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媚授魂与-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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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叶昔昭还是去了太夫人房里用饭。
用罢饭,太夫人唤人将给忻姐儿准备的很多小衣服取来。
叶昔昭看着那么多颜色娇嫩的小衣服,讶然失笑,“娘,准备得太多了。”
太夫人却是笑眯眯地道:“衣料都是我亲自选的,软软的,有的是我与鸳鸯、夏荷一起做的,有的是针线上的人做的。也是为这个,又顺道给昊哥儿添置了不少衣服。”
忻姐儿探出小手去,抓起了一件鹅黄色的小衣服。
“我们忻姐儿喜欢这件?”太夫人语声带着宠溺,“都是给你的。”
忻姐儿似是听懂了一样,弯唇绽出澄澈纯真的笑。
回房沐浴时,夏荷在一旁服侍着,与叶昔昭说起了一些关于三夫人的事:“奴婢还好些,有太夫人照拂,只是委屈了院子里别的人。那时很多人都猜测侯爷是第二个景王——府中依然得皇上眷顾,人却是回不来了。是因此,三夫人代为主持中馈后,人们都赶着去巴结三夫人了,对正房里的人就不上心了,该分的东西总是有短缺,甚而月例也被克扣。太夫人听说之后,索性将正房与别处区分开来,一应所需之物、月例都从太夫人房里出。到三爷升官之后,三夫人底气就更足了,先前换掉管事时还会与太夫人商议,之后索性自己做主,夫人最看重的管事也被毫不留情地换掉了。奴婢听二夫人询问三夫人何苦如此,三夫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不合眼缘。”
叶昔昭笑了笑,“还有没有别的事?”
“大概就这些了。”夏荷笑了笑,说起别的,“您的嫁妆,太夫人还有相府夫人都派了得力的人手去帮衬着,虽说年景不是很好,进项却还不错。至于侯爷在外面的营生就更不需担心了,侯爷另寻了得力的心腹代为打理,每月都将账目交给太夫人过目。”
叶昔昭闻言放下心来。虞家在外面的营生不受影响就好,三夫人便是由着性子折腾,也动摇不了侯府根本。难怪太夫人根本不与三夫人计较那些事。
敛起思绪,叶昔昭对夏荷温声道:“你该看得出,我如今甚是虚弱,需得调理一段时日。夏荷,我们不急,不争这一时意气。”
夏荷听出话中深意,由衷笑应道:“奴婢晓得,夫人放心就是。奴婢只盼着夫人快些好起来。”
转过天来,正房自大丫鬟到洒扫的小丫鬟,都得了叶昔昭赏的半年的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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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留在侯府,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平日里不时到叶昔昭房里来看忻姐儿,要么就去太夫人房里坐上半晌。
萧旬三两日就来看望乔安,将她留在萧府的东西陆陆续续送来。坐上片刻,便让乔安去把忻姐儿抱到房里。
乔安有时候忍不住怀疑道:“你是不是用我做了幌子?分明就是来看忻姐儿的。”
萧旬淡淡噎她一句:“吃醋了?”
乔安无奈抿唇。
有忻姐儿在场的时候,两个人的气氛总是会融洽许多。萧旬总会带来命内务府打造的精巧玩具,总是惹得忻姐儿爱不释手,玩得兴致勃勃。
乔安忍不住打趣道:“等你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比对忻姐儿更好吧?”
“我还能有那一天么?”萧旬怅然叹息,“照你现在这样子,我恐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这厮如今对她说话中听了,对他自己却是愈发刻薄了。乔安道,“那你还不赶紧休妻再娶?”
萧旬一脸真挚:“那还不如断子绝孙。”
“”
萧旬思忖片刻,神色正经了许多,“下次见到昔昭,告诉她,丽妃娘娘很受皇上宠爱,太后娘娘也很喜欢丽妃娘娘,今日常将人唤到宫里说话。”
乔安只是问:“就这几句话?”
“嗯。”
乔安记在心里,等他一走,与乳母一起将忻姐儿送回莲花畔的时候,把话复述给叶昔昭听。
叶昔昭思忖片刻,笑道:“代我谢谢他。”
这对半真半假地半路相认的异性兄妹,在她面前打起了哑谜,让乔安讶然失笑。转过天来,便听说叶昔昭将打理嫁妆的管事唤到面前,命其将她名下的铺子一概转卖出去。
乔安再细细思忖半晌,这才明白萧旬的用意。
三夫人房里的丁香听说此事后,慌忙前去禀明。
三夫人听了失笑不已,“前几日还出手阔绰打赏一干下人,今日怎么就到了变卖嫁妆的地步?”
“说的就是呢。”丁香笑着附和,“大夫人本就不是擅长打理这些的性子,您也不是没听说。如今想来是在那孤岛上住久了,性子愈发清冷了。”
三夫人半真半假地叹息一声:“若是清冷可以换得夫君仕途平顺、家财万贯,我也乐得清冷。”之后思忖片刻,摇了摇头,“女人家,意气用事能得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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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之前,太夫人亲自指挥着正房中人,让叶昔昭母女搬到了莲花畔,又命人将正房好好修缮一番,所需银两由她出。
叶昔昭接受了太夫人这番好意。
搬道莲花畔第二日,三夫人过来了,拿着拟出的章程来商量叶昔昭:“太夫人说,过节就免了,大小姐的百日宴要好好儿地操办。所以我就来与大嫂商量商量,大嫂看看有什么不周详的,尽管与我说。”
叶昔昭兴致缺缺,“三弟妹做主就是,我如今对这些是有心无力。”
三夫人也没再坚持,只是关切地看着叶昔昭,“大嫂气色大不如前,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叶昔昭看到三夫人眼底的探究,只是道:“何时不妥当了,自然会请太医过来。”
三夫人笑着点头,又道:“来之前我已吩咐了厨房,命她们对大嫂的膳食上心些。”
叶昔昭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多谢。”之后端茶送客,“乏得厉害,实在不能陪三弟妹叙旧了。”
三夫人寒暄几句,转身离去。
叶昔昭透过厅堂竹帘,隐约看到三夫人出门之后,随行的丫鬟婆子跟上去,簇拥着她离开。
叶昔昭轻轻挑眉。这排场,是她主持中馈的时候比不了的。
百日宴,对于叶昔昭来说,感受唯有疲惫。抱着忻姐儿游走在前来道贺的女眷中间,逐一道谢。
前来的宾客之中,有与侯府常来常往的门第,有相府、二夫人娘家的人,很多生面孔,便是三夫人娘家中人、闲时走动较为频繁之人。
叶昔昭看着三夫人一直很热情地招待一众宾客、对下人发号施令,终日也不见疲惫,心里甚是佩服。
二夫人自然亦如此。
太夫人记挂着叶昔昭的身体,不时便命鸳鸯过去低声传话,让叶昔昭把忻姐儿抱去给她照看,得空便去歇歇。
忻姐儿在这一日,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不哭、不闹、极易哄,又与叶昔昭容颜酷似,高兴了便会咿咿呀呀地呓语或是漾出笑容。不高兴了也只是蹙起眉头、皱了小脸儿,小手气呼呼地挥舞几下,转身攀着叶昔昭或是太夫人的颈子。生一会儿闷气之后,便又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被自己新发现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人们纷纷夸赞着,神色却是迥异。有的是自心底喜欢这孩子,有的则是为叶昔昭遗憾——孩子的父亲还在沙场征战,有的则是与三夫人一样,想的太远、太多。
百日宴之后,叶昔昭就没有什么打紧的事了。乔宸落后一步赶到京城,与乔安住在一起。姐妹两个时常去莲花畔看忻姐儿,乔宸定期给叶昔昭把脉、换方子。
叶昔昭平日里不过是每日带忻姐儿去太夫人、二夫人房里,隔三差五回趟娘家,再得了闲,便是留在房里看书作画。
落到三夫人眼里,竟是过起了世外闲人的悠然时日。她对此喜闻乐见,叮嘱府里的管事,对叶昔昭的衣食起居不可大意,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叶昔昭上一封给虞绍衡的信,是她画的几张忻姐儿不同意态的图。下笔要写些什么的时候,千言万语到了笔端,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最终,只写了六个字:
安好,勿念。珍重。
自他出征后一直如此,一封信通常都不会超过十个字,吝啬言语的程度让虞绍衡这素来言简意赅之人都望尘莫及。
虞绍衡的回信中总是少不得叮嘱她一番,要她回到家中的当务之急是安心调理身体,不必为家事费心操劳。这次的回信,他说若是估算得没错,最迟入冬便能班师回京。
夏日才开始,他却要冬日才能回来。
这一年,因着他远征未归,太夫人的寿辰依然没有庆贺,甚而闭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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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将尽,宫中传出喜讯——虞绍筠有喜,皇上龙颜大悦,册封虞绍筠为贵妃,之后又隆恩,传贵妃家眷进宫前去探望。
次日,太夫人携叶昔昭进宫。
婆媳两个走进华美的宫殿,入室后便听闻虞绍筠吩咐宫女的语声:“都退下。”
语声沉静,透着冷漠。
宫女屈膝退下之际,虞绍筠已快步到了两个人面前,笑着携了太夫人与叶昔昭的手,“娘,大嫂。”此时语声才是她们熟悉的轻快、甜美。
太夫人与叶昔昭要行礼。
虞绍筠施力握紧了两个人的手,语声急切:“娘,大嫂,我将人都遣了出去,就是怕你们讲究这些。日后不得已也就算了,只有我们一家人,这不是让我心里难受么?”之后转身,“快坐下说话。”
太夫人与叶昔昭这才落座,抬眼打量虞绍筠。一袭色彩柔美的衣饰,略施脂粉,往日里那个不失纯真的女孩,如今仪态万方,眼神透着坚定。
太夫人竭力克制着情绪,还是忍不住眼角微湿。
叶昔昭打量之后,柔声问道:“进宫这么久,还好么?”
“很好,一直都很好。”虞绍筠漾出了笑,转而坐到太夫人身边,将太夫人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腹部,语带撒娇的意味,“娘,您就快做外祖母了。”
太夫人觉出她腹部微微隆起,讶然望向虞绍筠,“几个月了?”
虞绍筠笑道:“已有三个多月了。我怕节外生枝,没敢声张,皇上也是有意成全,直到过了三个月,才将喜讯公之于众,册封我为贵妃。”
承远王被杀之后,皇上没急着废后,依然将皇后囚禁在正宫。皇上身边佳丽无数,却无一人得贵妃封号。如此,虞绍筠也算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了。
虞绍筠转而看向叶昔昭,“大嫂怎么没将明忻带来?”
叶昔昭解释道:“初次进宫,就没有带明忻过来,怕她哭闹。”
虞绍筠有些失落地道:“下次可一定要将我的侄女带来。”
叶昔昭点头应下,“一定。”
之后,虞绍筠心知母亲、大嫂最记挂的无非是她在宫内的情形,便将可喜之事一一说了。而对于侯府诸事,她自萧旬的手下皆以获悉,晓得其实没有几件可喜之事,提起来也只是徒惹伤怀,怕自己会忍不住掉泪,便刻意回避了。
末了,虞绍筠道:“大哥不知何时才能班师回京,等他回来之后,让他提防着镇国将军秦家——淑妃在宫中与我暗中针锋相对,如今我又获封贵妃,她日后怕是要千方百计地针对我们虞家。”
太夫人与叶昔昭闲时曾谈及这件事,此时闻言,俱是记在心里。
因着是初次进宫,为了避免落人话柄,太夫人与叶昔昭停留了不到两刻钟便道辞离开。
虞绍筠虽然满心不舍,可是为着来日方长,也只得咽下挽留的话,站在门口,目送亲人离开。直到两人身影转出宫门口,才不再克制情绪,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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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忻姐儿到了七个月大的时候,开始在大炕上爬来爬去,能够扶着窗台站上许久。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需要人格外小心地照看。小家伙开始喜欢拿一些瓶瓶罐罐、易碎的摆设。花瓶里的鲜花也是她最喜欢的,常伸着小手执意要拿,注意力是谁也不能转移的。等拿到手里之后,不知何时便会将花瓣扯下往嘴里送。
叶昔昭说了多少次也没用。有时候语气重了,她的女儿便会扁着小嘴泪汪汪地看着她。
只在莲花畔还好,若是当着太夫人或是叶舒玄、孟氏的面,三个长辈都会嗔怪叶昔昭,将忻姐儿抱着好一番安抚。
由此,叶昔昭的话,在长辈们面前,慢慢地开始被忻姐儿当成耳旁风。小家伙甚至多了些脾气,被申斥的时候,会大声咿咿呀呀地说着大人们无从明白的话,正经与叶昔昭叫起板来。
叶昔昭暗自苦笑过多少回,这样下去的话,她是没能力管教女儿了。
中秋节过后,太夫人与叶昔昭又去了宫里两次,宣旨太监特意私底下叮嘱叶昔昭:“届时夫人将大小姐也带去宫里,皇上与贵妃娘娘特地吩咐过的。”
叶昔昭自然是依言行事。
第一次,虞绍筠看着忻姐儿脸颊上那个小酒窝,笑道:“这一点像我。”
第二次,虞绍筠宫中多了很多做工精致、心思巧妙的小物件儿。是皇上见她总是笑着提起小侄女,喜欢得紧,便命专人从速赶制了这些,赏给忻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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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昭的身体在乔宸想尽办法调理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有了起色,病态一日日消减,气色慢慢红润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么容易疲惫。
正房重新修缮完毕,她带着忻姐儿搬了回去。
秋叶在萧瑟风中凋零飞舞的时候,叶昔昭等来了虞绍衡凯旋回京的消息。
皇上亲自率领群臣出城相迎,犒赏这支虎狼之师。
而这支虎狼之师的统帅将会获得怎样的封赏,是所有官员最好奇或是最担心的。
虞绍衡平漠北、定京城、征西域,硬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场征战演变成了一场恣意驰骋的长袭,大小硬仗例无败绩。
他是黎民百姓心中的英雄豪杰。
他是帝王心中安邦定国的奇才。
他凭借血肉之躯,穿越烽火狼烟,踏过腥风血雨,双手杀戮无疆。
生死游走之间,他用区区数年光阴,换取无数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荣华。
他已自风口浪尖挣脱而出,站在了荣华之巅。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到了金殿之上,虞绍衡交出虎符之后,婉拒皇上加官进爵的封赏,理由时战时负伤,新伤旧疾使得病痛不断,无精力再入朝堂。
他只要回府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