处时的感觉都不一样,“你才会使妖法呢说句话也像念咒”
宝恒如今算是体会到阿爸为何要对他反复忠告了,像永明这般秀美绝伦的男孩子简直是神佛降下的劫难,专门用来考研自己的意志,到了此时,宝恒已醺醺然的只想抛开意志不顾,跟随着永明,天涯海角,翱翔畅游。
“宝儿,你在想什么?愣愣怔怔的?”虫儿见宝恒悄无声息,不禁转眸看去,见他眼帘低垂,浓黑卷翘的长睫掩住了眼底那丝神秘的幽蓝。
“在想你”宝恒脱口而出,完全不经大脑,声音还没落地,宝恒已窘得浑身燥热,“咳咳在想你为何一定要到山林中的温泉沐浴”
宝恒慌乱地随口续道,小虫儿已会心一笑,促狭地抬头凝注着他,一边学着他的声调说道:“我也在想你”
呃——?宝恒倏地回眸,心里砰砰砰地打鼓,就听虫儿轻声说道:“在想你为何不肯与我共浴?”
小虫又旧话重提,好奇得心儿发颤,真想此时就扒了宝恒的僧袍一窥究竟。
“我”宝恒心里暗叹,脸上却漾起一个浅笑,煞有介事地说:“我浑身生满皮癣,红痕交错,不看也罢。”
虫虫一激灵,浑身震颤,脑子里闪过那个诡异的画面,虫儿惊得猛地闭上眼睛,继而又睁眼悄悄地审视着身侧的宝恒,见他气定神闲地走在崎岖的山林中,如履平地一般。袒露在僧袍外的左臂光洁明润,哪里有什么癣斑。
虫儿知道上当了,一边恨宝恒拿话诓他,一边恨自己肤浅,竟把容貌看得如此重要,“没想到宝恒殿下也是个涓介之人,你这经真是白念了。”
小虫清澈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淡,带着一丝告诫,宝恒心底晃悠起来,不知虫儿这话是从何讲起,他为何忽然变了语气。
“肉身不过是皮囊,是美是丑都不妨碍内心的强大,宝恒,你连这个也没参透还拜什么佛?”小虫说到此处竟真的心有所感,没想到训诫宝恒对自己也有益处。
“呃我才不在意美丑”宝恒心里叫屈,声音再也不能保持平静,“明明是你出言试探,现在倒说我执着于容颜。”
——果然永明是世上最狡猾难缠之人!宝恒再次后悔与他同行,正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离开,山林间忽然飞起一群鸟雀,呼啦啦地冲向被枝桠分割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