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世-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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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志说:“您的意思是,所有当官的都是贪官了?”
贾明珠说:“没有不贪的。看贪多贪少了。”
德志说:“这个倒是新鲜,您怎么知道的。”
贾明珠说:“我会看啊。越是外表像官的,越是会装的,越有钱,那些钱十分有九分半都是不干净的。”
德志说:“怎么见得呢?”
贾明珠说:“你还太嫩啊。我都快死的人了,还会骗您啊。”
德志说:“谢谢指点。我也当不了官,有时候还幻想,将来会被领导提拔,但,现在看希望渺茫啊。领导提拔的都是有关系的,或者是裙带关系,或者那些会巴结领导的小人。”
贾明珠说:“是啊,你会越来越体会深刻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这个国家很大,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们这个宫家梁子和贾家坡,就是一个小社会,很多事情和大社会和国家都差不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肮脏的交易。人的心、人的本性都是不善的。”
德志说:“喝酒!”
德志举起杯来,向各位敬酒,算是还了礼,免得人家背后议论说他不讲礼貌。
贾明珠说:“您还好。把人家的捐款用到了实处,没有贪污和挪用。刚才您问的问题,水泥杆怎么还有是吧?”
德志说:“是啊。怎么没用完呢?”
贾明珠说:“水泥杆是农村电网改造时拉进村里的。当时的口号是‘消灭煤油灯’,我们村在改造范围之内。村委会就组织我们帮助更换电线杆。村里多要了一些,都堆在公路边上。但是,7、8、9组还有很多家庭没有更换,高山上没有劳动力,不能走车,电线杆就堆放在公路边很多年。”
德志问:“那村里为什么不组织他们来抬呢?”
贾明珠说:“谁愿意?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又没有油水可捞,电线杆又不能用来建房子,只是牵线用的。”
德志说:“那也是。山上的农户在用什么呢?”
贾明珠说:“木杆子。”
德志说:“难怪山上有那么多木杆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这事就这样算了吗?”
贾明珠说:“不算,怎么办?还能把村里几个干部吃了不成。他们对上头汇报说,‘全部更换完毕,全村没有一根木电线杆子’。”
德志问:“怎么没有村民投诉?”
贾明珠说:“没用,投诉信最后会原封不动地回到宫支书手里,不是没有先例。谁想出头,就先打谁。宫支书整材料,把人给整的死。‘特殊时期’中,他可是生死判官,凭着一支笔来定生死,即便不死,也会被整疯,谁敢惹他?!”
德志说:“谢谢您向我解释。”
贾明珠说:“这电线杆子,已经验收了的,又不要钱,我们用它是经过宫支书批准了的。放在公路边,也没人要,小偷看都不看一眼,太高了,没什么用处。”
德志说:“很好啊!智慧从群众中来。”
贾明珠说:“这水池加盖关乎我们切身利益,要不然,也没有几个积极的。到浇灌混凝土的时候,我只要通知他们,他们极少有不愿意来的。”
德志吃完饭,知道他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德志问:“那么,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浇灌混凝土呢?”
贾明珠说:“明天吧。下午我去通知各受益户,一组的村民,只要想从大水池受益的,都必须到。”
德志说:“那我回去了,需要开会的时候通知我。”
贾明珠说:“好的。”
德志回到自己的住房,喝了啤酒,肚子有些胀,去了厕所,回来后开始整理工作笔记,然后补写了这两天的日记。
天气还是热,他躺在床上,吹着小电扇,这两天太疲劳了,很快,他就沉沉地睡熟了。
德志被过去的一辆大卡车的马达的轰鸣声惊醒,他睁开眼,想到刚才做的梦,清晰可以回忆。
他梦到自己坐在江城的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拿着票据请他签字,德志一一问明白,这些票据的来历和用途,然后拿起大笔,在上面潇洒地签了自己的大名。
有的同事不太老实,德志就开始训斥他们,指出他们的错误,尤其是对齐老师,对她进行严肃的批评,说她不该让他的外甥女来到这个机构上班,为了她,芭比娃娃,将来有个好的前途,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劝其离开本机构,找一个更好的机构,以谋取更全面更健康的发展。
训斥余哥,说他:排斥异己,没有原则,在男女关系上暧昧,欺上瞒下,应当予以开除。
刚准备写辞退通知单的时候,大卡车将德志吵醒,德志回想,自己都笑了。
一般来说,梦是反的,德志这一生永远不会坐到那个位置,也没有管理的才能和魄力,不如安分守己,不做当官梦,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情,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好、做到精致,让人无可挑剔。让别人都满意。然后,自己的学习要坚持,要有成效,不浪费时间,不追求政治理想。
梦醒时分,往往是清楚的。可贵的是,如能坚持最好,争取在将来,做得更优秀。
正在洗脸的时候,德志接到宫支书打来的电话,他是用座机打来的,这个费用村里给报销,但要有正式的电信局开具的发票。其实,不必报销,贾新意也能“孝敬”他一笔钱,足够支付电话费,包括手机费,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掩人耳目罢了。
宫支书用座机打电话给德志说:“贾明珠明天要浇灌水池加盖的混凝土,已经通知各有关村民。他一时找不到姚先生的电话号码,就委托我来告诉您,怕您操心。”
德志说:“谢谢宫支书,请代我谢谢他,如果他还打电话给你,你就转告我的谢意。”
宫支书说:“姚先生太讲礼貌了。好的,我会通知他的。”
德志挂了电话,心想,明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但是,一直没看到砂石在哪里,只有水泥码了一堆在那儿。
德志打电话给宫支书,他想宫支书肯定还在电话附近,就拨他的座机,果然,电话那头有人接听,是个老妇,问:“您找谁?”
德志说:“我是基金会的小姚,找宫支书”
电话听筒里传来:“老宫,快,姚先生的电话,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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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停电众怒
德志听到她这种亲昵的称呼,心想,不愧为支书的太太,就像电影里放的,宋美龄称呼蒋介石为达令一样,这种称呼,足以保持爱情的年轻了。
德志听到电话那边“您好——”后说:“宫支书,您的太太真好,学香港人台湾人了,喊‘老公啊’!”
宫支书说:“姚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姓宫啊,她喊我‘老宫’喊了四十多年了。不是今天才开始喊的。”
德志说:“是这样,我说呢,您算是有福之人,和您关系好一点的妇女都可以喊您‘老公’,您做妇女工作的条件得天独厚啊。”
宫支书说:“那是年轻时候的事,人家喊我老宫,我还不满意,都把我叫老了,现在倒好,不是老宫也是老公了。哦,对了,您有事吗?”
德志说:“我突然想到,明天浇灌没有砂石,怎么办?”
宫支书说:“我让我侄儿去沿渡河拉砂石,来得及。”
德志上次去过传说中的沿渡河,非常美,那里的河床上铺的满地都是砂石,闪闪发亮,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是担心时间不够。
德志想到这里,追问道:“时间来得及吗?”
宫支书说:“我等一会儿就和他打电话,让他一大早先送一车过来,每车60元钱,让商店里的老弟负责计数。等人来了,开始搅拌混凝土,然后,一边拉砂石一边浇灌,估计一天时间能做完。”
德志想,好么,好事都让你们占全了,监督的和做活的是一家,这样做不太合适,可是,在村里,宫支书说一不二,明知道不能拿他怎么样的。
德志挂了电话,还有时间,就看看专业书,看怎么样,马上要考试了,该念的书还没有念,该记的知识点还没开始记,不知道这次考试能否过关。
有一门课程是,非常难考。
德志在谈恋爱前,已经参加过两次考试,这一门课程没及格,需要再次参加考试;在恋爱期间,参加过两次考试,这一门课程还是没及格,扔需要再次参加考试,否则就不能毕业;结婚时,耽误了一次考试,这一门课程又算泡了汤,需要再考;等到孩子都生下来了,还需要再次参加这门课程的考试,不想考也可以,那就不能毕业,真是让人愁闷死了。
但是,德志没有放弃,他相信一定会考过去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需要付出代价。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恐怕是比较明智的作法,像鲁迅先生学习,只要付出,方向对头,就不怕路远,至于技巧,学习需要技巧,但是,根本问题还是需要记得知识。
据说,爱因斯坦只用了大脑的百分之一的部分,就很了不得,许多人的大脑都没有得到动用,大部分都浪费了。学习一旦上了瘾,就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别人说闲话了。就像那些喝咖啡上瘾的人,哪怕再苦,也觉得必须要喝,否则身体就会无力,精神就会颓废,没有振作的精神,做什么都无趣儿。
德志爱学习,考试是检验学习成果的好方法,机构刘小姐也支持他学习。目前,在机构里坚持学习的只有德志,其他人也在学,不过,学的是关系学。天天琢磨怎样搞好领导关系,拍马屁,有的甚至成了马屁精,专门挠痒痒,领导的痒处被他们一挠,很舒服。领导一高兴,就会喊“赏”,这些小丑,就赶紧过去领赏,欢天喜地的,丝毫不觉得丑,反而引以为荣。并且在没有得到奖赏的人面前炫耀,非常得意,尾巴都翘上了天。
德志明知道,学习不会得到特别的对待,领导害怕下属懂得多,水平高,担心管理不好下属,就不鼓励下属去学习。嘴上的鼓励,让德志抓住了,得到的好处就是,容许在考试的时候回去参加考试,这样,德志就感到比其他同事稍微占优势了,心里多少得了点安慰。
晚上,德志弄了点面条吃。
在宫支书的老弟的小店里买了一把面,看起来挺黑,再没有其它的面条可以挑选,他老弟说是本地的面,新鲜。德志不喜欢吃方便面。
不爱吃方便面是始于上高中的时候。
德志在学校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一般不回家,就在学校里吃点东西,吃完之后,接着上晚自习。
一般情况下,吃方便面。
学校里有一家小商店,里面有开水供应,在店里买面的,免费提供开水。可惜的是,德志运气不好,每次给的开水都是温水,不知道店家是怕烧煤还是用电,亦或是开水放忘记了,竟成了温水,还浑然不知觉,德志几乎每次都是用温水泡面,印象太深,可想而知,温水泡的方便面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每次吃完,德志就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胃里非常不舒服。
好在人年轻,扛得住,勉强过了那段日子,但是,记忆中受到的伤,会在不经意的时候重现在脑海中。每每想到那一幕,或者闻到别人泡面,德志就觉得胃里不舒服。看到别人吃得津津有味,德志一点都不羡慕,反而想退避三舍,远远地走开。这种吃面的情形,却总在公众场合遇到。比如,在火车上,那狭小的空间,几乎有一半人都是吃方便面,在那里,德志就无法可逃,只有硬着头皮,忍住恶心的味道,或者到卫生间或者吸烟处透透气,否则真的要憋坏了。
归州是山区,狭长地带,南北文化和习俗都有点,靠北边的爱吃面,靠南边的爱吃米,但是,北边的面的确长得黑,可能和气候、日照以及温度或者土壤都有关,他们努力种出来的麦子,磨出的面竟然很黑,这让德志没想到。自己生的孩子不嫌丑,这里的人习惯了吃黑面,大多数家庭的面都是这个颜色,见怪不怪,祖祖辈辈都吃,挺好的。
德志对生活要求不高,人家能吃,他也能吃。好在门口一个土包,有一些韭菜在那里长着,割了,择了,用来下面条,挺好的。这种一个人的生活,让德志很放松,感到很自由,吃点素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一种德志想要的生活。
吃完饭,洗碗,然后再复习看书,写点字,听听收音机,读读,一天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临睡前,和妻子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母子都好,然后,德志简单做了个短短的祷告,就上床,熄灯睡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贾友牛在外敲门,德志起床,他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贾友牛问:“什么事?这么早啊!”
贾友牛说:“今天倒盖子,我在喊他们上工。”
德志说:“我知道啊。没必要这么早吧?!”
贾友牛说:“要早啊,早了凉快,等太阳出来,大家很热,都懒得做了。再说,这大小是个事儿,早点做完,早安心,要不心里老惦记着,我家也有个小娃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给我姑娘有个交代,让他们在外打工放心,把盖子做了才好。”
德志说:“好啊。您去忙吧。我洗漱完后,弄点饭吃,就去工地。”
贾友牛说:“好的,您不知道啊,现在的人可会偷懒了。自己的事天不亮就做,公家的事没几个积极去做的。现在又不能随便组织劳力做集体的事,弄不好,就有人举报。村里得向上面解释半天,还不能让他们信服。我只能积极动员他们去做了。能动员几个就动员几个。”
德志说:“我知道,您去忙吧。”
贾友牛答应了一声之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德志穿上衣服,洗漱、上厕所,做饭,吃饭然后洗碗,看了一会儿书,就走到工地。
果然,有一堆砂石料堆在公路边,上面还是湿漉漉的,有水顺着公路往下流去。宫支书已经安排他侄儿做了这事,看来还是比较守信的。
这样的集体作业,需要一环套一环,少了中间任何一环,都会掉链子,都会有问题。这个统筹安排,表面上是由贾明珠在做,实际上是宫支书在操作。在整体布局和协调工作上,贾明珠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更关键的因素是,宫支书有实权,贾明珠没有,村民在嘴上说拥戴贾明珠,但心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