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第3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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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翔淡淡地笑了笑:“我也从未指望过,你会跪到在脚下,恭敬地叫我“爷爷”,或者“父亲”。”
荣光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半眯着眼睛,其中流露出凶狠残暴的厉光,却没有如同林翔预料中那般疯狂爆发,只是用没有丝毫商量可能的冷硬口气说:“你,还有十八分钟。”
“你想杀了我?”
林翔仍在微笑。
“你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荣光慢慢玩弄着手里的杯子,却没有想要把酒喝下去的意思:“一只肮脏卑贱的蚂蚁死了,就不会四处传播疾病,不会带来烦恼与混乱。”
“但是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是我的基因携带者。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
林翔的声音很平淡,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不我拒绝,拒绝承认这种该死的基因”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荣光心底深处最不愿意被提及,也是如同久愈未治,永远不可能复合的伤疤又被再次掀开,彻底释放出被意识所压抑的愤怒和疯狂。他咆哮着用力握紧杯子,“啪”的一声,厚达五、六毫米的阔口玻璃杯被硬生生捏爆。四散流淌的液体,散裂开分朝四面飞蹿的锋利碎片,瞬间铺满整个办公桌。
“你的基因,根本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快乐”
荣光在咆哮,声音里却充满难以自拔的痛苦:“我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没有自由。我只是作为战略威慑力量存在,既不可能上前线杀敌,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你永远不可能知道这种感受,永远有一个肉眼看不见的无形框架在束缚着自己。那就是一个笼子。别人看你高高在上,你却羡慕着蚂蚁能够在自己脚下来来往往,自由自在。”
这番话实在很奇怪。尤其是从荣光口中说出,就更令人难以理解。就连林翔也无法继续保持一贯的平静与从容,他的脸上渐渐显露出颇为困惑的讶然,思索片刻,说:“你其实可以离开,或者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寄生将,应该是目前人类进化链的最高级存在。”
“那只是你的理解。或者应该说,你根本不明白实际情况,正在做梦”
荣光不屑一顾地重重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讥讽地冷笑道:“你以为骷髅骑士团为什么迟迟不对我们发动进攻?他们真是如同宣传资料上所说的那样不堪一击?战争,很大程度上需要平衡。当然,谁也没有说过,进攻与防守仅仅只限制在寄生士阶段。然而,这种默契已经形成,任何过于激烈的动作,都有可能打破常规。在时间与稳定的最根本前提面前,任何人都没有选择权。”
林翔没有继续追问,清澈如水的目光落在荣光身上,仔细扫视着这位带有自己生命基因的强大创造个体。大脑与病毒之间的争执,又在身体内部激烈展开。尤其是病毒,正在声嘶力竭拼命嘶吼,叫嚣着想要猛扑上去,从荣光身上撕下一块鲜肉,嚼烂,吞咽。
“我们其实可以好好谈谈。”
良久,林翔终于重重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杯子,收起眼睛里的冰冷和敌意,诚恳认真地说。
这句话实在太过突然,即便是荣光自己,也从未想过居然会从林翔口中说出。他惊愕地看着对面,渐渐地,非常古怪地笑了起来。其中,充满了明显可见的森冷寒意。
“谈什么?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共通点,也不存在可能用作勾通的话题。”
他毫不客气地挺直身子,从林翔手边抓过酒瓶,仰脖灌了一大口。将半空的瓶子重重按在桌面上,喷吐着刺鼻的酒气,脸上满是被酒精刺激下产生的烈红,以及来自身体内部无法遏制的愤怒,“嘿嘿嘿”地狞笑道:“我知道你的弱点。也知道你必须吃了我才有可能再次进化。你以为这可能吗?”
强烈的生物气场,将林翔死死压制住。他没有继续对话,而是冷静地注视着荣光面部表情变化,以及身体四肢的动作。虽然不明白刚刚那句话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刺激效果,但是他很清楚荣光已经被彻底激怒,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如同为了证明他的想法完全正确,“咣当”一声,整个办公桌突然被荣光一拳砸得粉碎。伴随着四散飞开的灰尘与木屑,被墨绿色军大衣包裹的魁梧身躯也猛扑过来。没有掩饰动作,也没有言语上的恐吓与威胁,直截了当一拳,带着划破空气的刺耳音爆,迅猛无比重重砸向林翔左边面颊。后者同样以不弱于攻势的速度仰面倒翻,却仍旧不能彻底改变双方过于悬殊的实力比较。一拳落下,林翔口中发出剧痛闷哼的同时,被砸中的肩膀也传来骨粉碎的声音。
“规定的时间已经超过死吧”
荣光双眼眼皮跳了跳,脸上肌肉更是一阵颤抖,咧开的嘴唇和森白的牙齿,共同构成了一个残忍狰狞的笑容。他迈开大步狠冲到林翔面前,一把抓住破烂开的肩膀,轮起右拳不断起落,凶狠狂暴地连连朝着每一个肉眼能够看到的部位猛砸。沉闷的皮肉撞击与骨裂声接二连三响起,仿佛钢锤在狠狠碾碎坑臼里的脆弱内容物。
林翔没有发出惨呼,他双唇紧抿,脸色苍白得如同僵死的尸体。被倒拖在地面上的双腿不由自主抽搐着,全身都在不断颤抖,脸上一片青紫肿胀,嘴里冒出大片大片的白沫。显然,他正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却动不了,也叫不出凶狠残忍的荣光根本不让他有出声的机会。如电光一般迅捷猛烈的拳速,不断轰击着胸口与咽喉,彻底封阻所有可能发出声音的器官。
九星寄生士,已经是人类进化螺旋梯上趋于顶端的存在。
可是,寄生士终究不是寄生将。横拦在两者之间的巨大差异,根本不是依靠意志或者信念便可跨越的距离再健壮的婴儿,永远不可能是成年人的对手。
“轰”
一团鲜红耀目的火焰,从林翔近乎瘫痪的左手中央升腾而起,突然包裹住荣光凌空袭来的拳头。与此同时,不断抽搐的双腿膝盖也弯曲成倒“V”字。顶端,疯蹿出两道锋利尖锐的冰刺骨,笔直插向荣光跨下那团被高弹材质战斗服覆盖,朝外凸顶拱起变成三角帐篷形状的男性生殖器。
“混蛋你,你居然会使用异能?”
惊怒之下,荣光根本来不及多想,立刻从凌虐疯狂中清醒过来。收拳,侧身,不可思议速度的回避动作但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剧烈高温已经将拳头表面皮肉全部烧焦,散发出刺鼻的焦糊。身体想要倒退着向侧面转动,却感觉到空气已经被完全凝固,察觉不到氧分子,更有一种无比难受的禁锢效果。彻骨的寒冷,将荣光如同被热油脂包裹的昆虫般死死凝固,瞬间硬化。虽然不可能长时间保持被霜结状态的固化效果,却将这具充满强烈愤怒与恨意的身体,在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凝滞了整整两秒钟。
林翔眼睛里发散出来的目光已经有些散漫,这表明他的意识正处于崩溃或者昏迷边缘。令人惊讶的是,其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极其古怪的微笑。
“嗖”
难以忍受的刺痛,从荣光下面猛然传来。尖锐锋利的冰刃,轻而易举划破了没有丝毫防备的皮肤和肌肉,深深扎进生殖器左右两端的**。荣光的身体登时僵住,恐惧、愤怒、茫然,三种不同类型的思维,像三把尖刀,在思维空间里来回旋转,切割分裂着所有不同于自己的其它意识。他只感觉自己双腿在拼命发抖,生殖器表面两道深深凹陷进去的伤口边缘,已经渗透出一层与血液相互混杂的淡黄色物质。这表明冰刃彻底穿透附睾,很可能已经破坏连输精管,最前端抵达、透过的膀胱也传来比死亡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自己只能无法控制着张大口唇,爆发出完全失去本音,凄惨无比的绝望咆哮。
林翔侧卧着,脸紧贴在地面上。从他现在的角度,看不见荣光的脸,只能看到两只不受控制剧烈抽搐的皮制军靴,以及两条仿佛随时可能重重跪倒,无法继续支撑身体的腿。
意识仍然保持清醒。然而他却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接二连三的重击,已经使身体器官完全被破坏。病毒固然可以使细胞加快分裂速度达到修复的目的,但这需要时间。十分钟,半小时,甚至更久。而荣光两道冰刃的确命中要害部位,却不足以致命。如果在他下一次攻击以前自己未能恢复,结局可想而知。
林翔眼睛里闪烁着趋于暗淡的光。死在自己的孙子手里很滑稽,也很无奈。
意识,越来越淡。他感觉到自己被荣光揪住头发从地面上高高拎起。已经感受不到痛苦,只等待着最后一记重拳,狠狠砸碎自己的头颅。
脑核破碎,再也没有复生的可能。
第四百十九节 治疗
此刻,在他心底深处,存在着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冷淡与平静。
林翔从不认为自己会死亡。或者应该说,他从未考虑过自己是否会“死”这个问题。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也许是来源于即便是在核弹直击下,仍然能够重新复活的经历,他一直有着对未来无所畏惧的思维概念。这是后路,也是真正能够作为依靠的基石。然而,在实力强悍的荣光面前,他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脆弱。也终于在理智和病毒两者之间的战争中,作出丝毫没有变化可能的最终裁决。
“我要我,要吃了你”
不是怒吼。
也不是愤怒狂暴的誓言。
声音轻得弱不可辨,似如呻吟,又好似在喃喃,甚至连他自己也无法听见,仅仅只是嘴唇翕张,通过最简单神经传输牵引产生的无意识动作。
等待死亡,是一个漫长且充满畏惧的过程。
半死不活的林翔很奇怪为什么一直没有拳头从空中落下,狠狠粉碎自己的头颅?
他的意识正在趋于模糊,被切断撕裂的神经,拖拽着每一根与之被牵扯的肌肉纤维,散发出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血管里流淌的似乎已经不是血液,而是被滚烫沸腾的岩浆。灼热,将他的头脑烧得昏昏沉沉,大脑彻底陷入困顿,身体越来越沉重,思维反映的速度越来越慢。这表明中枢神经系统已经丧失了绝大部分判断能力,意识反馈也正在逐渐被削弱。唯一能够存在于脑部空间,最为清楚的意识概念,只有剧痛。
林翔感觉自己已经濒临垂死,不想挣扎,更不愿意动弹。大脑仍然在拼命释放出本能的求生信号,催促身体服从命令,作出反抗或者攻击动作。病毒也在叫嚣着,控制细胞想要挽救宿主。然而,身体却没有作出任何回复。
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死亡。
这不是狂妄,也不是厌世或者过于冷静状态下,大脑对于现实环境的误导。事实上,从复活直到现在,有很多次,林翔一直尝试着想要在废土世界真正等待着死亡降临的时刻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体。确切地说,他对于感染之后又在百年时间中自我进化的病毒,根本不知道其优劣。强弱的判断标准,仅仅只是从进化人到寄生士的实力等级。然而,身体内部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不是源于大脑,而是来自细胞的蠕动与颤抖,总会用一种完全不同于声音的方式告诉他你很强,永远也不会死。
林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莫明的感受。不过,这的确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伴随着他的感觉。就好像现在,虽然四肢尽碎,内部器官严重受损,但他仍不觉得自己会死。恰恰相反,一直隐没在细胞深处的病毒,也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四散蔓延开来,用最嚣张的姿态在细胞之间疯狂游走,似乎正被某种带有巨大收获的利益信号所刺激可是,无论病毒还是大脑,都没有向身体下达与此有关的任何命令。
荣光眼中满是血丝,脸色却因为来自身体下部的痛苦而变得苍白。他像野兽一样死死盯住林翔,忽然有如神经质般狂笑起来。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你的的确确是我血缘关系上的嫡亲祖父。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很脏,散发着恶心的臭味儿。我知道你想吃了我,就像荒野上的暴民那样,用最粗暴野蛮的方式,啃光吮尽别人的身体按照他们的说法,吃掉一个人,尤其是脑子,就能获得他的力量和智慧。很有趣,但我从未尝试过。如果被吃掉的对象调换倒转,把你装进我的肚子,结局会怎么样?”
说着,他把林翔高高举起,兴奋而狰狞地张开大嘴,对准那点尚在不断耸动的雪白咽喉,重重咬下。
牙齿尖端与皮肤表面接触,瞬间传来一种冰冷坚硬的森寒。林翔在剧烈喘息,却没有听到喉管被咬断的脆响,却听见从荣光口中发出奇怪莫名的“嗬嗬”声。紧接着,紧紧抓住自己腿脚和肩膀的双手,如同丧失能量的机械钢钳轰然松开。不仅是自己,就连凶暴狂猛的荣光,也带着凝固在脸上的残忍表情,仿佛雕塑一样僵硬地左右摇晃了几秒钟,仰面摔倒。
勉强睁开肿胀的双眼,在失去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前,林翔清楚地看到荣光背后那扇原本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朝外敞开。身穿制式军服的方雨洁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电子控制器,脸上仍旧保持着令人无法接近的冷漠与孤傲。
轻柔,和缓,不需要花费力气,就能使身体保持直立。当然,不是脚底与地面实际接触,而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漂浮感。
水,我应该正被浸泡在水中。
呼吸很通畅,可以感觉到覆盖在脸上,插接在口、鼻中间柔软的橡胶管。气体当中含有大量负氧离子,非常清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从僵硬固化的状态苏醒,重新恢复活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林翔明白,自己还没有死。
很舒服,如同在最疲劳的时候,全身心放松浸泡在注满热水的浴缸里。浑身上下每一块皮肤都在感受着温暖,舒适与快乐。
睁开双眼,占据视线的是一片无比柔和的淡蓝。液体,将自己整个身体彻底包裹,几根从头顶悬垂下来的环棱软管,连接着自己面颊上的氧气面罩。不断有一串串气泡从口唇缝隙间散开,摇晃着朝水面升腾。
这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墙壁上刷着乳白色的涂料,顶灯散发出足够明亮的光线。从自己目前所在位置判断,应该是一个类似培养槽之类的液体治疗舱。十几台叫不出名字的电子仪器沿着墙壁顺序摆放,药物合成仪与监控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