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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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完结第三十章 香消(二)
“贺家失势了你也别迁怒到我身上啊。”伊寒江带着兴味道,“我近来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老头子,想听么。”孔公晏斜睨着她,伊寒江见他不语,便继续道,“这故事可有意思了,是关于大门大户某个贵妇偷天换日的故事。”
“你若是又要瞎编乱造来指桑骂槐,我不想听。”景昂爬到床头和两个弟弟一起研究起孔公晏的枕头。
伊寒江卖关子道,“这可不是编的,听说是真人真事,就发生在皇都城里。”
反倒是孔叔继好奇心犯了,“什么样的故事。”
“说有个大门大户的贵妇人身怀六甲,结果孩子没出生死在了娘胎里。”
孔濂溪低头,以为伊寒江是要借机影射。秦兰骂道,“你命好,生了三个儿子,但也不能拿丧子之痛来刺激濂溪,真是恶毒。”
伊寒江笑道,“婶婶稍安勿躁,我还没说完呢。”她顿了顿,“话说那贵妇失了孩子却是不敢老实的交代,因为她之前在夫家还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她怕有一日这些事败露会一无所有死得很难堪。于是她把事情隐瞒了下来,私下花了银子买了一个婴孩来顶替。”
孔公晏斥道,“荒唐,家族血脉怎么能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混淆欺骗。”
秦兰身子轻颤了起来,双唇微微抖动,站在她身边的孔濂溪察觉了异状,见她双拳收拢,克制着自己。
伊寒江应和道,“终于有一次是和你这老头子看法相同了,这世上哪里有纸能包得住火的。或许那女人以为把那拐子灭了口从此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哪里晓得,巧合的是这个孩子居然是她夫家一个下人养在外头的私生女。”
秦兰骂道,“一派胡言。怎么可能有这么荒唐的故事。你们竟也听得下去。”
伊寒江笑,“不过就是个故事,即便是真人真事,那也是发生在别人家的丑事,婶婶,你激动什么呀。”
“你我从来不合,哪一回不是针锋相对,哪知你会不会借此来讽刺羞辱我,我娘家的确是没落了,也不表示我和濂溪就能任人欺负。”她怒气匆匆的掀帘而去。
景昱撅起嘴。站起身揉揉小肚子喊,“饿。”孔公晏立马喊来下人准备吃食,故事就此中断。
离开孔家时秦兰果真是如她所料。等在她必经一处幽静地。她瞪向蕊儿,伊寒江使了眼色让蕊儿带着三个孩子到一旁等着。
“你们姐弟为何总是咬着我不放,就是代替伊水柔回来折磨我么。”
伊寒江失笑,“人家都说我胆大,可和你一比。还真是没法比。为什么一个满是肮脏过去的女人,把柄被人抓住了,还是这样的气焰嚣张的姿态。你若不至于年老记性差,就该还记得是你三番两次主动来和我过不去。”
秦兰逼问道,“那故事你哪里听来的。”
“我说是故事只是为了给某人留下仅存不多的颜面,你不会真以为我只是道听途说吧。怎么。怕了?是不是怕哪一日那下人会跳出来来个滴血人情?”
秦兰不信道,“你若不是道听途说,若是有真凭实据。哪里会那么好心隐瞒不说。”
伊寒江自信满满,“你不怕的话,敢不敢跟我到老头子那听完故事的下部分?”她邪笑,“我不说是不想这么容易便宜了你,你娘家已经是一败涂地。你若是再被赶出去,那你的荣华富贵可就要一朝梦散了。你说我什么时候把事情捅破好呢?明日还是后日?”
秦兰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她不要安逸的享受了富贵这么多年后,临了才身败名裂,“你到底想怎么样!”
伊寒江道,“这话在你对付我娘的时候不是应该想清楚么。”
“你娘抢走我最心爱的人,只要是女人谁不会妒谁不会恨,换做是你伊寒江,早就把对方千刀万剐了,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她也不隐藏她的恶毒,“若是有人敢和我抢男人,我确实会让她不得好死,但若是有人要害我的家人,我会让她生不如死。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又不是说教的圣人,我只是在干你一直干的事。”那就是害人,害人还需要资格么。
她慢悠悠的诱导着,让她想象她的晚景凄凉,“你我都是狠毒的女人,真猜不出我想如何么?当然是不想让你好过。想想你若是成了孔家弃妇,即便贺延收留了你,他已经是山穷水尽连马都卖了,不晓得还凑不凑得出你那口饭粮。你的私房钱可够自己安度余生?”
秦兰急了,“你忍心孔家支离破碎。”
伊寒江笑,“老头子说过容不下败坏门楣的人,你自己说吧,你犯的一桩桩事,哪一件是能说的出口的?我随意挑一件去和老头子说,他都定是要把你赶出家门。叔叔孝顺,他一定会顺从的。这天底下的好女人何其多,他早日脱离你的魔掌,才能找到一个真正贤良淑德的好女人。”
秦兰气急败坏扬起手,却反倒是被伊寒江打了一巴掌,在左脸上印了五道指痕,“我可是记恨的,曾经在孔家挨过你巴掌,那是为了要演苦肉计,你不会真以为能教训我吧。”
“你既是不让我活,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块。”
秦兰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朝她刺来,秦兰系出将门,也学过一些武艺防身,招式粗浅也算是有模有样。只是她舅舅尚且不是她对手,她若不是气到理智全无,怎么会想这样毫无胜算的法子来同归于尽。
“别打了!”孔叔继和孔濂溪赶到,见她们拳脚相向,尤其秦兰还拿着利器,不禁大喊阻止。
伊寒江也不还手,左避右避,甚至故意减慢了速度引秦兰来攻击,看她打得气喘吁吁的就好笑,“怎么,没力气了。”才用言语来激她,却是瞟见蕊儿一人照看不住三个孩子,景晏看到打斗,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秦兰握紧了刀子看向景晏,打了什么主意伊寒江是一目了然,想着既是对付不了大人,对付小的也算是解恨。
伊寒江一把抓住秦兰的发髻往后拖,痛得秦兰哀嚎出声,她髻上的玉簪落在地上被伊寒江狠狠的踩的粉粹,像是昭示主人的命运不会比此好多少。
伊寒江的声音变得危险而杀气腾腾,“我本来想饶你一条狗命的,你竟然想害我儿子,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她运气,只要一掌打在秦兰天灵盖,她便要一命呜呼。
孔叔继看出了杀意苦苦大声哀求,“寒江,你婶婶千错万错罪不该死,饶她一命吧。”
伊寒江停了动作,不论秦兰这些年来的相敬如宾里有多少是虚情假意,但孔叔继对她是夫妻之情却是真的。看到秦兰要受伤害,已是急得六神无主快要落泪。
伊寒江抓起地上断开的玉簪,在秦兰脸上划了一横,算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她以后照镜子就会记起今日的教训。
“娘!”孔濂溪奔至秦兰身边。
伊寒江走去抱起儿子,把他小小的身子护住。孔叔继看着秦兰痛得满地打滚,实在是不忍,也晓得伊寒江愿意放她一马已经是万幸。他才要让人去找大夫,却是看见秦兰左手捂着已是破相的脸,满目的忿恨掷出手里的匕首。
“不要!”他出声时已经是太迟。伊寒江转身长袖一挥,匕首像是有了灵性,自己转了方向冲着施放的人刺去。
孔濂溪把秦兰推开,匕首快速的刺穿了她的身子,带着血插在假山的缝隙间,疼痛一瞬像是扑来的海潮将她全身的感官淹没,除了痛还是痛。她看着秦兰的安然无恙,“娘。”
秦兰瞠目的注视,直到孔濂溪满手沾血的朝她伸了过去,她才发狂的吼叫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自己的伤跑开了。
孔叔继悲痛的去将孔濂溪抱住,去捂她血流不止的伤处。“寒江,叔叔求你救救你堂妹。”
孔濂溪含笑,气息奄奄,“没用了,爹,女儿知道自己是救不了了。”
孔叔继已是泪流满面,“胡说,你又不是大夫,你堂姐定有办法医治你。”
伊寒江抱着孩子疾步来到孔濂溪身旁,秦兰死不悔改,她施在匕首上的功力足以刺穿一个人的心肺回天乏术,只是她没想到会是孔濂溪代替她挡下这个劫。
孔濂溪柔柔的目光落在伊寒江脸上,清澈干净如同能见底的甘泉,“我自知自己做了许多错事,你能不能原谅我。也请你放过我娘,她只是和我一样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不甘心为什么要眼睁睁看别人双宿双栖,自己却是要体会玉阶生白露的寂寞惆怅,不甘心为什么已经是苦不堪言,欲哭无泪,老天还嫌不够,要她继续尝无尽的苦,无尽的酸。这么多的不甘终于是让她转变,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景晏小小的手抚上孔濂溪的脸,又是牡丹花开的时候了,春光是那样的明媚,孔濂溪轻轻握住景晏的手儿,“好暖。”感激最后一刻,这点暖让她心境从未有过的平和。
“寒江,那故事是真的么?”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只想知道答案。
伊寒江道,“假的,我说来骗你娘的。”
“我一直分不清你的话是真是假,但这一次,我分清了。”她微笑着双唇微微开启,似要说声谢谢,却是眼神空洞的落在碧树蓝天,香消玉殒了。
卷四完结第三十一章 香消(三)
秦兰自那日离开了孔府后便不知所踪,孔公晏派人去了贺延的府邸去问,贺家的人答复她未曾回去过。可能是被那日孔濂溪临死的情形给吓到,怕伊寒江不会放过她。
人为一时意气可以做出许多不计后果的事,可当那份冲动一过,便会恐惧那后果是否是自己能承担得起的。
伊寒江对秦兰的消息并不放心上,找得到人也好,找不到也好,一辈子惶惶不可终日像是惊弓之鸟,比死更难熬。何况孔濂溪死时
孔叔继并不怪她,那一日的事他看的真切,只道是造化弄人使得孔濂溪这般的苦命。而景驰拓那边,虽是死了一个夫人,但也不晓得是不是景驰拓原本对孔濂溪便不在意,还是别的原因,只是派人将孔濂溪的尸首运回去后厚葬了也就没有下文,难得没有借题发挥咬着景故渊不放。
景绵衍继位后就封赏了他的兄弟姐妹,景驰拓、景纵邢、景承勤都封了王,而景故渊湛王的封号保留,赏赐较其他兄弟的多上一倍。许多人眼红他什么也不必做就是富贵满门,却也心知肚明景绵衍有今日多亏景故渊当初还了他一个清白。所以如今做了皇帝赏赐丰厚那也是应当。
景故渊淡淡的扫一眼那些赏赐,微笑的谢过恩典让人将它们都锁紧仓库里。每隔一段时日便有书斋的老板送书过来,说是景故渊在他那订下的,吩咐他是书铺一旦有了新书便立马送一本过来。
景故渊学富五车好学不倦,不说宫中的万卷楼,王府里的典籍收藏也是成千过万,那是朝野皆知,也就不会有人起疑。可她却是知道那书定是不普通,普通的书可不会有女子身上才有的脂粉香气。
若不是景故渊天天在府里带孩子。她定要多心他是不是和哪里的莺莺燕燕勾搭上金屋藏娇。她也偷偷翻过那些书,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曾经被她识破过,里头的玄机换了一个隐藏方式,总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
景乔说是来找景故渊谈天,却是闷闷不乐的喝了大半天酒也不说话。景故渊轻柔的掰开她的五指,拿走酒杯,笑道,“五姐什么时候变得和十弟一般嗜酒了。”
景乔满腹的心事,景故渊的柔和在满是阳刚戾气皇孙贵胄中最是让人感觉舒服,才会让人一有心事便想到他。“四哥好像变了。”
景故渊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今日早朝有人告发了宣州刺史贪赃枉法的事,四哥大怒。下旨要那人满门抄斩以儆效尤。林邈上书求情,说那宣州刺史虽是罪有应得,但祸不及妻儿,何况四哥才登基,该是以仁义为本”景乔叹气。“结果四哥将折子摔到林邈脸上,还让他在御书房里足足跪了两个时辰。”
伊寒江笑道,“你是为你四哥的变化不舒服,还是为林邈受了羞辱不舒服?”
景乔睇一眼,表示她是胡说八道,“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么。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现在新上任的不是官,而是皇帝。自然要做些大事立立威信。”别说满门抄斩了,就算是要来个株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谁让那官员倒霉,偏选在这时候出事。只能当祭旗的牛羊牲畜了。“你丈夫林邈曾经是景蝉敬的亲信,景绵衍和景蝉敬之间有什么恩怨。你我清楚。你觉得景蝉敬陷害景绵衍的事他有可能不知道么?说不准还是帮凶,如今你四哥继位,你说会让曾经对不起他的人好过么。”
景故渊提醒道,“四哥如今已是皇上,不能再直呼他的名字,那是大不敬的。”
景乔摇头,“四哥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伊寒江道,“他的妻子间接被害死,自己流放蛮荒之地吃尽了苦头,换做是你吧,你会不会报仇?”看她恨皇后恨了那么多年,就该明白仇恨这种东西在心里发了芽,那比春风吹又生的杂草还要难以除根。“我要是你,就会劝林邈自己小心一点。”
景乔不语。
这对夫妻之间问题太多,这样的那样的,已经打成一个死结了。景乔的有意疏远和排斥,只怕人后连想像普通朋友那般做简单的关心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景故渊道,“五姐有让林大人见过你现在这样的神情么?只要让他见上一次,或许你什么都不说,他也能明白。”
景乔哼哼笑了两声,心烦意乱,“不知道你说什么。”她重新抢回酒壶和酒杯,又是两杯黄酒下肚,怅然道,“我最近老是梦见父皇,梦到他教我骑马,教我写字,故渊,你有梦到父皇么?他是那么疼爱你,或许他会托梦给你,你说他会不会恨我,若不是因为我给皇后”
景故渊截断了她的话,“没有人能料想到意外。”她只是给皇后下药报复,哪里猜想得到皇后神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