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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莲冬少爷-第5部分

小说: 莲冬少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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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隔八年,相同的梦境不管梦见几次,他毛骨悚然的感觉都等等!姬莲冬左手捣着他以任性闻名「伊顿公学」的双唇,望着床单深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今晚连赶两份报告,他有点头昏脑钝,一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话说回来,英国这一所全球皇室子弟挤破头都要进来就读的贵族名校,必须穿愚蠢燕尾服上课的愚蠢传统,可能也是害他脑筋常常无法清醒的肇因之一。

  嗥呜嗥呜温莎今夜宁静无风,万物俱寂,姬莲冬只听见一只叫声奇怪的猫头鹰飞过窗外。他一动不动,捣着嘴坐在床上出神,心中的怪异感始终挥之不去。

  嗥呜嗥呜飞行声音跟叫声一样笨重的猫头鹰,去而复返,在姬莲冬房间外面盘旋,活像在抗议他没爱心,而且太难巴结,上个礼拜居然把它和它的主人扫地出门,自己一个人无耻霸占全校最好偷溜的房间。

  一般而言,单人房是给高年级生居住,末满十六岁如姬莲冬之类的低年级生若想独居,目前有两种方法:第一种,获选为伊顿的最高荣誉——「伊顿完美生」。

  对于一个就读两年、连续气走五个室友的顽劣学生而言,学校没有提早请监护人领他回家,已属万幸;要一间由英皇亲自创办,并有「绅士摇篮」之称的贵族名校,以这种课业不佳、品性更烂的学生为荣?下辈子吧!

  有监于当不成品学兼优的完美生,想拥有特权的统袴子弟又多如过江之鲫,第二种方法于是因应而生——无法拥有特权,便制造它。捐一笔善款给学校扩建校舍或是图书馆。钱既然能使鬼推磨,还有什么东西制造不了?

  住在本栋楼的学生,全是特权阶级的既得利益者,百分之六十以上有一个共通的身分——王子。因此,这栋宿舍有个姬莲冬耻于启口的别名——伊顿王子城。

  住进这里之前,养在朱门深院不问世事,因此没什么常识,姬家小少爷完全不晓得,王子这种旧时代产物居然存活至今,末随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而成为历史名词,仅供现代人考古用。最教姬莲冬惊讶的是,王子居然还剩下这么多个!

  他根本是被王子团团包围住他对门的披萨狂是荷兰王子;隔壁镶金戴银的暴发户是汶莱第一王子;上个礼拜被他的保镳丢出去的前室友,他是

  「谢谢你帮我开门,阿瓦里德王子咦!称呼你波特就好吗?」

  ——是一个把自己完全幻化成哈利·波特的阿拉伯王子。

  咚!听见左手边的窗户传来什么东西险险迫降的惊心声响,姬莲冬美丽的睫毛沾着一排露珠,没抬动一下,他懒得浪费生命在不必要的事物上。这种声音听了一个学期,不必看,他也知道铁定又是某只被养得太肥的猫头鹰,降落时技术太差,差点从二楼栽下去的噪音。

  这只手脚跟它主人一样笨重的猫头鹰,就是阿拉伯王子走火入魔的证据之一。

  门外的交谈声时大时小,飘入姬莲冬耳中,将他混沌的思绪搅成一团水泥块。

  「这些虫虫送给嘿美吃有,它有来,在伊顿桥那边等我。」踏入房间的一只腿突然缩回去,以英语抑声交代走廊上的另一个人:「波特王子,你喂『想念』吃苹果的时候请务必要小心,它最近心情有点忧郁,会乱咬人哦」

  月光从姬莲冬僵挺的背部滑落地板,阴森森的,恰当地反应出他此刻的心情。

  维持捣嘴冥想的坐姿不变,耳朵听着门外的一男一女窃窃地交换意见,姬莲冬以骄贵驰名「伊顿王子城」的狭长双瞳抬高,不甚起劲地盯着渐渐推开一条缝的房门,总算明白为何今晚他老是觉得不对劲。那个饱受惊吓的叫声

  「哇啊!」

  不是他的。懒得理会被他吓得花容失色的入侵者,姬莲冬倒头就睡。

  「阿烈,我没事啦。」池悠霓拍着心口冲到窗边,急忙叫住听见小主人落难、正要杀入男生宿舍的血性保镳。「你去桥头看着『想念』,小心别让它咬伤阿瓦里德王子。还有哦,这次他改叫波特王子了」送走受不了幼稚王子而叨念不停的保镳,眼角意外扫见窗台转角直挺挺地站着一只白色的猫头鹰,池悠霓喜出望外,赶忙伸出手,「哇,嘿美,你在这里呀!两个月不见了,你最近好吗?」

  她有完没完?!她不睡觉,别人明天还有两份口头报告要应付耶!

  「莲冬,我上次带来的饼干,你这里还有没有剩下?」

  姬莲冬随便床畔的少女爱怎么拍他脸颊就去拍,以静制动,继续睡觉。

  「你别睡啦,那是给嘿美吃的,你不会又自己吃掉了吧?」探头出去向等着吃饼干的猫头鹰告罪:「嘿美,你等我一下,我找找看,莲冬很爱乱吃你的零食。」走到书桌前,打开灯就看见桌上散置着两份报告,池悠霓拿起来看着,边帮他整理。迅速整理好报告,也浏览过一遍,池悠霓忍不住叹气,「莲冬,你把但丁的报告做得好——」顾及少爷的自尊心,「烂」字善良地改口:「敷衍了事哦。」

  可惜凭着结识多年的孽缘,姬莲冬仍然轻易听出她原有的话意。「你管我!」

  被他不知节制的叫声吓一跳,池悠霓跳上床捣住他忿忿不平的嘴巴。「小声一点啦,万一被舍监听见怎么办?你们王子楼的舍监很严格咦!你说什么?」

  饱含威胁的声音从她掌下透出来:「再说这里是王子楼,我就把你扔下去!」

  「你好坏哦。回台湾以后,我要跟莲冬爸爸和莲冬妈妈说。」

  「你要不要沿着马路,顺便跟莲冬爷爷告状?谁理你啊,手放开啦!」

  「这两份报告一定让你很头痛,对不对?你今天火气好大,起来啦,别睡了。」

  一把挥开她纠缠他八年的魔掌,姬莲冬转向墙壁,恶声恶气恫吓着身后的少女:「晚上本来就是让人睡觉用的,你再烦我,我就叫——」

  这题她会!池悠霓抢在他之前活泼接口:「叫王保镳把我赶走。嘻!对不对?」

  「」瞪着墙壁,兀自生闷气。

  「王保镳早八年前就辞职了,跟你说过好多遍,现在是陈叔叔和李叔叔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都记不住。」

  「我干嘛记住?他们姓什么关我什么事!」

  「记不住就老实承认,有什么关系?从小到大,没一个保镳你记住过的。」

  「谁说的!阿烈呢?」

  「她是我的保镳,才不是你的」嘟囔。

  「她的职业是保镳,我没说错吧?」寒下声音,警告当着他面大声叹息的少女适可而止,别逼他少爷太甚了。「你再挑我语病,我就跟你翻脸!」

  「哦,你现在的表情,原来不是翻脸哦」眼看姬家少爷下颚一绷,就要发作,佯装自言自语的池悠霓吐吐舌头,赶紧消毒道:「好嘛,人家好久没看见你,跟你开开玩笑而已,我没有笑你记不住保镳名字的意思嘛。」

  那就别说出口啊,她很烦人耶!

  「别睡了,起来啦莲冬,你起来嘛」池悠霓动手拉人。

  冒着被英国警方逮捕、被学校退学的风险,从伦敦的女子学院专程骑马过来,她今天没时间在这里耗太久。池悠霓把姬莲冬拖起来坐着,还对脸色难看到爆的人吐舌头、扮鬼脸,「我刚刚才从你的窗口摔下去,我跟你说哦」

  后面那句话真的让他很想吐。

  池悠霓捏住她年方十五岁的水水双腮,扮了个超级大鬼脸,送给心情向下直直烂的同龄少爷。「从你的房间掉下去,一、点、都、不、痛。因为我学骑马的时候,常常摔下去,所以如果你把我从你房间扔下去,我才不会痛。」

  姬莲冬很想让她为这句大话付出代价,痛她一痛!

  每当她莫名其妙地挑在莫名其妙的时间,对他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时,这个念头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无奈,负责动粗的保镳早就睡死,他没有劳动双手的习惯,只好暂时把念头搁置。总有一天,他会让池悠霓为自己的言行后侮莫及!

  眼看就要碰着枕头,姬莲冬忽然被一只比他更顽固的粉臂拉起来。

  「你别睡啦!莲冬,我有重要事情找你商量。」听见窗边的猫头鹰久盼不到零嘴,振翅欲飞,池悠霓连忙向它致歉。一手拖着昏昏欲睡的少爷不让他睡下,一边回书桌找饼干。她忍不住对姬莲冬明显是拼凑出来的可怕报告皱眉。「莲冬,你神学的报告什么时候要交?我舅舅国中是在这里念的,他功课很好,当选过你们的完美生,你记得吧?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上次,我帮你重写的英国文学报告,是我舅舅帮的忙,因为那时候我找不到我哥哥——」

  「池悠霓!」姬莲冬张开双眼,眼白布满不知是睡眠不足还是火气太大的血丝。

  连名带姓,外加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叫她,莲冬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池悠霓垂头丧气,拉拉姬莲冬气到仿佛会飘动的衣摆,向他示好:「你不要生气嘛,莲冬。我难以启齿嘛,才会一直顾左右而言它。『想念』它最近」池悠霓欲言又止,观察着对她的爱马严重兴趣缺缺的哥儿们。

  果不其然,姬莲冬呵欠连连,呵到眼角都悬出一颗代表无聊至极的泪珠。

  「你的宝贝马怎么了?快说啦!」早晚被这匹状况百出的笨马烦死!

  「『想念』心情不好,它最近见人就咬,驯马师说它好像得了忧郁症」

  一颗大呵欠正要飘出口,「忧郁症?马?哈哈哈哈哈哈哈唔唔唔」

  一个笑倒在床上,一个为了阻止他不知节制的笑声外泄跟着跪倒在床仁。

  「怎么办?莲冬」池悠霓不敢阻止他笑,只能捣着他肆无忌惮的嘴巴提心吊胆,不时留意房外有无脚步响起。「你笑没关系,可是你也要帮我想办法哦。」

  听见她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姬莲冬再也笑不出来了。

  八年前,她就是用这种方法把与他无关的马,变成他的恶梦,就在一夕之间。

  那匹妖马,明明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丁叔叔离开台湾前,莫名其妙送给她的临别赠礼,最后居然变成他在养!那个丁叔叔真的很莫名其妙,送人家马匹之前,应该先评估对方有没有能力饲养吧?他既然是池优花的好朋友,应该知道她不喜欢动物,不喜欢就不要送嘛!除了马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吗?

  无缘无故送人家一匹马,造成他长达八年的困扰一股不期然的寒栗窜过姬莲冬背脊,万一那匹妖马长命百岁,他的困扰就不止八年,而是——

  意识到问题严重,姬莲冬猛然坐起,他略带稚气的俊美脸庞惊出一层细细的汗;回过头,他看见池悠霓被他的动作吓一跳,之后,她满怀希望瞅着他看,一心等他为她解决畜牲的疑难杂症,如同过去八年一样。

  宿舍外,姬莲冬听见一阵马蹄声从遥远的地方踏夜而来。

  窗台上的猫头鹰振翅而飞,不久,长夜里嚏睦的马蹄声倏然停止。接下来的惨剧,姬莲冬一点都不意外。托起下巴时,他听见楼下爆出一声壮烈成仁的哀号——

  「哎呀!『想念』咬住波特王子的手不放了,幸好阿烈一拳捶住王子的嘴巴他好像很痛」池悠霓解说得很心虚。

  以阿烈的力气,一拳没捶死他,算沙乌地走运。

  「阿烈是好意帮忙,她不是故意的。」池悠霓解读出姬莲冬涨满眼中的嘲讽,她扶着窗框。「好像有人醒来了,我该走了。莲冬,你要帮我想办法,下礼拜我再来找你」

  姬莲冬想叫她别来了,他希望有生之年能过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

  听见背后有异响,期望某位千金像个文明人从门口离去,姬莲冬忽然有种被耍的感觉。没好气地回头,姬莲冬及时目送一截衣角向下飞落,只一眨眼的工夫,窗边已经看不见池家千金朝气蓬勃的身影。

  「哇啊!」

  走到窗边,无言望着再度以屁股完美着地的女生,姬莲冬开始怀疑舍监是被某对主仆俩下药了,还是有夜游癖好的阿拉伯王子又拿金条堵住他耳朵?否则,外面吵成这样,体内埋有体热感应器、疑是生化人的舍监,怎么可能没半点动静?!

  子夜时分,温莎地区飘起晨雾。

  薄薄的雾气,把一匹咬着肥手不放的黑色马匹、一只骑在马上的白猫头鹰、一个痛得想跳脚却跳不起来的肥王子、一名救驾救得火气超旺的孔武保镳,还有一个揉着屁股加入战局的十五岁少女,这场雾把这些人这些事,卷入一个姬莲冬无意加入的唯美幻境中,让人犹如置身梦中。

  仿佛置身在八年前一场仲夏夜的恶梦当中,梦到如今一直醒不过来。

  优美唇间的呵欠没断过,狭长眼瞳研究一下楼下的乱局,在明天还有两份难缠报告要应付的此刻,姬莲冬看着看着,忽然很想把某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姬莲冬旋脚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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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叩叩叩叩!

  门上的夺命连环叩,叩得人魂飞魄散,屋内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之后,房门十万火急地拉开!姬莲冬扰人清梦的长指收手不及,敲在金发少年撞得红肿一包的额头上。收回手,看着连滚带爬出来应门的同学,姬莲冬开口了:

  「马的平均寿命是几年?」

  「What?」

  「马啦!一匹马最久活几年?」

  「我怎么晓得?!」半夜吵醒他,就为了这种该死的事啊?

  「你查一查,明天告诉我。」兀自决定完,姬莲冬呵着呵欠掉头回房。

  「上去问西班牙王子不就好了,那家伙是赌马狂啊!」

  「他住几楼?」

  一股火冒上来。「他就住在三楼的——」

  「三楼太远。」一听见超过他步行的范围,姬莲冬立即打断他不识趣的要求。「不然我干嘛找你?我今天很累耶,我要睡觉了。」关上房门之际,不忘对傻楞楞站在门口的同学道声晚安,顺口叮咛他一句:「查详细一点,这件事情很重要。」

  三楼太远?

  他真的说三楼太远?!这么无耻的理由,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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