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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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辗转反思,柔肠百转,钟无双终是垂眸,低低说道:“像无双这样心胸狭隘之人,实不是国母之人选。皇上还是忘了我吧。”
司马宣慢慢的伸手,将钟无双的脸颊慢慢地抬向他。
他看着她,目光明澈高远,还有温柔怜爱。
握紧钟无双回缩的手指,司马宣徐徐的,姿态雍容地说道:“你这妇人,甚是绝情。然而,明知你是绝情之人,我仍然如飞蛾投火一般,爱上了你,且爱得不留余地。你怎么可以在让我知道何为情爱之后,又让我饱偿心痛如绞的滋味?我都愿意为你此后不再娶他妇了,何以你还不愿我为留下?你便真要对我绝情至厮么!”
钟无双发现他的声音甚是温柔,甚是软绵,似嗔似怨,似在在撒娇。
这样的司马宣,钟无双没有见过。
这样的司马宣,如怒放的罂粟,带着致命的诱惑,蛊惑着钟无双的心。
静静地望着他,钟无双黑亮的墨眼中,终于漾起一挘嵝Α
伸手抚上他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线,钟无双低哑地笑道:“是啊,皇上不仅要立我为后,还答应为我不再纳他妇了,我又如何能不感动,如何能不欢喜。可是,皇上待无双逾好,无双便逾惊。“
在司马宣沉沉的盯视中,钟无双媚眼如丝地瞅着他,她的声音沙哑而缠绵,“皇上贵为一方诸侯,广纳他妇,多生子嗣,为司马氏族的宗庙社稷传承千秋万代是皇上的责任。皇上为了无双不再纳妇,岂非是置无双于司马宗族及北国群臣的对立面,为世人所不容?!其时,无双为宗族朝臣所厌,皇上必然左右为难,日久天长,皇上对无双的深情在众人日复一日的非难中,还能余有几何?”
“皇上就算今日对我有万般柔情,在日复一日的两难中亦会消失殆尽。其时,你我会相互埋怨,继而恶言相向,到时皇上便会为今日之决定后悔懊恼,始觉当初深爱之人,竟也面目可憎。”钟无双于苦笑中连连摇头,“无双不能容忍你我日后会落得如此下场,倒不如像今日这般,你我好合好散,自还留得一份情意在,于古稀之时,还能回味念想着对方。如此,亦算是一种圆满。”
“你不信我?!”
司马宣听出了钟无双话中的担忧,他抿紧唇,极为认真地问道。
正在这时,马车嘎然而止。
御人在外面高声禀道:“皇上,已至城外二十余里,若是再行,恐皇上有安危之忧,属下恳请皇上在此与夫人别过,即刻返宫。”
马车中的俩人俱是一惊。
这就要分手了么?
钟无双将那股自心头翻涌着悸动的情绪强自压下,她缓缓自司马宣怀中起身,眼神明亮,笑靥如花地看着他,抿唇笑道;“皇上,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就在此别过罢。”
司马宣表情冷冷地看着她,喉结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钟无双率先下了马车,司马宣随即跟了过来。
望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另一辆马车,钟无双回身冲司马宣盈盈一福,强笑道:“今日一别,自此天各一方,皇上还当善自珍重。日后,当我垂垂老矣之时,想必皇上已是儿孙满堂了,无双定然会遥祝我皇身体安康,万寿无彊。”
“万寿无彊!”
司马宣并不领情。他听了钟无双一席话后,“哧”地一声冷笑,喃喃重复了一句。
欺身向前,他盯着她,声音放低,语气也转为温柔,“无双得以离我而去,心里定是十分快活罢。无双可知道,你之于我,到底意味着什么?”
钟无双怔怔地呆立原地,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反应。
司马宣低低一笑,自嘲道:“生于王室,我自小便以储君的身份接受各式教诲,一直以来,无论文治武功,我总是领先于宗室子弟,让所有王族兄弟对我望尘莫及,从而被扶持为一代君王。自登基以来,我便雄心万丈,意图雄霸天下,要建下千年不朽的功业。
兵法上说,为了更大的利益,可以适当的舍得一些东西,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得知我必将娶你为妻之时,为了日后能得到更大的助力,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舍弃你。”
说到此处,司马宣轻叹一声,垂下双眸,又喃喃说道:“在认识你之前,妇人在我眼里,不过是可以交换的筹码,是可以生育子嗣的工具,是享乐之时的把戏。像我这样的伟丈夫,自知事起,身边便不乏曲意承欢的妇人,我从未想过,我这一生会去爱上一个妇人。爱上你,是我从未想到料到之事,那对我,是个意外。”
司马宣自嘲一笑,“许是苍天惩罚我意图狙杀结发之妻,是以让我爱上了你。知你坠崖之时,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惊恐,让我几乎再无生念头。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撑了过来。当你失去大子血崩之时,我竟惶恐得无以复加。那时我便想着,我的无双若是真的死了,那一切还有什么意味?”
抬手轻轻抚上无双的脸颊,司马宣不无温柔地又说道:“缘起缘灭,世间之事,俱是如此,难得尽如人意。此前对你存有杀意,是我错了,我也悔了。痛失大子,更让我明白,无双的坚持甚有道理。如若我不能给自己心爱之人一个干净的后苑,又怎么保证我所爱所重之人安然无恙?如若无双能将过往之事,放开它,忘了它,你我日后一样可以守得圆满。”
突然,司马宣骤然将佩在身侧的佩剑,“嗖”地一声抽了出来。
举着剑,他看向钟无双,墨发随风飘荡,俊逸清华的脸上,笑容高雅雍容。
他望着她,低低一笑,自嘲道:“我行事向来不喜欢解释,便是前十几年为自己辩解的话,也不及今日说的多。如果,我还你一剑,若得不死,纵使我之前有错,你也原谅我,好吗?”
话音一落,他刀柄一转,在钟无双惊愕地尖叫声中,将那佩剑重重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胁
一时间,所有的意识俱飘离而去。
又惊又怒的钟无双,嘶喊着冲上前扶着他,她颤抖地将手伸向那伤口,却见剑锋犹在,又惶惶然将手缩了回来。
颤抖着,钟无双才哽咽着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已经有几个随侍以极快的速度围了上来。
这些原本远远守在一旁的侍从,他们亲眼看到司马宣拔的剑,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上拔剑,居然是用来自裁的。
因此,早在钟无双开口呼救之时,他们便极速围了上来。
“休要近前!”
随着司马宣一声轻喝,他巍然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钟无双急忙上前托住他。
将身体的重量,分了一半依附在钟无双身上,司马俊逸清华的脸上,虽然因为疼痛有点苍白,然而,他却漾过一挘嵝Γ拔匏换故窃谝馕业摹!
惶急不已的钟无双,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她只是一径地流泪,一径地冲那些侍从吼道:“快快为皇上止血,速带皇上回宫,速召巫医啊。”
“无朕许可,近身者,一律当诛。”
几乎是钟无双的话音一落,司马宣便冷冷地下了一道死令。
那些急切围上来的侍从脚下一滞,不由纷纷跪伏于地,痛哭道:“皇上万金之躯,绝不能有半丝闪失。求皇上看在北国子民不能一日无主的份上,速速回宫,快快救治才是呀!”
司马宣全然不为所动,他冷冷地令道:“本王并无自裁之意,今日这一剑,只为赢得与夫人一赌而已。尔等休惊。”
钟无双猝然望向司马宣,怒喝道:“司马宣,你到底意欲为何?”
司马宣对钟无双的喝问似无所觉,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剑,说道:“自小,具公便告诫我,一味行计,不能成就大事。若主苍生,需知弱者之痛,贫者之伤,无助者之惧。他还说,我性执着,不懂得舍弃。我从小,便是头发掉落几根,都有婢女受责,今次这般插上一剑,方能体会具公之言了。”
“你究竟意欲为何?”
钟无双涕泪纷飞中,冲着司马宣声嘶力竭地吼道:“司马宣,你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如此不懂自爱,竟然自残躯体。司马宣,你这混蛋,你是北王,你是他日天子,你怎么可以在我这个妇人面前自残躯体!骄傲如司马宣,为赢得赌局,竟然要向一个妇人用苦肉之计么?”
在钟无双珠泪纷飞,一声接一声的喝问声中,司马宣盯着她的双眼,温柔地说道:“是,为了你这妇人,我只能用这苦肉之计了。本王与你一赌,便是拿我的命,赌你的心。若你真能舍下我,便自管离去。你大可放心,便是你去了,本王也定然不会死在此地。那些侍从,俱是我的贴身死士,便是拼着一死,他们也不会允许我死在此地。有侍从在,本王定然不会有性命之忧。无双当知,我命无忧。现在,我们就一并来赌赌你的心罢。”
这种时候,司马宣竟然还在极为理智地跟钟无双分析他现在的状况。
他明明白白地告诉钟无双,就算钟无双现在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也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痛苦流涕的钟无双,在听司马宣这番话后,她怒目而视,狠狠地盯视着他。
她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北王,竟然会用如此无赖的手段,逼迫自己。
他竟然拿自己的命,来逼得自己让步,逼得自己自此以后,不再离开
尽管面上的泪,奔流得亦发凶猛,但是,钟无双面上的表情,却愈来愈冷。
她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个面色愈发苍白,似乎风一吹便会倒下的男人,最终却是一狠心,将他一把推开,大步向停在不远外的马车走去。
她走得极快,甚至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众侍从惊呆了。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妇人,竟然舍下他们已然身负重伤的皇上,自顾上了马车。
她竟然就这般不管不顾地准备离开了。
“走!”
在众侍从迸着怒火的盯视中,钟无双自马车中冷冷令道。
便是那驭夫也是一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妇人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她竟然抛下受伤的皇上,说走就走。
就在驭夫犹豫的瞬间,钟无双骤然掀开车帘,暴喝道:“我叫你走没听到吗!”
那驭夫望了望身上犹带着剑的司马宣,回头又望了望面上泪流得汹涌的钟无双,陡然裂嘴哭道:“夫人,皇上重伤至此,你便不能留下来么?”
身上虽插着利器,却依然身姿挺立,姿态雍容的司马宣,他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注视着钟无双,司马宣声音一提,清润的声音朗朗传出,自不远处淡然令道:“你等便依夫人所言,护送夫人前往她任意想去的地方,违令者斩!”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自此不相离(一)
那驭夫在马背上冲司马宣哭着一“诺”,这才咬牙,发了狠地一甩马鞭,直直冲了出去。舒殢殩獍
这些侍从,俱是跟随司马宣多年的死士,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司马宣,又何曾见过这样的狠心的妇人。
眼看着钟无双的马车绝尘而去,他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哭嚎声不绝于耳。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司马宣低低地喝道:“安静。”
这时刻,他的中气明显已有不足嬖。
望着他渐转苍白的脸,一个侍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道:“皇上,皇上,妇人如此狠心,皇上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呀皇上!属下恳请皇上速速回宫,即时请巫医前来救治,断不能再事延误。”
那侍从哭到这里,决然起身,向司马宣欺近,毅然道:“若是皇上不听属下之言,在下便是拼着一死,也要违令行事了。”
司马宣垂眸,淡淡说道:“鬼士,你跟在朕身边有多长时间了?烂”
那侍从脚步一顿,哭道:“自皇上少年之时起,属下便跟随着皇上,至此已有十年。”
抬眸望向驿道上那个渐行渐远的黑影,司马宣冷然道:“你跟在朕身边经年,可有见过朕,做过没有把握之事么?”
那侍从一怔,便是那流了一脸的泪水,也忘了要擦一擦。
他只是怔怔地,呆呆地想了一会,便断然应道:“没有。”
司马宣终是掉头望向他,轻声道:“鬼士,你来替朕处理这伤罢。朕可不想妇人回头之时,朕已回天乏术了。”
那侍从看向他,带着颤声哭道:“皇上剑伤甚重,属下不敢贸然拔剑。”
司马宣淡淡说道:“过来吧。难不成巫医不在,便让朕流血至死么?”
那侍从凛然,大声应道:“诺。”
他大步上前时,已有其他侍从拿来了最好的金创药。
那侍从手脚麻利地拔出伤口的剑,随即用最快的速度给他撒上金创药,再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方衣袍替司马宣将伤口重重绑上。
做完这一切后,那侍从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喜道;“幸好刺得不深。”
司马宣这时脸色已是雪白一片,便是那唇色,也是雪白的。
他扶着侍从的手臂,让自己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闻言微笑道:“肉是自己的,不知不觉中便有留手。”
那侍从仍不无担忧地劝道:“虽说剑已拔出,但皇上失血过多,如此不过是权宜之计,皇上仍须速速回宫,召巫医治理才可。”
司马宣摇头,“伤口既已包扎,目前当无大碍,朕在这里再等等妇人。”
“皇上,夫人狠心至斯,皇上何以还要痴迷不悟?天下妇人千万,皇上何必执着于一妇!”
那侍从的语气中,已然挟带着对钟无双浓浓的不满。
只是他话音方落,司马无便嗖然掉头向他望来。
他的眼风冷冽,带着沉沉威压,让那侍从嗖然一惊,慌忙跪下请罪道:“属下出言无状,请皇上恕罪!”
“如若不是你跟随我多年,以此犯上之言,便已当诛。”
望着跪伏于地的侍从,司马宣冷冷警告道。
那侍从跪伏在地,正因为他对司马宣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