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赋-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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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表情骤冷,意识到自己戳到他们的禁忌,不由得轻声规劝:“放心,我既然已经服下仙山红莲,只要好生将养,十年性命无恙还是可以保证的。谁能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既然灭能找到,我们也能找到,既然能得第一棵便会有第二棵第三棵,与其将希望寄托在魄珠上,倒不如另谋出路,双重保障。苏逸手中能人精兵无数,让他去找,也不想想,你这般模样,究竟是因何所致。”
代婉摇头,态度坚决:“不能让他知道。”
她不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在小心翼翼与担惊受怕中度过。
怒其不争,玉遥哼了一声,甩着衣袖大步离开。
苏逸便在此时迈步进来,与他冲撞个正着,见到来人,玉遥的脸色更黑了几分,怒目而视,却碍于代婉在场不敢发作,只得暗瞪了他一眼,摔门而出。
苏逸眉头轻蹙,不明所以。玉遥和他虽说从一开始就不对盘,却也没有如刚才那般针对意味明显。
来到她身边坐下:“他怎么了?”
“不必介意,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异常烦躁。”
蔻红:“”
房中只余二人,代婉不再拘谨,倒在苏逸腿上,轻轻闭上眼睛。
苏逸看着她柔和的侧脸,目光复杂:“你前两日,见了慕容澜和文昕?”
“嗯。”
苏逸想问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在害怕,二人之间好不容易愈合的缝隙再经不起风雨。
睁开眼睛,身边已经不见他的踪影,代婉盘着腿坐在床上,兀自出身。
伸出双手,运气,指尖的白光忽明忽暗,最终归于沉寂。
嘴角扯出一抹苦涩,什么无恙,什么十年
…
这一晚苏逸因为有政事急待处理,没有回唯珍阁,对于代婉来说,睡眠就变得毫无意义。
披上衣服,独自游荡在皇宫之中,没有掌灯,一路上听到不少尖声惊叫。不该穿白衣服的。
冥冥中似乎有牵引,正准备打道回府之时,脚步一转,进了后宫人人闻之变色的冷宫之中。
耳朵捕捉到些微声响,代婉循着走过去,声音渐渐清晰。
一男一女。
“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怎会生出这种想法?”
“株连九族?你忘了,整个家族如今,只剩下我一人。”
“不能一错再错,我这去告诉皇兄,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龙种,只是你我酒后乱性的结果。苏鸿翻下滔天大罪,是杀是剐,任凭皇兄处置。”
☆、7 5 黑暗
女人转过身,月光将她的面容映照的清晰无暇。
文昕并未因他的话产生任何负担,手掌轻轻覆上小腹,目光与母性无关。
“我知道自己罪无可赦,更是将你置于不忠不义之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一旦被揭露出来,不仅你我性命不保,就是皇上,也要遭受天下人的讥讽嘲笑。削藩一事正在紧要关头,这件事情足以将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江山社稷姑且不论,可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因为我们的过错被扼杀。”
“当今陛下对代婉情有独钟,后宫形同摆设,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骨血,难道你连一个做母亲的资格都不肯给我。”
她的目光悲凄的让人不忍直视,“苏鸿,算我求你,让我留下他。”
“至于那荒谬的一夜,就让我们忘了,各自安静的生活,好不好。”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对上她的满是祈求的双眸,苏鸿嘴角轻抿,沉寂许久,终究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去。
他虽然没留下一句承诺,文昕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擦了擦眼泪,警觉的看了看四周,顺着来时的路,出了这荒废寂寥院落。
偌大的冷宫,只余下碎了满地的月光,偶尔想起的蟋蟀鸣声更为这个地方添加了几分荒芜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双腿失去知觉,久到朝阳初升,代婉僵硬着身子,慢慢从角落中走出,一双眼睛阴霾冰寒,令人生畏。
她所听到的那些。给她带来了万年以来,最大的刺激。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唯珍阁的,苏逸那时正急得满院子的找她。见她一袭白衣从门外走来。快步来到她身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用了力道却控制着不至于伤到。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大大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有些生气,冷下脸:“不好好待在房间里睡觉,瞎跑什么。”
天知道当他睁开眼睛身边没了她的踪影时他的惊慌和害怕,睡意顿消。
身边的床卧已经没了热气,显然已经起身多时。怕她又像之前那般,被人无声无息的劫走,立即下令,调集宫中禁军准备对宫内宫外进行严密的搜查。若非李公公劝说,他怕是连早朝都要罢了。
他对代婉的宠爱已经惹得朝中非议不断,更有甚者为她冠上如妲己褒姒一般的祸水红颜,若非他以雷利手段严惩造谣生事之徒,请旨将她放逐宫外的奏折何止一二。若是再因她罢了早朝,她这个祸国殃民的罪名是坐定了。虽然她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引以为荣,但是他不愿意,他的女人。就该受到万民敬仰称颂。
一番思索,只命令成林亲自带队现在宫中秘密寻找,抱着她可能只是出去走走的侥幸,穿戴整齐的去上了早朝,对于大臣们的所奏所请,是一个字都没听到。
看着他焦急恼怒的面容,代婉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能让向来稳如泰山的大曜皇帝人前失态的,只有她一个,从始至终,都只能有她一个。
抚上他的面孔,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代婉看着他的眼睛,温柔缱绻:“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开心些,整天皱着眉,跟个小老头一样。”
一旁服侍的宫女太监齐齐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嘴角却无一不是微微上扬,为眼前这副温馨美好的画面。
我会保护你,没有人能欺负你,也决不会允许任何人辜负你。
这几日有了妊娠反应,抚着胸口干吐了一会儿,在宫人的伺候下漱了漱口,拈了颗酸梅放入口中。
得力的大宫女看着自家主子自怀孕后越发清瘦的面孔,十分忧心,一边轻轻打着扇子一边问:“娘娘,要不要还太医院的院士过来看看,您每日吐得这样厉害,又吃不下饭,身子怎么吃得消。”
文昕自是不肯,他向来“器重”的王太医休了假,未免其他人看出什么端倪,这段时日她还是小心为妙。
摆摆手:“罢了,太医不是说了,这是孕期的正常反应,你们也不必忧心,尽心伺候着就好。”
宫人俯首称是。
请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本宫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小心翼翼的关门声之后,室内归于寂静,文昕睁开双目,内里一片清明。
一手无意识的在小腹上轻抚,盯着桌上的琉璃杯盏出神,心中却有另一番计较。
自代婉入宫之后,皇帝便再未踏入过其他妃嫔的宫室,唯珍阁可谓后宫独大,如此专宠之下,代婉的肚子却迟迟未有动静,她身体不好众人皆知,不管是她的原因,还是皇帝的意思,于她而言,均是好事。
在她离宫出走的这段时间,她费尽心思,终于在犹如铜墙铁壁的唯珍阁中安插进自己的眼线,那掺了其他东西的茶,代婉已经喝了近三个月,若想有孕,难如登天,算是解了她的后顾之忧。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她需要一个孩子。前朝公主的身份给她带来很大的便利,苏逸不敢不重视,她便利用这一点多次使计将他引来,可是,无论她表现如何,他却最多在她宫里用一顿餐饭,从不过夜。
如此,她便只能另作谋划,借腹生子、李代桃僵的想法便在这时出现,虽然冒险,却是唯一可行之法。她开始不动声色的物色目标,后宫禁地,其他男子不得入内,唯有皇帝的兄弟和御林军统领成林。成林对皇帝忠心耿耿,为人刚正不阿,不作考虑。皇帝的两位兄弟中,唯苏鸿最得天子信任,多次委以重任,且面容俊秀,尚未娶妻是以对于男女之事心智单纯。
若是苏鸿,她不仅可以得以成事,她与孩子的未来就多了一份保障。
酒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纵情春色。
确认自己怀孕之后,她又故技重施,成功让皇帝在她的房间里留了一晚。若是平时,她断不会如此轻易成事,偏偏那几日皇帝因代婉离宫出走之事,深处忧伤之中,伤情的男人最为脆弱也最为迷人,文昕尚为公主之时便对这位名动天下的才子有好感,已经做好*一刻的准备,神志不清的人似乎意识到什么,将她推开,自己翻过身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盯着他看了许久,文昕恢复一贯的冷静淡漠,拔下发上的玉簪,衣衫尽褪,躺在他身边,闭上眼睛等待天亮。
感情,她不需要。她的孩子,将会是掌握天下的一国之君,她,文昕,将会成为万人敬仰的圣母皇太后。
整个天下,依然是他们何家的。
睁开眼睛,里面蕴含的再不是端庄文雅,而是快要溢出的野心与报复。
代婉解读着她的神色,心惊不已。
她要的,不只是后宫,而是,整个天下。
…
身边有些声响,睡梦中的文昕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以为还在自己的宫室,轻呵出声:“本宫要休息,都给我出去。”
周围恢复寂静,静默的有些诡异,且手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弄得她又痒又疼,猛地睁开双眼,却见一只拇指大的黑色虫子正趴在她手上不停的挥舞着一对触角,文昕身份尊贵,哪里见过这等可怕的东西,顿时脸色苍白的惊叫着跳起来,动作敏捷矫健,看不出任何娇生惯养的痕迹。
狼狈的拍打着身上,后知后觉自己身处之地,哪里还是她的宫殿,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别人或许对这个地方不甚清楚,她却一眼认出,正是她与苏鸿相约见面的地方,冷宫。
惊慌失措,欲要离去,却在转身之际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她的眼镜满含笑意,她却看到了隐藏在后面,蓄势待发的一头野兽,遍体生寒。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竟无一丝感觉。看向代婉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
强自镇定。
“你想怎么样?”
看到她掩在衣袖下紧握成拳的双手,代婉嘴角的笑意更浓,带着几分顽劣几分邪恶几分阴毒,她似乎打定主意,要把所有的黑暗面都在这一天爆发出来,灰飞烟灭,在所不惜。
离她更紧一步,逼得她连连后退,代婉帮她拿掉站在头发上的稻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在发抖,别紧张,当心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你处心积虑,用尊严换来的。”
瞳孔猛然一缩,紧接着被倔强所覆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要回去了,宫人见不到我定会四处寻找。”
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步子刚迈出,便被一股怪力向后拖拽,狠狠衰落在地。
☆、76 6疯癫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要回去了,宫人见不到我定是在四处寻找。”
不再看她,转身离开,步履带着些微匆忙慌乱。
步子刚迈出,便被一股怪力向后拖拽,狠狠摔落在地。
对上一双漆黑阴霾的双眸,宛若一潭死水,文昕看不到她的生气,也看不到自己的。压抑在内心的恐惧,几乎破体而出。
靠近她,代婉冷笑:“不要期望有人能找到你,除非,是一具尸体。”
“他们兄弟二人,的确一个比一个傻,可是,还轮不到你来戏弄。”
她眼中迸发的阴霾太过浓郁凌厉,文昕狼狈的坐在地上,不停向后撤着身子,地面因为她的动作,拖出两道长而笨拙的痕迹。 双手紧紧护着肚子,她的孩子,她和何氏皇族唯一的希望,不能有时。
她脸上的清高再也不见,张皇失措的向四周眺望,似乎这样便能看到希望。
许是她的虔诚感动了上苍,木门吱呀,有人走了进来。
却是苏鸿。
仿佛见到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文昕踉跄着跑到他身边,紧紧攀着他的手臂,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苏鸿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了一下,察觉到她的颤抖,犹豫着,还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
文昕摇摇头,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在苏鸿的无声安慰下,勉强恢复神智,放开攀附着他的手臂,却依然紧紧贴在他身边,指着身后:“她疯”
话未说完已经止住,偌大的院落荒凉冷寂。杂草丛生,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拉住苏鸿的衣袖:“代婉。你看到她了吗,她刚刚就站在那里。”
苏鸿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人,不明所以:“文昕,你冷静一些。代婉她此刻应该在唯珍阁陪皇兄下棋,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回答,让文昕彻底失望,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冲击着她的全身。
“文昕。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说的话,我回去之后细细考虑过,孩子的确是无辜的,可我同样也不会以为这个孩子做出对皇上不利之事。
所以。接下来的几个月,对于这件事情我会保持缄默,待孩子出生之后,我会派人将他安全送出宫,替他找一个富足安康的人家。
至于你我。便到皇兄面前负荆请罪,我会告诉皇兄,是我酒后失德强迫与你,希望能够保你性命无忧。”
苏鸿将自己不眠不休,苦心纠结。想出的办法说出口,等待文昕答复,却发现她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仿佛魔怔了一般。
摇着她的身体:“文昕、文昕”
见她终于转动眼睛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苏鸿松了口气。
“你将我叫到这里,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没有唤让来这里”
“怎么可能,是你身边的大宫女亲自给我送的信,文昕,你到底怎么了。”
脑子轰的一声,眼前漆黑一片,接下来的事情她便一概不知。
苏鸿抱着晕倒的文昕匆匆离去,代婉现出身形,看着那道匆匆离去,与苏逸极为相像的背影,面色复杂。
她将他引来,原本是打算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