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药而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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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门口就看到里面出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
冲上去询问,也不过得到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很抱歉。”那女交警亦是十分不忍,上前扶住她“进去看看他们吧。”
车祸带走了母亲武美清,而父亲张骏平也在弥留之际。张晨走进去时候,看见张骏平半睁着眼睛望着门口,见她进来,挣扎着想伸出手来,却无力坠下,她急忙扑到床边,抓住他的手,大声喊“爸爸!”已经完全忘了要哭。
张骏平似乎听到她的呼喊,眼睛睁开了一些,微微笑起来,脸上因车玻璃碎裂的刮伤翻着猩红的血肉,显得更加狰狞,他终于攒了力气,握住张晨的手:“小晨爸爸对不起,没保护好、你妈妈。”
“不,您不用道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会复婚,那样就不会出车祸了。”
张骏平似乎欣慰笑起来“爸爸怎么会怪你,我的小晨是是最好的。”他勉力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张晨几乎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叫爸爸,他转过头,看看一旁的妻子,眼泪纵横,又似乎想起什么,紧紧扣住张晨的手腕,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张晨凑近了耳朵,才听见他说“你照顾好、自己,保险”这耗尽了他全部力气,张晨意识到他没有说完,更贴上去,却再没听到声音,她骤然抬起脸去看张骏平,只见他的眼睛慢慢合上,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抓住女儿的手力量感越来越弱。
刘亦晖赶来的时候,她已经守着父母枯坐了四个小时,也不知道是谁打电话通知了他,或者是他给自己打过电话,她不记得了。毕竟是男人,面对突发事件冷静的多,他扶着她站起来,抱着安慰了半晌,接手主持大局。
示意护士和工作人员上前,张晨从他怀里挣脱,安静的走过去,伸出双手把父母连接起来,温度明明还是有的,可是心里知道他们是再也不会醒来了。悲怆扑面,好像是一个永不会醒的噩梦,直到她亲手把那白布单盖过父母的身体,才被那苍白的颜色刺激到一样,眩晕的站不稳。刘亦晖急忙扶着她,缓了一下,她才开口“帮我,一起,送送爸妈。”
“好。”
“咱们动作轻点儿。”她压着嗓子,轻声嘱咐。
葬礼很简单,张晨在邻里婆婆阿姨们的协助下,购置了墓地和相关丧葬用品。闻讯赶来的舅舅一家也帮了不少忙,死者已矣,她早无心追究过去。杜捷一家也都来参加了葬礼,杜捷带着新婚的妻子,只是站的很远凝眉看着。
还有几位张骏平的老战友,武美清工作时候的姐妹,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过来安抚如今已是孤女的张晨,其实她心里知道别人都是一番好意,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这么多人来送行,她是感激的,却也不懂的如何表达,于是都由刘亦晖这个未婚夫代为处理。
父母下葬那天天气晴好,她捧着骨灰盒沉默的走在前面。刘亦晖的妈妈陪着她,说这样的好天气是父母的福气,他们都在天上庇佑着女儿呢。
参加葬礼的人散去,张晨独自在墓碑前坐了很久,也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一直到天将黑了,在山下等她的刘亦晖才不放心的又寻上山来,半搂半抱的带着她走出墓园。可是她拒绝再坐汽车,慢吞吞的一个人走着,直到晕厥过去,倒在路边。
再醒来的时候,在自己家里,挂着水,刘亦晖一家焦急的等在旁边,见她醒来,他十分高兴,问了她好多身体状况,被他妈妈嗤笑一番,刘母和蔼的问她,“小晨想吃什么?伯母帮你做。”
“不用了,谢谢伯母。”
“都是一家人了,不要这么客气,你父母不在了,还有我们疼你。”
一旁的刘父听妻子这话,不满的咳嗽一声。又补充道:“你好好歇着,有什么都跟亦晖说。别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张晨点点头。闭上眼,再次昏昏欲睡。这几天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一晚睡不了3小时,总是幻听到刺耳的刹车声,梦到淋漓的鲜血。
“妈说这汤有营养,你多好歹多喝些,别把身体弄垮了。”刘亦晖见她不愿意再张嘴,劝了两句。
张晨摆手,沉默了一会才问“这两天交警部门有找过我吗?”
“事发路口有监控,肇事车超速闯红灯,和爸妈的车撞上了。那人应酬时候喝的太醉,完全不记得经过,现在重伤住院,可能面临高位截瘫,交警鉴定对方负全责。”
“哦。”她应了一声,没再追问下去。
“对了,昨天上午有位周律师过来吊唁,说是爸身前的好友和律师顾问,一个小时前又打电话来,说想约你明天见个面。”
“你帮我回个话,就说谢谢他的好意,但不需要了。”起诉又能怎样,父母是真的离开她,再也回不来了。那天早上他们还高高兴兴的替她做好早餐,然后催促她出门去上班。本来她都在酒店定好位置,打算等会议结束就提前下班,接他们出来一起庆祝,可是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这座熟悉的房子,还有父母的味道,可他们却躺在了那冰冷的地方。
周律师还是亲自来访,带来两份文件,并交给张晨一把钥匙。是张骏平的遗嘱和财产证明,钥匙是他在银行开的保险柜的。
周律师请张晨跟他一起到银行去,她本来是拒绝的,周律师劝说,车祸虽然事出突偶然,但是张骏平是去年年底突然找到他,咨询了相关事宜,立了遗嘱,他猜测是否有其他的隐情。张晨这才跟着去了。
开了保险柜,里面的东西归置的整整齐齐,是张骏平一贯一丝不苟的军人做派。张晨想了想才明白,父亲弥留之际说的并不是车的保险,而是保险柜。这里面存放了很多资料,最上面一本是白色封皮,后面附了两页纸,是一个调查报告样式的文件,她仔细阅读,惊讶的发现原来,张骏平已经知道了她和祁又铭的事,只是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祁又铭在当年那件案子中起的作用,所以文件内容有好几处打了问号。
还有一张是诊断书,上面说其实武美清患的是子宫内膜癌,而不是胃结石。她不知道的时候,张骏平陪着她偷偷去放疗,张晨才想起那次在医院,武美清大把的掉头发的缘由,还有卫生间里总被张骏平匆匆收走的废纸。
见张晨呆滞的样子,周律师猜到了大概,对她解释,“后来是怕你发现异常,也是病情没能控制住,癌细胞扩散了,所以你妈妈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主动提出放弃治疗。也不愿意再跟你爸爸复婚。大概是你爸爸百般劝慰她才答应的。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请节哀。”
张晨听到这里,已是泪如雨下。细想想就可以推测出来,张骏平大概是听说了武美清的病才急忙赶回来照顾她。这些年,父母的感情她不了解。经由别人的口,才知道在她和母亲最困难的时候,是张骏平一人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他心里的苦又能说给谁呢?连最该亲近的女儿都一直与他疏离,吝于给他几分好颜色,如果那时候就想到并立下了遗嘱,怕是他原本就有心陪着武美清一起去的。张晨再想到自己那时日对他的冷淡和无礼,身为女儿的她更加觉得自己不孝,愧悔不已。
“去年国庆期间,你父亲曾经带着你母亲参加过好友聚会,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很亲密,眼睁睁看着爱人生命流逝是十分痛苦的,我跟你爸爸认识十余年,从没见他那么颓唐,你也知道他是军人出身,感情没那么细腻,那次大概喝酒多了,居然哭着说:美清要是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也许、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只是你以后可能要辛苦一点,好好照顾自己,这也是你父母最大的遗愿。”
张晨捏着文件泣不成声,周律师递给她一叠纸巾,等她稍微平复一些才公布了遗嘱内容:张骏平留给她300万的存款,小额的股票基金,和一套金首饰一对玉镯子,周律师说首饰是上周新买的,大约是打算在她出嫁时候送给她。股票基金张骏平懂得不多,会买也是听了朋友的建议。
由于责任划分明确,事故很快解决。肇事者和保险公司分别赔偿70万、46万。她捏着银行卡,茫然的看着周律师。他拍拍她的肩膀,“以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平哥当年待我不薄,我希望能帮他做点什么。”
“谢谢你,周律师。不过,我父亲一向是重情重义之人,不必太客气。何况,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天真
虽然刘亦晖在后来的日子里快速的学会了做饭,并且把她照顾的周到细致,但张晨还是迅速的消瘦下去,半年里几乎瘦的脱了形。工作倒是做的兢兢业业,葛老师是知道内情的,总心疼的叫她多休息,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停下来,一旦有空闲,她就会噩梦连连,常常在哭泣里醒来,再无法安睡。
刘亦晖提了几次搬过来陪她,都被她拒绝了。他的创业公司初具规模,工作应酬本来就多,还要费心内部人事管理和她这个女朋友的饮食起居,本来休息的时间就十分有限,如果夜晚再被她吵醒,身体迟早也会垮掉。
“你这样,我很不放心。”晚饭是三菜一汤,刘亦晖炒的菜,张晨帮忙做了简单的蛋花汤。
“没事的,我能照顾自己。”张晨努力的埋头苦吃。
刘亦晖不置可否,“要不,让妈来照顾你一段时间?接下来我确实会比较忙,跟运营商那边谈判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
“老家那边走不开吧,再说咱们把妈叫来霸占着,爸爸又没人照顾了。”
刘亦晖想了想确实如此,沮丧的放下筷子,盯着对面的小女人看了一会才道“要不咱们干脆把婚礼办了吧,到时候接爸妈一起来住,事情不就都解决了?我也不用两头跑,妈做的饭菜可比我好多了。说到底,你不情愿我或者我妈过来照顾你,只是觉得没名没分的,豁不开面子吧。”
张晨没想到他这么说,结实被噎住了,愣了一会儿才笑起来,“行啊,反正婚都求过了,早晚的事儿,也不差这一步。”
“唉~!”刘亦晖无奈长叹一声,走过来坐到她旁边,宠溺的拍拍她的肩膀“你最近怎么这么敏感,嗯?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怕我一个人,工作又这么忙,照顾不好你。以前我答应过爸妈的。”
张晨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父母,眼里又涌起雾气,她狠狠的抠了下自己的指甲,沉默半晌才伸出手抱住他的腰:“亦晖,我们结婚。刚刚我情绪不好,对不起。”
刘亦晖也知道她此刻的脆弱,紧紧搂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拍着,哄着:“相信我,都会过去的。”
婚事被再度提上日程,本来按照刘妈妈的建议,应该守孝三年,但是张晨说家里并未有这样的规矩,所以就和刘亦晖商量计划在周年祭后举行婚礼仪式。
最近她常常挑周末去看望父母,陪着他们,一个人说说话。父母大概也是希望她早日安定嫁人的吧,况且早前他们都很看好刘亦晖。
刘妈妈听她这么说,放心下来,欢欢喜喜去寻人问了黄道吉日,婚期于是确定在9月10号。通知戴倩倩的时候,她还被揶揄半晌,选什么日子不好,偏偏选在教师节,她戴老师可是要和自己的学生一起庆祝属于自己的节日的。张晨也被逗乐了,但毕竟是长辈一番好意,不好推诿,只对好友嚷道“爱来不来!”
“怎么有点恩情中道绝的意思?就算你不请,我也必须得去当伴娘呀。”戴倩倩嘟囔,“不过,我可真没想到你能跟刘亦晖走到一起去?”
“他人挺好的。”张晨替未婚夫说话。
戴倩倩啧啧一声,“他对谁都挺好!”说罢又想到张晨父母去世后,一直是刘亦晖一家在照顾张晨,倒是尽心尽力,比之前那位好上不知多少倍,恋爱这种事,如人饮水吧,女人到底都会被感动的,就像自己的姐姐和那位颜先生一样,童话爱情毕竟是小概率,这样才是最世俗最好的选择。罢了罢了,这些她不愿费心忧虑,“总之,我还是支持你的选择,并献上我最真挚的祝福,希望你幸福,亲爱的。”
“谢谢。”张晨回。想起毕业时候跟戴倩倩的约定,那时候真是天真。
所有婚礼用的东西都需要准备起来,他们打算在本市定居,刘亦晖在父母帮助下按揭了一套房子,120平米,足够一家人安居。原本张晨有意帮忙,但刘亦晖知道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钱,所以谢绝了。刘妈妈给了张晨一张卡,叫她自己去挑选一些喜欢的家具家电。
周末张晨约刘妈妈一起去逛家居建材城,打算为新居挑选几幅挂画,直觉里一直有人跟着她们,逛了几家店也没有特别中意的,刘妈妈说有点累要去趟洗手间顺便休息一下,叫她自己先挑着。
张晨应下来,却留了个心眼,在拐角处忽然停下来,那人很快跟过去,就站在她身后,完全没有跟踪败露行迹的尴尬,甚至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叫她的名字:“张晨。”
作者有话要说:
☆、不懂
她也笑,客气道“祁先生,好久不见了。”
祁又铭似乎没料到他们还能这样平静的对话,只是观察发现她瘦了很多,气色不太好,头发似乎也没在好好打理,有几缕明显能看出都开叉了,再不是他记忆里的莹亮柔顺,她一向最爱惜自己的头发。
“我们,我”他有很多话要问她,又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一年多他为了集团的事奔走斡旋,总算稳定了大局,父亲年事渐高,他本不该再劳烦他,却又不得不三番五次的请他出来坐镇董事会。
过去多年他是烦透了父亲的专制独断,甚至于连自己的感情也要被他插手。可经过这次的危机,他突然意识到,虽然父亲一向以挫败他为乐,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教授他征战商场,杀伐决断的技巧。两周前,他第一次心平气和的陪父亲下了一盘棋,战局最终陷入僵局,父亲
咳了两声才大笑起来“阿铭,进步不小啊。”
“多凭您悉心指点。”他诚恳的回答。
“知道就好。”父亲摸摸特意留长的胡子,“现在,集团的风波都过去了,你自己的事情是不是也着手处理一下?。”
祁又铭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