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世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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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周四,林彩喝着果汁,坐在天乐飘飘酒吧的角落里。羽城正陪着石峻在休息室准备,她有点无所事事。
这时门口进来四个人,林彩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是石毅,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往休息室的方向看去,石峻还没有出来。
石毅一行人找了座位,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大/波浪卷发的高个美女,不是上次的吊带裙。
林彩躲在黑暗里,悄悄观察石毅,她的脑袋里记起石峻说过的话:“这个人,很危险。”
她在想石毅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毛病,比如妄想症啊、狂躁症啊什么的。但看他的样子却正常得很,神清气爽,脸上一直带着笑,抽烟、喝酒、聊天,偶尔低头在大/波浪脸颊上啄一口。
已经有好几个女客向他送去了秋天的菠菜。
林彩不得不承认,石毅实在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但是在他心里,石峻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她都不用闭眼,脑子里就能出现石峻的样子,单薄的肩膀,苍白瘦削却无比精致的脸,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只是那眼神却毫无光彩。他的样子会让她心疼,在过去20年的岁月里从未有过。
这时,石峻被羽城带上了舞台,他坐定以后,调整好立麦,就开始唱歌,一如既往地受客人欢迎。
林彩注意到,石毅在看到台上的人后,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羽城看到林彩,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林彩凑过去低声说:“石毅来了。”
“什么?”羽城惊呼,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哪里?”
林彩指给他看,她看到羽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里甚至带着点——恨意。
羽城慢慢转过头来,轻声问:“林小姐怎么认识石毅先生?”
“工作上认识的,也只见过一次。”她挑眉看羽城,问,“他们兄弟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羽城笑笑,语带嘲讽,“哪有这么简单。”
林彩不说话了,心想亲兄弟还会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
石峻唱了四首歌,石毅表面上一直在和朋友聊天喝酒,但林彩发现他隔一小会就会往台上望去,眼神里的内容越来越多。
而林彩和羽城也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看,一时间气氛微妙,只有在台上的石峻浑然不觉。
石峻唱完,羽城带他下来,考虑了一下,还是轻声说:“石少,二少在这里。”
石峻的身子立即有点僵硬,他点点头,慢慢走回休息室,羽城又说:“那个林小姐也在。”
石峻一愣,渐渐皱起眉。
林彩在休息室门口转圈,却看到石毅走过来。
石毅看到她,略微吃惊,立即又眉开眼笑:“好巧,林小姐也在这里。”
林彩朝他笑笑,自己也知道笑得很难看,她说:“是啊,好巧,怎么你也来了。”
“和几个朋友出来坐坐。”他指指外面,又笑,“刚才好像看到石峻,是在里面么?”
“啊?哦不他大概已经走了。”她不想他进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进去看看。”石毅说着,就要绕过林彩去开门。
“不用了吧!我都说了他已经走了!”林彩小小的个子拦在他高大的身躯前。
石毅笑道:“万一他还没有走呢?我可以和他打个招呼,你不知道,我们快两年没见了。”
“啊?那么久啦。也对啦,你一直在美国。”她嘿嘿傻笑,却还是拦在门口。
“那麻烦林小姐让一让。”
“哦。”林彩挪着脚步磨蹭到一边,石毅的手正要握上门把,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石峻冷着脸走出来,身边跟着表情凝重的羽城。
石毅和石峻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一个高大俊朗,一个单薄苍白,却长着一张极相似的脸。
石毅的眼光一直紧盯着石峻,他漆黑的眸子深似海,林彩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石峻,面沉如水,冷若冰霜。
林彩站在一边,心想如果忽略掉两人间浓烈的火药味,面前的这画面实在很唯美。
沉默了一阵,石毅先笑起来,笑声低沉:“怎么那么久不见,也不和我打个招呼么?”
石峻的脸色难看得可以,他慢慢说:“的确好久不见。”
“是啊,是很久了,你最近怎样?老头子很挂念你呢。”
“不劳费心,我现在很好。”
石毅转头看看林彩,笑:“那是当然,有美人相伴,怎么会不好呢?石峻你很让人羡慕啊,对不对,林小姐?”
林彩望着他们,张张嘴,什么都不敢说。
石峻忽然说:“彩儿,你过来。”声音温柔得可以杀死人。
林彩的心“砰砰砰砰”地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彩儿”,却好像已经叫了几千几万遍,听起来是那么熟悉自然,那么温馨甜蜜。
她连忙走过去,石峻已经伸出了手,林彩想都没想就一把拉住,他顺势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拢上了她的肩。林彩头靠在石峻胸口,她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她皱眉,怎么面对石毅,他是这么害怕的吗?
他们兄弟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拿眼角偷偷看石毅,他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石峻搂着林彩的肩,淡淡地说:“我该回去了,你要是见到了父亲,就给他带个信说我现在很好。”
石毅嘴角牵一下,终究没有笑出来,他说:“你也该回去看看他。”
“我会考虑,彩儿,我们该走了。”
“好”
和石毅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听见石毅说:“海路很想念你呢,你忘记了她吗?”
林彩感觉到石峻的身子滞了滞,但立刻又恢复正常。
他说:“那也麻烦你给邱小姐带个好。”
羽城走在最后,他看石峻和林彩已经走远,不禁抬头看了眼石毅,冷冷道:“二少,你应该懂得适可而止。”
石毅挑眉,一脸嘲讽:“蒋羽城,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羽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石毅站在那里,点起一支烟,自言自语道:“一点都不有趣,还是这么个臭脾气。”他的嘴角又带上了那种邪邪的笑。
**
走出酒吧,石峻拉着林彩的手走得很慢,林彩抬头看他,夜色中,他的脸色似乎越发苍白。
“石峻”她有点害怕,握紧他的手。
他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侧过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去你家吧,好不好。”
他想了想,点点头。
车子开进小区,石峻叫羽城回去休息。
林彩拉着他的手上电梯,开门进屋,石峻不需要开灯,他换了鞋,径直走进客厅,摸到沙发后就疲惫地坐了下来。
林彩开灯,换鞋,走到石峻面前。
他弓着背,双手抱着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伸出手,环住他的头,让他轻轻地靠在她的小腹上。
“石峻,有我在呢。”她的语声轻柔,自己都要被感动。
石峻伸出双手,环住林彩的腰,他的声音竟然有点哽咽:“我不想见到那个人”
“谁?石毅?”林彩讶异。
“你不要提到他的名字。”他说。
“石峻,他对你做过些什么?”她的心渐渐抽紧,林彩终于相信石峻和石毅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而这些事,一定是不堪回首的,并且,对石峻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他不说话。
林彩松开他的手,蹲下来,和他平视,她惊讶地发现石峻竟然红了眼眶,浅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痛楚。
“石峻!”她低呼,双手抚上他的脸,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有我在啊,我什么都不问了好不好?”
“彩儿”石峻缓缓开口,声音暗哑,他说,“我恨他。”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更新才是王道啊~~~继续感谢以声大人!小毅同学曾经做过些什么捏?大家猜猜噜~~
06。09。17首发
11。12。30定稿,小修,修细节
☆、十一、过去(定稿)
石峻的公寓里,阳台上的窗子打开着,因为楼层高,呼呼的风不停地吹进屋里,将窗边的窗帘吹得“簌簌”直响。
林彩坐在石峻身边,听他将过去的事娓娓道来。
“我出生的时候,眼睛就有问题,国内的医院看不好,我妈妈就执意要带我去国外看。那时候,我的视力应该要比现在好得多,但是我已经记不得了,是听别人说的。
美国的医院说我的眼睛要好起来几乎没有可能,如果通过治疗,能保持当时那样的视力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妈妈要求把我留在美国接受治疗,我父亲就答应了,他也想过把公司总部移到国外,然后我们全家办了移民。
我妈妈对我很好,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她的声音。彩儿,你知道吗,你的声音和她很像,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生出了幻觉。
我妈妈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看不清,脾气不好,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但是她从没有嫌弃过我。
我4岁的时候,眼睛的病有点恶化,我妈妈很担心,日夜不眠地照顾我。而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我父亲很高兴,他并不喜欢我,他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他的生意需要人来继承,即使是个女孩子,也比我这个残废强。
我父亲不允许我妈妈太操劳,他请了一个阿姨来照顾我,她叫云姨,就是羽城的妈妈,她是我妈妈在国内的好友。云姨来了以后,一开始我对她很坏,但是她把我照顾得很好,她是自我妈妈以后,对我最好的人。
白天的时候,我妈妈还是会来看我,照顾我,给我讲故事、唱歌,但到了晚上,我父亲一定要她去休息,所以我很讨厌夜晚,因为那意味着我妈妈又要离开我。
有一天,我妈妈让我抚摸她的肚子,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她告诉我,我的小弟弟就快要出生了。我记得那时候她好像很高兴,虽然我并不想要这个弟弟,但听到妈妈高兴,我也高兴,她说她马上要去住院了,并和我说等小弟弟出生了,让云姨带我去医院看她。
结果她再也没有回来,我的妈妈,她在生石毅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就这样去世了。我不相信那样的结果,每天都哭得很厉害,除了云姨,也没有人来关心我,云姨说我的眼睛会变得全盲,和那时的悲痛欲绝也有关系。
父亲一开始也很伤心,但慢慢地,他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石毅身上,他是个健康的孩子,漂亮又聪明,我能想象他是多么讨父亲喜欢,即使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石毅慢慢长大,我和他处得不好,非常不好。总之,在那个家里,我们发展到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地步。
我父亲后来再婚,他也发现我和石毅关系不好,就在我14岁的时候,叫云姨带我回了国,云姨还让她的儿子,就是羽城,陪我一起学习、生活。我继续学习音乐,离开那个家,没有石毅的日子,我觉得轻松了很多。
每年冬天,云姨会带我和羽城回美国过年。春节,举家团圆的日子,却是我每一年的噩梦。我和石毅我们会发生冲突,那种场景,你是无法想象的。
终于,在我18岁的时候,我向父亲提出,不用每年都去美国过年。
我终于可以不再面对石毅。
因为我恨他。
我恨石毅,从小就恨,每次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觉得难受。
他杀死了我的母亲,我怎么能安心地面对他?
彩儿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我很没用,我只是个瞎子,我不愿意面对他,我只想逃避。”
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林彩已经依偎在了石峻怀里。
她听着他的故事,他从未说过那么多话,面对林彩,他似乎想要宣泄自己的所有痛苦。但直觉告诉林彩,石峻还隐瞒了一些内容,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些内容。他面对石毅时那种决绝的气势,绝不会是因为两人从小不合而形成的。
石毅一定做了些对不起石峻的事,而那些事,对石峻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
石峻不愿意告诉自己,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是已经把自己一部分过去告诉她了吗?这应该也是他不愿揭开的伤疤。
林彩笑一笑,轻轻开口:“石峻,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你怎么会没用呢?你钢琴弹得那么好,还会弹吉他,会写歌,会谱曲,你的歌也唱得那么好,你都不知道你唱歌的样子看起来有多耀眼,整个人好像会发光一样。还有,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没有羽城,你不是也做得到?而且,你有全世界最好看的笑脸,还有全世界最温暖的怀抱。”
林彩把脑袋往石峻怀里靠了靠,继续说,“石峻,我真的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吧。”
石峻的手臂把她搂得紧紧的,他不说话,她感觉到他的身体轻颤。
挣开他的手臂,林彩抬起头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看着他漂亮却略带忧伤的脸,优美的嘴唇,林彩的眼睛醉了。
她吐气如兰:“石峻,我们谈恋爱吧。”
然后她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柔软,微凉,而她的,小巧,甜蜜,她生涩地吻着他,轻轻柔柔。片刻后,他开始回应她,并渐渐占据主动。
唇齿相依,舌尖轻舞,炙热的呼吸,紊乱的心跳,就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吧林彩闭上眼睛,在心里许愿。
**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林彩和石峻还是分房睡。
林彩躺在客房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两个人情到最深时,石峻突然松开怀抱,他呼吸已经粗重,沉沉地说:“彩儿,不早了,自己回房去睡。”
林彩箍着他的脖子,不死心地说:“不嘛,我们一起睡。”
“彩儿!”他脸色沉下来,说,“听话。”
“哦”很不情愿地,她睡到了客房。
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到石峻刚才的表情,林彩似乎又回味起他唇间的滋味。啊脸好烫!
林彩这时候才为自己刚才的壮举感到脸红,她拉过被子蒙住头,手指轻触自己嘴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