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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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奇道,“这是用什么做的?”
老人家和蔼道,“以糯米面为主料,再调上不同的色彩。小姑娘要不要买一个?”
“什么都能捏成形么?”她抽出一个面人,第一回知道糯米除了用来吃,还能做出这么漂亮的玩艺。“那老伯你照着我的模样捏一个试试,捏得好我就买了。”
老人家笑着坐到矮凳上,拿出简单的工具,开始对着她的样貌来捏制面人。才过一会就把成品递给她了。老实说看不太出来是她,倒是唇边那抹古灵精怪和邪气显露了出来,抓住了她的特点,让人一见这面人会联想起她来。
伊寒江掏出了碎银。
老人家道,“我们这是小生意,一个面人也不过是几个铜钱,找不开。”
她大方道,“找不开那就不用找了,我觉得这东西有意思,值一锭碎银就行了。”
她转身想走,老人家把她唤住,又是很快捏了一个面人给她,“我刚才见姑娘是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他指了指马车,景故渊也正掀着车帘子,往她这张望,风吹过,他衣袖偏飞。“姑娘和那位公子倒是金童玉女,只有一个面人孤单了些,这个面人也给姑娘,好事成双。”
她接过景故渊的面人,同样的,样貌捏得也不太像。只是那双眼——与孔濂溪画中景故渊眼中淡淡的疏离不同,柔和而富有情感。伊寒江好笑,这老人家怕是老眼昏花了。
她回到车上,拿着两个面人玩乐起来。心情又是变好了。
景故渊笑道,“在皇都只有孩子才会玩这个。”可看她现在的神态,倒也觉得她有些像孩子,小小的物件便能让她兴高采烈,心情由坏转变成好。
“我喜欢就买了,有什么不可以。”她把自己的面人放一边,拿着他的面人,对着他,“以后你要是惹火了我,我就把你生辰八字贴在上头,用银针刺你的手手脚脚,刺你的脑袋,让你天天都头疼。”
他盯着那面人,像是怔住,“这捏的是我?”只看得出衣服与他一样是白的。只是那眼神他伸手拿过伊寒江的面人,轻轻抚过面人上邪笑,该说老人家观察入微么。
她道,“我的那个有点像,你那个不像,不过无所谓了,你的那个不过是附赠的。”
景故渊也不气,只是笑道,“一个人玩不了两个面人,送我一个吧。”
“你不是说这是孩子玩的么,再说我给的银子,为什么要白白便宜了你。”
他商量道,“我给你银子。”
“我又不缺银子。”她向前倾过身子去抢,景故渊竟是把手抬高。好啊,是和她做对是么。她往前扑,把他压在身下,以为他长得高,她就没办法了么。
她得意洋洋的拿回面人,低头看,他黑黝黝的眼睛突然变得像潭深水,谁若失足落下去定会淹死。她坐在他身上,俯身用固定面人的小棍子点了点他的鼻子。
“干嘛这样看着我,别以为我和孔濂溪她们一样那么没定力,被你迷得晕乎乎的继而把面人给你。面人是我用银子买的,你要就自个回那摊子去找老伯给你捏吧,笨。”
秦兰见到她时是故作从容,显然贺延的话是传达到她那了,知道她伊寒江睚眦必报,所以在提防着。
孔书继笑道,“难得一家人齐全坐在一起吃顿饭。”
是啊,真是难得,上一回来孔家吃饭只有孔书继和孔濂溪陪着,今儿个却是老头子主动让她过孔家来用晚膳。她执起筷子,在那盘鸡肉里翻了翻,“怎么没有鸡心呢,婶婶常常为了我挖空心思,该以形补形才好。算了,既然没有鸡心,那就尝尝鸡腿吧。”
她把鸡腿夹起来,只是没放进秦兰碗中,秦兰就把碗挪开了,她冷淡道,“我自己会夹。”估计是怕她下毒吧。
孔书继怕伊寒江尴尬,用碗接过鸡腿,“叔叔喜欢吃鸡腿。”
伊寒江笑着,把鸡腿放进孔书继碗里,然后故意用筷子在每道菜里搅了搅。既然怕她下毒,那就什么都不要吃最安全了。
秦兰瞪了她一眼起身,伊寒江故意踩住她的衣摆,秦兰一时不慎摔了一跤,她作势要去扶,碰触到了秦兰的手臂,秦兰立马害怕的将她的手甩开,“不必你扶。”
孔公晏咳了一声,不满的看着秦兰。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欠了欠身子推说不舒服回房了。孔公晏夹了一口米饭,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开口道,“你住在王府不方便,男女有别,就算清清白白,瓜田李下也会惹人非议,快搬出来。”
这话题上回不就说过了么,又是旧事重提,“我说过我在王府住的很舒服,没打算搬出去。”
孔公晏把碗放下,自顾自的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让人去收拾了濂溪旁边的院子,你把衣服收拾一下,搬过来就行。”
伊寒江道,“我以为濂溪的事,你已是受了教训了,原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是对的,你还是那么专制。”她要是知道孔公晏让她过来不过是要行使他一家之主的威严,命令她顺从他的专制,她会过来才怪。“我是伊寒江,你若是想找个受你摆布的傀儡,那绝不会是我,你找错人了。”
辛恒从一侧走了出来。
伊寒江看向孔书继和孔濂溪,他们本是坐直身子的,却是不约而同弯了腰,只盯着眼前的碗筷。她冷笑道,“好啊,你们是合起伙来算计我。把我引来了是想怎样?”
卷一缘起第七十八章 纠缠(二)
辛恒朝她作揖,不见为官后的意气风发,倒显憔悴。
孔公晏道,“辛恒的学识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如今已经是御赐的”
“我管他如何,他再怎么好也不关我事。”伊寒江看穿孔公晏的意图,寒着脸道,“你是太久不做礼部尚书,闲得发慌,所以做起青楼里为姑娘拉客的龟奴了么。”
孔公晏大喝,“放肆。”
伊寒江冷笑,“难道不像么。明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人,还要以吃饭的名目把我骗来,你不是精通礼仪诗书么,骗人难道就是君子所为?放肆?这才叫放肆。”她用力一扯桌布,碗碟全都落地开花。惊得孔濂溪躲到了一边。满屋的狼藉。
孔书继道,“寒江,你先别气,你爷爷,他是一番好意。”
“那番好意就留给他自己吧,我无福消受。”别人骗她,全当一场游戏,斗智斗勇,谁输谁赢都不会怨天尤人。可被孔书继他们骗,心情却不一样了,她没法子当成游戏。
她气得走人,也不理孔濂溪在背后叫唤,孔书继和辛恒却是追了上来。
孔书继跟上她的步子,“寒江,你怪不得你爷爷。你听叔叔说,你爷爷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
她不管里面什么原因,总之就不该这样设计她,明知道因为爹娘的事,她对被安排的婚事极为反感,老头子却还是那么做了,分明没顾及她的感受。
“辛恒如今深得皇恩,今日他跟着中书令林大人在殿前起草诏书时,正好遇上大皇子入宫求皇上赐婚,将你赐给他做妾侍。”
伊寒江停下步子,“什么?”
孔书继道,“怕是大皇子知道你性子刚烈,漠视三纲五常,连孔家都驾驭不了你。世上权威最大的人莫过于九五之尊,若是皇上点头答应婚事,那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与其让你嫁给大皇子做妾,不如促成你和辛恒婚事,让你嫁给他做妻,他和你爷爷保证过,此生就对你一个人好,只会迎娶你一个。”
让伊寒江嫁给大皇子为妾爹不舍得,以寒江的性子也不适合,只怕违逆她本意会让她做出偏激的事来,宁可鱼死网破。
辛恒当着孔公晏和他的面前发过誓,这辈子若是娶了寒江做妻子,就不会再娶他人。她值得这样一心一意的对待,辛恒的家世外貌也无可挑剔,这么想着,才想说利用今晚这顿家宴促成他们试试。
她看向辛恒道,“景驰拓真是和皇帝说要纳我为妾?”
辛恒点头,“是,我晓得以姑娘的才貌心性若是嫁给大皇子为妾,你定然是不会愿意,所以便来和孔大人商讨对策。”
量辛恒再大胆也不敢拿涉及皇家的事来开玩笑。想起景故渊曾对她说过,若是景驰拓求皇帝赐婚,她不遵从就是抗旨
她该说景故渊有张乌鸦嘴,竟是被他一语成真。还是该说,那两人真不愧是兄弟,景故渊了解景驰拓的性情了解得透彻,竟也能未卜先知。
伊寒江嘲讽道,“我是南蛮人,以为我会被皇命束缚么,这边的皇帝还真是可笑,他以为天地下的疆土当真都是他的么?所有百姓都是他子民得听命于他?”
孔书继斥道,“这样的话不能再说。”
伊寒江道,“我与他宝贝儿子之间可是有暧昧不明的关系,他就没听过么?把我嫁给景驰拓,就不怕皇家的丑闻添上一桩。”
孔书继摇摇头,也不太清楚,“或许有人在从中帮话吧。王爷他多年未娶,你的身份又是特别,你娘是南蛮人,皇上或许有皇上的考量。”
考量?她心里嘲笑,把她这有南蛮血统的卑贱女子赐给景驰拓为妾就是那皇帝的考量。
反正不过是妾侍,是景驰拓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景驰拓与景故渊不同,不会钟情于一个女人,皇帝想必觉得景驰拓不过是一时新鲜,发现了一个新玩物,娶进门不久就会腻烦的,自然生不出乱子。
“我不想嫁谁都逼不得我,包括你们这边高高在上的皇帝。”伊寒江道,“我已经不是孔家的人的人了,叔叔只要记得,日后不论我做什么都和你孔家没有关系,我不会再来孔家,叔叔也吩咐孔家的人不要再去王府找我,知道么。”
只要她是要和孔家划清关系,不论她日后做了什么,追究起来也牵连不到孔家。
“寒江,你为何要挑一条最艰辛的路走。”她要抗旨就是和皇上斗,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届平民,在皇都,皇上就是天,就是地。她顶的天踩的地都是皇上的,要扭转乾坤谈何容易。“你若是点头同意嫁给辛恒,我一会就请陆大人入宫面圣,禀明你与辛家已订了婚约。”
“叔叔不用说了,我不会嫁给他的。”她对辛恒道,“你不必浪费力气在我身上,天涯何处无芳草。”
孔书继还想劝,却听到一声惊叫,那是秦兰的声音,凄厉的很。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伊寒江一眼。伊寒江镇定道,“我要对她下手,她现在还有命出声么。”
他们赶到秦兰的房间,却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把胭脂水粉扫了一地,手捂着左脸,却依旧盖不住红肿。秦兰抓着左脸,一见伊寒江来,发疯似的指着她道,“你这女人,是你给我下毒的。”
伊寒江冷笑道,“我要下毒会对你手下留情么,你未必把我看的太心慈手软了。我要下毒绝对不会让你只红肿半张脸,我会让你整张脸都肿了,像猪头一样。”
“你这恶毒的人!”秦兰朝她扑过来,孔书继把她拦住道,“寒江刚才与我一起,她哪里有时间对你下毒。”
秦兰道,“不是她还有谁!她刚才碰过我的手,或许是刚才趁机下毒。就算不是,她来自南蛮,有什么妖法她不会的。就和她娘当初对你哥下了邪术,才迷惑了他去了南蛮一样。她现在也要用妖术对付我了。”
南蛮真的有那种邪术,动动嘴皮子就能害人,那她还能平安至今么。“你是脑子错乱,与语无伦次了吧。”
卷一缘起第七十九章 纠缠(三)
懒得理她。
“你别想走!”秦兰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裳,“你和我母舅说要对付我,你怎么会平白放过今晚的机会。”
伊寒江冷眼道,“你面目可憎,仇家又何止我一个。”她冷笑道,“本姑娘现在没心情和你闹,你最好给我放手。如若不然,我就干脆成全你,真对你下毒,让你另一边的脸也肿起来,左右对称正正好。”
秦兰发狠一扯,她半截袖子被扯落了下来,伊寒江生气的看着袖口,怒瞪秦兰。孔书继立马隔在她和秦兰之间,“寒江,你先回去吧。”
伊寒江一肚子火气,哼了一声,转身不理秦兰的骂声。走了两步正好与姗姗来迟的孔公晏遇上,想起孔书继说起他的用心,她撇撇嘴,“我的事你不用烦,我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你只要记得你姓孔,我姓伊就好了。”
“你这死丫头,你真以为你出事了,我能袖手旁观么!”孔公晏大声骂道,激动得青筋都冒出来了。
她也跟着大声,拉高嗓子,“我说我能解决那么我就能解决。我已经和叔叔说了这阵子双方不要往来,你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孔家其他人。”
孔公晏不再出声了。孔家上下二十来口,离乡背井进孔家来为奴为婢,不过为求温饱有个安身之所,让那些人断了性命,孔公晏是不忍心的。
她要的就是孔公晏的不忍。不是人多力量就会大的,孔家一门老弱病,碍手碍脚,和她断得干净,她没了后顾之忧,办起事才能随心所欲。
她看了一眼孔公晏,事情不解决是不会再见了。她离开孔家,辛恒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辛恒神色黯然的问,“姑娘当真那样厌恶我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我说过我对你没那意思。皇都多的是好姑娘,才貌双全的更是不少,你现在已经做了官,要娶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是很容易的事。何必纠缠我。”
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他却是不懂知难而退,那份韧性若是用在别的地方,她倒还会觉得钦佩,可偏偏却用错在她身上。
他承诺道,“感情之事是可以培养的,只要姑娘愿意给我机会,此生,我绝不辜负姑娘。”
伊寒江道,“誓言那种东西从来就不可靠说变就变,想得到一样东西谁不是花言巧语,得到就弃如敝履了。你既然说感情可以培养,为什么不干脆放弃我,去找另一个姑娘和她培养感情?”
他深情道,“我只钟情于姑娘。”
“可我不喜欢你。”她反问,“你多久没照过镜子了?在客栈见到你时,你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