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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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南徐总督急忙退后,匆匆整束自己的军队,开始后退。静海上府军默然押送,看见南徐那边砍树也不阻止。康王脸色铁青地瞧着,怒道:“静海上府总将呢?为什么不来参见本王!”
过了一会,胖墩墩的莫林,如一团肉球滚了过来,老远就施下大礼,“末将参见王爷!”
康王看他恭谨,才稍稍气平,然而交谈不到几句,又开始烦躁——莫林滑得像河里的鹅卵石,句句都在谦让,却句句都不在实处。
“啊殿下您要撤军?嗯嗯喂,你们那边,西边看守好!”
“是的是的殿下您受惊了,是我等行事粗莽蠢货!这些砍下的树不能给南徐兵带走,这是静海的公有物,登记在册的!”
“是是,殿下您体谅末将难处去,安排前锋营在省境处看守!”
康王怒火满胸——太史阑什么时候把静海的地方军队势力整治得这么听话了?莫林这个老狐狸,竟然敢一边虚应他,一边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地赶人!
“你们”他脸色煞白,要拿出王爷的威势压人,莫林却飞快地鞠了一个躬,“王爷万安,王爷早点休息,末将去让他们手脚快些,免得耽误您安寝。”一溜烟地跑走了。
康王无奈,只得站在冷风里望着,本来看见树林砍掉,省境近在咫尺,南徐上府兵一览无余,骑兵随时可来支援,心中稍安。谁知道莫林圆润地跑过去,上了马,扬鞭大叫,“开挖!”
五千人立即行动,在那片被砍伐的树林中挖了一条长长的坑,坑的长度保证马越不过,正好围住了驿站,莫林一声命令,士兵们将刚才抢下的南徐上府兵砍断的树木扔进坑里,天然的陷阱迅速完成。
这下虽然近在咫尺,望眼坦途,可南徐的骑兵再也无法迅速过境。步兵来得少,要想救人也没那么利索。
康王立在原地,浑身发抖,又气又怕——太史阑行事,永远这么凶悍绝情,不留余地。
当初她还是一个小官时,他就觉得对她有种无力感,现在她一地封疆,手握大军,他在她面前,那种无力感已经变成了深深的恐惧,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殿下!”莫林远远地对他招手大喊,“放心。我等已经受太史大帅之命,接替您的保卫任务。务必保卫您在静海的安全,您请放心地去睡吧!”
睡得着才怪!
康王胸口起伏半晌,终于还是狠狠甩袖,一转身进了屋子。
屋内东堂大殿下还没走,似笑非笑看着他惨白的脸色,道:“如何?你瞧太史阑这人,你想走,她放得过你吗?”
康王咬牙,此刻怒火满胸,畏惧三分憎恨倒有七分,忽然便认识到太史阑这样的狂人,行事从无顾忌,不会把他这个亲王当回事,保不准马上想杀就杀,他和太史阑诚然你死我活,走到这一步想要全身而退万无可能,犹豫下去倒可能害了自己,倒不如铤而走险试一试。
“如此。”他森然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东堂大殿下笑了,随即他拍了拍手。
他身边三五个护卫,都斗篷遮面,十分神秘,其中一人听见这声掌声,缓缓掀开了头顶的风帽。
康王大惊,“你!”随即目光警惕,“怎么会是他?你怎么能把他带来?他对太史阑”
“殿下,少安毋躁。”东堂大殿下笑道,“您再仔细瞧瞧。”
康王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对方眼神呆滞,一动不动盯着地面,似乎根本没有认出他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您就不必问了,总之是我东堂之术。总之世子如今已经洗心革面,愿意相助王爷,斩杀太史阑。”东堂大殿下咳嗽一声,笑道,“您不必担心他会背叛。前尘之事,他暂时都已经忘了,现在他的想法,和你我一样。”
康王半信半疑,犹豫道:“就算是他愿意帮我,太史阑也信任他,可是太史阑身边护卫如云”
“此人原本是我东堂参加天授大比的领队,自有他人不能及的异处。”东堂大殿下笑道,“放心。你看我都敢将他带在身边,你还怕什么。”
康王这才点头,却道:“你有什么安排?”
东堂大殿下对他招手,康王附耳过去,东堂大殿下低声说了几句,康王惊得一跳,“真的?天哪”忽然又喜动颜色,“如此甚好!太史阑又多几个弱点!”再听了一阵,点头,随即鄙视地道:“这女人当真无耻之极,竟然未婚生子!”
“非常人行非常事嘛”
两位异国亲王,相对哈哈大笑。
一旁站立着的脸色雪白的男子,目光慢慢地,闪了一下。
东堂亲王很快就告辞了,穿上斗篷,掩上风帽,借着夜色掩护,从驿站后的小道离开,康王让驿丞亲自陪着,以防有人盘问,好在莫林的人只是远远守着,并不曾出来干涉。
康王回到屋子里,刚才目光呆滞的男子已经不见,想必已经隐藏到别处。他慢慢坐下来,沉思片刻,忽然道:“你有什么想法?”
屋中安安静静,片刻,内室里走出一个人来,扬眉笑道:“我倒觉得那位殿下主意不错。”
这人一身护卫装扮,乍一看像是康王护卫,此刻一抬头,大嘴大鼻,眼眸锐利,周身气质张狂又凌厉,赫然是西番大将耶律靖南。
“他虽然给我提供了一个好办法。但我终究不能放心这人。”康王目光闪动,“你得时刻保护在我身边。”
“那是自然,我亲身远赴他国,刺杀生平仇敌,既然走到了这里,自然不会半途而废。”耶律靖南冷笑,“刚才你就算想走,我也不会同意,我还没见到太史阑呢。”
康王默然,耶律靖南又道:“你能一路走到如今,我家族给你帮助不少,你和东堂再怎么交联,我们之间谈好的事情可不能有什么更改。”
“怎么会。”康王笑道,“男儿一言驷马难追。再说西番在西,东堂在南,相隔甚远,便是我和东堂有什么私下协议,也断然影响不了你的利益”。
耶律靖南默然看他一眼,眼神里微带蔑视。
他此刻虽然保护依附着康王,内心深处着实对他人品不齿。身为南齐亲王,却没有一日做过对本国有利的事情,整日和敌国勾连,勾了西番勾东堂,不知道下一个他会勾搭谁?大燕?五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康王应该打的是四面借兵直逼中枢的主意,先助他杀掉太史阑,挽回当初错失,重新夺回在西番的地位权势,再借他西番之兵逼西北,以东堂之兵逼东南,自己再里应外合,夺取皇位。当然,南齐江山在手了,却也不全了,西北割让西番,东南交托东堂,剩下南齐疆土大半,成就他半幅江山。
祖业家国在这样的人眼里,不过是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
康王也在悄悄看耶律靖南一眼,眼神里浅浅警惕。
他能在容楚的威胁之下保全自己至今,仅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从流云山庄和容楚太史阑碰了一场之后,他就越发担心自己的安危,为此网罗了更多力量,耶律靖南不过是其中之一。在他看来,以适当的利益交换,换取自己的权位和生存,再合理不过。当初太史阑状告他贪腐,太后勃然大怒,最后还不是靠他这些隐秘盟友的力量使力,将此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只是象征性处罚,最后还能获得军权?
而眼前这个耶律靖南,是他用得最为放心的人,因为自北严之战后,耶律家在西番的地位一落千丈,耶律靖南很吃了一些苦头,对太史阑的恨毋庸置疑。而西番国内,对太史阑的警惕,已经超越了昔日容楚,西番国内谋臣分析,等太史阑平定静海,下一个目标,十有**是西番,因此国内对太史阑下了巨额赏格,丰厚到令人震惊,可谓杀一人,足可荣华一族。
在这种情况下,耶律靖南无论是为自己雪耻也好,为家族东山再起也好,都必须对太史阑出手。
“既然如此。”康王看看外头流动不息的火把,下定了决心,“我刚刚听闻了一个消息,这几日我有合适的理由进城,你随我去吧。”
“好。”耶律靖南顺手拿起桌上酒壶酒杯,斟了两杯酒,“来,殿下,为你我今后宏图伟业,干杯!”
“干杯!”
太史阑睡到半夜,感觉到容楚起身,似乎出去吩咐了什么事情,她勉强睁开眼睛,含糊地问:“嗯?”
容楚回身,先在暖炉上烘了烘身子,不让自己把冷气带进被窝,才滑进被子,揽住她道,“我让上府军去办些事。”
“怎么?”
容楚低笑“让咱们的康王殿下,和东堂团结得更紧密一些。”
“你这坏人”太史阑把脑袋往他怀里钻,根本懒得问他到底怎么做。
“我还可以更坏一些嗯你要不要试试”
一室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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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票和安慰,貌似还有因为觉得我很个性而投票的。说到个性这东西,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赚到月票是有,因此挨刀也是有。正如我写太史阑这个女主,她身上有我的一半影子,一般的冷峻沉默。爱之者如珠如玉,厌之者如见狗屎。但就算是做狗屎,我也必须要做山顶上的狗屎,只有我砸下来臭人的,容不得谁都来踩——好吧,我又胡言乱语了,不必理会我的神神叨叨,每次临近结局我都是烦躁癫狂期,大家淡定飘过,支持文便好。谢谢理解。
第三卷笑凭阑第八十章满月酒与美男计
太史阑是在一种奇异的感觉催动之下醒来的。
眼睛虽然闭着,她却能感受到似乎有什么在注视着她,那注视温柔专注,她甚至能感觉到实质的温暖。
心中熨帖,她知道想必容楚此刻正在偷看她,便也不想睁眼,却听容楚轻轻一笑,随即眼皮子被捏了起来,眼珠一凉,他竟然在往里吹气。
太史阑反手就去捏他的脸,手指戳到他唇角,他顺势含住,轻轻吮吸,那般细微隐秘的声音,听得她这厚脸皮都红了。
太史阑把手指抽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容楚以臂撑床,一手支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太史阑觉得这眼神很眼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原来女儿认真看人时也是这眼神。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这么看我干嘛?”她推开他试图捏她鼻子的手,“我又让你惊艳失神了?”
“是。”容楚整个人趴过来,懒洋洋地把身子都覆盖在她身上,“我睁开眼就看见如此美人,看得头晕目眩,心生爱慕,热血沸腾,欲振乏力”
他只穿着寝衣,露大半光滑胸膛和一只雪白肩膀,如雾晨光里春光诱人,整个人像一匹华丽的雪锦,铺陈在她身上。一大早看见这样的半裸美人,真是对身体意志的强大考验,太史阑的手指又蠢蠢欲动。
和容楚在一起后,她发现自己的一项恶质爱好,就是对容楚的身体分外有**,看见他一点肌肤,就想摸摸捏捏,揉揉弄弄,想压上去或者被他压,颠颠倒倒干点爱干的事儿。
她想难道自己清教徒的外表下,骨子里其实是四人党里真正的大花痴?景横波是不是该让贤了?
容楚四肢摊开,很舒服地横趴在她身上,太史阑想着这家伙人前的清贵遥远,越发不能理解此刻这个胡言乱语的无赖当初自己怎么看上的?
不过看容楚这两天都没有先她起床,每天夜里她都有被人按摩的感受,想必他也累得很,趴就趴呗,又不会再怀孕。
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背,拍小狗一样拍他。忽然注意到他的身子有点不自然地微斜,完全避开了她的腹部,心中不由一动。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她想起这事,随口问。
容楚简单地道:“康王性子怯懦,被逼急了才敢动手,如果我们要想抓他和东堂勾结的证据,必须要逼一逼。”
太史阑深以为然,她和容楚对于康王能够安然逃过容楚诸多暗手,存活至今,非常不可思议,很明显,康王背后有力量,这力量非同小可,不揪出来怎么能放心?
“孩子要快满月了”容楚忽然在她耳边叹息。
太史阑身子一僵,她当然记得这事,只是当初打算把孩子送往丽京,满月应该在丽京办,她也不想公开自己这两个宝贝。如今孩子在静海,满月之后不久就要离开,她心中不想亏待孩子,又想好好操办,但现在又收到康王来静海的消息,眼瞅着她要出手宰大鱼,大鱼也要张嘴咬她,这时候给孩子做满月,似乎又有不妥,不禁左右为难。
“满月必须要做。”容楚一锤定音,“康王那边必定已经有了孩子消息,做不做这个满月他都会出手,我们不能再亏欠孩子。”
太史阑微微有些心酸,也便应了。两人起身,唤奶娘把孩子抱过来,两个孩子还在睡,因为先天不足的关系,两个孩子睡的时候极多,超过普通婴儿,每日也需要洗药澡,一天不洗,叮叮就会更加疲倦模样,当当直接就睁不开眼睛。
容楚把两只娃娃放在床上,低头认真观察,忽然大惊小怪地道:“太史!快瞧!当当在做鬼脸!”
太史阑一瞧,儿子眼脸颤动,呼吸急促,小脸向左歪,唇角向右歪,赫然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太史阑“噗”地一声——有其父也必有其子!
“他是在鄙视我。”容楚愕然研究了半天,“嗯?当当,你这什么意思?”
一旁的叮叮也睁开眼睛,刚一醒,下意识地追随声音而去,一眼看到容楚,眼睛闪了闪,忽然咧嘴一笑。
太史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一笑,婴儿将近满月时会出现第一次微笑,但弧度很小,只是这皮肤雪白嘴唇嫩红的孩子,这么唇角微微一勾,瞬间光彩照人。
叮叮,真是个美丽得让人惊叹的孩子。
容楚身子僵住,连呼吸都瞬间屏住,紧紧盯着女儿,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太史阑,“阑阑她她是不是在笑?”
“我想应该是的。”太史阑有些吃醋,慢吞吞地答。
容楚险些扑到女儿身上去,连忙抱起她软声哄:“叮叮乖,叮叮宝,叮叮给爹爹再笑一个!”
他忍不住轻轻抚摸叮叮吹弹可破的面颊,小丫头立即转头靠向他的掌心,张开粉红的小嘴唇,这是觅食反应,看在容楚眼里,却是他家宝贝女儿乖巧可爱无与伦比,抱住就是一顿猛蹭,难得叮叮脾气确实无与伦比的好,居然没哭,还用小手拍着容楚的脸,小嘴又咧了开来,似乎觉得很有趣。容楚看着女儿花瓣般的嘴唇叹息,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却被太史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