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食肆-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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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要说的话咽了进去,说道:“这次我先来,殿下安排好外头的事务后,很快也会跟过来,他听了你的故事后,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把认贼作母的侄儿打晕带走。因此,我们很可能会深入地宫之中,表哥能不能告诉我后来你在地宫里还遇到了什么?”
胡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不肯讲,实在记不得了。后来在地宫里又发生了什么,真的记不得了。总觉得中间好像有一大片空白的记忆,可是又想不起来究竟忘记了什么。反正等我一觉醒来,纯白的小美人已经不见了,我被娘抱着在墓道里逃命。道旁横七竖八都是死去的楚国士兵。看上去很厉害的祭司也被永远留在了地宫中。将军断了一臂,单手抱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被众人拼死护卫着逃出墓穴。娘叼着我逃出去后,见到外头的人不知何故也全都死了,费大夫吩咐剩余不多的几个士兵把尸体全都抛入我们爬出去的缝隙。那洞口咕噜咕噜冒出淡红色的气泡,像一张大口般吞噬了所有的尸体后,幸存的人才得以逃脱。
一行人又狼狈的逃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敢停下脚步安营扎寨。费大夫这个老滑头过来和娘亲说了几句话,大意是捉娘亲去祭祀轩辕剑全是祭司的主意,和他没关系,为表歉意,就保证送娘亲去楚国一个福泽深厚的人家避天劫。于是娘便抱着我一起坐上了一辆四面垂着白色飘带的大车。而将军则登上一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大车,再也不肯下来。嗯,就是现在的这个毛将军,我忘了他姓什么。
之后我才知道,为了顶替在墓道外惨死的秦女,费大夫安排娘进了宫。而我不久之后也被娘亲送回华阳姑姑身边。娘说等到能够化形就接我去宫里玩。我很想纯白的小美人,可是华阳姑姑自那以后看我看得很严。没有办法,想出去看美人,唯有努力的修炼,当然,你得知道自家表哥可是天才,所以没过几年我就能化形了。”
饕餮的侄儿被表哥一脸痴汉的称作纯白小美人,四郎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听到此处,他忍不住打断要面子的表哥自吹自擂:“一定是你在古墓里吃过什么东西,自己却不知道。”正常情况下,就算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在十几年内化形成功。
狐狸表哥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道:“这么说也对。肯定是美人心疼我,在墓中给我喂了神丹灵药。虽然我记不清楚在墓中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小美人对我很好,我还变成小娃娃和他玩亲亲,这个我肯定会负责,绝对不会记错的。”
若不是长相清俊,容止华好,四郎觉得自己肯定会对着表哥那张自恋的花痴脸一拳头打下去。让他清醒过来正常思考。
“那霸下最后究竟去了哪里?你可没说自己把他带了出来。”四郎终于犀利地问出了这个胡恪一直没提起,但是无论怎么都逃避不开的问题。
似乎被表弟问懵了,胡恪脸上渐渐露出迷茫的神色:“霸下答应和我一起出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满地的鲜血,冰冷而毫无血色的双唇,疯狂的人面蛇身怪物,温柔的恍若慈母的呼唤,纯白的发丝上沾染了点点艳红的花瓣一幕幕破碎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与此同时,头也像被斧头劈开一般地疼。
一贯注意形象的胡恪忍不住抱着头捶打起来。随后便刷的一声,拔出几根寒光闪闪的金针往自己头顶扎去。
“表哥,你没事吧?想不起来就算了。别拿针扎自己呀。”四郎赶忙下床制止了狐狸表哥的自残行为。
费无忌提着一个水壶进来,见状也赶忙跑过来抱住胡恪,急道:“小皇子你不要想不开,这头扎坏了可不行。你要是非得练习针法,我把老黑叫过来,你随便扎。”
帮着四郎把胡恪扶上床,见小皇子乖乖的躺在床上,费无忌这才放下了心。
他把手里的水壶放在床头,转脸笑呵呵地对四郎说:“小皇子从小就任性,还望胡公子多多包涵。这是我去暗河里打出来的山泉暗流,很干净,可以放心饮用。我们不喜吃熟食,所以家中常年无火。就是喝水,也只有凉水可用。不过,我记得修建墓地时不远处就有一座行宫,里面厨房卧室一应俱全,原是修给守墓人住的。现在想来也荒废了。不过,若是胡公子想要生火烧水,可以到那里去。”
四郎点点头,没有说行宫早就不见了踪影,如今那里有一个小村落。也不知是不是当年守墓军士的子孙后代。
“费大夫当年是如何找到娲皇宫的?”四郎仔细打量费总管,发现若不是早就知道,真的看不出来他是僵尸。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飞僵了。
扶着自己提过来的广口壶,将茶水倒入桌上的三足尊里。费无极道:“当年啊,我想想,当时平王派无忌去秦国迎娶太子妃,祭司昭长风却在秦国国都无意之中得到了一副墓葬图,据传可能是伏羲之墓,其中有异宝轩辕剑。轩辕剑被称为天子之剑,得之能安天下,但凡有点雄心抱负的帝王都会渴望,楚平王就派将军和祭祀带着军队前去找寻。无忌为了吾皇大业,便也跟了过去。”
四郎骂一句老鬼。这费无忌不愧是当年楚国大奸臣出身,说话滴水不漏。知道自己从这奸猾的老鬼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四郎就没有再多问。
等费总管笑呵呵的离开后,看着躺床上挺尸的表哥,自觉说错话闯了祸的胖狐狸乖乖去拧了个小帕子,伺候着给表哥擦脸,又自己随便抹了抹脸,就往床上爬。
胡恪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看了四郎一眼,嫌弃道:“表弟你还是这么不爱干净!脚都不洗就上床。”
胖狐狸立马警惕起来:“别指望我给你洗脚。”
意图被戳穿,胡恪不屑地转过头:“好像谁稀罕似的。”然后,他的声音正经起来:“说真的,我觉得自己有段记忆被封住了。”
胡乱给表哥盖好被子,胖狐狸自己也老老实实拉被子躺好,语重心长道:“表哥,医者不自医,就算你自认为有段记忆被封住了,也不该太过鲁莽,若是把自己搞成一个傻子,我可不会给你扶丁丁,带你去更衣的。”
胡恪被他气乐了,隔着被子轻轻踢了表弟一脚,笑骂道:“滚。”
胖狐狸毛毛虫一样蠕动开,很乐观地说道:“别担心,殿下来了之后,就让他把地宫里的怪物全都吞掉。霸下一定会被救出来的。”
胡恪没吱声,他可没有蠢表弟那么盲目乐观:女娲和伏羲的地宫,绝对不是轻易能攻破的。
胖狐狸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那昭王是怎么回事?他和你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吗?按照你说的时间推测,昭王比你后出生,该是弟弟才对呀。”
胡恪摇摇头:“王兄一出生就是人形,大概是因为他化形的时间比我早,所以娘派人把我接回去之后,就让我叫哥哥,我那时候小,也不知道反抗,此后便稀里糊涂多了一个凡人哥哥。王兄是个早产儿,还是个白子,当时国中就有人怀疑并非平王亲子。因为带回了轩辕剑,费大夫很快得到平王的重用。有了他的扶持,加上王兄从小深沉有谋断,最后顺利代替先太子登上了皇位。不过,夺位的时候,娘被先太子建杀死了。”
原来姨姨是这么死的,仿佛能够想见当年楚国王宫中的风云诡谲,尔虞我诈,胖狐狸紧张的握紧被子,追问道:“后来呢?”
胡恪没再多讲楚国的内斗,只简短地说:“虽然娘亲死了,哥哥又忙于朝廷争斗,但是仍然待我很好。他不顾朝臣反对,亲自教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公子读书,还给我找来屈氏最博学最风雅的大家教导君子之技,屈氏乃皇族三大姓之一,我的那位老师就是屈平的直系祖先。而且,我怀疑哥哥算了,也没什么证据。总之最后哥哥死了,我无处可去,便自愿做他的镇墓兽。”
胖狐狸借着黯淡的烛火,偏头狐疑的打量表哥,总觉得他还有些话没有说。可是胡恪却不再搭理他,也不再出声讲话。
墓室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没有殿下在身边,一贯倒头就睡的胖狐狸居然失了眠。不想吵醒自家表哥,他就睁着大眼睛瞪着床幔上古怪的花纹发呆。
墓中不见天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桌上的蜡烛烧成灰烬之后,四郎忽然感到睡在他旁边的表哥轻轻起身,穿上鞋子出门去了。
“吱嘎”墓室门发出叫人牙酸的呻吟,在黑暗的墓道里传出好远。
表哥要去哪里?
四郎一翻身坐了起来。自己对墓道里的机关暗道并不熟悉,自然不能轻易跟出去,但是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表哥,四郎便盘起腿,坐在床上运功打坐,将六感远远的扩张开去。
感官在第一层七拐八绕的墓道里游走了半天,并没有发现狐狸表哥的踪影。
前后不过一盏热茶的时间,表哥究竟去了哪里?
正在犹豫徘徊的时候,四郎忽然听到从地下传来细细的,叫人毛骨悚然的呼吸声,还有一个若有若无的磅礴心跳。因为六感外放了出去,呼吸声仿佛就响在四郎的耳边,叫他的手臂起了一溜的鸡皮疙瘩。
除了狐狸表哥和自己,这墓道地下莫非还有其他活物?
四郎皱了皱眉,放出六感继续朝下探去,第二层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有楚王妃和毛将军拉拉扯扯地在一个盗洞下面晒月亮。
到了第三层,终于找到了狐狸表哥。原来他大半夜不睡,居然跑去对着水晶牛角棺材里的一具白头发的尸体喃喃自语。
坐了一阵,胡恪又摸出一个小瓶子给尸体喂药,最后还拿出一把牛角梳,仔仔细细给尸体梳头。十足十恋尸癖的模样。
见表哥安然无事,四郎放心之余又大觉丢脸。加上他实在好奇楚昭王的外貌,就细细打量起棺中尸体来。
头戴切云冠,腰系长剑,面上有形态各异的玉片覆面,手上还握着一块反魂玉。玉石覆面就是玉衣的雏形,在周代和春秋的墓穴中多见,有着导魂引灵的作用。因此,玉覆面又被称为鳞施,传说其能化为玉鱼,载着亡灵从彼岸回归。
也许是身怀异宝的关系,虽然死了许多年,昭王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依旧泛着玉石般的光泽,碎玉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宽阔的额头,还有一个略方的下巴。不是乱世中流行地涂脂抹粉、纤细苍白的美,却自有一种男性的阳刚和浩然之气。
这是天生的王者,即使躺在棺中,也给人稳重有威势,凛然不可犯之感。
因为有些怀疑楚昭王就是霸下,所以四郎就想要趁此机会凑近一点观察,谁知就在他的意识如丝线般攀附在牛角棺之上时,四郎莫名有种心悸的感觉,赶忙将六感往回收
——在和昭王的水晶棺一触即分的一刹那,四郎已经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生命能量从下往上传出来,似乎想要捕捉同化自己的意识。而地下那个坯胎的律动更加清晰起来。
昭王的棺材莫非就是地宫的入口?昭王究竟是不是霸下?如果是的话,他从地宫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地宫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虽然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像小猫爪子一般到处乱抓,可殿下不在,四郎并没有继续冒险,在顺利地收回六感之后,就老老实实躺回床榻之上,继续对着一片黑暗发呆。
☆、197·裹蒸粽3
昨晚熬到最后;四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可是却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他好像到了一片战场之中。漫天的黑云之下;一座城池孤独的矗立在蛮荒之中,城门紧闭;城头有满脸血污的士兵点着火把来回巡视。
城外的原野里;离离荒草间到处可见被某种野兽啃过的尸体,头颅完整,面上还保存着死前一刻的惊悚和害怕;身体却被啃得东一块西一块。
这座城池外,原本该有许多村落。晚桃;榴花和野蔷薇依时节在庄户人家的院落内外烈烈开放。可是走近一看;不经意就能见到破败坍塌的茅舍间露出一条残肢断臂;半腐的肚肠挂在生气勃勃的一树繁花间。
天上时不时划过一条巨大的闪电,草丛里的断手断腿被染上一层幽幽的青蓝,这人间宛若鬼蜮。
四郎迷惑的徘徊四顾,面河临山,看样子像是鱼腹浦的战场。可是,这人间地狱的可怖场景从何而来?所见之景,已经不仅仅是屠村,而是有人故意虐杀了村民,毫无人性的做法叫人看一眼就寒彻心底。
靠近城门的地方是连成一片的帐篷,一个篱笆围起来的木栅栏里坐着许多目光呆滞的妇女和小儿。帐篷外面行走着一些奇怪的棍子,不,不是棍子,是穿着古怪的绿色裙子,上身穿铠甲,看上去比北方的士兵都还要高出一个头的人。
一个怪人似乎发现了四郎的存在,他忽然转过头,朝着四郎坐在的方位滑动过来,行走的姿势和速度都异乎常人。
嗤拉,一道闪电横贯天空,借着那青蓝色的光芒,四郎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人!
虽然上半身还保持着人形,但是从脸到脖子都覆盖着细细的鳞片,像是头盔一样将那张脸团团围住。两只眼睛是浑浊的黄,竖瞳中闪现出爬行动物特有的冷酷无情。鼻子是两个小孔,嘴唇也是一条鲜红的细缝。
上半身虽然长得比较猎奇,到底还是五官俱在,像人更多一些。下半身就直接是一条粗壮的蛇尾。也正是因此,这些古怪的蛇人才会比北方的大汉还要高出一个头。
看到蛇人的那个瞬间,四郎莫名打了一个寒噤。按理说四郎本身就是妖怪,不该有这种感觉才对。可是这群蛇人的确给四郎极大的不适感,仿佛某种来自血脉深处的记忆,让四郎一见到半蛇半人的古怪生物,心底便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排斥和厌恶。
那蛇人在空气里细细嗅了一阵,渐渐朝着四郎所在的位置走过来,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此处,但是四郎依旧本能的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必须要尽快的,毫无声息的解决这个蛇人,否则,惊动了整座大营,到时候蚁多咬死象,自己就算本事再大一倍,依旧是插翅难飞。
空气里弥漫着某种极度紧张的感觉。
正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有一个年纪很大的蛇人从后面缓慢的滑过来,重重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