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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凤倾天阑-第125部分

小说: 凤倾天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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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砰”一声响,第三进院子里,她和景泰蓝的屋子发出巨响,轰隆一声,似乎是窗户倒了半边。

“快!”她猛力推司空昱。

“南齐的女人!”司空昱愤怒地低骂一声,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甩在自己背上,随即急速向下掠去。

太史阑此刻完全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呆在他背上还嫌他跑得不够快,恨不得拿鞭子抽,“快!快!”

司空昱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匹快要跑死的马

这女人还有没有羞涩之心和良心?

然而他忽然又有点异样感觉——太史阑处于紧张之中,下意识身子前倾,似乎这样能让司空昱快点,也因此,她的上身整个压在司空昱的背上。

纯情初哥司空昱立即感受到了女体的弹性和温软,那两簇微微的起伏,是跳跃的火花,或者是拥挤的海波,一簇簇灼在他的肌肤和神经上,一波波涌在他的意识和感知里,肌肉因此绷得很紧,意识却极其清晰,清晰到即使在这样的紧张奔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处境里,他依旧能感觉到某些柔软、韧性、跳跃和飞翔,活泼在背上、心上、全部的意识里。

像一只轻软的鸽子,飞在了蓝天的眸子里。

他忽然微微出了汗,光影绮丽的眸子,更深邃几分,是颠倒迷乱的罂粟海。



两人快要接近第三进院子时,忽然又是“啪”一声巨响,太史阑的心刚刚提起,便见几条人影,从那间屋子后倒射出去,半空中洒开鲜血如线,随即一声狂笑,赵十三从窗子里窜出来,抱着景泰蓝,面目狰狞地道:“呸!老子两次失手没保护好景泰蓝,你以为还会有第三次!”

太史阑舒出一口长气——迂货赵十三,这回总算没出漏子。

她从司空昱背上跳下来,拍拍他的背,道:“谢了。”

司空昱给她拍得险些一个踉跄,忽然想起,这女人下马时,似乎也是这样拍拍马背的

第二进院子里人影频闪,苏亚背着一个人窜了过来,她身后跟着雷元于定等人,一路护着她和第三进的护卫们汇合,她背上的人神情惊慌脸色苍白,正是陈暮。

太史阑看苏亚等人把陈暮也抢了出来,微微放了心,此时西局的人也从第二进院子里追了出来,双方人影闪动,各自对峙。

太史阑这边三四十人,对方足有一百多人,双方都脸色阴冷沉默。

太史阑看看景泰蓝无恙,正在赵十三怀里迷迷糊糊揉眼睛,他将脸贴在赵十三怀里,屁股对着探子们,并且一声不出。

景泰蓝自从跟着太史阑出来,一直都戴着面具,也戴惯了,现在的脸依旧是玉雪可*的小孩子,当然和乔雨润认识的那个不一样。

太史阑打量四周,探子人数是比己方人数多,但问题是,她还抽调了昭阳府的兵丁,甚至以即将被灭满门为由去调上府兵,到时候人来齐,谁怕谁?

当然,对面的人看起来不是西局探子,都蒙着面,穿得很草莽,拿的也是最常见的武器,看起来就像她编出来的“流寇盗匪”,但闪烁眼神,阴柔气质,和行动间透出的隐隐的尿骚味儿,看在太史阑眼里,就像一个个脑门上写满了“我是西局探子”的大字。

太史阑招招手,示意赵十三抱着景泰蓝,进入人群最中央。这才微抬下巴,盯住了对面一群人。

“夜来何事?”她道,“打劫?”

对方目光阴冷,当先一人嗓音沙哑,嘎嘎而笑,“你说对了,不止打劫,还报仇!”

“报仇?”太史阑有心拖延时间,皱皱眉。

“咱们龙莽岭的好汉,占山为王那么多年,却被你这贱人派人偷袭,一蹶不振元气大伤,这仇,怎能不报?”那探子一挥大刀,学着草莽盗匪们暴烈的语气。

太史阑险些想笑。

龙莽岭!

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既然报了名,堂堂正正要报仇,那还蒙面做什么?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拿龙莽岭报仇做幌子实在再合适不过,反正这群盗匪本就血债累累,上次龙莽岭元气大伤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来找她麻烦,而是据说失踪了,太史阑心里有数,这些人不是不想报仇,只怕是受到了某些更重要的威胁,为了保命不得不躲起来——比如他们本来和谁谁勾结,现在事端暴露,谁谁自然想要杀他们灭口,龙莽岭盗匪自然不甘束手就擒,只好躲起来了事。

“原来是你们。”她微抬下巴,“正要找你们,你们倒送上门来了。”

“谁是送死还不一定呢。”对方桀桀地笑起来,眼神狡黠。

太史阑注意到他们那一群,最后一排始终没有动作没说话,衣袍也比别人宽大,站立的姿势也显得怪异,他们是要干什么?

不过不管他们要干什么,今晚,他们的脑袋,她要定了!

正如西局想要留下她的性命,她今晚也要让西局的人,一个都回不去!

这是一次机会,无论是乔雨润还是她,都不会放过。

太史阑抬头看看天,这是个月亮模糊的夜晚,淡黄的月亮上透着些猩红的筋络,看起来不祥而杀气隐隐——是的,今晚一定会有很多血漫过脚背,很多尸体堆积阶下,今晚是一个火拼之夜,西局,和她太史阑!

鹿鸣山吊起她的绳子,邰府墙头常公公踢出的靴,回北严路上闻敬的杀手,还有一直以来乔雨润的阴招,在眼前一闪而过。

西局曾经要杀她多少次,她就今晚杀十倍西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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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外轿子里的乔雨润,也掀帘看了看天外的月。

她唇边的冷笑,比月色还模糊。

“大人。”一个传令的探子在她轿前躬身,“太史阑回来得太快,我们的人还没得手就被留住了,您看”

“她那边三十多人,就能把你们一百多人,吓得无功而退?”乔雨润的笑意很冷,“回来得正好,我本来就要杀她。”

“可是”

“她自然会调昭阳府的兵丁。”乔雨润淡淡道,“可是我也不是没有后手。”

“如果”对方斟酌着道,“如果她去调上府兵了呢”

“怎么可能,你以为上府兵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调来的?”乔雨润语气不屑,“她除非在赶回之前,就想办法调取上府兵,否则等她回来看见情形不对再去求援,我的人早已封锁各处道路,岂容她如意?而她不可能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们去突袭她,自然不可能冒险去调上府兵,能想起来调昭阳府兵丁,就算她够谨慎了。”

对方沉默,也觉得乔雨润有理。

确实,如果不是司空昱的神通,使太史阑一开始就将西局的行动看在眼里,她也不能如此有把握,在最初就决然调上府兵。

“去吧。”乔雨润挥手,“除了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司空昱,其余的,不留活口!”

“是。”

乔雨润霍然放下轿帘,重重往车壁上一靠,面色决然。

隔着墙两个女人的对峙,没有谁打算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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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太史阑还在拖延时辰,和对方商量,“和官家做对,历来没有好下场,你们就此投降,我保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西局探子们眼神愕然,太史阑身后那些不明情况的护卫也愣在那里。

太史阑这个杀神,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了?

“少扯了!”领头人也猜到太史阑在拖延时间,眼神一冷,举刀扑上,“杀——”

“乔雨润,你来干什么——”太史阑忽然大叫,一指指住后门,“你个bitch!”

所有西局探子大惊,下意识回头,最后一排动作迟缓的,险些被自己的袍子绊倒。

“杀——”太史阑手一指,却是杀人的命令!

唰一声人影暴起,却是苏亚,半空中刀光如流星,跨越天际奔腾而下,一刀狠劈那领头人脑袋!

那人刚回头,便觉身后刀风凛冽,大惊之下来不及回头,倒地一个打滚,“咔嚓”一声,苏亚的刀偏了一偏,砍断了他的肩骨!

苏亚顺势一拔,拔不动,她干脆松手,一个倒纵回到自己队伍,手一伸,身边护卫立即递上一把新刀,她唰唰舞个刀花,向对方对方狞然露齿一笑。

她身后,陈暮早已吓昏了

一霎的寂静。

只有血汩汩的流。

西局探子们面巾下的脸都扯扁了。

多少年只有西局出手暴烈横行无忌,何曾见过人比他们更狠!

“上!”

到此时什么言语都是多余,唯杀而已。

南齐建国以来第一场朝廷机构之间的火拼,西局成立以来第一场有人悍然抗争的硬仗。

此刻,在太史阑院中。

刀光和刀光交错,风声与风声碰撞,人体与人体狠狠撞上,再狠狠弹开,弹开时带一抹鲜红血滴或者一块碎肉,漫天里雪光飞射,飞射的雪光里一抹抹血光如高手泼墨,天为纸,地为砚,血肉为墨汁,刀剑为笔,画一幅凄艳杀戮夜景图。

没有人惨呼,没有人惊叫,都在沉默地拼杀,都将骨子里的血气和悍勇,全部凝练在了一刀刀一式式中,多出一声都是白费力气,砍掉对方一块指甲也是胜利。

太史阑当然不加入战团,她负手而立,面色冷寂,仔细观战。

司空昱也不会参战,一直站在她身边,刀光映得他面色变幻,眼神里有无法抹去的震惊。

作为东堂皇族后代,也在本国早早涉入官场,那些朝争暗斗,尔虞我诈,他自然也见过不少,然而今日,依旧被震撼。

难以想象。

一个国家内,两个被统治者承认的官方衙门之间,居然也会像江湖草莽一样,以死相拼。

难以想象,一个刚刚走入官场的新丁,竟然就敢直面朝廷里最阴森恐怖的机构,恶狠狠一个巴掌回煽过去。

她能安稳地活下去吗?

这是他此刻脑海中来来回回闪过的念头

“你去。”他还没想清楚这女人哪来的勇气,太史阑已经毫不客气地在指挥他,“你负责看守在墙头上,谁也不要让他漏网,也不要让外头那个人,有机会再指挥他们撤退。”

“我为什么要——”司空昱“听你的”三个字还没说完,太史阑已经又堵住了他的嘴。

“坐了我的屋顶,抢了我的新鲜空气,伤了我的树叶,骑了我的马,还不肯付出点劳动,我们南齐没这样的男人。”

司空昱这回脸没青,默默看她一眼,拎着她跳上了墙头。

太史阑正想这家伙忽然开窍了,忽然听见他道:“那些都不算什么,不过我搂过你的腰,靠过你的肌肤,牵过你的手,还被你蹭过,想来也是应该做点事回报你的。”

太史阑,“”

原来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没一个好鸟!

此时人声呼啸,昭阳府的兵丁也赶到了,不过这些人武功低微,也没有什么好武器,只胜在人多,太史阑命他们散开,包围整座院子,堵住后门,戒严周围所有街道,驱散四周居住的百姓,发现可疑人员全部逮捕,务必要控制事态,还要安定环境,好让她能在自己的宅子里,将西局的这些老鼠困住,按住狠狠揍到死。

她真正要等的是上府兵,上府兵城内驻地离她的宅子有点远,需要时间。

西局探子们看见昭阳府兵丁赶到,却没有加入战团,而是严看死守,眼神也微微变了。

不加入,只封锁,意味着很可能还有外援。

一想到此刻还能赶来驰援的,只有上府兵,西局探子们开始不安了。

外头轿子里乔雨润也已经呆不住了,来来去去的昭阳府兵丁开始驱赶一切停留在附近的人和车马,她想潜入附近墙头也不能,墙头上坐着司空昱和太史阑。

不过她依旧没有焦急神色。

就算今日上府兵赶到,但能在上府兵赶来之前杀了太史阑抢了景泰蓝,她就是胜利的,至于善后?西局需要善后吗?

“此地戒严,行人莫入!”外头士兵在吆喝,要她的车夫出示身份户本。

“我们走吧。”乔雨润吩咐车夫。

马车辘辘驶开,却忽然有一溜星火,贴地窜了出来,哧地一亮。

火花迸射,迸射的火花里车夫忽然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柄长刀,一刀横卷,将面前三个士兵,全部拦腰横斩!

血光与火花,同时迸射!

火花迸射的这一刻,院子里的鏖战,还在胶着,太史阑这边的全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西局这边虽然不是弱手,但计划没成功,一开始又被苏亚伤了首领夺了锐气,之后太史阑这边帮手赶到,西局探子们连连分神,心思浮动,气势一弱,便难有胜算。

他们开始向后退,却没有逃走的打算。

此时乔雨润发出的烟花,忽然蹿上高空,亮若繁花。

西局探子们齐齐抬头,眼神被七彩的烟花照亮。

太史阑也被烟花惊动,心中忽然掠过警兆。

随即她看见排在前面的西局探子们,忽然排得更紧密,而最后一排一直没有动过的探子们,忽然各自掀开袍子,拿出一件什么黑黝黝的东西,迅速组装。

“咦,什么东西?”司空昱眼神好,看得更清晰,不禁脱口诧问。

太史阑脸色已经微变。

这东西她认得!

万万没想到,西局为了对付她,连这东西都拿了出来!

神工弩!

当初邰府,她人生中第一战,一箭杀七人,便是神工弩的功劳!

乔雨润真舍得下本钱。

此刻底下的护卫,不是邰世涛精心挑选就是容楚的手下,她不能任他们在神工弩下伤亡。

“阻止那弓发射!”她低喝,同时对赵十三大叫,“十三!神工弩!小心!”

赵十三霍然抬头,身为容楚亲信,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分散,让开!”他立即大叫。

此时司空昱衣袍一甩,脚尖一抬,墙头上一个铁马,忽然脱离墙体,飞射而出,直奔那人群背后,刚刚组装好神工弩的人们。

此时赵十三等人也纷纷发出武器,以阻挡神工弩发射。

西局探子们围成人墙,三四人拉住神工弩后头的弩机手柄,身子后倾。

“唰!”

漫天的劲风呼啸,司空昱的铁马如天际神马,流光飙射,最先抵达。

一个西局探子百忙之下用身体来阻挡。

“唰。”一声,血花飞溅,铁马无声穿入那人背脊,再悍然穿出,铿然一声,撞击在弩机手柄上。

弩机被撞得微微一歪,弩口向上。

“嚓”声连响,十箭,以一种肉眼无法追及,言语也无法描述的速度,激射而出,那样极致的速度,在人眼的虹膜上只能留下一抹残影,下一瞬,从人们的头顶擦过,唰唰飞上天空,嚓嚓连响声里,院子里七八棵腰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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