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定-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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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养的长毛兔,她抚摸着兔子雪白柔软的长毛,用渴求的目光望着二宝:“阿姐,我能抱抱它吗书屋里,他和她读一会书或是写一会字,都会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互视一眼,传递着朦胧而又青涩的爱意张家后门的河埠头,她被一艘小船接走,船刚一离岸,一团东西落了船板上,她弯腰检起解开,里面是一只玉兔,接着她抬起盈盈泪光的眸子寻找着他
以前的她是那么的清纯美丽和高傲矜持,那样的清雅伶俐才思敏捷,尤如清水芙蓉般清新脱俗的倩影一直留存在他心底深处。自五年前在石桥上默默送别她以后不久,那个魏晋文也结了婚,之后便和他少有联系,关于她的消息也不再听到。他一直以为她生活得非常幸福和美满,但是,今天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才过了这么几年,她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采,代之以的却是超过她年龄许多的沧桑感,而且现在,她竟然是孤身一人带着女儿回娘家过年的!她的男人又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拒绝和她一起回娘家的呢?他隐隐感到她并不幸福,至少是不太快活的,不然她为什么要用那么浓的妆掩饰自己?想到这里,心便痛起来
“明哥哥明哥哥?”旁边的青柳叫了他一声,发现他沉思着没有反应,于是又推了推他。
“哦,心肝,怎么了?”他转头诧异地问道。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他忽然醒悟。他和张丹桂的事早已成为了过去,现在,他和她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在以后的人生之路上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所以。不管她幸福与否,都和他没有多大关系,而他,也无力去改变什么。所以现在。值得他去珍惜爱护的,唯有他的小心肝而己。
“我我心窝里有些不舒服”青柳一只手按住心窝,柳眉颦蹙说道。
“怎么了?饿了么?我把饼干找出来。吃一点就好了。”他急忙将藤箱拎起来准备打开,但突然有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手里有一只烤得焦黄的发散着诱人香气的面包。
他抬头一看,竟是张丹桂站在他面前,看到他抬头。她将面包又往前递了递:“别找了,我这里有,让她吃吧。你们没吃早饭吧?”
“谢谢。早饭是吃了的,只是她早上起床后就觉得胃里不适意(舒服),所以吃得很少。只是呃。如果你给了我们,那你女儿呢?”他望了望旁边。那个可爱的洋娃娃正在快乐地啃着手里的小面包,嘴角边还挂了好多面包屑。
“没事,我带了好多,路上吃是足够的。”她说着将面包递给青柳,“鲁太太,快吃吧,吃了东西胃里就会好受一点。”
“谢谢桂姐。”青柳顺感激地接过面包,但只咬了一口,立刻觉得胃里有一股酸水涌了上来,她嘴一张便呕出了一口清水,接着又不停地干呕起来,旁边那对老夫妻一见,立刻皱着眉头逃到了对面空位上。
鲁荣明一边帮她拍背,一边打开了船窗,让她把头探出去,经河里的冷风一吹,她的脑子清爽了许多,胃里觉得舒服多了。
“你太太是晕船了吧?”张丹桂看着青柳半个身子都探出在窗外,问道。
“嗯,这种船她没乘过。这几天只顾着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再加上昨晚又没睡好,所以才会晕船了”
“呃,你们这是去上海走亲戚还是特地去注册结婚的?”张丹桂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都不是。我在上海校场路上的万有酱园里做事已经有三年了”
“怎么?你也到上海了?我怎么不知道?”她忽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唐突,便改口说,“呃,你到了上海怎么也不来找我?”
听了这话,他很想说我连你嫁的夫家是谁都不知道,又能上哪里去找?但心念一转,说出口的只是淡淡的一句:“酱园里很忙,根本没时间出去逛,在上海待了三年,我连城皇庙也只去过一次呢。”
“哦”听得他的话里有明显的客气和疏离,她的眼神不由黯淡下来,低头半响不语。
“心肝,好多了么?别总是探在外面,会受凉的,快进来吧。”鲁荣明并没有发现张丹桂的神情有异,他现在的心全在青柳身上,怕她冷风吹久了着凉,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劝说着。
“嗯,现在舒服多了,昨晚没睡好,现在好困哦,真的很想睡觉了。”青柳把头缩回船舱来虚弱地笑笑,撒娇般地说。
“就知道你事多,”鲁荣明宠溺地把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捋顺别到她耳后,然后站起身让出空位子,“好,心肝快躺下吧,睡一大觉醒来,就到雁城了。”说话时已把身上的棉袍脱下,盖在躺下来的青柳身上,然后打开藤箱,翻出一件棉马褂套上。
“你这样不冷么?小心受了风寒。”旁边一直用别样目光羡慕地看着两人的张丹桂忽然担心地说。
“不会的,我是练船拳的,身体好着呢,小时候在任先生那里念书时大冷天都只穿一条夹衫就够了,你忘啦?现在穿的比那时可多了呢。”鲁荣明说着把藤箱扣子扣好,塞入座位下面的空档里。
“姆妈,我也要睡觉”边上的洋娃娃吃完了面包,细声细气地张开油腻腻的小手冲张丹桂叫道,嘴边还挂着面包屑。
“好好,宝贝睡吧,姆妈在一边守着你。”张丹桂过去,从一只大箱子里取出一条小绒毯,盖在躺着的女儿身上,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身子,直到她入睡。
章节目录 第七卷 第二十八章 偶遇初恋(3)
“我们去那边说会儿话吧?”看到青柳发出了轻轻的鼾声,脸色也比刚才红润了些,鲁荣明放下心来,抬眼望向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张丹桂建议道。
船舱里的旅客过了刚开始的兴奋和忙碌后现在安顿下来,单调的轮机马达轰鸣声让大家昏昏欲睡,舱内除了一两个人还在低声聊天外其余的全闭上了眼睛进入休寐状态,偎坐在角落里的鲁昌林则早已发出长长短短的鼾声。
听到他的提议,张丹桂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站起来跟着他走到船头一侧的扶梯边,这里离机舱远一些,少有人走动,而且站在这里还可以清楚地看到青柳睡觉的那个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一缕阳光从东方斜照过来,投射在船舱入口的船板上,让背光而站的两个人觉得背上暖融融的。
“这是你姨太太吧?我记得你是成了亲的,还有了小孩”看了看青柳躺着的地方,觉得她不太可能会听到她的话,于是不等他开口她便压低嗓门发问。
她竟然知道他的情况,还知道他有了小孩,看来她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可是,他暗暗叹了口气,自从她踏入那条驶往上海的小船后,他和她便是在两条平行路上各自行走的人,所以,知道了对方的情况又怎样,能改变什么呢?与其痛苦地在暗中遥望流泪,还不如潇洒地走自己的路好。
“不是,她是我太太。”他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个,所以没有一丝犹豫地答道,“我们是在上海霞飞路上的社会局里注了册的。”
“那那乡下的那个呢?还有小孩怎么办呢?”张丹桂吃惊地问道,不由提高了声音。说完后才惊觉过来,又压低了嗓门。
“这个由她,想走想留都可以,她只是父母给我娶的女人,而我自己想要的女人,只有青柳一个。”鲁荣明淡淡地说着。说话时眼睛一直望着青柳的方向,心想。轮船上的座位太窄了,这丫头睡着了翻身不会掉下来吧?
听了他的话,张丹桂呆了一呆,接着眼里慢慢盈起一丝荡漾的亮光,她赶紧低下头。掸去呢大衣上一星不存在的灰尘,并借机使劲眨去了眼中的泪花。
“你过得还好吧?”挣扎了好久,鲁荣明还是艰涩地开了口。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他的初恋。内心里,他希望她过得比自己好,他也希望自己刚才的猜测是错的。
“哈哈。好不好你不是全看到了么?”张丹桂凄然一笑说,“一个女人孤身带着女儿回娘家过年,这还不说明问题么?”
“啊?你和先生两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尽管心中早有预测,但当真的从她口里知道得知真相时,他还是不由大吃了一惊。
“这都是我的命啊。当初父亲看中的是他家的家世和他留洋的身份。并没有了解清楚他的为人,过门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他空有一副好外表但内心却龌龊无比,除了新婚那几天他陪了我几天没有出去外,此后他几乎天天醉卧红罗帐夜眠柳花地。一年四季不着家,连闸北天通庵那种咸水妹他都会去招惹。还染了一身的脏病,去洋人开的西医院里住过好几次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你父亲事先就没有好好打听一下么?”鲁荣明的话里隐隐有了怒意。当初,她的父亲嫌贫爱富,拒绝了鲁家的求婚将她远嫁上海,可是,一个做父亲在对待女儿的终身大事上,怎么可能这么漫不经心?连对方的人品都没了解清楚就匆促将女儿嫁了过去?
“他爷娘还责怪到我的头上来,说我没把男人管住,可是,我能管得住他吗?我一说他他就骂人,骂急了就动手打人,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好几次都被他打得头破血流的,他爷娘又不是没看到?如果没有宝贝,我早就不想活了。现在这种日子,真是让我生不如死”说到这里,她忽然哽咽起来,从腋下抽出一块帕子掩住嘴,不由自主地依到了他的肩膀上,两个瘦弱的肩头剧烈地耸动着。
他的身子有一刹那的僵硬,抬眸迅速望向青柳睡觉的地方,看到她仍然面朝里侧躺着一动不动,这才放下心来。他没有伸手拥住张丹桂,只是静静地站着,似乎只是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固定物体。
他和她两人自小在蒙馆相遇相识,朦胧的爱意伴随着成长滋生,彼此相恋一场,却连手也没有牵过。如今,那个当年魂牵梦绕的心仪之人近在咫尺且又香躯入怀,但已引不起他任何。现在他对她只有深深的同情和遗憾。
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将脸庞移离了他的肩膀,难为情地笑笑:“对不起,我失态了”她小心地沾拭着湿漉漉的面孔和眼睛,生怕弄糊了妆容。
“自那天在小桥上离别后就一直没听到你的任何消息,所以还以为你过得很好,没想到”他忽然顿住,觉得现在说这些徒增伤感,于是转换了话题,“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他家虽然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但他父母极好面子,是绝对不准我们离婚的!何况现在我已是残花败柳,又带着个孩子,离开了他家,我又能到哪里去?谁还会要我?”刚拭净眼中泪水的她一说到这里,立刻又泪水涟涟。
“怎么会没地方去?你不是可以回娘家的吗?”他不解地说。拥有万贯家产的张家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回娘家的女儿?
“回娘家?就算我娘想留我,但我那些弟媳们能容我么?回娘家短住可以,但要是想长住,我肯定得先练好装聋作哑的功夫才行。”她惨笑着说道。
他默然不语,大宅门里的明争暗斗非常复杂难懂,自己一个外人自不便再出什么主意。他忽然由此联想到钱氏,她的处境多多少少和张丹桂相仿,和张丹桂男人不同的是他没有寻花问柳的嗜好,也从来不打女人。
章节目录 第七卷 第二十九章 新妇进门(1)
他虽然不爱钱氏,但一直对她尊重有加,也一直在尽着一个男人和父亲的本份。雁城风俗,年初一是出嫁姑娘回娘家的日子,到了那一天,他都会和钱氏相携着回钱家墩一趟,在外人眼里,他们是相敬如宾的一对好夫妻,就冲这一点,他应该比她男人好一点吧?想到这里,他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就慢慢熬着吧,也许等女儿长大了,等他老了,一切,就好了”她惨然一笑,痴痴地看了他一眼。她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到他仍然垂首沉默不语,脸上闪过一丝伤痛,垂首低低说:“我真的好后悔,如果当时我再坚持一下或是以死相争,也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不”
一股幽淡的不知名香味钻入他的鼻孔,让他眩晕了一下,心跳瞬间加快,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便不露声色地稍稍后退了一些,直视着她的眼睛,在那眼眸深处,他看到了让人心碎的痛苦和无奈,而更多的是悔恨和谦疚
“你不必这么说,过去的都已过去了,重提往事只是徒增伤悲而已。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想的太多了,反而会阻碍你跨步向前的决心”他试图说服她离开那个让她痛苦不堪的男人。
“别再说了”没等他说完,她便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不能和你比。在这种事上,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男人踏错一步还可以回头重新走过,但女人要牵挂的东西太多,又拖着一具残破的身躯,哪里还有机会?所以,我不想再折腾了。谢谢你在我出嫁那天送给我的玉兔,这是我这一生中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我会一直带着它”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呜咽起来。赶紧用帕子捂住嘴,低着头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浮起当年为她做的那首诗,眼里,渐渐模糊
春风着意小桃枝。花开自有时。
只缘咫尺隔天涯,无处诉相思。
春花秋月等闲度,寂寞谁人知。
愿谴忧心随云去,碧宇吟清诗。
此后。两人的谈话便流于表面,随意地聊起了年竹林书屋里同学们的近况,从张丹桂嘴里。鲁荣明知道张丹婷也已经出嫁,夫家是邻县一家富绅,据她所知,夫妇二人很是恩爱,但因为一连生了两个女儿。便不太受公婆待见。而她的表姐莫文馨现在已是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的母亲
鲁荣明自去上海做事后,每年只回来有限的几次,而且每次都来去匆匆,因此,原来书屋里的同学们以及任先生和师姐她们的情况都不再传入他耳中。现在和张丹桂聊起这些,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怀旧思念。似乎觉得,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