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第3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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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可能成功实力已经足够强大的帝国高层,根本不可能与教庭共享整个北方。
上层人物的利益纠纷,下层平民当然不可能明白。他们只知道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商队出现。“圣血天使”军团与“上帝之剑”的战斗,似乎距离他们非常遥远,也及其陌生。他们已经习惯于没有人管束的自由生活,更不可能真正倒向其中某一方。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可是家族联盟与教庭之间的矛盾纠纷一直持续了数十年,却谁也没有对平民进行大规模屠杀。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北方平民数量稀少,人口,就意味着财富。
以往的经验,是六个村落对抗杨华的最根本依据。他们并非不尊重或者轻视来自帝国的军队,而是认为对方不可能向自己动手。把人杀光,你们自然什么也得不到。
想到这里,人群当中最为年长的老者朝前走了几步,用洞悉世情的双眼,敏锐而小心地看了看端坐在木凳上的杨华,认真地说:“阁下,我们愿意按时交纳税金和必须征收的粮食。可是并入帝国恕我直言,我们不可能得罪教庭。这里距离教区太近,夹在中间我们”
说到最后,老者只能无奈地连连摇头。虽未说完,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清楚。
“你不需要担忧这些问题。”
杨华抿了一口茶水,感受着茶香在唇齿之间飘散开来的特使味道,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说:“战争区域会进一步扩大,再也不会存在什么所谓的分界线。左右摇摆,算不上什么好主意。投降或者反抗,必须趁早决定。皇帝陛下没有耐心等太久,帝国和教庭之间永远也不可能妥协。早做决定,对你和其他人都有好处。”
“可是”老者仍然还想继续争辩。
“没什么好可是的”
杨华毫不客气地挥了挥手,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摆在你们面前可供选择的路只有两条。一,投降。二,拒绝。就这么简单”
老者面色一僵,脸上的表情随即变得阴沉下来。看得出他很不高兴,甚至有些隐隐的愤怒。他用极其复杂,又仿佛想要看穿一切的锐利目光死死盯着杨华。这种单纯停留在口头言语上的争执,顿时在其余村落的主政人群当中,带起一阵阵轻微的骚动。他们开始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交谈当中,偶尔能够听到对于帝国军队暴虐强横的愤慨,也有不满足现状想要得到改观的迫切之语。不乏对于己方定居点未来的忧虑,还有人站在原地默不出声,只是用茫然不知所措的惶恐目光,在老者与杨华之间来回打量。
帝国需要奴隶。
史东。萨勒顿这个该死的黑人胖子,每天都向管理委员会提出要求,催促把更多的免费劳动力运往南方矿区。这家伙看起来的确很脏,肥胖、臃肿、活像一团在淤泥里来回滚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体味儿的最劣等猪油。但是谁也无法否认对于如何管理奴隶,他的确有一整套旁人无法比及的心得与经验。即便是在缺乏足够机械的情况下,煤炭与铁矿石的产量足足增加了四倍。作为丰厚利润必须付出的代价,整个矿区每小时都有奴隶被活活打死、累死,抢劫、**、虐杀事件层出不穷。
不过,上至首相布兰琪,下至负责矿区外围护卫的警备军官,谁也没有对此提出异议史东。萨勒顿的奴隶头子身份为皇帝本人亲授,他所做的一切也完全符合帝国利益。至于死人荒野上每天都有大量流民被活活饿死、渴死,又有谁去为他们负责?况且,挖掘矿产同样也是改变自身命运的必须过程。只要你能熬得住,能够从监工的皮鞭,暗无天日的工作环境,同伴的欺骗和压榨,强势人物的侮辱和讥讽当中挣扎着活下来,就能积累贡献分数,真正成为拥有正式身份的帝国公民。
给每一个奴隶建立档案,以各人实际挖掘量计算贡献分值。这是林翔的嘱咐,即便史东。萨勒顿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违逆来自皇帝本人的命令。而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也非常明显去无存精,让普通人在残酷的环境中,得到更多的进化机会。以死亡作为审核判断的标准,沉淀,积累未来的龙腾帝国,再也不会出现“普通人”三个字。
无论北方还是南方,这一标准都将丝毫没有改变坚决执行下去。杨华完全可以一次性杀光六个村落里的三千多平民,但他仍旧想要给这些人一个机会。至于所谓的仇恨与愤怒,只要他们能够积累贡献获得新的身份认证,将在摆脱奴隶身份的前提下,被军队监管,成为某个小型定居点的新移民。新设立的帝国教育署将对这些人的后代进行洗脑,课本与教师宣讲的知识当中,都会不断提到必须绝对效忠于皇帝。两代、三代、四代百年以后,如果那些由奴隶转化过来的移民仍对帝国抱有敌意,在确定其本人与后代渐渐疏离,甚至居住地间隔过远的情况下,自然会展开新一轮的灭杀。
不过话又说回来,战士与科学家看待事物的眼光的确有着很大差异。刘宇晨居然想到以自然进化人的精卵作为基础,制造出新的合成生命体在杨华看来,这根本就是多余。只是就目前而言,所有一切都还处于摸索阶段。谁也不敢保证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无法预料平民阶层是否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管杀人不是最佳的统治手段,却是最具震撼力度的方法之一。
“既然你们无法做出选择,那么,就听听我的处理意见”
杨华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带微笑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用标志般的声音说:“所有人迁往南方,接受帝国统一管理。”
“这不可能”
老者断然否决:“我们不会离开自己的家,我们哪儿也不去。”
“呵呵是吗?”
杨华脸上仍然带着笑,他耸了耸肩膀,冷淡的目光从站在面前的所有平民代表身上飞快扫过,骤然提高音调,声音瞬间由柔和变得狰狞:“那么,你们所有人,都得成为奴隶”
“不,你不能这样做”
老者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未等他开口反驳,旁边另外两名年纪相仿的老人立刻异口同声尖叫起来。
“为什么不能?”
杨华冷冷的反问一句,随即陷入沉默在他的记忆深处,永远都保留着自己被奴隶贩子追杀,被别人用脚踩在头上的屈辱场景。愤怒、不甘、绝望那个时候,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活下来。儿子,还有妻子这也是一段永远也不愿意想起,却总会不间断出现在脑海当中的黑色回忆。
“为什么不能?”
他继续提高音量,话语当中充斥着对以往过去的愤怒与狂暴,还有能够主宰他人命运的肆虐与快感:“别以为我不知道,每一个定居点,都有必须依附你们才能存活的荒野流民。他们的地位与奴隶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为了一口面包,为了一口水被迫接受失去自由的苛刻条款。被枪口指着脑袋,像狗一样捆住,成为被别人随意买卖的货物哈哈哈哈既然都是人类,流民和居民的区别也仅仅只是字面上的不同,为什么他们可以被卖作奴隶,而你们不能?”
“不这,这,这”
老者额头上密密麻麻渗出大滴冷汗,他语无伦次地喃喃着,脑子里拼命搜寻着可能用作解释或者反驳的字词。记忆当中,村落与亲人曾经遭遇过好几次比这更加严重的危险,但那个时候的外来者总会顾忌人口与财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根本不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
沉默了几分钟,他终于下定决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惨然一笑:“阁下,我们愿意接受您的命令。我这就回去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集体,迁移。”
民意终究不可能与武力对抗。面对死亡,唯一的选择,就是妥协。
杨华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非常古怪地笑了起来。
“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我们现在谈论的问题,并不是迁移,而是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成为奴隶。”
“你”
老者顿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死盯着他。嘴唇连连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给过你们机会优待时间已经结束。既然拒绝迁移,那就表明这一条款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杨华端坐在木凳上,认真地盯着老者,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变化,阴狠中带着凌虐快感地说:“三个小时以后,我希望看到所有人在指定位置完成集结。如果有人拒绝服从,下场”
说着,他抬起右手,指了指面朝自己敞开的教堂大门。
就在杨华所指的方向,高高竖立着十几具高大的木头十字架。上面用钉子和绳索固定着一具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偶尔有几只乌鸦从空中盘旋下来,飞快叼起一团比浆糊还要稀烂的臭肉,又迅速蹿上十字架顶端,大口享受着被脓液裹附住的肉团在咽喉中慢慢下滑,又缓缓散开的特殊粘稠口感。
与地下通道相连的房间里灯火通明。这里的面积非常宽敞,数百平面的空间,摆放着几台电脑和一些不知道具体用途的电子仪器。靠近房间西南角的位置,横着两条手工精美的布艺沙发,还有一整套完备的办公桌椅。一只八角形状的石英钟悬挂在墙壁上,发出有节奏的指针转动声。
办公桌背后,坐着一个女人。
身材高挑,肌肤白得可怕,甚至趋于接近病态的程度。嘴唇形状完全符合东方人娇小的审美观点,画着细长的浅黑色眉线,黑色长发在脑后高高挽成圆髻,整张面孔透出冰山般的冷傲,漠然且没有丝毫感情色彩。极美,却是一块令人难以接近,却无法摆脱、放弃的寒冷坚冰。
她像从前那样穿着白色大褂。宽大的白色衣袍,丝毫不能遮掩曲线玲珑的身体。修长笔直的双腿从衣摆下端裸露出来,黑色的磨砂面料高跟鞋式样朴素,却显露出令人口干舌燥的光滑足背,令人忍不住有种想要扑上前去,紧紧抱在怀中亵玩一番的冲动。
她还是像过去那么冷漠,看待进入视线的所有事物,都如同是毫无生命的尸体和雕塑。
林翔从未想到过,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之下,单独面见方雨洁。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以李逸风和荣光这种拥有将军身份的人,都只能成为带领自己进入地下室的引路者?
但,这个答案,并不能够解释所有的问题。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为什么想要见我?
有没有人在旁边监视?
还有这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方雨洁?
这些问题并非无聊且多余不断发展的科学技术,已经把很多曾经只存在于幻想当中的构思变成现实。连自己这种在红色共和军教科书上有着光辉形象的英雄,都被复制出成百上千的合成生命体。那么谁能保证,坐在面前的女人,就肯定是一个世纪前自己真正的朋友?
想到这里,林翔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将脑海当中刚刚升腾而起的激动火焰彻底熄灭,花了几秒钟调整自己的呼吸与思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混乱念头彻底驱除。带着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漠然,慢慢走到办公桌前,拉过一把合金折叠椅,坐下。
方雨洁一直在心平气和地坐着,双手交叉摆在桌面上,没有任何姿势上的变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说吧你是谁?”
作为从她口中说出的开场白,这句话实在过于简单,却也包括了必须用最详细字句进行解释的最直接要求。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林翔丝毫不为所动,针锋相对无法明白对方真正身份的情况下,他只能这么做。
虽然,对面这个方雨洁与自己在领袖官邸见过的人一模一样,都是拥有八星实力的寄生士。
“不要在我面前玩弄这种没用的小伎俩。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说,你是谁?齐越和你,都谈过些什么?”
她的表情仍然维持着冰一般的冷漠,言语当中却能明显听出不耐烦的成份。
林翔平静地凝视着她,似乎想要透过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眸,看穿隐藏在其内心深处的秘密。
僵持与沉默,仅仅只过了十六秒。
突然,方雨洁猛地拉开抽屉,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改装型PPK,右手持枪,左手托住枪柄底部,歪着头,瞄准林翔的眉心,寒声说道:“最后一次机会。说,你究竟是谁?”
第四百一十节 旧情
平视着正指自己的黑圆枪口,林翔清楚地感受到,从方雨洁身上散发出来的霸气和杀机。
毫无疑问,她会开枪。
“你还有五秒。”
方雨洁依旧冰冷地说,握枪的双手,丝毫没有想要松开或者晃动的迹象。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而压抑,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林翔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慢慢抬起左手,抚摸着自己右边肩膀略微偏下的部位,轻轻揉挤、按压着。
这个简单的动作,初时很有些令方雨洁迷惑不解。片刻,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瞳深处释放出来的目光,微不可查地飞快闪动了一下。有惊讶,也有震撼。可是每一个熟悉她习惯与作风的人都很清楚即便是在情况最糟糕的时候,这两种东西也很少在她的身上出现,更不要说是同时发生。
“伤口复原的不错,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漂亮,还是那么冰冷。”
林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很少有人知道,当时方雨洁被活尸咬伤的确切部位。而那些曾经知道的人,应该都没有从核大战中幸存下来。
“勃兰登堡门,不知道还在不在?”
林翔的话,与问题答案丝毫没有任何关联。在西京与齐越的会面,已经让他明白,应该如何与一百年多前的朋友们进行交流。无法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没有确切证据表明谈话对象真正就是旧识本人的情况下,用最平淡的口气,叙述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尘封记忆,其实就是打破僵局的最佳选择。
“霍根中校是个真正的军人。但他并不明白,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别,永远不可能单单凭借个人努力就能填补。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国家,更谈不上什么德意志与雅利安民族。我总觉得那个时候,他不应该死。活下来,才有重建一切的希望。殉道者虽然光荣,甚至能够得到精神与灵魂层面上的升华,却终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方雨洁握枪的手,开始变得颤抖,进而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那双纤细白腻的胳膊,再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