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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凰戏天下-第70部分

小说: 凰戏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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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子外面总有些动静,聂尘拓的小妾们挨个想来探望我,可是聂尘拓早已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踏足我这里。日复一日,小妾们也都收回了幸灾乐祸的想法,不再叨扰我的生活。
  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次只有吃苦的时候才会珍惜以前的美好。如果此刻我还是那个万万人之上的凰主,别说聂尘拓,就是他的那帮小妾们也早就被我收拾的干净利索了。可是后悔有个什么用,哪里有后悔药可以卖。
  “你们这帮庸医,都给我滚!”门外的一声嘶吼,让我立刻从睡梦中惊醒。
  门被一脚踹开,换来的又是那双如同狮子般令人胆颤的眸子。
  “很有意思吗?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就能报复我,那就是你太天真了。告诉你,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若不是我瞧得起你才给你留种,你早就被我乱棍打死了!”我正揉着曚昽的睡眼,被子就被他一把掀开来。
  一把打开他的手,我捂上被子,侧脸瞪着他道:“姑奶奶灭的就是你的种,别玷污了姑奶奶的身子!”
  聂尘拓气不打一处来,眼瞅着他的巴掌就要落在我的脸上。就在我已经鼓足勇气准备迎接的时候,迎来的只有掌风一阵,他反手拍在了我脸旁的床木架上。
  “你说谁玷污谁?”一张脸忽然凑近了过来。
  “我说……唔……”他的吻为什么让我想要作呕?
  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我猛地刺进了他的肩膀。本以为眼前的人会立刻离去,谁知他竟然按上我的脑袋,变本加厉。
  闭上眼睛,我狠狠一咬,铁锈味随之袭来。嘴角沾着他的血,更让我作呕。他吃痛地松开了我,拔下插在肩上的簪子,连连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顾不得那么多,我连忙下地跑去桌旁,端着茶壶就是一阵漱口。
  嘴里的血腥味刚被冲去,聂尘拓又冲过来打横抱起了我,忍着伤痛将我搁在了床上。我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他的血,此时显得无比刺眼。
  “乖乖躺在这里,我已经确定你不是清霜了。你刚刚小产,一个月之内别想出去吹风,否则以后有你后悔的。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一边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处,他一面冷静地站在床边询问着。
  我有些呆滞,他的变化也忒大了。
  顿了顿,我回过神来道:“贺兰明凰,你可以理解成跟凰主一样的名字。别问我娘为什么给我起这么个名字,我也不晓得。”
  他点点头,接着道:“我以前见过魂魄附在已亡之人身上,你对我这样抵触,所以我信你。再说……清霜没你这么泼辣和目中无人,到底她是知书达礼的女子,不是什么骂街的泼妇。在我这里养好身子,我就放你走。”
  “你说谁是骂街的泼……等下,你说你放我走?那好啊,走之前先给我几千两银子让我安家,不然到外面饿死了,我还得回来向你索命。”我的确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毕竟没有自己的那张脸,走到哪里都不会有出路。
  回到天上是不可能了,我更不想让紫藤他们看见自己这幅伤痕累累的身子。撑着我走过这么多天的完全是对聂尘拓的一口怨气,如今怨气被他的言语都给消散了,想来我真的有些无所适从。
  “那你是不想走了?”聂尘拓皱起了眉。
  鲜血已经淌满了他的衣襟,我的心竟然揪了起来。咬咬牙,我还是向身体的主人妥协。我相信清霜曾经爱过这个男人,只因为在床褥下我找到了清霜早已写好的书信。是交给蕃人的,清霜说自己不愿再做密探,恳请自己的主子放过自己。在麟炎的那几年,我早已对蕃文读得透彻,这封书信自然逃不过我的眼。
  见我没有说话,他转过了身子,准备离去。
  “指望那帮庸医,你的伤怕是要拖很久才能好了。已经害了你的孩子,我还有点良心。相信姑奶奶的医术,你叫下人去替我准备……”
  …………
  似乎自从替他疗伤之后,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他也不再日日前来烦我,我更没有故意不吃不喝让他过意不去。
  一种奇妙的关系油然而生,我像其他小妾一样在府里生活着,在调养身子的同时也会是不是结识几个姐妹来聊天。其实起初自己也觉得别扭,毕竟一个男子嫁给这么多女子,在麟炎或是凰彩都是令人生畏的事情。龙啸这个国家永远都是如此古怪,古怪得我都有些汗颜了。女子生育,男子为尊,朝中百官包括皇帝都是男子,一切都和麟炎颠倒着进行。
  待在屋子里一个多月了,聂尘拓的人也看得不大紧了。换上一套简单的蓝色流袖裙,我抱着不错的心情踏出了屋子。
  院子门前的家丁并没有阻拦,这让我着实松了口气。这身子因为自己的调养,倒也恢复得不错。一步步踩在地面上,我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园中凋零的花朵却已经在提醒我这个季节的存在了,我“误以为”的几个月,其实眨眼一年已经过去了。想起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初闻这句话时,只觉得那人怎么会那么夸张,只因为看见些东西就哭得死去活来。如今站在这个陌生的府邸中,仰头望着湛蓝洁净的苍穹,我何尝不想大哭一场!
  差一些,就见不到阳光,差一些,就要让几个人独守一辈子。在这一个月无人打扰的日子里,每次高烧接近死亡的边沿时,体内的求生意志是那样庞大。它活生生地拽着我,仿佛是暗地里他们几个的念想在牵引。
  站在湖边,碧绿如翡翠的湖水被秋风吹得泛起层层细波,阳光不算是刺眼,照得我全身暖意融融。从前我就喜欢这样站在湖边,远处的凉亭中坐着紫藤和鸿连,他们一吟一奏,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卷。身旁可以有闹人的花妖,还会伴着陪我静静听曲的哥哥。成止舞着云袖而跃起,成苑还可以去找煦子吵架。流风不屑地看着我们,但还是不禁沉浸在了声乐中。在隐隐的鼻息间,还存有淡淡染如的药香……
  “喂,你又要做什么!”手被人一扯,我猛地翻过身去,一个不稳就摔倒在了草丛中。
  垫在我身子下面软乎乎的东西似乎还带着一丝温热,定睛看去,我立刻挣开他坐到了一旁,弹开八丈远。
  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他忿忿道:“你想死,最好别死在我的府里!免得污了这里。”
  “是啊,我死在这里会脏了你的地盘,那我去外面死,好不好啊?”话锋一转,我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担忧地略了他几眼,心里盘算着,似乎也该去了结了。
  “聂尘拓,我……”
  “将军,宫里出大事了,丞相正召集百官聚集在大殿中呢!”管家不晓得从哪里跑了过来,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把后面的几个招人讨厌的字生生咽下去,我也把头转向了管家那里。
  管家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我就已经明显感受到了事情的紧急。可是召集大臣的人不应该是皇帝吗?难道成苑……
  站起身子,我几步挡在正欲离去的聂尘拓身前,立刻问道:“是不是皇上出事了?”
  怀疑的眼光从他眼眸中闪过,他点了点头。
  

龙啸皇子?
  马车上,打扮成侍从的我双唇紧闭,时不时挑开帘子看向窗外,又时不时转头看看坐在对面的聂尘拓。
  “谢谢你满足我这个愿望,待会出宫以后,我就不再叨扰你了。”我压制着自己的焦急,故作平静道。
  聂尘拓皱起眉端详了我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真的要走?你一个女子,只身一人还能去哪里?身子刚养好,就这么……”
  “不用你多说,我们不是已经撇清关系了吗?我感谢你这位大将军能抬爱我这样的女子,还成全我随你入宫。感谢你收留了我这么些日子,我也该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打断他的话,我淡然地道。
  他向我凑了凑,一脸惊讶地再次问起:“难道你不恨我?”
  莞尔一笑,我道:“不曾爱过,就不曾恨过。就当是我在替自己赎罪吧,毕竟毁了你们的孩子。聂尘拓,你其实……也不坏。”
  因为我的一句称赞,他瞬间僵硬在了那里。
  车轮滚滚中,我们已经穿过喧闹的大街,一步步向宫门靠近。我没有停止过自己的猜测,就算自己的灵魂在清霜这里,但是凰羽的力量犹存。成苑身怀武艺,加上有凰羽护体,究竟谁能伤了他!
  不过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皇帝就算遇刺,丞相怎么会召集百官入宫呢?
  赶至皇宫,我紧跟在聂尘拓的身后快步向里面迈去。宫里的凤凰花早已凋落,树在北方就算有再多的能工巧匠照顾,叶子也掉得精光。
  毫无生气的皇宫,周围每个人脸上都泛着难色,殊不知究竟为何。每每踏出一步,我的心都是那样忐忑。那个小子,我不要那个小子出事。
  伴着聂尘拓迈入大殿,周围的重臣都迎了过来。几个人围成一圈讨论着,为了避嫌,我只好暂时站在了一旁,但是他们谈话的内容却没有一丝逃过我耳。
  “什么叫事关龙啸江山?陛下究竟怎么了?”聂尘拓的焦急,让我更是一头雾水。
  原来丞相也只是给了他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他含糊地告诉我,我也就自己理解了意思。难道不关成苑的事吗?
  “陛下时而游历在外,每次回宫也都只接受奏折,从不上朝。奏折上的朱批是陛下的笔迹,可是陛下迟迟不肯见众臣,其中定然有蹊跷。今天早晨,陛下忽然召老夫进宫去拟诏书立皇子,老夫才晓得这事态的严重,所以连忙让大家过来,一同面圣。”丞相的口气很是急促,似乎那个皇子是恶鬼一般骇人。
  我也能猜到,成苑长年来都无暇去估计自己的事,终日混迹于市井来体察民情,连后宫都少有踏足,所以根本没有皇储。忽然间他多出来一个孩子,这就牵扯到了一大堆人的利益。
  唯一的皇子,难保不是将来的太子。
  “况且这男婴的生母已故,身份更是不明。陛下这么做,无非是动摇江山之举啊!试问将来龙啸的江山交给一个外人,这……这后果不堪设想!”丞相满嘴的江山,还不就是担心自己家里的小金山和自己的乌纱帽吗?
  只不过离开一年,成苑就在外面勾引别的女人,还生了个孩子。
  的确,我的心冷了不少,但也觉得这是一种好的归宿。毕竟他懂得去追求他自己的幸福,我真担心染如他们会被我耽误一生。尤其是成止,他的心再也不能被人摔碎了。
  身边擦过一个不起眼的宫人,那人上前只是轻轻拽了下聂尘拓的衣袖,聂尘拓便立即点头,抱拳向其他人告别,随后转身离去。我过目不忘的本事让我立刻想起了那个宫人是成苑的伺人,立刻兴奋起来,我也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一路悄悄跟在两人身后,对这皇宫的地形我也还算是熟悉。绕过几条没人的小路,穿过一片草丛,眼瞅着他们就进了成苑的寝宫。
  接见臣子不应该去书房吗?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特意绕开门前的侍卫,擦着窗沿贴了过去。聂尘拓踏进屋子,脚步声传来。戳开一个小洞,我眯起眼看向了里面。成苑穿着黄色的丝绸宽袍,轻倚在床畔。他身旁的矮桌上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药丸,但脸色红润,看来不像是大病。
  “你们都出去。”成苑摆手示意道。
  宫人们都退出了屋子,伴着关门声的响起,我似乎感受到成苑也松了一口气。如果我能回到自己的身体,此时我真想冲进去抱着他狂吻三天三夜。多么想听他骂我的声音,多么想和他吵架,可是此时此刻,我偏偏不能。
  “陛下,这……”聂尘拓的声音从窗子后面响起。
  成苑摇摇头,侧身抱起床里面的裹在绣着飞龙的襁褓中的婴孩,咯咯地冲婴儿笑了笑。一时间,我已经察觉到了聂尘拓的冷战。一个月前,聂尘拓也曾有过身为人父的喜悦,可是这小小的幸福已经被我亲手毁了。
  “还别说,越看越觉得长得像老子。就是喂奶的时候不方便,只好去宫外挑了几个乳母轮番来照顾他。你先坐,臭小子睡着了,我们不能聊太久。”成苑说着又晃了晃怀里的孩子,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褪去。
  压低了声音,聂尘拓道:“陛下,这孩子的来历尘拓管不着,但是大殿上被丞相鼓动起来的众臣们已经炸开了锅……”
  “哇……哇……”清脆的啼哭惹得成苑一个措手不及,立刻收回了笑意。
  手忙脚乱地放下孩子,成苑又是换尿布又是灌米汤,让坐在一旁的才聂尘拓很是尴尬。小孩的啼哭声久久不能平息,脑子里闪过我的舞煌,心头的酸水立刻泛了出来。
  咬咬牙,我打开窗子,吃力地跳了进去。聂尘拓惊讶地看着我,差一些忘记了要说些什么。他连连推攘我向外走,生怕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成苑转身发现我。
  没有在意他,我上前立刻从成苑怀里夺过小孩,将他抱在了怀里。
  “你是谁,快给老子放下!”成苑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但碍于孩子在我这里,并没有着急动手或是叫侍卫进来抓人。
  没有理会他那个白痴,我轻轻拍着小孩哼起了那只不知名的小调。以前哄舞煌哭闹不止的时候我总爱这样乱哼调子来哄她,小家伙每次都乖乖地睡着。怀里的小东西渐渐也收住了声音,睁着双小眼睛就这样盯着我发起了呆。
  发呆的不止怀里的家伙,还有屋子里的其他两个人。
  回过神,我把小家伙还给了已经愣在那里如同石像一般的成苑,接着道:“只不过是被你们吵醒才哭的,小孩子还是需要娘亲在身边的。”
  “你……你是谁?”成苑抱着那小家伙,两只眼睛全然投注在了我身上。
  “我……”
  “陛下,她是我的内人,清霜。”聂尘拓抢先一步答道。
  成苑的眼神忽然间失去了色彩,脸上堆起苦笑,他坐回床上,学着我的样子轻轻拍着小家伙哼起了小调。但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了看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孩子的母亲已经……死了,这孩子和老子一样,一出生就没了娘……”黯然的双眼中,是唱不尽的无可奈何。
  想起成苑自幼在宫廷争斗中挣扎自保,面前的他忽然间变得无比高大。没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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