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之大容天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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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谁,都可能走着走着突然迎面遇到一支队伍,稀里糊涂打上一仗。然后再稀里糊涂的遇上一队援军,他们共同打退敌人,紧接着却又遇上了敌人的援军
蔚为壮观的万人群殴开始了,这是一场超乎寻常的大混战,前后左右都是长长的马刀铁棍,不时还有冷箭横飞,这时候人命是平等的,一个千军统帅也可能被一个最卑微的小兵一刀捅死。一切全凭运气,一切全看天意!
箫图南的确已经冲出了战团,但他不知道,青瞳自己却仍然还在战阵之中。
暴雨还在倾泻,草原上的暴雨下个三天三夜也平常,下一刻就天晴也平常,没有萧瑟那样的本事,谁也不能断定还有多久雨会停下。
箫图南带着那个笑脸到达河边的时候,却发现营帐在,乌野在,海蓝珠在,车辆牛马羊群什么都在,却只有青瞳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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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不能去!”乌野疾步跟上来,仓惶叫道。
问清楚情况之后,他们的王爷便再也没有一句废话,他并没有责备自己,并没有等待其他的士兵,甚至对明显是奸细的海蓝珠也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直接了当的说了一句:“我去找她!”
先找到她,其余的什么也不重要了!找不到她,那就更不重要了
“王爷别走!王爷!王妃吉人天相,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来!她不会有事的!”乌野紧跟着他,急急的叫。
“滚开!”箫图南一手持着马缰,毫不犹豫的跃上马背,双腿一夹,喝道:“驾!”
那红马刚要起步奔跑,一边身子一斜,马镫已经被乌野紧紧拽住。
“王爷!王爷请听我一言!”乌野叫道:“如此混乱局面,王爷就是进入战场,要找一个人岂不是难如登天?王爷!王爷身系大任,岂可轻易涉险?等暴雨过后,能看见了再去,也容易找很多啊!”
箫图南使劲一挣,乌野虎口破裂,一绺鲜血顺着马镫流在箫图南的靴子上,却仍然死死拽住不肯放手。
箫图南喝道:“你敢抗命?”
乌野一哆嗦,手中微微一松,箫图南立即一挣,马镫就脱手而出。眼见箫图南就要冲出,乌野大叫一声纵身扑上,紧紧抓住了红马大腿根部的鬃毛,死也不肯放手。
这匹马身体都是长而直的红毛,但是四条腿和身体的连接处,却各长着一团云彩一样的漩涡状鬃毛,如同狮鬃。马经上说,有这种鬃毛的马匹不是普通凡种,而是拥有神兽麒麟的血脉,漩涡毛长在背上则力大无穷,长在额头则叫声可伏百兽,箫图南这匹红马的漩涡鬃毛是长在腿上的,表示来去如风。
箫图南将胭脂给了青瞳之后,便在西瞻北褐广大草原上遍寻新的合意坐骑,这匹马是勉强最终入选的。虽然生具马经上所说的王者之相,但它奔跑的速度并不会比胭脂更快,只和砚台相当,当不起来去如风的称号。只是脚步奇轻,落地完全没有一般马匹那种哒哒声响。
这象征神兽的螺旋形鬃毛却是很好落手,乌野抓住了之后,箫图南连着甩了几下也无法将他甩脱。他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戾气,喝道:“再不放,我就砍下你这只手!”
乌野心中之惊惶无法言喻,前面草原那是上万人的战场啊!就算能挡住一个人,十个人又岂能挡住百人千人?那是九死一生的事!别说砍了他的手,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能让王爷涉险!
“王爷!”他咬着牙叫道:“战局如此混乱,王妃不会丝毫武艺,若是王爷现在去也来不及了!”
乌野打了个哆嗦,眼前猛然一黑,他有个错觉,只觉整个阴沉的苍穹向他当头罩下,让他失去呼吸。可回过神来,却发现天还在头上,只是箫图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而已。
箫图南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沧啷’一声抽出腰刀,唰的一下,乌野手中就只剩下一片漩涡状的马毛。
刚刚红马欲奔,他拉扯的力道如此之大,此刻联系斩断,乌野顿时站立不稳,一个跟头重重摔在地上,又翻滚了十几圈才七荤八素的停下来。
再看那一人一骑已在百步以外,红马轻盈的步子毫无声息,就如同踏着雨柱飞起来了一般,他就是扑向火光的飞蛾!
暴雨一起,青瞳不由暗自大喜,终于又能找到方向了。
她骗过了那个裨将之后,本来选了北边一处高坡作为落脚地点的。这片草原不大,只有方圆几百里,昨日西瞻士兵为了避雨选择高地扎营,已经走到草原的边缘了,大约三十里外就有一处高坡,纵马半个时辰即可到达。
迷雾中纵马奔跑,马匹会如果遇上高坡会本能避开,除非骑马的人有意驱使,是不会主动爬山的,上了高坡就能避开敌人,等她翻过这座山坡之后就一切都安全了。茫茫草原上别说扔进去一个人,便是千八百个也很难找到。
青瞳身量较高,又说的一口流利的西瞻话,化妆成西瞻人毫无破绽,即便箫图南是堂堂振业王,在她有心躲避下,想找到她也极难。
可惜她想的倒是很好,却没料到那裨将根本没有听她的话,将追兵都引去西北,而是如同疯马一般在草原上乱跑起来,引得成千上万的士兵一起疯跑。
混乱之中,头脑发达比不上四肢发达,此刻她比那个万人追逐的裨将更危险。
好在青瞳久居军旅,对马蹄声十分敏感,听到有人要靠近就急忙避开,一时三刻倒还没有碰上敌人。
青瞳骑马的姿势是被称之为‘镫里藏身’的那种。便是将身子整个隐藏在马腹下,用手扣住马的兜带,用脚别住马镫稳定身形。
不仔细看的话,都会以为这是一匹空马。
草原上赛马的时候,经常会有自诩骑术很好的人为了炫耀马术,经常奔驰中突然就来这样一个镫里藏身,好像马上的骑士突然不见了,然后再在人们的欢呼声中突然变出来一般,通常都能赢得满堂喝彩。
青瞳此刻当然不是为了炫耀骑术,只因为这是乱军中最安全的姿势,整个人离地面近,让她比别人更早听到马蹄声,同时也因为重心低、露出的面积小,也更容易躲避流失。
也有两次躲避不及被人发现,可两次都被人当成一匹没有人骑的战马,轻易便放过了她。战斗到现在,死了主人的战马到处都有,这一匹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同。这个关键的时候,人人都在为生命奋斗,没有人顾得上一匹马。
但是这个姿势对不会武艺的青瞳来说实在太累了,她的汗水和着雨水一起流下,眼前也早就在发黑,手臂哆嗦的就像在弹琵琶曲秋风落叶那一轮急弹,她用最大的抑制力告诫自己不能翻上马背歇息。
如果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战场上,她苑青瞳就对不起自己的姓氏,对不起自己经历的那些风雨!绝对不甘心就此而死,所以她一定要活下来!
一个人的韧劲和耐力并不一定和体力成正比,昔日青瞳可以在沙漠里背着萧瑟走两个时辰仍然不放下,如今她为了自己的生命更加不会轻易放弃!所以至始至终,她始终保持着那个身体强壮的男人也未必能长久保持的姿势!
因为她比别人更早俯下身,所以她也比别人更久留住命。
战斗至现在,遇到险情也不少,但她都一一避过了。但是避过几次之后,青瞳就发现自己迷失方向了,大雾之中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一点能参照的东西,青瞳记得那个高坡在北边,但问题是现在那个方向才是北边?
蹄声越来越密集,喊杀声越来越靠近,青瞳知道原地打转绝对是不行的,只好咬牙认准一个觉得最有可能的方向跑了下去,对不对只能听天由命!
可如今暴雨一下便好了,这么大的雨一时间不会被土地吸收,过一会儿必然会形成水流,北边是高坡,水流应该是向下的,只要等水流形成,她逆着水流方向走便可以了。
暴雨化成水流还要一会儿,她当然不能傻站着等,便是为了安全考虑,她也只能顺着先前的方向再走一会,即便错了也比站着不动强,行进中的目标比静止的目标更难瞄准,而且只要她顺着一个方向走,至少她会离战团中心越来越远。
暴雨淋下,她眼睛都很难睁开,一身衣服湿的透透的,要是此刻有人有闲心去看,恐怕也有很多眼福了。
不过青瞳自己此刻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否雅观的闲心。雨中能见度要强过大雾,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稍稍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就立即避开。如是几次,她又不敢保证自己走的是一个方向了。唯一有点安慰的是,从渐渐稀少的战斗声中,她判断自己现在至少偏离了战团中心。
就在累的几乎神志不清的时候,耳边却隐隐传来水流的声音,青瞳不由精神一振,水流下来了吗?她勉强驱马向着声音而去,越来越近,水流声越来越大。
这时青瞳知道不对了,就算再大的雨,也不能让山坡上的水流出这么大的声音来,这分明是那条河,她想去的是北方,但是几次转弯之后,却来到了西北方向!
第 21 章
21。 急雨
此刻百里外,河的下游就是西瞻的营地。
振业王刚刚绝尘而去,乌野手中的红色马毛显示他的决心。
乌野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策马狂奔,跟了过去,蹄声得得,无数士兵都默默的跟了上去他们是士兵,保护振业王是他们的任务,战斗是他们的宿命,是水是火,是生是死,都交予天神决定吧!
箫图南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这些忠心的部下,不管结果如何,这些人中注定有些会一去不回!但是这些对于西瞻振业王不算什么,他从来不缺乏对他忠心的人,也从来不重视生命!
风愈急,雨愈大。
“呜!”号角声还在继续,过一阵便吊魂般吹一下!只是那声音中也透着气急败坏有气无力,在大雾大雨里更显得飘忽如同鬼魅。
吹号的人太坏了!在这个鬼天气里,可贺敦人开始把他当成最明显的目标,认为他在哪里,敌人就应该在哪里,于是每听到一声号角在哪里响起,他们就跟着杀到哪里。
谁知此人如此狡诈,竟然没头苍蝇一般乱跑,将他们好好的队伍跑成一锅散花汤,之后就更加没有条理,不跟着号角声跑吧?雾雨之中什么也看不见,这是唯一明显的目标了。可跟着号角声跑吧,又随时会一头撞进自己的队伍中。
每个人都知道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他们知道的消息是吹号角的人后面带着足有几千人的部队。可贺敦有一支千余人的分队听到号角声从自己身前百丈外掠过,立即高度戒备起来。
后面蹄声果然如鼓点般密集响起,可见不知道多少人马跟过来,他们不想让这么一支军队靠近缠斗,于是立即拉满了手中的弓!
利箭离弦发出的一声尖啸,密密麻麻的黑色飞羽直奔前方,迷茫中只见跟在号角声后面的队伍齐刷刷倒下一片。还没来得及为胜利庆祝,对面剩余的人猛扑上来举起铁棍砸下,这支千人队这才从兵器中知道刚刚射错了,那是自己人的队伍。
然而他们的举动已经被对方视为敌人,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为了拔密扑许诺的牛羊骏马,这些亡命之徒毫不犹豫的挥下了手中铁棍,对面射箭的士兵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话,立即就被吞没。
“不知谁喊了一声,找到了!振业王在这里!我要发财了!”
哄的一声,两边人马一起挤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吼叫着向前冲。
大雨激烈,能看见不对的只是最前面百十个人,后面的人不过是在雾气雨气里跟风而行罢了。
然而越是不明所以,破坏力越大。两边的人各自奋力涌了上来,前面的马已经一匹挨着一匹,彼此挤在一起,前面的人已经绝对无法停下脚步,只能在后面人马的推动下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将包围圈的中心越围越死。
挤到前面的人早就发现不对了,但是在人人都向中间挤过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能力退出。最中间的十几个人马已经被活活挤死,却仍然屹立不倒,他们前后左右都是想冲出去的人群,嘶吼着争取一线生机,可是后面却仍然不断挤上前,一波波前仆后继,如同海浪一般迅猛,且一往无前。
此处的骚乱吸引了更多的人靠前,加入战团。他们早就在迷雾急雨中越来越慌乱,越跑越心虚,迷雾中队伍穿插不定,如同厉鬼,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敌人出现。这种不确定的威胁太可怕,他们宁愿实打实的打上一仗。
幸运是有隐藏条件的,青瞳能在大雾中逃到河边,和她最开始就有明确的方向有关,和她藏身马下有关,和这个把越来越多人吸引过去的大战团也有关。
就在她听到河边水声的时候,更大的骚乱在远离她的战团中心爆发了。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挤过来,求生欲望使陷入战团中心的人认识到,要想活命就必须冲出去,既然不能退后,那就只有向前。
于是,从几个人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向身边的人挥舞起武器,这次不是误伤,而是明明白白的,向刚刚还战斗在一起的同伴挥出武器。
冰冷的雾气将血腥味带往四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秩序彻底崩溃,人们的目标从杀敌变成没有任何目的的杀戮。
前后左右都是刀枪剑戟,不时还有冷箭横飞。如今已经没有敌我之分,你在草原上碰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敌人,都必须舍命战斗。停下来你会被人射死,退缩了你会被人砍死,倒下了你会被人踩死!
没有人低下头去看看,自己马蹄下践踏的那团肉是属于一个卑贱的农奴,还是属于一个高贵的埃斤,此刻支持人战斗的甚至不是求生的欲望、杀敌的目标,而是血管里流淌的一种本能。那是贫瘠的草原上,长久以来,人们为了繁衍与各种艰难环境搏斗下产生的那种生而能战、生而必战的本能。
这样的疯狂对西瞻士兵和可贺敦的战士一样不利,然而留在战局中的西瞻士兵人数远远逊于可贺敦人的数目,吃亏的还是可贺敦人。
眼看可贺敦近万人竟然要在内斗中消耗殆尽,拔密扑见势不妙,亲自冲进战团,一边高喊着事先预定的口令,一边满草原乱转,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