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歌行-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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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怎会闻言变化的如此夸张?!
涵玉百思不得其解。
二人刚刚转过石牌坊,“林将军!”一名军士突然抱拳挡住了去路。
“有”他瞄了眼涵玉,话语有些犹豫,“锦衣卫来,说找被您带走的董姑娘”
“嗯?!”两人同时瞪大了眼。
锦衣卫?!
上门找被带走的涵玉?!
这可是汉北大都督府啊!如此大胆的挑衅
“人呢?”林毅疑惑万分。
“小的让在亭桥候着。”军士将二人引了过去。
是谁?涵玉拧紧了眉头。
锦衣卫?
——“那些锦衣卫、暗卫可不是吃素的!我要不是先一步把你关到府上,你的下场说不定会更惨!”
她猛的打了个哆嗦。
“我”她在喉咙里胡噜着,“林将军我不想去见锦衣卫”
“放心。”林毅给了她个坚定的答复,“在汉北,没人敢和大都督府过不去。”
涵玉干干的笑了。
长廊蜿蜒,跨过一座匠心独具的亭桥。
三人立于桥上,竟四顾无人。
“人呢?”林毅皱着眉头。
“刚才还在这儿”兵士挠头,“哦!他在湖边呢!”他眼还外。
涵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波光月影下,一男子寂寂地站在一棵垂柳边,望着远处的湖面,一袭白衫,在风中轻轻飘动。
她觉得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的起伏跳跃着。
陆重阳
她喉咙一时紧的都说不出话来
“没事,”她艰难的开启着嘴唇,“林将军,涵玉告辞了。”
林毅没有追问什么。客气的将二人送到了门口。
“董姑娘,再会。”他公事般笑着。
涵玉慢慢的跟在陆重阳的身后,无声的行走着。
直至二人绕过了一处街角。
陆重阳才轻轻着转过了身,定定的注视着她,“吓着我了。”他轻快的笑言着。
涵玉心头一颤,赶紧垂下了眼眸。
“你怎知我”她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我见桌上酒菜齐整,你却不在屋”他轻声答着,“就找了敏儿来问亏得你才离开不久,屋里有个小男孩说听得你喊那男人‘林毅’。”
涵玉有些面红耳赤,他看见了桌子上的酒菜,也就是说他看到了那一双碗筷、两盏酒盅
“那你也不该撒那么大的谎”她掩饰着抢白,“锦衣卫是好冒充的嘛你也不怕”她越说声音越低,说不下去了。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陆重阳柔声接过了话,“去你那里说吧。”
敏儿和福儿都候在厅里,见涵玉回来,激动的很。
“没事、没事”涵玉轻轻的拍着他们,却有些不敢去对敏儿的眼神,“你们休息去吧,我还有事”
酒菜早已被撤下了。
两人寂寂的立于屋内,良久,谁也没有开口
“你”
“你”
两人同时开了口。
沉默。
“我”
“我”
两人又撞在了一起。
“呵呵”
“呵呵”
屋内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坐下说吧。”陆重阳体贴的先开了口。
涵玉垂首,轻轻的坐到了圆凳之上。
陆重阳慢慢走了过来,无声的依在了画悢窗边。
“以后别乱充锦衣卫了掉脑袋的”涵玉支吾的嘀咕着。
“好。”他答应的很轻柔。
“不过,”他有些自嘲的笑了,“我也没算说错如今,我那暗卫的身份,已转归锦衣卫所辖了”
“嗯?”涵玉有些惊奇,她抬头望向了他,“对了,你怎么敢明着叫那个‘任中’呢?那不是哦!难道暗卫被裁撤了?!”她惊呼着。
“没——有。”陆重阳可笑的皱起了眉头,“暗卫哪里能裁撤?!是我不能再做暗卫了。”
涵玉更惊异了,“为什么?!出了什么事了!”她紧张的瞪向了他。
“没事,别紧张。”陆重阳沉默了一会,揪起了桌上的一串葡萄,有几粒被压的无精打采的果粒,被他随手给摘了下来。
“这样的烂果儿,敏儿还给你留着”他打趣的笑着,将剔出的果粒随手掷到了窗外,“我看着难受,顺手替你清理门户了吧。”
涵玉郁闷的笑着,这人什么事当头都这样不紧不慢的
陆重阳又揪了几粒葡萄入口,才缓缓的开了言,“正月初二,我就奉命离京了。”
“汉北之事尚未办完,先帝便龙御归天了”
“暗卫有行规,此时,有特殊且没有延续性任务的暗卫,在手头事情办完之后,就地转明。”
“我只能用着暗卫的名字,在这里等着新帝派来的锦衣卫特使,他抵达汉北郡且交接完毕之后,我才能回京”
“可是”他淡淡的笑了,“现在看来不用回去了”
涵玉扭过了头,不理睬他。她的嘴角,却是不经意微微弯曲着
“你呢?”他轻轻坐到了她的身边,温热的手掌柔柔的抚上她的柔荑。
“你怎么来了汉北那天,和做梦一般我至今都害怕醒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忧伤,颤的涵玉内心一阵酸涩
“我一言难尽”她实在是不知从何处说起,“算是偷着逃出来的吧反正是,再也不敢回京城了”她无奈的叹息。
“呵呵,”他淡淡的笑了,“好,出来就好”他轻轻的将她的手臂拉入怀中,“我们再也不去京城就是天下大着呢,且归去四海,做个闲人”
她闻言有些羞涩,“谁和你‘我们’”她板着脸着将手臂抽了回来,“你别踩鼻子上脸,越说越离谱”
“好。”他温柔的应声,却开心的笑了。
屋内,又恢复了沉默。
此时的沉默,却更令人坐立不安,心跳加速
“我”涵玉重重的呼了口气,不得不开口转移这尴尬的局面,“我看见刘泳麟了”
陆重阳还在笑着,却突然愣了神色。
“谁?”他疑惑的问着。
“刘泳麟啊!”涵玉惊愕的望着他,“你还和他称兄道弟呢就是那个万玉堂的刘掌柜啊”
“他来汉北了?”陆重阳皱着眉头,他纳闷的瞅着涵玉,“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还知道我和他称兄道弟?”
不提则以,一提这事,涵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第一次让我到东城找你那回!”她大叫着,“说陪着我去逛什么万玉堂结果进店就和他跑内间去不出来,把我一个大活人生生的晾在了外面!”
“好好”陆重阳赶紧投降,“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真混,我坏人”他细言慢语的平复了涵玉愤怒的情绪,“不过”他嘿嘿笑着,“那多少年的事了他就出来了那么一会儿还和你还一句话都没说天啊,你居然记得”
“我当然记得!”涵玉又叫了起来,“和你我”她语塞。
“为什么啊”他明知故问,不怀好意的笑了。
“讨厌!”涵玉气结!她恼怒的扭过身去,愤愤的不去理他。
“涵玉”他在身后轻声的呼唤着她。
“涵玉”他轻笑的气息越来越近。
他的呼吸,他身上的味道这一切蛊惑的她心神难宁。
“太晚了”在他的手臂环住她肩膀的同时,她低低的开了口,“你快回去吧”
他的手臂一滞,“好”他淡笑着缓缓起了身。
“好好休息”他目光如水的凝望着她,“明日我再来看你”
涵玉垂首,不语。
在他转身迈步离去的那一瞬,她不知怎么却突然开了口,“那个”
他怔了,快速的回了身。
“我”她竟突然忘了要说什么!一时间很是尴尬。
“你若是有时间”她支吾的组织着语言,“帮福儿也就是我屋子里那小男孩找个私塾吧我看他挺伶俐的,不读书可惜了”
“那个小男孩?”陆重阳微微皱了下眉头,“我在哪里见过”
“他说,在无定河谷求过你帮忙,却被你教训了一顿”涵玉苦笑着。
“哦”陆重阳心不在焉的应着,“他啊”
“还说你非要给一个叫你叔叔的小女孩当哥哥”涵玉讽刺着。
“什么?”陆重阳郁闷了,“我”他马上恍悟了,“我说,叫我‘任哥哥’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气愤的数落着。
涵玉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一时间两人之间轻松了不少。
“那我得先看看他去。”陆重阳笑着望着涵玉,“敢告我刁状且看他是块籽玉还是快石头,别等着送私塾去坏了我的名声。”
“放心吧!”涵玉白了他一眼,“你将来指不定还能白得一状元门生呢”
福儿的屋子亮着灯。
“福儿,”涵玉轻轻扣着门窗。
福儿麻利的应声开门。
“见过先生吧,”涵玉开心的笑着,“你很快就能读书了”
福儿疑惑的望着陆重阳,脸色有些挂不住。
“你回去吧,”陆重阳轻笑着拍着涵玉,“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自己解决。”
“你别吓着他”涵玉有些担心。
“回去吧,”陆重阳呵呵笑着,“我总得看他资历如何吧,你在场,他紧张放不开啊”
“交给我。”他的眼神很令人心安。
涵玉想想也是,只得不甘心的慢慢退下了。
房门一关,她就快速的折了回来!将耳朵偷偷靠在了门缝上。
“佛言夫见道者,譬如持炬入冥室中,其冥即灭而明独存。”陆重阳看来挺正经的。
“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他还讲解呢
“就是说”他很用心呢
涵玉放了心,满意的站起了身来。
有福儿这个借口,他也能多来几回呢
她轻轻的向前走着,笑了。
第二日清晨。
陆重阳早早就出现在宅院。
“来这么早”她心里笑着,脸上却挖苦嗔怪着。
“我以前更早”他作势抱怨着叫苦。
涵玉突然想起他起早摸黑的偷偷往窗前送东西,心内不免莞尔。
“活该。”她幸灾乐祸的转了身,径直去了饭厅。
敏儿早已准备好了早餐,见他们二人相继入内,无声的又加了一副碗筷。
“福儿呢?”涵玉疑惑的环视四周,“这孩子,从不睡懒觉的”
“呼哧,呼哧”福儿打门外快速跑来,一入厅,竟发现陆重阳也在。
他不知所措的呆立当场。
“叫先生啊?!”涵玉赶忙提点他。
福儿的神情很古怪,脸青一块白一块的。
“先生好”他肃着脸,声音轻的像蚊子哼哼。
这孩子,还生气呢涵玉哭笑不得,“陆先生那时教训你,也是为你好。”她赶紧圆场,“快吃饭,吃完了好好玩去,等上了私塾,就玩不成了”
这一顿饭,福儿吃的默不作声。
他快速的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小姐、先生、那姐姐。我吃饱了,先走了”他一鞠躬,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这孩子怎么了?”涵玉乐了。
“呵呵”陆重阳闷声笑了出来,“可能是我昨夜那一课讲的太深了。把这孩子听懵了”
“你说你”涵玉柳眉微蹙,“他从没读过书,你一上来讲那么高深作甚”
“你不用管了,这孩子交给我了。”陆重阳安然的注视的她,“放——心。”
吃罢早食,敏儿收拾去了。
两人并肩而出,在院内葡萄架下悠闲的闲逛、采摘。
炙热的阳光被浓密的藤荫筛露着,只余下了斑驳的光影色彩。
临壁,有女子在慵懒婉转的吟唱着曲儿,寂寞惆怅,忧怨可怜。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著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摗≈蓝灰玻虼闳棠臀麓嬉簧蚊呤悄谴υ嗉嗫促踩唬缒训勒夂么ο喾晡抟谎裕俊
涵玉心下一空,定定的望向了陆重阳的侧脸
这个她心中的人,此刻就在身边。
岁月,没留下任何的痕迹,恍惚又回到了当年
可是,曾经烙下的记忆能彻底忘却吗?
如今的她,还能似以往那般至纯、忘情的去爱了吗?
她轻叹一声,低低的哼唱了起来,
“谁把那流年暗偷换,却是欲说还羞”
127。不应回首为沾衣(上)'VIP'
刚一哼唱,涵玉便感觉到陆重阳的视线直直的移了过来。
她面色一绯,赶紧停了声音。
葡萄藤下突的静了下来,只剩得隔墙女子那一份娇声念唱。香艳随熏风飘散过来,那所唱之词,却不知怎么竟字字清晰起来
“那书生可意呵,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生就个书生,恰恰生生抱咱去眠。那些好不动人春意也”
她被他盯着,想着这唱词的意境,愈加局促不安、面红耳赤起来
“他倚太湖石,立著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烟。”
她大窘!恨不得去把那女子的嘴给封上
他扭了头,无声轻笑。
他怎能听不懂这“玉山推倒”及“日暖玉生烟”
她拼尽全力的搜索离开此地的借口,却不想隔墙那女子竟突的停了声音。
两个人干干的立了良久,
“可惜了”陆重阳低低的笑了,“一女子竟唱功如此,汉北真乃卧虎藏龙之地也。畅音阁的优伶,都无一能出其右啊”
涵玉窘色未退,哪能接话。垂首胡乱摆弄着葡萄。
“此时若有好酒,吾也能‘若玉山之将崩’也”他正经八板的拧眉感慨着,言语正应上了那“玉山推倒”的来处。
涵玉“扑哧”一声,被成功逗笑了,“你还想学那嵇康醉酒不成?”她白了他一眼。
他凝视着她,慢慢的笑了起来。
“嵇康太傻,我想学刘伶”他轻声说着,雪白的牙齿齐齐的露了出来,“以天地为栋宇”他忽然不说了,只是笑。
涵玉一怔,猛的想起刘伶此句应为,“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裤衣。诸君何为入我裤中?”
这个家伙!她一时哭笑不得!
“你再胡说我就走了!”她愤愤的大喊着。可她眉头是强拧的,嘴角却失控的弯了起来
“呵呵”
“哈哈”
两人终于都憋不住了,神态各异的自相笑了起来
葡萄,捧了一手。
笑容,溢了满身。
涵玉望着阳光下闪着金边的藤叶,有些恍然如梦的虚幻。
“你笑起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