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劫-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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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更是不会有了。”
众人都明白了,玉凤肯定是承受了某一修练者的内力,才有了现在这种,可以与邪刀相抗衡的功力,但是谁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来成全玉凤呢?不由得,众人的眼光都投到了玉凤的身上。
玉凤双眸已经有些湿润,微带哽咽地道:“是我的师尊,她老人家为了我,承受了十年的痛苦。”
“什么?十年?”众人一脸不敢相信,异口同声地道。
方心兰仿佛又看到地尼那极度哀伤,极度痛苦的眼神,叹了口气,喃喃地道:“为什么呢?她为什么那么哀伤?那么痛苦?难道只是修练‘舍身转灵’所致吗?”
一股真气,由地尼亲身培练十年,而又是以倍数的速度在壮大,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啊!齐静儿羡慕地道:“那凤姐现在的功力到了什么程度啊?”
玉凤沉吟道:“如果单以功力而论,我应该不会比父亲低”
众人一听又傻了,居然高到了如此的地步,那当然有与邪刀一拼之力啦!
看了看众人傻傻的表情,玉凤当然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玉凤摇头道:“我说的是单以功力而论啊!而两个高手对决,决定胜负的关键,很大一部分是在于经验和技巧,还有临敌的心态、战略的应用等等。”
顿了顿道:“所以真的生死相拼的话,我与邪刀还差上一截。”
地心接口道:“玉凤小姐能如此想,已可见武学修养之深。以小姐之功力,再配以隐武庵绝学‘剑舞’,缠住邪刀当无问题。”
飞云亦点头道:“年纪轻轻即深怀绝技,却又不骄不躁,真是难得!”
玉凤不好意思的摇头道:“就我这点儿功力,哪值得骄傲啊!”心想:“你是没见过那冤家的功力,如果见了,你才明白什么叫做身怀绝技,而又不骄不躁。”
方心兰当然知道玉凤是什么意思,心想:“不知道那傻小子的功夫,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居然让心高气傲的玉凤,也谦虚起来了。回去后得见识一下才成。”
一想到回去,一想到回去后,与金猫儿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不由得心都热了。
而此时,生死顶也已经在眼前了
光秃秃的山顶,血红的山石,让人心里产生一种压抑的感觉,极不舒服。
而在生死顶的中央,却站了一片黑鸦鸦的人,邪王府的人已经先到了。
方心兰抿抿嘴,转头看了一眼地心。地心微笑道:“方小姐尽管放心,贫僧不会妄动无名的。”
方心兰赧然一笑道:“谢谢大师!”顿了顿又道:“我们尽力把事情弄清楚,如果真是邪王府的人干的,我们也绝不会让正派弟子白白牺牲,怎么着也得讨回个公道。”
说完,带头儿向邪王府的人走去
清一色的黑色衣束,全部均腰挂弯刀,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可以区分出地位的高下。但任何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中间站立的三人就是他们的首领。
中间一位看起来大约三十左右年纪,长得极其清秀,白净的脸庞上带着和善的微笑。一双男人中极少见到的、弯弯的眉毛,更让他增加了几分文弱之气。一身黑衣,在山风中飘舞,文雅中又透着潇洒,好一个风流美男子。
而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再去打量站在他身旁的两人,就好像一下子由天堂进入了地狱一样:左边一位身材高大,一个圆圆的大头上,满脸的横肉,阔口虬须,一双环眼凶光四射。看到他第一个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了刽子手。
右边的一位,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如果他闭上眼睛,那肯定是长得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点,甚至看过后就不会有任何印象;但是他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毒蛇的眼睛,阴森中带着残忍!
方心兰等人看到三人后不由得一呆,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邪刀,但却都听到过关于邪刀的描述。可是等她们亲眼看到邪刀时,仍然有点信不过自己的眼睛,这就是邪刀吗?那个以狠闻名的邪刀?如果不是在此时此地看到他,她们绝不敢相信,这就是武林双雄中的邪刀!
其实又何止是邪刀,即使站在邪刀两旁的邪府双将,也让她们感到吃惊。他们来以前都详细的看过有关邪王府的所有资料,其中当然有大名鼎鼎的邪府双将的资料。此时,却仍不免惊叹,居然有如此有特点的人,他们的绰号简直太贴切了——左将“刽子手”,右将“毒蛇”。
方心兰上前两步施礼道:“晚辈方心兰,见过宗主。”其他人也与方心兰一起施礼问候。毕竟,无论是从年岁还是辈份、武功还是声望,邪刀都要比他们高太多,也都值得他们去尊敬。
邪刀点点头,微笑道:“方小姐不用多礼。”目光扫过众人,在玉凤身上略一停留,双目一亮,但瞬间又恢复平静。接着道:“本宗性不喜客套,方小姐约本宗来此生死顶,应该是想武力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就请划下道儿来吧!”
方心兰心想:“还真是不客套啊!连场面话都不说一句。”摇头道:“宗主误会了,心兰之所以约宗主来生死顶,主要是因为这里是双方都放心的地方。而约在这里,更使宗主碍于江湖规矩而难以拒绝,并没有动武的意图。只想把事情说个明白,把问题解决清楚。”
邪刀微笑道:“是吗?”突然,面色一冷道:“首先,我绝不会在乎什么狗屁江湖规矩。我之所以赴会,只是因为天机谷是值得我尊敬的门派,而你天机玉女,又是很少被我看得起的人之一;其次,我也不在乎那几个和尚被人宰掉的事,你们既然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好了,没什么可说的!”
众人终于领会到了邪刀的霸气,就在笑容从邪刀脸上消失的那一瞬间,他们感到了一种压力,一种面对一代霸主时油然而生的无形压力。
方心兰早想到邪刀不会辩解的,以邪刀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辩解无疑是一种示弱,而这也正是她担心的事情之一。皱眉道:“宗主,我们都是很尊敬宗主的,也知道宗主是敢做敢当的人。但有,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宗主您也没必要替真正的凶手做挡箭牌,让凶手逍遥在外,而我们却做这种无谓的拚杀啊?”
邪刀冷笑一声道:“那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们相信吗?”
方心兰暗叹一口气道:“来了!最终还是要看地心的了,但愿他不要让我失望。”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地心身上。因为说到底还是他少林派的事情,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要他做出。
地心也是犹豫难决,他与方心兰一样,在第一眼看到邪刀时,就感觉到,邪刀绝对是那种敢做敢当的人,绝对配得上武林双雄的名头。他如果做了,就绝不会不敢承认,他既然说不是他做的,那就绝不会是他做的。
但是他能把这个理由拿回寺去吗?不能,肯定不能!
犹豫半晌,地心叹口气道:“请问宗主,令嫒现在何处呢?能否让她出来解释一下,敝寺弟子的刀为何会出现在她身上呢?”
地心也是一番苦心,想把事情尽量地与邪刀拉开,所以才说让邪凤来解释,而不是让邪刀解释。因为他也知道,邪刀根本不会解释什么的。
邪刀当然知道地心的意思,不屑地道:“你们明知道不是我做的,还在这儿纠缠个什么劲儿呢?我最后再说一次,如果你们想动武,就划下道儿来,不想动武就马上离开。”
方心兰听得一呆,心想:“是啊,我们现在都已经明白,事情不会是邪刀做的。但为什么还要在这儿纠缠呢?”
方心兰、玉凤、地心、等人互看一眼,都是一脸无奈,是的,明知道不会是邪刀做的,却仍在这儿纠缠,只因为她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回去以后可以向正派人士交待的理由。但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理由,却需要鲜血与生命才能换取,这样做值得吗?
方心兰叹口气道:“希望宗主能体谅晚辈的处境及少林派的心情。毕竟死了那么多的弟子,而死难弟子的宝刀在令嫒身上,却也是事实。虽然我们相信这事不会是宗主做的,但总得给死难者的师门一个交待”
邪刀亦叹口气道:“可惜了你天机玉女一个人才,如果你不是身处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中,前途将无可限量。如今却因为受限于那些迂腐的庸才,受制于那些狗屁的规矩,而无法尽展所长,唉!可惜啊!”
方心兰摇头道:“宗主错矣!武林不能没规矩,江湖也不能无道义。在某方面来说,遵循规矩可能会失去灵活性,但没有规矩,失去的却是武林人的根本。一个循规蹈矩,一个任性而为,这也正是正派与魔门间的区别。就因为任性而为,魔门中人才会良莠不齐,才会出现一些奸淫抢掠无恶不作的杀人狂。”
玉凤等人听了方心兰毫不客气的反驳,都心头一惊,忙提聚功力,准备战斗。
邪刀冷冷地注视着方心兰,脸上无一丝表情。方心兰亦毫不退缩地盯着邪刀,脸上有的只是正气而无一丝惧意。
局势在瞬间变得无比紧张,每个人都在严加戒备,以应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战斗。每个人的目光都盯在一代霸主邪刀那冷冷的面庞上
出乎预料的,邪刀冷冷的面容慢慢地解冻,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点头道:“好一个天机玉女,好,我并没有看错你!”接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不错!我们魔门讲的就是任性而为,所以才能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潜力,而做事情亦灵活多变,不会出现像你们这样进退维谷的可笑局面。但有利就有弊,这样任性而为一旦缺了管束确实容易出现一些滥杀之人。”
接着又洒然一笑道:“不过,优胜劣败,弱肉强食,自然法则本就是如此。这又岂是你我所能改变的?而且,又有什么必要改变呢?一些弱者与庸才,又何必要他们留在这个世上?而他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用处,不也就是为了证明强者的强大吗?”
方心兰叹口气,抬头注视着邪刀,诚恳地道:“不错,每个人都自认为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又都自以为自己的原则是正确的。但又有谁真正的用心想过,自己所一直遵循的原则是不是自己的本意呢?或者是不是正确的呢?宗主认真地想过自己的处事原则吗?”
邪刀盯着方心兰清澈无邪的眼睛,皱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摇摇头。
方心兰由衷地赞道:“谢谢宗主!宗主的回答让我对宗主更是钦佩!”
确实,邪刀能在这些晚辈的面前坦然的承认自己以前确实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本身就已经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尊重。
方心兰又叹口气道:“其实,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宗主没有想过,而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过,大多数人的处事原则都是不自觉地从师长那里继承来的,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种一入魔门即是魔,生在正派即是佛的情况。其实所有人在初生时还不是一样的吗?又有什么分别了?”
邪刀呆呆地注视方心兰半晌,仰天长叹道:“唉!世人皆醉汝独醒,难得啊!不错,每☆奇书网のQisuu★个人都在成长的过程中迷失了自我,慢慢地被周围的环境所同化。所以古人才会有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接着面色一冷,凝声道:“但何者为黑?何者又为白?何者为对?何者又为错?黑白对错也不过是人所定。人生不过短短百年,是非成败皆为空,重要的是不能让人生虚度,不能委屈了自己。所以魔门的思想才更加接近自然,顺从人性!玉女以为呢?”
在场的众人听着邪刀与方心兰的对话,都不禁心有感触,方心兰与邪刀的话就好像一块巨石,狠狠地投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湖,激起了重重的波浪。是的,每个人都在不停忙碌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要达到,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但这昏昏然然的忙碌有意义吗?自己一直努力在争取的东西真的是自己真心想要的吗?自己何尝不是沉迷在这充满各种不正常欲望的昏暗世界中,不可自拔、迷失自我。
方心兰暗自舒了一口气,久悬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她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了。她并没有看错邪刀,邪刀正如她所想,并不是一个邪恶之人,只是一个有自己独特想法的怪人。这种人欣赏独特、厌恶平庸,对大多数人都有效的奉承、讨好的言词对这种人并没有用。正因为看准了这一点,所以她才冒险反驳了邪刀的话。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她已经成功地打破了刚才进退两难的局面,把焦点引到了正邪两派的思想之争上,并引起了邪刀的兴趣。只要邪刀给她时间、给她机会,她就有信心完美地解决今天的事。
稍稍整理一下思绪,方心兰充满信心地微笑道:“晚辈有几个问题想请问宗主,不知可否?”
在场众人都明白她肯定是要透过提问来展开与邪刀的正邪之争,于是都静静地用心聆听。
邪刀亦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然可以。”
方心兰面容一正,沉声道:“请问前辈,所吃食物所穿衣服何来?”
众人听了都不禁一呆,谁都没想到方心兰会问这么个问题,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
邪刀亦为之一怔,略一沉思缓缓道:“食物与衣物来自集市,集市之物应来自乡间。”
方心兰紧接着追问道:“乡间何处?何人所出?”
邪刀道:“食物来自田间,农夫所出。衣物来自桑蚕,农妇所出。”
方心兰点头道:“很好,那可有人不需穿衣?可有人无需进食?”
众人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任何人都知道的琐事,与正邪两派的思想之争有何关系。
邪刀亦有点不能理解,皱眉道:“这些与我们讨论的事情有关吗?”
方心兰重重地点点头道:“当然有关了,宗主再回答下去,马上就会明白心兰的用意所在了。”
邪刀点头道:“好,我就看你天机玉女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接着回答道:“没有人可以不穿衣不进食。”
方心兰缓缓点头道:“很好。”突然,方心兰猛一抬头盯着邪刀急问道:“不穿衣不进食不可以,那不习武是否可以?习武与吃穿何者为重?”
邪刀隐约明白过来,答道:“不习武当然可以,吃穿是一个人生存的根本,当然也是最重要的。”
“那如果宗主与农夫比种田,跟农妇比采桑织布,那孰强孰弱?”方心兰继续追问道。
邪刀沉默一会儿叹道:“我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