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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陷世-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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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姐当然没有一点问题,苦的是内地人,辛辛苦苦钻山沟做项目,为村民服务,到最后老无所养、病无所医的结局,是谁都不愿落到这步田地。
    在穷乡僻壤,奉献了时间,牺牲了和家人团圆的机会,为了陌生人,甘愿拿自己的生命来服务他人的生命,这就是机构所有同事的选择,虽然苦,但是看到别人得到帮助后绽放的笑脸,以及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的眼神,大家都没意见了,至少德志是这么想的,觉得工作辛苦没啥,再苦再累也值!
    但是,青春不再来,社会工作者离开家乡,到别人的家乡,撇弃妻子儿女,和骨肉分离,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到了晚年,没有保障,处处显出凄凉的下半生的光景,那是刘小姐所不能遇见的,谁家的孩子谁知道心疼,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永远不知道珍惜,也不会感到疼痛。
    在宋波的一再强调下,每逢开会,都要提,次次不落,其实,宋波原来所在的金矿公司,已经给他买了社保,一直到公司倒闭,买够了十五年。他不用着急的,他是为大家忙碌。到最后,刘小姐终于受不了了,将为内地同事买社保的提案拿到香港董事局,开会表决。结果是一致通过!
    大家都心知肚明,香港的同事坐办公室,不用在山区劳累,但报酬丰厚,比内地的同事高出十几倍,同样是一个机构的工作人员,为什么待遇有天壤之别呢?他们拿得多也就算了,谁叫人家时香港人呢?生的地方好,待遇就好,生的地方差,就要努力才有可能改变。
    通过这件事,春燕嘴上不说,从心里还是感激宋波的,德志也是,虽然德志头两年也没有从中得到什么优惠,德志原来所在的单位仍旧在给他买社保,有两年时间,德志为机构节省了这笔钱,但是,刘小姐从没有说过德志一句好,就像宋波一样,单位为他买了社保,他为机构省了这笔开支,刘小姐没说他好一样。
    但是两年之后,德志就可以享受这些待遇了。德志所在的单位改制,被私人购买了,原来的员工全部算断回家,自谋出路,当然,不在为他们购买社保,这笔开支就转为个人购买一部分,新单位购买一部分了。德志在这时候,才开始受益,德志知道报恩,每每都说宋波的好话。
    但是,有些人比如金莲就不说他的好,反而还抱怨说买晚了,自己还要出一大笔钱,才能把遗漏的那几年给补上来,否则到别人都开始领钱了,她还在交保险。金莲是凡事都不愿意落后的人,哪怕是残疾人,残疾人也要在健康人中间夸口,比健康人还要好还要强才行。
    她没有感谢过宋波为她争取社会养老保险的事,反而不停地抱怨。宋波也不做多的理会,任由人们去褒贬。但总体上,大家都觉得自己有了养老保险,多了一份保障,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一般来说,只要员工开心的时候,老板就开始不开心了,所以说老板老板,就是老是板着一张脸的意思。刘小姐开始提防着宋波这人,但是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来批评他,又想利用他,又防着他,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他为机构效力,同时要压制他,免得他充当领导,杀了刘小姐和齐老师的威风,致使两位女领导在同事们面前不能够政通人和,不方便指挥手下的工人。
    大家都觉得宋波适合当工会主席,代表员工可以向老板争取当得的利益,于是德志向二位领导提意见。领导都说:“没问题,但是他属于松岗项目的同事,需要和松岗的同事谈一谈,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说行,让他当工会主席,我们当然没意见,如果他们说不行,那就不行了,我们也不能得罪其他的同事对吗?”
    德志心里清楚,领导说的话的潜台词是,无论松岗同事说行还是不行,都不行,怎么能让宋波当官呢,想都别想!
    德志来机构之前,刘小姐曾经拿官来引诱,德志当时并不在意当不当官,而是想到新的环境里去看看,去闯闯,增加一点生活素材,免得老了没有什么可回忆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那岂不是极容易得老年痴呆么?当官?能当就当,前提是拿当官的津贴;不能当,就把份内的事做好就行,不吃那碗饭,不操那个心,管他作甚?
    春燕这时候出来说话了,她说:“宋波不适合当工会主席,他要和我们一起在前线,许多重要的事情都需要他来做决定,如果她当了工会主席,就一定会在江城,我们有困难找谁呢?”
    刘小姐点了点头,说:“说的是!前线本来人手就少。办公室有了齐老师、我和会计就够了,其他人在办公室不合适,我们工作的地方在田野,不在家里。既然有人反对,宋波的就不担任工会主席了。这一栏先空着,等到有合适的人选,再来商讨。”
    德志心想,领导肯定给过宋波什么承诺,诸如“好好干,将来提拔你当官”啥的,一定会这么说,因为领导就拿这话来引诱过德志,只不过德志的确对当官不热心,讲条件,如果让当官也行,必须要加工资、拿补贴或者领津贴,否则就另找别人,德志可不想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些人,都不简单,好事不做,坏事还不做吗?肯定会做,而且非常善于做坏事,搞小动作。德志来机构这些年,算是看明白了,要想管理好这些人,必须要有权,而且要有钱。有权可以指挥人、压迫人,有钱可以用来指挥那些贪小便宜的人。有这两项,差不多可以管理这些人;没有两项或者没有其中一项,就趁早做自己的事,别蹚浑水,犯糊涂。
    德志明白这些道理,心里很得意,他为自己的智慧和聪明由衷地赞美上帝。事实上,德志做对了。
    !

第110章 人心非善
 
    德志对机构的期望值过高,结果却让人失望。后来,德志也就没有再在仕途上下什么功夫了。一切都为了将来,修身养性,成为一个不虚度光阴的人。
    领导激励员工奋发向上,不要抱着混的思想搞工作,实际上在开始还有效,到后来就完全没了味儿。都是假的了。宋浪费力不讨好,领导背地里还当着同事的面,说宋波的不是,这样做,使一些膜拜宋波的同事,也对宋波的印象开始下降,从膜拜到平视最后到鄙视,领导的用意很明显,压低下属,树立自己的权威,什么工会主席,全是虚伪的东西,干嘛要一个给自己挑刺的员工呢?
    宋波、尹懋和春燕是第一批到机构上班的员工,属于元老级的人物,三人之中,宋波最小,文化最高,点子最多,挨批也多。春燕心直口快,爱动笔记东西,把开会的内容都做一些记录,包括领导说的话,做的决定,她都详细记录,并有空就拿出来看看。
    这两人都经常得罪领导,但是,春燕很会转变,马上可以由阴转晴,开始对那些她得罪的人进行吹捧,让人家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夸奖还是贬低、看笑话呢?春燕的独门绝技,就是打了哄,哄了又打,谁落在她的手里,把柄被抓,就得当心春燕的一张利嘴了。
    春燕不服输,总要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甚至将矛头都针对了领导。她在家是老大,嫁过两任丈夫,第一任是被她休掉的,根本没有幸福可言,前夫跟着前婆婆,不为她说话,她可是娘家里的宝贝疙瘩,五六岁还吃奶呢。到了婆家哪里受得了这份罪。所以,在生下了孩子后不久,就闹着离了婚,前夫也不试图挽回那段婚姻,事情就这样陷入僵局。
    春燕不服输,应该说江城那边的人都有一点“不服周”,天性带有一种叛逆的血液,她选择的第二任丈夫,非常听他的话,言听计从,生的孩子也要这样,总之她是家里的女皇,没有谁敢反抗,她爱读书,老三篇到现在还记得,有时候拿出来在德志面前背诵背诵,她知道德志是读书人,懂得她的诵读,其他人无异于牛,她在弹琴,牛在吃草,根本听不懂,干嘛要听?
    机构不需要读书人,春燕的诵读没有人听,除了德志还记得学过的一些课文,对她表示敬佩之外,连领导都有些厌烦她。但是,她仍然不在乎,领导不喜欢炫耀才华的人,更不喜欢读书的人。而春燕就是既喜欢读书又喜欢炫耀的人,领导根本不喜欢她。
    但是领导又考虑到她是老员工,对机构做出过很大的贡献,就不敢随便将其开除,她离退休的年龄也不远了。何必要树敌呢?员工为机构服务,机构应有一定的制度,但是,机构偏偏没有制度,只有人的主观好恶,爱一些人,必定会恨一些人,领导是人,肯定情绪在发生波动和变化,每人的感受也就不同。
    春燕的读书热情丝毫不减,但是想出人头地的劲儿也十足,在家里,是一家之主,在机构,也想这样。男同事们能和她分庭抗礼的少之又少,属于大胡子的男人少了,阴气就特别旺盛,阳气渐渐衰退,女人占了上风,男人又不完全是男人,多少沾染了脂粉气,有些扭捏作态,如同太监,没有办法,只能听命于女领导,甚至女同事的安排。春燕在机构的了势力,背后女领导的支持,就更加肆无忌惮,不把男同事当成干粮,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讲就怎么讲,男人们也就逆来顺受了。所以,在机构里,根本不用提三八妇女节,更应该像三八妇男节更有必要。
    春燕也追求时髦,看见女领导将头发染成黄色,她不敢和领导比,但染发已经成为定势,她就变了个颜色,于是染成红色,这个色和领导有分别,领导也就不说什么。同事也无话可说,就不再评头论足。
    领导后来看到杂志说,染头发时间久了会致癌,就赶紧停止,让头发自然生长,渐渐出现许多白发,甚至半黄半白的头发,她呢,也出现了半红半白的头发,或者都有白头发,样子有些滑稽,但是,大家都差不多,也就相视无语,但也不会默默流出两眼泪。
    这两行清泪,也可能留在无人的时候流出,但在人前,个个表现出非常强悍的样子,除了刘小姐,还稍微保留着港姐的温柔外,其他的诸如齐老师和春燕则表现出不甘于失败的样子,处处要强争胜,没有了女性的温柔,女性没有了温柔和慈爱,就一定会遭到男人的唾弃。即便是暂时忍受,也会好景不长,除非那男人修炼到成仙的程度。
    德志想到这些人和这些事,心里总是如打翻了五味瓶,味道齐全,但是,仿佛又没有滋味,到了这个程度,德志有时候总在日记里写出来,要不,思想就很乱了。德志也清楚,自己像蚂蚁,微不足道,对有些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对领导的喜好和憎恶,也无力改变,不能拿鸡蛋去碰石头,也不能拿石头去砸天。只能逆来顺受,将就到自己学有所成,为将来做好铺垫。
    尹懋和春燕是死对头,那就证明尹懋也有女性化的倾向,一般来说,好男不跟女斗,尹懋总和春燕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不休,对于太阳是什么颜色都要吵上半天,那就说明尹懋有一张婆婆嘴、绣花针般的心思,他天天琢磨怎样保护自己的利益,既不得罪人,也能得到领导的表扬和物质的奖赏,尹懋做得很到位,也没有在人群面前丢脸,反而给人一种“小诸葛”的印象,因他的小九九算得好,大小事都不会吃亏。
    尹懋长着大眼睛、双眼皮,皮肤黝黑,厚嘴唇,胡须少,连续两天不刮胡子,也不显得碍眼,说话声音有时高,有时低,见到领导说话声音低,见到同事说话声音高,有时候故意发发脾气,证明他是站在同事一边,他的这一小伎俩,许多人都看得穿,就像冬天的落叶树,一看就知道光溜溜只剩下了枝干,没有叶子。
    总在背后评论人的,就是尹懋,他在人前说的好听,背后没有人不被他议论过,所有人都防着他,所有人都怕他说话,包括领导。他的微笑或者大笑,都带着深深的讽刺,就像雪白的棉花里总藏着几根槐树刺,看起来灿烂,实际上包含着祸心。杀了人,舔着刀尖上的血,笑着说:“我杀你,是为了表示我爱你!”
    德志到机构三年了,差不多看到听到了很多关于尹懋的事,纯粹是老江湖,非常老辣奸猾,经历丰富,骗人不眨眼,脸色不红,心平气和,在数落别人的时候,毫不留情,而自己呢,伪装得惟妙惟肖,非常生动,让人印象深刻。
    尹懋爱打喷嚏,早晨起来,先打几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久久不能散去。只要他起了床,其他人别想再多睡一刻钟。喷嚏声和臭味让人感到极度的恶心。德志没办法,稍微有点办法,就想离开集体宿舍到别的地方住宿,哪怕住旅馆,只要不太贵,只要落个清静自在,完全可行。
    男同事都住高低床,三年来,尹懋和余哥首选下铺,起居挺方便的,不用爬上爬下的,也不用担心睡到半夜会掉下来。德志总是睡上铺,这样安排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有谁说声“谢谢!”,似乎谦让成为习惯,根本不值得表功,但是德志希望得到人们的理解,如果有可能,可以调换一下,上铺的可以到下铺,下铺的可以升级,住一段上铺。
    木架子的高低床可以拆卸,再组装,螺丝不全,总有一些没有固定好,上下铺只要有人活动,总会摇晃,并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随着年龄增加,德志总在上铺,没有人安慰,没有人感谢,这些缺少爱和感恩的人,在一起共事,怎么会开心快乐呢?
    机构领导已经麻木同事之间的争斗,这些是她们渴望看到的,但表面上却假惺惺地装好人,着急地调解,使人们和好。治理国家也是这样,忠臣和奸臣都是皇帝的臣子,一方人多,皇帝必裁之,使之平衡,皇帝从中取利,方便其统治。至于谁死,死不足惜,只要保住皇权,什么都不重要。
    齐老师当领导,想尽办法巩固其地位和威严,总是要拿一些人开刀的。有开刀,就有人牺牲,就得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刘小姐当然在向齐老师学习,包括她的手腕。
    包括学习齐老师的铁腕,刘小姐都不会放过每一次学习的机会,结果渐渐变得比齐老师还要干练了。底下的同事就是再有意见,也不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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