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戏天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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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杯子,她倒也未隐藏什么,轻轻开口道:“龙……龙啸国的使者前来求亲,可星儿已然有了六宫之主。”
“再纳一夫,倒也不碍。”我没有太在意地顺口答道。
“这宫里有了龙成止这个活宝,又岂能容下第二者?况且,星儿已答应与成止白头偕老,不再充裕后宫。更何况,此次求亲的对象乃是龙啸新君,若两国君主结姻,岂不有意让天下人得知,两国有意孤立凤清?舞煌,龙啸乃是以男子为尊的古怪国家,龙啸的君主又怎能与星儿合得来?况且成止怎么可能会甘愿自己的弟弟嫁给星儿,顶替自己的位置呢?”说话间,我已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
想要在不知不觉中吞并凰彩,龙啸可真有一套。政治联姻很常见,但将兄弟都嫁与统一女子,且其间有如此之多的复杂联系,这件事就令人不解了。但作为三国之外的我来说,可以一眼就看出龙啸的把戏。想要控制凰彩,融汇了凰彩后,再一并攻打凤清,从而统一天下。身为百姓,我是很希望三国合并。但身为凰彩的守护者,三神主之一,又怎能允许有人意图破坏三国平衡的局面!
咬咬牙,缓缓起身。
“舞煌,怎么……”她不解地看着我。“不必担忧,过几日想到对策便好。”
“星儿可否信舞煌?”我已洋溢起自信的笑容。
“星儿最信的人是师父,既然舞煌是师父的妹妹,又岂能不信?”她顿了顿,突然眼前一亮。“舞煌可是有对策?”
我轻轻点头。
……
站在将军府前,再看一次那块匾额,此时已是来到这里的一个多月之后。似乎冥冥中已然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巫绮、景临、染如都是我的家人。星儿是我的密友,也是我的君主。还有皇宫和太庙,倒像是我另两个家。
坐上宽敞明亮的朱色马车,轻轻放下珠帘,燃起矮桌上的檀香。车轮已然开始转动,窗外的将军府也开始渐渐后退。身旁的人缓缓放下车窗上的锦账,同时掩盖住了外界嘈杂的叫卖声。顿时车里安静了不少,却也显得有些尴尬。
我所谓的计策就是将那该死的和亲转移到自己身上,毕竟身为国师,不会亚于星儿外的任一皇室成员。星儿无子嗣,要论皇室成员,也都是些远亲,怕失了凰彩身份。将贺舞煌与龙啸联姻的话带给龙啸使者,几日内便飞鸽传书收到消息,龙啸国君应了我们,还邀请我去龙啸一游。
说我纯属见色起义?那个什么国君跟我素未谋面,以我只贪恋天下绝美的性子,就算只是长得顺眼,也入不来我的眼。说我贪财?我身为凰彩国师,不缺那点金银珠宝。说我贪恋权位?我连神主都懒得做,更何况一个国家的皇后。
心中的小算盘早已打起,到时候我看那什么国君见到我,还有没有联姻的心思!星儿政务抽身,但我的时间多得是,陪那个人玩玩也无所谓。
话说,身旁这两人也真沉得住气。我说要去龙啸,景临一下子挡在我面前,说要跟着保护我。想想就算我不答应,这小子到头也会暗中一路跟我进龙京,所以身为一个具有艰苦奋斗精神的良民,我没有浪费半点唾沫星子,直接点头答应了他。跟在我身后五年的尾巴,岂能轻易甩开!
染如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我前脚跨出房门,他后脚就开始收拾细软。说什么一个人留在这里很是寂寞,想回阁里招呼生意,顺便看看自己的手下把那里打点得如何。他一人不会武功,带在身边也不大放心,再说也没带在身边的必要,于是我跟本没有理会。可是当他又开始背起自己熟客的名字,然后习惯性地扯开衣领,以开嗓子为名,连连娇嗔时,我怒了。一个猛转身冲回屋子,抓着他和他的细软就向门外冲去。
尽管不大喜欢他这张脸,但国师的夫君去青楼招揽客人的事传遍凰彩的话,别说他的脸,我这修炼了一千多年的脸也没地方摆了。
于是乎,带着两个跟班,我踏上了前往龙啸自毁形象的道路。说是自毁形象也不假,为的就是让那国君见了我就腿软,退避二十几舍,最好口吐白沫,第二天连自己亲妈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出了凰京就一路北上,路上经过的都是些林子。快马在无趣的官道上飞驰,车子虽是平稳,但纵使再是舒适也挡不住旅途的寂寞。蓝纱下的薄唇只是时而轻启,品品手中星儿赏赐的玉泉冰,然后再轻轻放下杯子,闭目养神。
绝对的天才,他几乎不用去刻意交代什么,就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花魁!景临的一举一动,满满透着丝儒雅,谁会想到这样的男子会是我的……侍卫?蓝衫蓝纱,蓝影蓝颜,临景侧畔,兰同菡萏。
“妻主好生讨厌,看得景临都……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一记娇媚的声音,彻底让我被寒意吞噬。
这家伙,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现在干什么突然这么说话?
染如的脸色又开始变暗,我不自觉地拉上了他的手,轻轻扯扯。“尝尝玉泉冰,口渴了吧。不如让为妻替你解渴?”说话间,我的手已然盘旋而上染如的身子。
“啪!”
一记响声,久久盘旋在车厢中。我尴尬地收回了被染如拍掉的手,默不作声地揭开锦账,看向窗外。车内一片安静,却也充斥着景临的惊讶,和染如的冷漠。生平第一次,我被一个男子拒绝了。
从染如嫁给我到现在,我们一直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我晓得是我利用他来混淆官员们的视听,逃避过自己在轻灵阁的光辉“战绩”,逃避被贻笑大方的命运。而因为我的逃避,使得另一个人不得不离开自己谋生的地方,生活在他人屋檐下,还要终日面对一个拥有过人之姿的男子。
直到夜晚,我们停在片空地上支起篝火,这气氛稍微缓和了些许。因为我们决定早于预定日期先一步到达龙啸,所以星儿替我准备的仪仗队及其他随侍都远在我们百里之外。甩开大部队,一路快马加鞭,本想先行到达龙啸,和两位老大好生游玩一番。白天的尴尬却依稀印在我心上,让我原本游山玩水的乐子也少了大半。
让他们留在原地,我顺手冲进树林打了些山鸡,随后便交给景临去料理。景临的手法很是熟练,料想他在山上隐蔽的山洞里过了五年,这烹调野味的手法不见得比我生疏。其实给他找点事情做,不是我在偷闲,而是必须支开他。
看着景临在草丛另一边处理着山鸡,我松了口气,便走到染如面前,微微开口道:“对不起,是我太轻浮,请你原谅。”
原本正望着篝火发呆的他,猛然抬起头,却是一脸厌恶地看着我。
“你没错。”略带沙哑的声线,熟悉却又陌生。
“可是却招来了染如的讨厌,就是舞煌的错。”
“不必如此,我未曾责怪过你。妻主还是坐回一旁为好,染如想清静片刻。”他收回了凝在我脸上的目光,继续看向篝火。
我从容地站在他面前,挡住了身后跳跃着的篝火,他索性不耐烦地站起身,狠狠地瞪着我道:“染如尊重妻主,也请妻主尊重染如。”
“我哪里不尊重你?”我故作悠闲地看着他,却早已心知肚明。
染如轻轻偏过头,却还是说道:“我不需要施舍。”
是的,施舍。我在弥补玩弄他后,对他的愧疚。明明不喜那张满布雀斑,塌鼻小眼的脸,却还要装作不在意。上何处都要带上景临,文武百官也都误以为景临才是我的夫。府里新的下人,也都只认为景临才是夫,根本不曾正眼瞅过染如。暗地里嘲笑染如的容貌,看不惯他和我们同桌吃饭的男侍还处处当面挖苦他。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我该怎么去澄清?怕是我对这事越在意,也会惹得染如越发的厌恶。
“不喜欢何必强求?不如一纸休书,将我送回阁里便可。我不会四处宣扬自己曾是国师之夫,也不会再替舞煌添任何后顾之忧。”说罢,他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从小到大,对我如此态度的人也只有眼前这男子了。也许真的是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此刻竟突然发觉染如也有吸引人的地方!
火光下,总是产生一种幻觉,仿佛前世我们生活在一起了很久……这份冷漠,似乎在冰穴中,某人跟我赌气时也曾有过。可是那人的岁数和不羁,怎么也不会是眼前之人。也罢,想得太多的确会扰人心智。
“你想要说什么?既然嫁给我贺舞煌,就一辈子也别想离开我身边!染如,不论如何看待我,我这辈子都要定你了!等着瞧,你的妻主迟早让你爱得死去活来,甚至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不要忘了,我可是贺舞煌!哈哈哈哈……”伴随着我的奸笑,我也识趣地转身走向景临那边,扯着嗓子便大叫:“大厨啊,我们的粮食还有多久才能入口呢?”
眼看着青丝夹杂着几根山鸡毛,含情脉脉的眼神略微偏转,景临面带潮红答道:“就快……就快好了……”
“嗯……临景侧畔,吃不到饭……”举手投足间,我已不自觉地开口,信手拈来。
“什么?”景临突然愣了愣。
“没,没什么。景临加把劲,你可是掌握三人命脉的重要人士哦!嗯,看你拔鸡毛很熟练嘛,以前经常烤鸡吃吗?”我笑着捻起地上一根狗尾巴早,叼在了嘴中。
他轻轻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以前没有过,还是上个月因为舞煌练出来的手艺呢……”
“臭小子,你找史(死)啊!”我一下子拔掉嘴里的草,抄起地上另一只山鸡就向他丢去,另外附送了一个白眼。
默默地,他继续默默地拔毛……
突然间我已然失去了胃口,只因为看见满地的羽毛,总觉得即将烤得香喷喷的那东西就是我。上个月为了救凰京的百姓,在院里被景临拔掉了半身的凰羽。至今全身依旧在作痛,却不敢言语半声,生怕景临又大惊小怪地惊动了周围所有人。
龙啸国猪?!
日子还得继续,不过自从那晚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去打山鸡来烤了。其他飞禽我也丝毫不去伤害,只是去找些野果子和野菜就着干粮充饥。偶尔让景临去打些野兔,而由我亲自烹调。也就是说,直到我们此刻已然踏上龙啸国土,染如都是如同行尸般存在着。
龙啸国,盛行男风。以男子为尊也就罢了,这里的男子似乎都是些粗鲁野蛮的人。身为男子,不尊重女子也就罢了,还丝毫不矜持地在街上大吼大叫。有了家室的男子出门也不蒙面纱,简直无法理喻。但最可怕的就是这里盛行一夫多妻制,只要一想到一个男子要伺候如此之多的妻主,我浑身就有些不自在。
入乡随俗,景临和染如来到这里后纷纷解下面纱,不去引起别人的注意。但一想到自己的宝贝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那么多人看到脸,心里的滋味也就……也罢,给别人看几眼也不会死。不过最古怪的竟然是这里的女子倒蒙着面纱上街,打听一下,美其名曰“恪守妇道”。没有办法,同是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我戴上了紫色的面纱。
俗话说的好,一直自称山野之人的我,此时竟真的如同刚下山没见过世面的人。龙啸的青楼里都是女子,街上的女子都戴着面纱,大多数也都含羞跟在男子身后。女子的自尊,在这个国家荡然无存。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让男子翻了天吗?
“舞煌,准备带我们去哪里玩呢?舞煌,我们以后留在龙啸国好不好,景临觉得这里的风景很不错……”
“不错的话,你就留下吧。染如,我带你去吃东西!”说着,我给了景临一记白眼,拽着染如就向一家酒楼冲去。
想要翻身?我有本事把你们从凰彩带到这里,也就有本事把你们都拽回去!
一只脚踏入酒楼的门槛,就突然愣在了那里。这里的掌柜,小二,竟然都是男的……男儿家终日在外抛头露面,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从后面急忙追来的景临愣是无视了我的存在,刚踏入这里就直直撞在了我身上。
两声尖叫,外加一个沙哑的闷哼,伴随着来自食客和店小二的目光,三人重重摔在酒楼正门口。说是狼狈也罢,我来到人界之后丢面子的事难道做得还少吗?
一场闹剧也罢,我们三个装着没事人一样地上了楼。原本不愿如此破费包雅间,但自己的那小自尊又开始泛滥了。在那么多男子面前,我已经丢尽了女子的尊严。
坐在雅间里,看着一桌子的菜,吃了那么多天野菜野兔的我们,已然失去了理智。红烧蹄膀,油焖大虾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天啊,是莲藕!神族永远不会有莲藕出现,听说了在避讳某位大神的法器。可是吃过一次,我就再也忘不来那味道了。脆脆地,滑腻在口中,满是甘甜。
“天啊!是莲藕,好幸福哦!”景临已然扯开了嗓子。
我们同时将一盘不起眼的糖醋莲藕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惬意地看了眼对方,满脸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从小到大都不明白为什么莲藕不可以入口,但真的无意间吃到后,就再也忘不来那口感。也许景临也是从小生活在对莲藕的禁忌中,所以看见莲藕才会和我一样兴奋不已。话说只有染如在静静地喝着汤,一举一动都像是个大家闺秀。
“傻瓜,看你一路上都食欲不振,光喝汤怎么行呢?吃点菜,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然后给妻主我产下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当然,若要生儿子,也定要有他爹的气质才可以。嗯,不知道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哇,不如叫莲藕吧?又好看又好吃,来,尝一口。”说话调戏染如的空闲,我已经把莲藕夹给了景临。
轻轻咬了一口,他便连连摇头。“原以为是何等佳肴,不过是普通的藕罢了。”
我还没去反驳什么,已然看出了景临对染如所说的不屑。也许染如不会明白,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傲人的神力,而是失去的东西。失去的东西,也就意味着不回回到自己身边,即使用珠宝和神力,也换不回来。就像……姐姐。
一时间想到姐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不得不释怀。
突然察觉到窗外异常喧嚣,我便起身前去查探。支开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