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为相-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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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暮坐的是个锦凳,不过上面的锦缎是明黄色的,好像就是御书房皇帝坐的那种,他面前是一个小儿的摇车,车里面还放着杏黄色的锦被和枕头,但在火光闪闪烁烁下,怎么看怎么让人从心里发冷。
“这摇车据说还是江家送的,庆王百岁的贺礼。”江天暮把火折子凑近打量,“我小时候就有个一模一样的。”
“我们回去吧。”赵剑秋越待在这里越觉得冷,“柳兄和周兄也出去找你了,我们约好一个时辰内回宝文堂的。”
“你怎么不早说?”江天暮马上站起来,“我还以为你睡不着觉出来闲逛的。”
“……”她就算睡不着,也不会闲逛到这么远的地方吧?赵剑秋又叹口气,但懒得解释。
“嗯?”江天暮起身的有点急,衣襟被摇车挂住了,他去扯,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招手让赵剑秋过来,“你看,车子推不动?”
“会不会是生锈了?”赵剑秋倒不觉得奇(…提供下载…)怪,她家惜惜的小车子雨季时就很容易生锈,得经常上油保养才行,何况这十多年没用过的。
“江家做的车子怎么可能是那种容易生锈的便宜货,我小时候那辆零件都是金的。”江天暮伸手推,推不动,他使劲,“好像卡住了…”
“你小心点,别推坏了。”赵剑秋担心道,虽然零件是金的,但整个车是木头做的,而且是上了年头的东西,可别一下散了架,这里的东西能这么干净,可见是有人经常打扫,兴庆宫在某人心中仍是举足轻重的。
“没事,”伴随着江天暮不在乎的语调,就听到“咯吱”一声,摇车离开了原来的地方,紧接着又是“咯吱”一声,摇车左边一处墙壁也移动了一段距离。露出里面一间屋子。
这里居然有秘室?!江天暮快步走进去。
“这里怎么会?”赵剑秋也忍不住好奇心进去。
江天暮用手中的火折子点亮秘室里的油灯,拿着烛台到处看,秘室其实不大,里面就一个柜子,一张桌子,桌上有笔墨纸砚和油灯,柜子上了锁。
江天暮把油灯递给赵剑秋:“帮忙照亮。”然后他打量柜子上的锁,那是把数字锁,要对上六个字才能开锁,他想了想,转了几个字。不对,再转,还是不对。
“会不会是皇上的生日?”赵剑秋想起了现代的密码,古代人应该也喜(…提供下载)欢用代表重要日子的数字设密码吧?
“试过了,他的生日、登基的日子、天佑王朝的开国日…”江天暮一个个试下来,甚至先帝后、庆王、太子、平王和两个公主还有皇后及后妃的生日,居然都不行。
“皇上就没有什么值得记念的日子?”赵剑秋努力在想,反正已经发现这里的秘密了,真要打不开就亏了。
零至九共十个数,能组合成无数种密码,“会不会是劣王之乱?”赵剑秋又想起来一个。
“劣王之乱是宣和二年二月初三。”江天暮把锁转到零二、零二、零三,仍然没开。
“还是不行,要不我们改天再过来。”赵剑秋打算回去再查查,宣和帝究竟有没有任何值得记住的日子。
“我再试一次。”江天暮想了想,将最后那个零三换成零五,锁开了。
宣和二年二月初五?那天发生了什么?赵剑秋还没想出来,就看见江天暮打开柜子,里面放着的一排排的绢册。
江天暮随便抽出一本开始翻看,然后就聚精会神,不再说话。
见他这样,赵剑秋把油灯放回桌上,也好奇的拿了册打开,里面写的应该是个人资料,这人名有的她认识,有的陌生:“这是什么人?”
“菜谱。”江天暮头也不抬,“你把这些人名背下来,能背多少就背多少。”真是想不到“宴”的名单就藏在兴庆宫。
“我把它抄下来。”赵剑秋去拿桌上的纸笔。
“别动,那些是有数的。”江天暮很快就翻完一册,又拿了另一册,“油灯也不能用太久,这个能记多少是多少,一盏茶功夫,不行就下次。”
……
一盏茶的时间,赵剑秋只看完了一本,江天暮却看了五本。他把册子按原顺序放好,关柜子落锁,拿出锦帕把锁头和油灯又擦了一遍。才关门出来。
赵剑秋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谁说这人迷糊了,连她当御史前受训时都没提过的注意事项,这人都留心到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江天暮冲她笑笑:“我也受过训练。”
刑部教的比都察院好?这要是让于平均知道还了得。当然,这名册的事谁也不能说,赵剑秋虽然不知道有“宴”的存在,但也能猜出来册上的人肯定有着重要身份。
江天暮忽然把火折子熄灭,扯着赵剑秋迅速躲进一边的帷幔后:“有人过来了。”
这么晚怎么还有人过来这兴庆宫,赵剑秋紧张的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很小心,他们刚发现了宫里的秘室,马上就有人过来,不小心点很可能就被人灭口了!
第九十二章 想当年
谁能想到大年初一的晚上,不,大年初二的凌晨还有这么多人不睡觉出来逛的,而且这兴庆宫不是十多年都没人住吗?怎么这个凌晨人气这么旺?
赵剑秋懊恼着,当看见外面人是拿着烛火进院时,她更紧张了,能明目张胆过来的人身份肯定不低,也更能处置或者处理他们这些悄悄进来的。
“皇上,小心台阶。”李公公的声音响起,宣告了来人的危险等级。
赵剑秋就快连呼吸都不敢了。
李公公先进来,将灯笼挂在寝室的灯架上,再从另一旁的小柜子拿出炭盆火夹,将火生上,他烧的是上好香木,一点上室内就热乎起来,还带着香气。
看来经常到这里的人是宣和帝,他是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吧?那皇帝可比何执中有良心多了。赵剑秋心里忽然酸酸的,不知道她前世的父母可还记得张小芹的一丁半点。
宣和帝正打算在桌旁坐下,却停下来:“有人来过?”那边的凳子有个歪了点,是之前赵剑秋摸黑时不小心碰到的,不过她当时已经感觉扶好了,谁知道还能让人看出破绽?!
李公公马上站到宣和帝身前,警惕的四下观察。
这里仔细地看就能发现的,江天暮干脆掀起幔帐出来。
“什么人?!”李公公出手快如电闪,江天暮一手还扶在帷幔上,李公公的一只手就已经牢牢扣在他喉头!
这连走路都慢悠悠的李公公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赵剑秋惊住了却不敢叫,生怕李公公手一抖就要了江天暮的命。
江天暮倒是很平静,甚至眼也不眨一下。
“怀顺,放手吧,没事的。”宣和帝淡淡的开口。
李公公这才松手,退到宣和帝身边站好。
江天暮回头拉赵剑秋出来,两人双双跪倒:“微臣不小心迷了路才走到这里,赵大人是出来找微臣的,谁料竟会惊了圣驾,微臣有罪。”
“臣有罪。”赵剑秋跟着说,这惊驾的罪和看那些资料的罪不知哪个轻哪个重,不会两罪并罚吧?不过皇上还没去最里面的房间呢。
“既然是迷路就算了,回去睡觉吧。”宣和帝只是挥了挥手,居然没追究。
“是。”江天暮想了想又道,“周大人和柳大人也出来找微臣了,不知道碰上宇文统领没有?”其实真要碰上宇文康倒好办,就怕遇上“宴”。
“朕知道了,会让宇文送他们回去的。”宣和帝这是保证了周欢和柳易生性命无忧的。
“谢皇上,微臣告退。”江天暮行礼和赵剑秋离开兴庆宫。这君臣对答很规矩,但规矩的让赵剑秋很不习惯,江天暮和宣和帝好像突然生疏了,怎么回事?
……
赵剑秋和江天暮回到宝文堂时,柳易生和周欢还没有回来。
“没事的,皇上答应把他们送回来的。”江天暮的表情和平常没两样,让人觉得刚才的兴庆宫不过是一场梦。
“刚才…那些名字…”只是赵剑秋早过了做梦的年纪。
“那些你自己记着就好,以后见着那些人可以多个心眼,其他的用处也不大,除非你想改朝换代。”江天暮说这话就像开玩笑。
改朝换代?赵剑秋自问没那个本事,也从不去想,就算日后真是应天宏继位,她的打算也只是隐姓埋名辞官过日子。
……
等了一会儿,柳易生和周欢果然平安回来了,而且的确是被宇文康送回来的。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哪有当外臣的像你们这样胡闹?”宇文康没好气,他刚睡下就被属下叫醒,然后不得不盯着两个傻瓜在宫里走,本来想给他们个教训,偏偏皇上又叫将他们“安全”送回来。
事情起因在他身上,江天暮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上前化解宇文康的怒气:“宇文叔叔,今天的事都是我迷路引起的,你什么时候不当值了,我让师父给你炒几个菜,我调壶酒给你赔罪如何?”
“一壶酒就想打发我?”宇文康挑眉做不屑状。
“那两壶…”江天暮看着宇文康的表情,终于忍痛伸出三个手指,“三壶!”再多要他就不管了。
“成交。”宇文康的表情缓和下来,这个失眠总该有酒当补偿的。
目送宇文康出去,江天暮回身道歉:“我迷路了,害大家费心。”
“哪里…”柳易生和周欢表情都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可都是心分二用,最后还幸亏江天暮帮忙解围呢。
……
大年初二吃过早点,居然是李公公亲自又带着平王过来了。
“皇上让奴才就在这儿侍候的,几位大人不用再担心平王殿下会跑了。”李公公笑容可掬,一点也没有兴庆宫中的高手风范。
“有劳公公了。”江天暮也回以微笑,再看看仍低首下心的平王,“殿下今天想学什么?”
“孤…我…孤…”平王结结巴巴了半天,什么意思也没表达出来,好像由于李公公在旁边让他更害怕了。
末了还是李公公替他决定:“反正皇上是希望殿下什么功课都能过关的,那就一样样来吧,今天先看殿下的文章。”他挥手命后面的小太监捧上一堆册子,“这都是殿下以前写的,几位大人帮忙看看。”
“论文章柳兄最高,今天就由柳兄出题好了,当然,我们几个也别闲着,就拜读殿下以前的文章如何?”江天暮安排道。
“行。”反正都得轮到,柳易生不介意第一个试试平王是否有帝王之才。
……
中午吃饭前,李公公将平王带走了。
“怎么样?”周欢迫不及待的问当了一上午老师的柳易生。
柳易生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看来我真的要考虑辞官了,天暮,现在做什么生意能大发财呀?”
江天暮边吃饭边回答:“你觉得有什么比投资皇位继承人更一本万利的?”想当初江家不就是这么发达的。
“这么说平王不合适?”周欢皱眉,不知道平王骑术如何,而且看平王那怯怯的样子,周欢也犹豫是否敢让平王骑马?
“我看平王的文章挺好,和他的人一样规规矩矩的。”赵剑秋发现平王很合适做个闲散的王爷,肯定不会给皇帝添麻烦。
就是太规矩了。周欢和柳易生不约而同的叹口气。
……
原计划本来是辅导平王五天,等到正月初六上班,赵剑秋他们才出宫的,但初三他们就提前回自己家了,因为平王病了,而且据说是被宣和帝训斥给吓病的。
其实起因不在平王身上,大年初二永安公主回娘家,大概是看到大公主如今的幸福生活,娴嫔就想起了长乐郡主,也不知道向来娴淑的娴嫔娘娘是怎么跟宣和帝说的,据说一贯儒雅的皇帝当时发了好大的火,而且可能是余怒未消,接下来几天都看谁都不顺眼,平王过来请安时就遭了殃。
宫中现在差不多是人人自危,皇帝向来保持着喜怒不形于色的良好风度,如今张扬起来却着实吓人,这种时候当然还是躲出宫才明哲保身。
问题是,谁敢在皇帝明显心情不好的情况下找他说话?筛选这时候能不怕惹怒天子的角色,无非就莫先生和宇文康了。
可江天暮这回说什么也不肯去找莫步青,周欢只好硬着头皮去求自己师叔。
好在宇文康真能说上话,宣和帝没迁怒于朝臣,赵剑秋他们终于出宫回家。
……
在家陪女儿玩了几天,正月初六上班第一天是大朝,赵剑秋站在殿里靠后的地方,才知道宣和帝还是把火气带上了朝堂。
六部九卿居然个个有份,连赵剑秋在都察院工作了这么久都找不出的毛病,宣和帝却比言官掌握的资料更多,更会挑毛病,口舌更厉。
刑部一件小案子审了那么久,户部今年的收入比去年少,工部建园子浪费材料,礼部教导外地官员规矩不用心…
桩桩件件,让在场的官员不是脸色铁青就是脸色发白,朝堂上响起一片请罪之声。
……
等下了朝回到都察院,于平均当然把朝上受得气都撒出来,拍桌打凳训斥了下属好半天,末了留下张铭山、李洪业等头头和赵剑秋、曹永志、陈南这样的骨干,挥挥手命其他人退场干活去。
本以为会继续接受上司的训斥,结果于平均往椅背一靠,居然笑了:“多久没听到皇上这么训人了?”
本来板着脸的张铭山和李洪业也笑了。
“也有十六、七年了。”张铭山语气还挺怀念的。
“是啊,想当年我们几个也是像这些年轻人一样,站在大殿的角落听皇上训人,如今真可是轮流坐庄了。”李洪业也在回忆当年,那时的他们是何等的青春,何等的飞扬跋扈。
“是啊,当时我站在角落就想,官做的越大越昏,如果换了我,一定不会让皇上训斥的,如今誓言成空,才知道当初真是太年轻了。”于平均回忆,当时的自己还瞧不起那吓得浑身发抖的上司,现在想想,真的是年少无知。
“就是,当初我看着我的上司挨训,还偷着笑活该呢,谁让你总摆架子训我,现在终于轮到你挨训了。对不对?”张铭山突然问赵剑秋他们。
“对。”陈南傻乎乎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意识到不对,赶忙捂住嘴,脸不自觉的红了,惹得在场人都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