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海人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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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看他那副吃惊的样子,明白李天成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这小子真的把那个女人搞上了手。他没有理睬上来想劝的吴桂香,而是紧盯着施小宝,两眼射出刺人的凶光。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乡派出所施所长,让他立刻带几个人来轧钢厂,这里有案子。他一字一顿地说完后关上手机,见施小宝正要动,就对他说:“你要是敢动一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摸出烟点上抽着。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能想象的出,俩人一定像木鸡般大眼瞪小眼呢!他又对吴桂香说:“你到楼下等着,施所长来了,马上带到这里来。”吴桂香听了,也没顾得上应声,连跑带颠地出了屋。
“魏书记,你你你就饶了我我我吧!”施小宝光着屁股从床上跳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把抓住了魏明的腿。魏明根本不为所动,他理也没有理跪在地上的施小宝。心里说:该你小子倒霉,正想收拾你,自己倒撞到枪口上了。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警笛声,派出所施所长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见到眼前的情景都愣了。魏明说:“小施,是录口供还是划押的,你按公安程序办吧,别忘了把证据带回去。”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大步下楼后,他开车出了厂门朝乡政府驶去。
他把车开得飞快,进了乡政府大院也没减速,直到办公楼前才一脚刹车踩到底停住了车,他自己也感到急促的煞车声一定十分刺耳,他先定了下神,打开车门,用力关上车门,在众人的注视下上了楼。
在走廊里,他对着迎面走来的田恬大声吼着:“给轧钢厂打电话,叫施所长把材料搞得完整些。”然后,走进办公室,把皮包用力地甩在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文件和茶杯都跳了起来,把身后跟进来的田恬吓得惊叫了一声。
“魏魏书记,怎怎么啦?”田恬显然被他这种近似发狂的吼叫吓呆了,她惊恐地瞪着两只大眼望着他。
魏明伸出手指着门口大声吼着“什么怎么啦?马上打电话。”听了他的话,田恬逃也似地跑出了门。
魏明坐在老板椅上静了静神,才悠闲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在部队里他最恨两种人,一种是生活上不检点,一种是经济上不干净,可到了地方上,听得见得多了,也有些见怪不怪了,但施小宝也做得太过分了。他恨恨地出了口闷气自语到:“他妈的,真他娘的吃了豹子胆了,上班泡女人,看我不把他的家伙给揪下来。”说完自己也笑了。
田恬走进来对他说:“电话打过了,施所长马上就过来。”说完话没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警笛声。很快,施所长一个人急匆匆走了进来,魏明站起身招呼他坐下,又掏出烟递过去问:“都搞定了?”
施所长说:“该搞的都搞了,也把证据给拿来了。”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个报纸包,打开给魏明看里面的裤头。
魏明说:“这些都是你们公安的事,那个女人好像不是本地的?”
“是外地人,原来在县里的宾馆做服务员,前几天才到青青酒家,其实就是卖淫的,被施小宝给勾搭到厂里包下来了。”施所长说。
魏明问:“咱们也不是外人,你说施小宝这档子事,能够个什么样的处理?”
施所长抽了口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看了看魏明才问:“魏书记想要个什么处理?”
“什么,我要什么处理?”魏明有些糊涂了。
施所长说:“魏书记,是这样的,现在改革开放,对这些事,公安机关一般是不处理的,施小宝这个事情,要说根据情节搞个治安罚款处理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他这个人比较特殊,路子挺野,弄不好到最后,方方面面的关系一阻拦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不了了之了。当然,如果魏书记要我们处理也不是不行,算他嫖娼是没问题的,把材料砸实罚款是肯定的,要是想拘留几天动动脑子也不是不可以的。不过我想,他不是党员是厂长吗?你们完全可以按照组织程序来处理,我这边帮助你把材料砸实就行了,你说呢?”
魏明不傻,他自然能听出施所长所说的含意。就说:“公安上怎么认定和处理是你们的事,我们行政上和组织上肯定要处理,怎么说他还是个党员吧!”说完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上次你们不是说要一辆好点的车吗?前两天乡里又买了两辆桑塔纳,给你们一辆怎么样?不过就是跑不上牌照,你们的车牌子挂什么我不管,我们的那辆车牌照你可要帮我们搞上。”
施所长听了后脸上顿时放出了光彩,马上说:“不说了,魏书记,施小宝的事交给我了,牌照的事你放心好了,只要给我们车子,牌照我去交通队跑。”
魏明说:“好,他的事办完后,把材料交给我就行了,怎么处理再说。”他见施所长要告辞,拦住他说:“你等等。”然后对站在旁边的田恬说:“去把孙主任叫过来。”
田恬出门后,魏明看看门口,对施所长说:“这事就我俩知道,别人问不要提了。”
“那是,那是,你放心吧!”
见办公室孙主任进来后,魏明说:“派出所的同志平时很辛苦,也没辆好车,乡里要支持他们的工作,你把新买的车给他们一辆,剩下那辆车的牌照,施所长主动要求帮我们跑,你这两天和他一起搞这个事,费用咱们出,不能让施所长又办事又贴钱。”
他俩出去后,魏明起身走到窗前站着,这时,他看到施小宝的那辆‘公爵王’飞也似的开进了乡政府的大院,没等车子停稳,施小宝就急吼吼地跳下车子朝大楼里跑。
没过对久,门口传来了说话声。“田秘书,魏书记在吗?”
“魏书记在是在,不过,他说现在谁也不见。”
“你就让我进去,我找魏书记有急事。”
“不行,魏书记说了,他谁也不见。”
“我真有急事,你不让进我就硬闯了。”
“不行,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你算老几,我偏要进。”
“我算老几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进。”
“我今天就要进。”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你敢进就进去。”田恬说着推开了门。
魏明背对着开着的门没有转过身,但他断定施小宝绝不敢走进来。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斯大林的政策:我们不理睬他!
门口静悄悄地没有声音,很显然,施小宝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敢迈进门口一步,魏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部队当政委时,他若是认真起来,比他早入伍近十年的老团长也要让他几分。而且,有理不在言高,不言不语抑或保持点沉默,所取得的效果并不会比暴跳如雷的训斥要差。
他历来不太喜欢言表直露、表面上很严厉的干部,虽然表面严厉的领导能使手下的人为之害怕或胆寒畏惧,而且有时也能带出过硬的集体。但他始终认为那只是一种容易迷惑人的表象,一种能将各种矛盾暂时掩盖起来的表象,抑或说是假象,不暴露问题不等于没问题没矛盾,只是受条件和环境的影响和约束没有爆发而已,一旦时机和条件都具备或基本具备后,矛盾自然会暴露或公开化,而且一经暴露则是惊人的不可收拾的大矛盾。所以,他认为一个人真正的威严,应该是让别人怕在心里,而不是表面。他给下属的感觉就是表面和蔼可亲但实则威严,在部队他不知调教过多少“捣蛋兵”,再凶再闹再胡搅蛮缠的兵或干部,他都能调教得叫他走就不敢停,他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乡镇企业的厂长能跳出他的手心。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田恬怯怯地说话声。“魏书记,喝点水吧!”
他没有说话转过身,看到田恬胆怯地站在面前,手里端着的茶杯,不知是递还是不递的好。
见她那小鸟依人怯怯的样子,魏明“扑哧”一声笑了。问:“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凶?”
“还说呢!头一次见您发这么大的脾气,凶巴巴地像要把人吃了似的,什么大不了的事能把你气成那个样子,是不是施小宝惹你了?”田恬说话时极自然地把‘您’改成了‘你’,语气更是温柔有加。
“没事,你去把李乡长叫来。”
“好!”田恬应了一声转身要走时,却被魏明叫住了。“算啦,还是我去吧!”
“还是我去叫他,施小宝刚才钻到他的屋里去了,你去怕是不太方便,再说,你也别那么给他脸,该端架子就要端一端,我倒是挺欣赏你刚才那个样子,凶是凶一些,倒真像个男人。”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魏明听了也有道理就没有再拦她,而是坐了下来,看着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杯,才感到口有些干。
“老魏,你找我?”李天成走进来问。
“嗯,坐吧。”魏明一改往日的热情,只是做了个手势让他坐下来。
“老魏,你别理小宝那家伙,我刚才狠狠地骂了他一顿。”见魏明的脸色不那么好,他以为魏明在生施小宝的气,说完他掏出香烟递给魏明抽。
“这个事别谈,我不是找你说这个,我想问问你下去的情况怎么样,那几个厂有什么困难没有?”
李天成见他不谈施小宝的事感到有点意外,本想在他的火头上再烧上一把,让他们大闹一场,他好从中渔利,可。稳了稳神后他说:“还可以,昨天开过会后都动了起来,我又把乡里定的奖励尺寸透了个底给他们,那劲头还能不足?”
“这个事咱们还要抓紧,不管用什么办法,不但要完成指标,还要想办法多超一些,争取再扛个旗子回来。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指标的完成和能不能多超额对我们俩来说都很关键,成也在此,败也在此,你说呢?”魏明说完后,动手理着面前的文件。
李天成听了他的话后,嘴张了几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见魏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站起身说:“老魏,时间差不多了,中午施小宝招待一个老客户,他请我们俩一块陪陪。”
“你去陪吧,我中午吃完饭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下班准备回县城一趟。”魏明收拾着皮包说。
“怎么啦,想弟媳了?中午吃饭不耽误你什么,更不影响你们的好事。”李天成笑了笑说。
“都老娘们了,想个屁呀,我真的有事。”
“你最好陪一下,这是个老客户,年前都要靠他吃产品,再说轧钢厂是你的片,去一下也算是支持他们嘛!”李天成来之前,施小宝已经把刚才的事给他说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把魏明请到桌上吃饭喝酒摆平他兴许还有效。当然,他的本意是想看看魏明怎么端施小宝这杯酒。算是老天帮魏明的忙,施小宝撞到他的枪口上怕是再也不敢在魏明面前撒野了。而且魏明这一手挺厉害,不批评不见面,把施小宝晾到一边,真要是让他把施小宝给治了,能跳出来敢和魏明捣蛋的也就没了,他不能让施小宝就这么被魏明给捏住了。
魏明的态度是他早就估计到的,他来之前底气也不足,可施小宝说了,只要把魏明请到饭桌上摆平这个事,立马给他一台立式空调。空调他不缺,但白给的不要白不要。所以,魏明不叫他,他也会来的。知道魏明这几天的心思都在生产上,临进门才想了这么个陪客户的借口,见魏明一口拒绝了,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魏明给拦住了。
“老李,你别说了,支持不支持也不在一顿饭,我下午下班回家后,准备在县里待两天,一个是看看病,这两天血压有点高,再一个回来落实的情况也要给县里汇报一下,乡里的事你招呼一下,车我开回去了,在县里办事用用。”魏明说着站起身准备朝门外走。他明白施小宝请客户是假,谢罪和摆平他的臭事才是真,他才不会上这个套的,他到县里待两天,就是让他想找也没机会。
李天成见他往外走,明白说什么也没用,只好跟着他朝外走。
出了门,魏明转过身说:“老李,没什么要紧事不要打电话找我。”说完后撇下他走朝饭堂走去了。
李天成见他走了,只能拐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推开门后,见施小宝撅着屁股趴在窗子前朝外张望着,就说:“看个球啊!人家已经去吃饭了个屁的,你他妈的也干不成个大事,干女人什么时候不能干,回你家干个十个八个谁管你,大白天跑厂里干能不惹事吗?我那天给你打电话就提醒过你管管老二,别见个漂亮女人就想单个操练,你他妈的还说我阴险恶毒,实话告诉你,魏明早就想抓你了,这下你自己朝人家枪口上撞那还不死定了,老书记那么牛屄,不是也栽在这种事上吗?”李天成想着那台空调可能没戏了,心里别提多么不舒服。
“天成,你别他妈的现在说这种话,老书记还不是你小子设的套搞下去的?把人家搞下去了,你想当书记没当上,现在又要搞魏书记,还不是想把他挤走了自己当书记啊!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两肋插刀玩命整的,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倒撒手了。”施小宝见魏明不见他的面不吃他的饭,正窝着一肚子火,听李天成又数落他,火气更大了。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泡在青青酒家纠缠那个鸡,昨天才算是上了手,在那里干的不过瘾,才带到厂里准备包下来,没想到让魏明给堵上了,看魏明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自己肯定是死定了。于是,心里火急火燎的说话没了遮拦。
李天成听了他的话,心里憋着的火一下子蹿了上来,他把桌子一拍,大声地说:“你施小宝也太胆大了,我什么时候让你不要听话啦?你他妈的别疯狗乱咬人?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还想活得像个人样子就老实一点,把老子惹急了,非把你的那些臭事都抖落出来。”
“抖落就抖落,你以为你的屁股干净?不说别的,就你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那些东西和红包,随便算一算就够判你个十年八年的,再把你设圈套搞老书记的事抖出来,怕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在上面给你美言,你的乡长早就做不成了。”施小宝说完后,一甩胳膊就要走。
李天成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施小宝这家伙一下子就翻了脸,而且越说越没了边,难免心里有些后怕。看来施小宝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搞老书记的事施小宝知道的一清二楚,真的要是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