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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倚望寒江-第38部分

小说: 倚望寒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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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喜欢你。”她反问,“你多久没照过镜子了?在客栈见到你时,你流连在美酒美人中过得惬意,可现在呢?完全没了当初的洒脱了。林初一曾经让我去看你,可我拒绝了,你又何必想着一个根本无心于你的我?”

    辛恒着急道,“难道姑娘想嫁给大皇子么,他为人风流,今日看上姑娘,明日也会看上另一个,姑娘想就被那么糟蹋么。”

    他实在是小看她,以为嫁给景驰拓为妾和嫁给他为妻之间她只能二则一么。她正色道,“我不会嫁给景驰拓的,但我也不会嫁给你。你死心那是最好,若是执迷,不过白白蹉跎了你的时间罢了。”

    “姑娘有喜欢的人了么?”他试探的问道。

    她转过身。若是说没有,他或许又来纠缠,她若说有,他也未必会信,既然这样就模棱两可吧,“有或是没有都和你没有关系。”

    他见她要走,急急又问,“可是王爷?”

    她翻白眼,怎么那么多人问她是不是喜欢景故渊。“去找个两情相悦的女子成亲吧,一见钟情未必是真实的,等你有天想通了,就会觉得自己今日追逐我不过是黄粱一梦。”

    他留在了原地,渐渐隐没到夜色中。

    景故渊写着折子,伊寒江一脚踹开门进来,一只袖子还没了。景故渊好笑道,“你不是去孔家吃饭了么,怎么,又是和孔大人打架了么,不然怎么弄得这样狼狈。”颜闯对她惹祸的本事也见怪不怪,低头继续磨墨。

    她声音清滑,“狼狈?你大哥若真是打我主意要我做他妾侍,他后半生会更狼狈,不,他压根不会有后半生了。”景驰拓那样风流,色字头上一把刀,死在牡丹花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死法。

    景故渊敛了笑,“是发生什么事了?”颜闯也抬头看她。

    她哼笑了两下,道,“辛恒说你大哥求你爹赐婚让我做他妾侍。你爹以为人人叫他天子他就真是天了么,你明日去告诉他,他若是想老来丧子,尽管赐婚好了。”

    景故渊听出她话语里的杀意,紧张道,“你不要胡来。”

    她道,“把你大哥杀了,我再回南蛮。要知道杀个人对我来说,不难。”

    景故渊道,“你是打算此后再也不踏足皇都了么,你爷爷你叔叔此后也都不见了?若是死了一个皇子,父皇定然会雷霆震怒,你一走了之就算了,你不怕两国交锋兵戎相见么。”

    “你爹若是为了一个儿子,不顾他的子民要流离失所,那就打吧。”

    两国多年来相安无事,何尝不是因为这边的皇帝忌惮南蛮兵强马壮,要真开战吃力不讨好,未必能占上风。

    反正她家也与世隔绝,世道就算兵荒马乱又与她何干。

    颜闯指责道,“你实在太自私了,只为了个人的恩怨,却不会顾全大局。”若是开战会是怎么样的生灵涂炭,人间炼狱,她却只惦记自己,其他人都不顾了。

    伊寒江道,“你还真是好笑,世上的事有因才有果,是你的大皇子贪恋美色在先,我才要杀他,你这样正义,怎么不去和你的大皇子晓以大义!就因为我是南蛮人,活该就要我委曲求全么,凭什么!我可不是西施王昭君,只能听从皇命却身不由己。”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顷刻分崩塌了,蜡烛落在折子上,烧了起来。颜闯立马端起洗砚的水灭了火。黑暗中,景故渊徐徐说道,“颜闯,你先出去,一会再让人来收拾。”

    “王爷”老实说他虽知道伊寒江武功不弱,可她方才那一掌还是让他吃惊不小,颜闯怕他一旦走了,伊寒江发起疯来,也一掌打在景故渊身上,让他如那桌子的命运,分崩离析。

    景故渊又重复了一遍,“出去吧。”

    “是。”颜闯将门带上,却特意不将门关紧。担心真的有个万一,也好冲进来救助。

卷一缘起第八十章 婚事(一)

    景故渊也不点灯,伊寒江夜能视物,看到他转动轮子靠近,“明日我进宫中问清事情的始末,你先不要急躁,也不要随便把杀人挂在嘴上。这是皇都,有王法的地方。”

    王法也只会眷顾他这样的皇亲国戚。她想拂袖以显示她的气愤,却突然记起一边袖子没了,又换了一只手,逼问道,“若是问清楚了,你哥真想要我做妾侍,你帮谁?你要是顾念手足情,那你现在就和我划清界限。”

    他轻声笑,“外头传你我之间有私情,现在要和你划清界限不是太迟了么。辛恒虽是看到大哥求父皇赐婚,但我父皇的想法他却未必能猜到。”

    她气道,“在这边人的眼里我只是个南蛮劣民,就算把我赐给你大哥,你爹也无关痛痒。自古帝王要牺牲女人,从来不会手软,你爹也真是好胆色,竟把我当成一件物品了,想给谁就给谁。”

    “在皇都皇上赐婚那是恩赐。”只是她太过刚毅又太过有主见,所以反应才会那样大。

    她厉声道,“所以你爹若是把我赐给你大哥,我该欣然领旨谢恩了?”

    “我不会让你嫁给我大哥的。”明明在暗处,却是觉得他目光皎皎。声音柔软如棉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坚定,他笑着安抚她的怒火,“若是我父皇真打算一意孤行,我就用你教我的招数一哭二闹三上吊,行了吧。”

    她的火气下了那么一点,“这是你说的,你若是摆不平,那我就用我的法子。把你大哥送到阴曹地府去,到时候他要娶多少鬼妻妾都随他。”

    他道,“你动不动就说杀了我大哥,你就真不怕连累孔家么是,我是说过我爹是明君,但君王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而帝王的七情六欲比平民更可怕,他若是因怒火把理智谏言抛诸脑后,别说诛人九族也就是一句话。”

    她挑眉道,“他若是诛我九族,我就杀十族。”斜眼睨着景故渊,“到时候连你这家伙也不放过,就让你们一家在地府团聚吧。”

    景故渊知道她也不过是抬杠。

    她说话一向霸道盛气凌人,但他竟也能分清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气话了,有时他甚至错觉他们相处了几年而不是几个月。

    “真的是连我也杀么?”他笑着问。

    她闷气的看着他的笑,一时间静默无语,翻腾的怒火翻滚了几下,却像是遇到冰霜,相生相克,终是无力的被压制了下去。

    他果然是竹子,最是擅长以柔克刚。偏偏她知道若是消气了,那就是遂了他的心思,可想和他作对,又却是真的没了火气。

    她道,“我知道孔家若是有事,你一定会尽力保全了他们的。”

    “我只是个王爷,我得来的一切都源自父皇对我的疼爱。若有一日,父皇厌弃了我我将一无所有。”他的处境看着稳固,其实也是如履薄冰。“父子相处,往往总要窥测对方的底线,没过底线,父皇可以对我千依百顺,一旦过了底线,那就不再是慈爱的父亲了而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所以不但是我,兄弟姐妹与父皇相处时也是那样战战兢兢。”

    “你时时揣摩你父兄是么?”

    他轻声道,“骨肉至亲,多少有些了解。”

    那可不单只是一点了解了,“人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躲避在王府里,反倒是什么都看的清明。”

    “我只求平安。”

    她道,“我宁可像柳毅传里的钱塘君,快意恩仇,也不要畏头畏尾的。大不了就把老头子他们带到南蛮去。若是老头子不愿,我就把他敲晕了先斩后奏。”

    “要带着一家老弱离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沿途的追兵,还有关卡你知道有多少么?”倒是和她扯远了,事情也没弄个清楚,却说到了逃跑的话题,只是听到她有离开的打算,便想让她打消了念头,终究是私心在作祟。

    “连一个三脚猫功夫的采花贼都抓不到,要逃过官兵追捕有多难?”她指着自己,神采奕奕,“我是谁,我可是伊寒江。”

    他笑道,“是啊,你可是伊寒江,没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哪一日若是有人想抓住你,那必定要花尽他全副心思才得。”

    花尽心思就行了么,她自信道,“没人能抓住我,只有我抓住别人。”她跨过那张分成两半的书桌,坐到后边的椅子上。

    “不气了么?”景故渊问。

    “谁说的,我休息一会再气。”她摸了摸肚子,“都怪你大哥,要不是他,老头子怎么会找辛恒来想着让他娶我过了这关。气得我把吃的都砸了,一粒米都没进肚子。”

    “辛恒?孔大人不是将他聘礼退回去了么。”他垂下眸子道,“他倒也痴心一片。”

    她瞟一眼道,口气不善,“你大哥那始作俑者害我饿肚子,你这做弟弟的就要补偿,还不把好吃好喝的端上来。”

    景故渊笑了笑,便去吩咐颜闯让人去给她准备吃的了。

    第二日一早景故渊便入宫了,他前脚才走,苏婉容后脚就来了,说想见见她,管家问过她的意思,把苏婉容领到亭子那较为阴凉的地方。

    伊寒江开口道,“大皇妃若是为了大皇子的事来的,来骂我勾引你相公,那你可就骂错人了。我心高气傲,绝不会和人共侍一个丈夫的,更无意与你争宠夺爱。劳烦你回去和大皇子说一声,他气宇轩昂仪表非凡,我实在高攀不上。”

    苏婉容看着周围幽静的环境,开口却不是怪罪。“王爷弱冠以后便搬来王府,此后深居简出,算一算,也好几年没见了。原来这就是他住的地方,倒是与王爷一样,让人感觉宁静。”

    她道,“以你与他曾经的关系,还是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的好。”

    苏婉容讶异道,“我与他是王爷告诉你的么?”

    她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当然是他告诉我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大皇妃又有一个把柄落在我手上了呢,要杀人灭口么?”

    苏婉容笑道,“看来王爷与姑娘已经到了不相欺瞒的地步了。”

    “我与景故渊到了什么地步就不劳大皇妃费心了,终归他未婚我未嫁,真要共谐连理也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苏婉容道,“姑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么,王爷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皇上绝不会让王爷娶一个异族女子的。”

卷一缘起第八十一章 婚事(二)

    她手指轻敲着,“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么。”

    苏婉容摆起了皇妃的架势,“我只是好心提醒姑娘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我知道姑娘不愿为人妾侍,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到自己的故土么,毕竟那才是姑娘生长的地方。独在异乡为异客,那样的滋味不好受。”

    她笑道,“那我是不是也要好心提醒一下大皇妃你的身份,你是大皇子的妻子,有些不必要的过去,能不回想的就不要去想。每个人总有占有欲,自己的东西怎么容他人染指。”她侧头盯着围墙,意有所指道,“一株红杏生的得再好,越出了墙外,最后只是会被无情的剪掉。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奢望。”

    苏婉容脸色赤红,“姑娘若是留下,难道真想为人妾侍?”

    景驰拓院里养了那么多美人百花齐放。苏婉容能霸占着妻子的位置也不过是她出身好罢了,若是论样貌论手段,她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苏婉容也是怕她会真嫁进王府吧。

    也难怪她会紧张,“你现在还是风华正茂,但免不了美人迟暮的一日,底下又只有一个女儿,若是其他妾侍下生儿子,你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苏婉容目光闪烁,“大皇子承诺过,他的妻子永远只可能是我,即便你嫁进来也绝不可能威胁到我。”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不是自欺就是逞强,伊寒江戳穿她的不安,把她的保护膜硬生生的撕裂。“你若是真信那话,上回他要纳蕊儿做妾时,你也不会挺着肚子下床查看‘敌情’了。”

    “我不过是在房中闷得慌才下床走动而已。”

    “难道太医没告诉过你你的身子不适合走动只能在床上养着么?你会早产倒是自作自受。只是连累了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药罐子,你这母亲何其心狠啊。”

    任苏婉容仍要狡辩,脸上却也闪过愧疚,“这是天意,我的孩子生来命苦。”

    伊寒江道,“你若是觉得想成天意会稍稍减轻你对孩子的愧疚,你就赖给天好了。顺便把你从此不能再有孩子的原因也赖给老天。”反正老天没意识,不会因为背了谁推卸的责任而生气难过,但人不同,总会找原因让自己好过些。“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用她最在乎的去惩罚她,想有个男孩依靠,偏偏心术不正,最想要的却永远得不到了。

    苏婉容冷言道,“要论手段论恶毒,伊姑娘不知是我多少倍,我望尘莫及。”

    她哈哈笑道,“你是想说我这恶人是时候未到么?若是有一日我死在谁的手上,那是我技不如人,我不会赖给老天的。也就只有景故渊看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还会让我去救你。”

    苏婉容盯着她道,“王爷是个念旧的人,他心底善良,任何的妖邪在他身边都会自惭形秽。”

    “那你见到他也是该自惭形秽了。你欠他最多不是么。”伊寒江挪动了一下,露出腰上的玉佩。苏婉容盯着。她把玉佩解下来,拇指擦过上头微微突起的纹路,感觉着玉佩透出的清凉,“是不是觉得很眼熟?景故渊说当初送过给你呢,只是你退回去了。”

    苏婉容轻蔑道,“终究是我不要的东西,你得到了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不以为忤,“是啊,终究是你舍弃,再也得不到的东西了。有的人总要比较之后才知道他的好,可知道了又能如何,错过了就错过了。大皇妃想要的东西,有握在手里么?”

    苏婉容呼吸有些急了,“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也不过凭着王爷告诉你的那点事推断我罢了,你以为你已经摸清我了么。”

    伊寒江笑道,“结果显而易见,过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扪心自问你不恨景驰拓的薄幸么?景驰拓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的娶进门,置你这个妻子于何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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