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赋-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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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二人度过了近年来最为安逸甜蜜的时光。
早上苏逸去上朝,代婉便抱着被子继续补觉,一直到日上三竿,然后就在唯珍阁散散步,偶尔有心情也会去御花园看看后宫百态,该是苏逸交待了什么,并没有人在她面前提及文昕有孕之事,也没有人敢出言挑衅,相反,有她出现的地方,其他人往往退避三舍。
苏逸下朝之后会将政事带回唯珍阁处理,代婉便搬了软榻放在旁边,手里捧着苏逸从民间搜集来的话本,陪在一边。
中午一起吃过饭,苏逸回书房接着批阅奏折,或者接见大臣,代婉则会到新修建完成的小厨房跟厨娘学习厨艺。这是她最近才发展起来得兴趣,虽然没有天赋却热爱的无可自拔。是以,两个人的晚餐大多出自她的手。尽管大多为失败之作,苏逸依旧用的很愉快。倒是代婉,每每在他那里获得成就感之后,便会让人端上御厨做的那一份,开始用餐。
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旋律,却从未觉得厌倦,反而乐此不疲。因为两个人都知道。这份单纯的安宁快乐,有多么来之不易。代婉尤其珍惜,她把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度过。
一日。代婉实在无聊,拽着苏逸的衣袖非让他陪她出去走走。
苏逸正在批阅奏折,简清璋造反之事后他便将削藩一事提上议程,此时正是关键时期,为此他已经连续几日未曾好好休息。可一对上她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眸,什么原则什么朝政统统都丢到了一边。
叹了口气,从前是谁一直提醒他莫要因美色误国。
宫中景色正好,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只是后宫往往人比花娇。
代婉的威慑力是很大,只是尚未大过皇帝的吸引力。
后宫诸人已多日未曾见到圣颜,苏逸前脚出了唯珍阁,她们后脚便跟到了御花园,均是悉心装扮一番。
一路走来,遇到不少行礼的妃嫔,站在皇帝身边,她倒是占了不少便宜。
美人躬身问安,轻盈的纱衣随着她的动作翩翩飞舞,露出赏心悦目的脖颈,恰是那一抹低头的娇羞,最是迷人。波光潋滟的目光在触及天子毫无波澜的面容时,急转直下。
代婉暗自叹息,又是一片痴心错付,再看看近乎不耐烦的某人,渣男一枚。
一声惊呼,美人摔倒在地,恰巧就跌在苏逸脚边,只要他略微伸手搀扶,她不仅可以挽回颜面,还能在众妃嫔之间昂首挺胸。
苏逸冷着脸,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周围已经有人轻声嬉笑,她的脸越来越白,代婉看不下去,弯下腰想去扶一把,却被他握着手臂拉了起来。
冷眼看着脚下狼狈不堪的人,眼中无一丝波澜,已经彻底失去耐性。
“你若是连路都走不稳,以后就不要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不去看她毫无血色的面孔,握着代婉的手就这样越了过去。
代婉看着他的侧脸 ,哭笑不得:“我猜,你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苏逸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在幸灾乐祸?”
“一点点。”
前方传来请安的声音,定睛去看,只见文昕一袭宽松紫纱,在宫人的簇拥下翩然而来。
“臣妾参加皇上。”
苏逸眼神略有晃动,微微颔首:“免礼。”
有意无意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看,尚未显怀,该是不满三个月,推断下来,应该是她不在宫里的那段时间怀上的,然后,心里开始膈应起来。有些想法,想是一回事,实际操作起来往往又是另一回事。
手被包裹进温暖的掌心,紧了紧。
“我们回去吧。”
“好。”
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文昕抚上尚未凸显的小腹,目光深邃复杂。
回京之后,她曾想苏逸申请想去见见老朋友,结果他一个眼神飘过来,她就再没有开口。
再见到左冷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那日苏逸召集朝中大臣到唯珍阁商议削藩事宜,左冷也在其中。
代婉事先并不知情,端着茶点去了书房,二人就在门口遇到。
看了看周围,拉着他来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左冷眉头轻皱:“怎么跟做贼似的。”
对她抱歉一笑,天知道苏逸这段时间是不是吃错了药,只要她露出一丝想跟左冷见面的想法,他的脸立即就冷的跟冰块儿一样。
“你没有收到我给你写的信?”
代婉一怔:“什么信?”
二人面面相觑,然后就都明白了。定是被某个小心眼又神经敏感的人截了去,他这段时间的反常也就有了解释。
哭笑不得。
“找我有事?”
左冷看着她,面露犹豫,看样子她该是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将他的纠结的表情看在眼里,大致猜测到他要说的事情,眼里的笑意淡了两,故作轻松道:“如果是有关文昕有孕一事,那就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代婉愣了愣:“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
左冷摇了摇头,即便他对后宫之事漠不关心,也知道后妃有孕之事对前朝的影响,更何况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朝堂之上却从未有人提及,着实怪异。
代婉却是一清二楚,他竟连朝臣也瞒了过去,只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待孩子出生之后,他难不成还想将他送到宫外不成?
以她对苏逸的了解,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倒是连累她对文昕母子生出几分愧疚。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还有其他事?”
左冷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表情平淡,似乎并不介意,便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结。
“你与西域摄政王灭十分相熟?”
“算是。”
“我在边关驻扎时,收到他派人送来的书信,让我转交给你。我当时军务缠身无暇顾及,再者对他的动机心怀疑虑,便没有立即交给你,直到前些日子收到西域传来的消息,才又想到。”
说着,从怀中掏出已经泛黄的书信交到她手上。
回想起离别时他所说的话,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安,握着书信的手不由得收紧。
“西域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灭突然暴毙,整个西域大乱。”
…
本以为会像之前那般,有灭入梦,代婉睁开眼睛,外面依旧漆黑一片。
梦中并没有灭的身影,不容于天地的人,便是死后,连留给他人祭奠想念的资格都没有。
往他身边更靠近一些,直至被他拥入怀中。
苏逸其实一直没有睡着,白日她与左冷的对话一句不漏的传到他耳中,担心她会如之前那般郁结,天鹤已经不止一次提醒他,她的身子最忌忧思深虑。
“怎么了?”
“冷。”
闻言,将她抱紧一些,两具身体无一丝缝隙。
眨眨干涩的眼睛,悲伤到了极致,反倒没了泪水。此刻的她,彷徨迷茫,看不到一丝光明。
灭终遭反噬,被天火焚身烧成灰烬,那么,她呢?
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阿逸。”
“嗯。”
“把成宝借给我用一用可好?”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开心,便是负了全天下又如何。
灭给她的书信中并没有只字片语,里面装着的是一朵晒干的红色莲花。代婉认得,这便是传说中长于仙山之上,由麒麟神兽看管的圣花。传言只要吃下它便可百病全消、长生不老。
其实哪有这么夸张,它确有神奇功效,却只对仙神鬼怪有效,有固本培元之效,对于她是再好不过的补药。在她伤重期间,苏逸派出大批精良武装前去寻找,即便有蔻红玉遥相助,依旧毫无收获,甚至连仙山的影子都未曾见到。没想到,竟没灭得到,这其中的艰辛可见一斑。
毫不犹豫的吃下,这是灭赠与他的礼物,也是上天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774 真相
毫不犹豫的吃下,这是灭赠与他的礼物,也是上天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真气运转小周天,代婉看着指尖莹莹白光,惊喜万分,竟已恢复一成法力,虽然无甚威慑,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已是绰绰有余。
对于代婉的突然来访,成宝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带着十分拘谨将其迎进门来,四目相对,慌忙低下头,她的目光稀疏平常,却不知怎的令她惊悚不已。
代婉看着眼前这副与自己七八成相像的面孔,眼底波涛汹涌。
“我有话单独说与你听,让她们出去可好。”
…
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一时不察撞到了人。
眼里的嚣张气焰在看到来人面容时倏然被冷水浇熄,脸色发白,慌忙垂下头道歉,她可没忘了,眼前这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就把自己主子送去了白云庵,连带着她也跟着吃了大半个月的斋。凉亭中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特意派人将她请了过来。
与此同时,代婉也注意到亭中仪态万千的两个人,略微犹豫,便随着宫人登上台阶。
看着端坐身侧的二人,慕容澜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情绪。她们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个虽不说甚得圣心却怀有龙种,反倒是她这个皇后,皇帝名正言顺的嫡妻,威信全无,屈居二人之下,怎能甘心。端
起茶杯掩盖脸上的愤恨不平,轻轻呷了口茶,苦涩生冷。
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表情尽数收进眼里。文昕嘴角轻勾,扬起讥讽的弧度。她向来自是清高的表姐,终究还是躲不过后宫权欲的诱惑。
三人各怀心思。代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文昕与慕容澜之间的微妙气氛。
慕容澜将视线转到兀自出神的代婉身上。以为她为后宫有孕一时深受打击,心下痛快,对文昕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文昕是不讨喜,可有人更令她厌恶百倍。
“没看到昕贵妃的枣茶已经没了热气,还不赶紧换下。贵妃身子金贵,若是出了丝毫差错。尔等便是抄家灭族也担待不起。”
文昕素来蕙质兰心,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刻意,对于皇后拿自己,尤其是自己腹中的孩子作为打击别人棋子的做法十分不满。文昕表情淡淡:“劳皇后费心,文昕身子向来康健,没那么娇贵。”
对于她的不识好歹,慕容澜眼神闪了闪,脸上的笑意越发柔和。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本宫知道近日天气比较热,可你如今身怀有孕,尤其前三个月更要好生将养,还是处处小心为好在。皇上政务繁忙,虽说去你宫里的次数不如从前。太医院与御膳房那里却是时时交待着的,足以见陛下对你和肚子里龙子的重视。为了不负圣恩,你也得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慕容澜的话很好的熨帖了文昕烦躁的情绪,只见她面色缓和许多,虽什么都没说,对于宫人重新端上的温热饮品却也是坦然接受的。
她的话明显而刻意,代婉想不注意也难。
视线定格在文昕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目光柔和,慕容澜的算盘打错了,她自始至终从未对苏逸的孩子生过恶意,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是以,对于慕容澜的调拨,她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
苏逸很快便发现她的变化,变得安静、柔和的许多,也变得更加黏人。对于这些,虽心有疑惑,他却喜闻乐见。
每每下朝,总会在唯珍阁门前看到她等候的身影;每每抬头,总会对上她温柔缱绻的目光;每每醒来,总有佳人在怀;这些都是他一直所愿,却从不敢奢望之事,如今愿望成真,怎能不心生愉悦。
宫中的生活,日复一日,虽有苏逸陪伴在旁,甜蜜惬意,却不能时时相守,朝中政务繁忙,一旦只剩下她自己,就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嘴上不说,此刻的代婉其实是极需要有人与之分担,一无所知的苏逸却并不是最佳人选。
信号发出,次日玉遥蔻红便齐齐到唯珍阁报道。
毫不避讳的在他们面前炫耀少的可怜的法力,沾沾自喜。
二人瞧着她指尖少的可怜的灵光,惊喜比鄙夷多了一些。
“你终于丢下那可耻的慈悲心肠,动手了?”
代婉点点头,不甚在意:“动是动了,只是结果有些不尽人意。”
“成宝体内并没有魄珠,我们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便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蔻红也不由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呐呐自语:“怎么可能?”
代婉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命中有时终须有 命中无时莫强求。
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蔻红玉遥二人自此便在唯珍阁住了下来,苏逸对此十分不满,二人经历诸多磨难,好不容易过上温馨安宁的日子,最不愿的便是受人打扰,还一下子两个。他曾在代婉面前直截了当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却被她笑颜灿烂的挡了回来,就如她所说,他没有足够的时间陪在她身边,还不许她找两个人解解闷。
转念一想,后宫险恶,树大招风,她现在又失去自保能力,有人在身边照料总是好的,更可况论起忠心,谁也比不上那二人,如此,便也安下心来。
诸侯势力树大根深,若想彻底根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更不能急于求成。苏逸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以为先皇祈福为借口,大赦天下的同时大为犒赏诸侯子孙,对其直系子嗣,封名号划封地。由此将诸侯封地由一分多,多而再多。将原本聚集于一人手中的权利划分成无数块,分发下去,从而达到无形之中削弱诸侯权利的目的。
代婉嘴角的笑意自始至终从未减弱,赞赏之词滔滔不绝,脸上是难以言喻的自豪与骄傲,就像一个忍不住向别人夸耀自己孩子的家长,激赏之词过后,得出结论,苏逸他,果真天生就是当王者的料。
玉遥、蔻红二人面无表情的听着,脸上表情纠结万分。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气氛太过压抑,代婉悻悻止住笑容,颇为无奈。
“能不能不要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蔻红就算了,玉遥你也这般。我要是死,肯定也是被你们俩给气死的。”
二人表情骤冷,意识到自己戳到他们的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