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第1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五营学生们齐齐上前一步,护在太史阑面前,眼神却难免有些忧心——历来地方光武营都有不少官家子弟,今天这不分对象一顿打,太史阑瞬间就结了不知道多少仇家。
一个女人再厉害,这样到处结仇,也难免有一日会有麻烦。
太史阑随手拍拍挡在她前面的一个学生的肩膀,“没事。我进去瞧瞧。”
她眼神平静而微有暖意,这已经不是二五营学生第一次挡在她面前了,相信也不是最后一次,便为这一挡,也不枉她来回奔波。
那学生听话地让了开去——这是一个品流子弟。
如果说太史阑一入学就折服了寒门子弟,成为寒门领袖的话,今日解散的二五营之前一番出手,令那些原本骄傲今日彷徨的品流子弟,也沉默站在了她身前。
苏亚眼神里有欣喜,太史阑自己倒没太在意,她眼里根本不分等级阶层,谁接受或者不接受她,在她看来也完全是没必要操心的事。
我行我路,天下去得。
她抬腿向里走,护卫默默跟着,学生们自动让开一条路,在她走过之后又围拢,热切而羡慕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背影。
二五营,或者说地方光武营自创立以来,还未有人有如此成就,短短数月,火箭飞升,成就名动天下热血传奇。
太史阑向营内走,她挂心花寻欢等人,门口闹成这样了,还看不见她们人影,这是很反常的事,门口的师长人数也不全,再看那群红衣男女,神情也有些怪异,很明显里头还有事。
“各位。”她在门口转身,道,“先不必急着离开,二五营还在。”
所有人都一怔,随即喜色涌上脸庞,除了总院变色外,连师长教官们都纷纷上前一步,想要询问什么,太史阑却早已拨开人群,急急往里去了。
学生们站在原地,看她身后拥卫如龙,逶迤而去,眼底光芒,兴奋而又期待。
==
太史阑直奔练武场。
在路上遇见更多学生,大多背着行李垂头丧气,一眼看见一大群人进来还以为是二十一营又来欺负人,仔细看清楚是太史阑,学生们纷纷惊喜地停住脚步。
“太史阑回来了!”
“太史阑真的回来了!”
“行李先搁下吧!”太史阑手一指,“沈梅花她们在哪里!”
“我带你们去!”立即一大堆学生抛下行李冲过来,“练武场,打起来了!”
“哪些人?二十一营?”
“有二十一营,也有东堂人!”那学生愤愤不平,“上次花教官不是赢了东堂人吗,现在那批人虽然去云合城备战了,但却留了两个不需要参加大比的备选,跑来说要找回场子,把三次败绩给一一挣回来。二十一营的人一起来的,他们先用话挤兑住花教官,让她没法再下场,然后单挑我们的人,已经伤了好几个了!”
果然太史阑还没走近,就听见花寻欢怒发如狂的大骂声。
“卑鄙!卑鄙!”
还有一群男子的大笑声,想必是二十一营和东堂来人。
除此之外四面静悄悄的,没有呻吟没有呼号,没有二十五营学生的怒骂,气氛有种沉默的压抑,等待一场爆发。
一直以来,顶着最后一名名头,过着悠游自在生活,二五营的学生,已经习惯了破罐子破摔,并没有想过将来会怎样,直到有朝一日,二五营真的被裁撤,被欺凌,被人找上门来一步步践踏,他们才知道,原来弱者不是低调就能苟存,不能站起来的人,即使缩到了角落,还是会有人狠狠地迎门一脚,再一步踹你入泥泞。
不奋起,便沦落。
“啪。”伴随着一声狂笑,一条壮大的人影被摔了出来,重重地摔出人群,正好摔到太史阑脚下。
人们齐齐回头,便看见脸色冰冷的太史阑。
人群中央有几个男女,红衣的想必是二一营的人,还有几个黄衣男女,正当中一个黄衣女子,正慢慢挽起衣袖。
看她十指纤纤,手腕如玉,真难想象,刚才那个巨大的躯体是她摔出来的。
摔出来的人在地上挣扎,咬牙想忍住呻吟,但依旧有一声半声痛苦的低吟泄出,他抬起脸,糊满汗水和泥土的脸庞上有一个疤,熟悉的脸。
熊小佳。
在往里一点,地上还坐着杨成,史小翠在给他包扎,沈梅花脸上有擦伤,把她的宽眉都削细了一点,险些破相,上次跟她一起去北严历练的学生们大多都在,也大多带伤。
“小佳!”一条瘦瘦的人影冲了出来,要来扶他,都没顾上看清楚太史阑。
太史阑一伸手,挡住了他。
“让他自己起来。”
满脸是泪的萧大强抬起头,这才看清太史阑,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随即眼泪又要涌出来。
“哭什么哭。”太史阑道,“眼泪能淹死人吗?”
萧大强立即不哭了,低头对熊小佳道,“小佳,太史来了。”
“所以你起来。”太史阑道,“打垮了腿不能打垮脊背,自己爬起来,看我给你教训他们。”
那边学生们也终于看见太史阑,沈梅花哇呀一下跳起来,杨成唰一下推开史小翠,把药粉撒了一地,花寻欢本来由几个学生拉着,此刻蛮力一甩,几个学生砰然倒地,花寻欢已经如一团火般冲了过来。
“你可来了!”她大叫,“憋死我了!”
太史阑扯扯嘴角,道,“继续憋着吧,本来就没你的事。”
一腔激动的花寻欢,给这个冷心冷面的女人给刺激得砰一声从半空掉下来。
掉下来依旧欢喜,干脆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道,“他娘的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学生们都目蕴泪光,想要一拥而上,太史阑虚空按了按,人群便立即安静。
几个站在场中,还在莫名其妙的砸场子的人,看到这样的威望,眼神都缩了缩。
“小佳。”太史阑低头,对还在泥地上挣扎的熊小佳道,“起来。”
“起来!起来!”刚才还静寂如死的学生们,蓦然大喊。
熊小佳抬头死死望着太史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便蹦了起来,站得直直地,挥了挥拳头道,“老子起来了!容易得很!”
萧大强在他身后撑着他,太史阑看看熊小佳微微颤抖的后背,他整个背心都被汗水湿透,但腰直得钢铁一般。
“好。”她道,“就算解散的是二五营,也不该被打散勇气。”
挥手示意护卫们将受伤学生扶下去治伤,她看向对面的人。
几个人已经走了出来,当先就是那黄衣女子,唇角笑意淡淡的,道:“你就是太史阑?”
“你就是输了找场子的东堂冷板凳候补队员?”太史阑问得比她更淡。
女子皱皱眉,大概也猜出了“候补”不是什么好听意思,脸色微冷,道,“二五营行事卑鄙,教官冒充学生上场,这等欺诈行为,怎么能不受点教训?”
“你们以多欺少你们怎么不说!”花寻欢立即嚷。
太史阑一摆手。
“你说的对。”众人诧异目光中她冷冷道,“教官冒充学生确实不该。无论如何,你东堂仰慕我南齐文化前来讨教,我们该降等和你们比试才对,怎么能以教官和你们对战?那实在是侮辱我们。至于你们以多欺少”她点点头,“应该的,这不就是你们东堂风格吗?”
“太史阑,你倒是牙尖嘴利,可是再利的嘴,也遮不了二五营的无能。”女子撇嘴一笑,“今天我们人少,你们人多,我们一对一,照样打得你们狗啃泥,你来了又怎样?是打算带着你的护卫群殴吗?这是南齐风格?二五营风格?”
“我今天来,就是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二五营风格。”太史阑示意护卫退后,拍拍手,“你应该听说过我。”
“南齐女疯子嘛。”女子昂首一笑。
“我是二五营学生,并且,众所周知,没有武功。”太史阑指着自己鼻子,“我不耐烦让你们站脏了二五营的地方。你我一局定输赢,我输,二五营今日乖乖退出,你东堂冷板凳候补队员大胜;我赢——不用我说了吧?”
“那自然我们再不滋扰。不过我无权代二一营表态。”
“他们不配在我面前表态。”太史阑看都没看那群红衣男女一眼,“和异国人勾搭了来欺负本国人的汉奸,这种人连后院的猪都比他们干净。”
“太史阑你骂什么?”二一营男女们愤怒地上前一步。
“再走一步,”太史阑指着最前面那个人的脚,“快点,再走一步。”
那人给她眼光一瞧,反而不敢再上前了,脚伸出去,又犹豫地缩回来。
“你们敢再说一句,再走一步。”太史阑漠然道,“我就敢‘械斗失手杀人’。”
她身后护卫们狞笑着,将手中刀弹得清越作响。
二一营的人真的不敢再走一步。
别人说这话,他们会嗤之以鼻——谁也不是被吓大的!
但太史阑说这话,他们却不敢不当真——这是个敢在城头上,公然推下一城主官的凶人!
上过战场的人,骨子里透出的血气和杀气告诉他们——没人和你开玩笑!
二一营的人闭嘴退后,隐入人群,换来二五营学生一阵痛快的哄堂大笑。
“回后院啃泥去吧!”
“别熏着咱们营里的猪!”
“来吧。”黄衣女缓步上前,微微昂着下巴。
这女子应该也出身良好,眼神里总透着一股淡淡的萧索和疲倦,却不是沧桑的萧索,而是那种已经享尽天下福分,所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觉得无趣的疲倦。
“我看出来你不会武功,我也不屑占你便宜,让你三招。”
“不用。”太史阑答,“三招我看战局都完了。”
“太史!”史小翠沈梅花都担心地拉着她衣襟,“别逞能!这女子很强,你不会武功怎么赢?还是让你护卫上好了,这么多精锐护卫,困也困死她们!”
其余众人眼神也都不赞同,太史阑现在是二五营精神领袖,她不该轻易亲身上阵,一旦她输了,二五营士气大泄,连最后的尊严都保不住。
“三招。”太史阑道,“去烧几道好菜,我饿了。”
沈梅花,“”
最后苏亚去烧菜了,她向来对太史阑有莫名的信心。
“我不会武功,不用武器。”太史阑道。
那女子立即抛了手中剑,“那就空手对空手。”
“好,”太史阑道,“你也算爽快,我让你先出。”
“不用,你先,”女子更傲然,“省得别人说我欺负你一个不会武功的。”
“好。”太史阑走上前,女子微微戒备,太史阑忽然在她面前三尺处站定,掏出一个古怪的瓶子,瓶子圆圆的,上头有个扁扁长长伸出来的东西,她把那扁扁的东西对着自己的脸,道,“最近有点不舒服,我先上个药。”
“不会是毒药吧?”女子冷笑,“玩什么花招?拿来我看!”
她劈手就来夺药瓶,出手如风如电,太史阑猝不及防,给她夺去了瓶子,女子瓶子抓到手就“咦”了一声,用指尖拈在手里好奇地看。
瓶子触手滑润,上面似乎还有刻痕,一捏就变形,却又立即恢复原状,这女子也算有心眼的,记得刚才太史阑是把那扁扁的东西对着她自己,对着自己的自然是安全的,她也把瓶子掉了个方向对着自己,瓶子上还沾着点灰黑色的东西,她怕瓶身上有毒,不敢接触瓶身,便张开手指,拇指托住底部,食指便自然而然按上了那个扁扁的东西。
随即便听见“噗哧”一声。一股蓝色的水雾喷出,射上了她的脸!
女子一声惊叫,忙不迭丢开瓶子,太史阑已经冲了上来。
她一手抄住了瓶子,抓在手里对着四面东堂的人一阵乱按,“试试我的毁容药水!”
东堂的人纷纷走避,那女子慌乱中听见这可怕的一句,惊得斗志全无,拼命抹脸,太史阑已经到了她身侧,侧身,转肘,“砰”一个肘拳。
“一招!”她道。
女子“哇”地一声,抱住了肚子,她眼睛被喷,还没睁开,下意识后退,太史阑不动,等她踉跄退出三步,蓦然一脚飞踢。
“砰”这一脚凶狠凌厉,击上女子身体的声音比刚才那个肘拳沉重了无数倍,千钧之力,铁腿如山!
“二招!”
女子仰头发出一声尖叫,身子如流星般倒飞,越过人群,直射向外,众人齐齐仰头,张大了嘴,目光顺着那飞过的轨迹,一路越过人群,越过台阶,越过草地,越过花圃“啪!”
水花溅起丈高!
太史阑凶猛一踢,生生将那女子踢到了几丈外的水池里!
自圣甲为她淘洗腿部经脉骨骼之后,她的铁腿力道,更上一层!
四面静寂,只听见太史阑淡淡道,“我说用不了三招。”
学生们张大嘴转回头,用看鬼一般的目光看着太史阑。
见过踢人的,没见过这么踢人的。
她的腿是人腿吗?
东堂的人也怔在那里,都不知道去救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叫,“不对!你使诈!你用毒!堂堂比武,你竟然无耻用毒!”
太史阑还拿着那喷雾药瓶,卷起袖子,对着自己刚才用力过度有点肿起来的肘部,喷了两下。
“伤药。”她道,“诈在何处?毒在何处?”
一个教医药的教官凑过来,嗅了嗅药的气味,惊喜得两眼发亮,“好药!”
东堂的人窒了窒——药没毒,再说药是那女子自己抢去的,还是她自己按下去的,说人家使诈,还不如说自己愚蠢,想了想又大叫,“你的腿那么厉害,你会武功!”
“听过外功吗?”花寻欢哈哈大笑,“外功修炼在内功之先,你们这位女首领,内功已经相当不错,外功自然也早已过关,拼基本硬功拼掉湖里去了,你们还有脸说?”
“救人吧。”太史阑道,“还在湖里灌水呢。”
东堂众人悻悻地去救人,将那女子水淋淋地拖出来,她还死命捂着脸,想来是以为自己真的“毁容”了。
那群人狼狈地走过来,又狼狈地走出去,无论是东堂人,还是二一营的人,自始至终没敢再说一句话,连场面话都不敢提起。
因为太史阑一脸淡定地负手站在路口,她身后护卫们则一脸狰狞地在擦刀。
那女杀神没有表情的脸上已经说尽了一切——她已经给过对方公平,以不会武功之身击败对方,如果谁再不知好歹,正好,她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东堂南齐都不外如是,这群人逃得很快,连同外面那群被打得不成模样的,都迅速一起扶了下山,不过三十年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