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童养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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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夫人听说只要三两银子八百文钱也就放心了,要知道以前他们穿的衣裳就这些钱一尺布都买不上,这次一下买齐全家的了。
宝菱又是心疼地掏钱。
她心里默算了一下,今日可是一共花了六两银子啊。
晚上,宝菱和曾珏一起趴在床上数着钱。
“子珏,家里这两日添了不少东西,现在只剩十九两银子了,而且今日买来的两袋粮食最多能吃二十日。”
曾珏寻思了一下,找出一张草纸,写下:东西添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银子只需买粮、买药,也能管很长时间,别担忧。
宝菱见了戳一下他的脑袋,笑了起来,“这些你还真是不懂,若只需用来买粮就好了。等入秋,全家又得添衣裳、添被褥,今日听卖被子的老板说,这边十月份就要开始下大雪了,不穿棉袄非得冻死不可,还要加盖厚被、买炭烧,这些钱,我算计了一下,估计都熬不到年前。”
曾珏听她说这么一些,傻眼了,这可如何是好,若到了冬天,粮尽钱光,一家子只能坐等着喝西北风了。
可是提前忧虑这些也没用,只是自寻烦恼。
他将宝菱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寻思着,自己该怎样做,才能不让宝菱吃苦,才能让一家子过上正常的生活呢?这个问题还真是个难题!
次日吃完早饭,曾致就问宝菱,“嫂嫂,我今日该干什么活?”
曾珏也来到宝菱面前,等着她发话。
宝菱看着这两位尊贵的少爷现在都被折磨成干苦力的了,心中有些发酸,但不干活不行啊,就说:“除了下套子,就砍些柴吧,我们得存多些柴火留着过冬。下套子得来的肉食,我们省着点吃,剩下的我把它们都腌制起来,冬天就有的吃了。”
曾珏笑盈盈地看着宝菱,不禁为自己的小媳妇骄傲起来,她可是什么都会做,还想得那么周到。
曾致也不禁多瞧了宝菱几眼,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宝菱消瘦了一些,穿得也没有以前好看了,但在曾致的眼里,她还是那么的好看。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赶紧收回目光,看向曾珏,说:“大哥,我们走吧。”
曾珏朝宝菱挥了挥手,才肯掉头走。
上午,宝菱一边挖着野菜一边寻思着,得想办法挣些钱才是,可是怎样才能挣得到钱呢?
下午种菜籽的时候,她也在想,吃晚饭的时候,她还在想。
晚上她与曾珏洗漱后上了床,她仍然在想。
她在想,这一大家子不能只靠着那十九两银子过一辈子呀,必须得有进项才行。
曾珏见宝菱怔怔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宝菱终于恍过神来,说:“子珏,我想到了一个挣钱的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曾珏惊愕地瞧了瞧宝菱,挣钱?
他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去挣钱。好像他们一家人从小到大都没想过怎么去挣钱,只有曾致以前在铺子里跟着学了几年生意。
宝菱有些兴奋,说:“我瞧着镇子虽然不大,但每日还是有不少人去镇上买东西的。明日,我再多做几个套子,你和二弟拿到山上放着,说不定能多套到一些猎物。我们平时少吃一点,剩下的拿去卖吧。我再做一个鱼篓,放进南面的池塘里,说不定能抓到鱼,鱼能卖好几文钱一斤呢。”
曾珏听她说要去抓鱼卖,简直不敢想象,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要去干那种活?
他不想她那么累那么苦的,挣的钱又都是小钱。
他拼命地摇头,不同意。
“试试看嘛,反正又不需要本钱,说不定能挣到钱呢?”宝菱坚持。
曾珏摇头,躺下睡觉。
宝菱哄着说:“我每日除了做饭、挖野菜也没干什么活呀,又不累。我们不能过着眼前的日子,不管以后了,我算了一下,再过三个月,家里就真的一文钱都不会剩了。”
曾珏还是不同意,直摇头。
宝菱趴在他身上,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现在同意了吧。”
曾珏笑了,但还是摇头。
宝菱再亲他的嘴唇,“现在呢?”
曾珏指了指自己的衣裳,抓过她的手,要她脱他的衣裳。
“你恢复体力了,就想干坏事了?”宝菱羞道。
曾珏坏笑,抱着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干坏事的体力他还是有的。
“啊!”宝菱叫着。
突然,宝菱又掩住嘴,看了看这个小房间,这间房与西厢房是连起来的,隔壁还睡着三个妹妹呢。
“我们小声点,别让她们听到了。”宝菱小声地说。
曾珏心里一阵好笑,她得提醒她自己注意才对,可不要一激动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
次日,宝菱就做了许多套子,再做了两个鱼笼。鱼笼就是鱼可以钻进去却出不来的笼子,因为鱼一旦进去了,吃了它们想吃的东西,再出来时,有许多削尖的叉子等着它们。
曾致去山上放套子、砍柴,曾珏不放心宝菱一人去抓鱼,就陪她一起来到池塘边。
宝菱不肯让曾珏下水,她自己卷裤腿下去了。曾珏哪里放心,牵着她的手一起往池塘里走去,把装有蚯蚓两个鱼笼放进水里。
然后他们就回岸边等着。
半个时辰后,他们去取出鱼笼。先取出一个,发现是空的,宝菱有些失望。
当取出另一个时,宝菱感觉里面有东西,她拿到岸边抽出鱼笼的盖,欢喜地叫道:“哇!有两条!一条大的、一条小的!”
曾珏飞快地跑过来看。
宝菱高兴地说:“小的做着吃,大的拿去卖!”
曾珏见宝菱这么容易满足,当然也跟着高兴,虽然两条鱼并不能勾起他多大的兴奋,但只要宝菱高兴,他就很高兴。
曾致也有大收获,套来两只兔子和一只山鸡。
宝菱和曾珏一起上街去卖两只兔子、一条大鱼。那只山鸡与小鱼,就留在家里吃,还可以腌制起来。
宝菱小时候就去镇上卖过蘑菇,没觉得卖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曾珏哪里做过这种事,他蹲坐在宝菱的旁边,窘红了脸。
宝菱朝他笑着说:“这些是我们用劳力换来的,卖出来的钱也是辛苦钱,不偷不抢的,没什么不好意思,习惯就好了。”
曾珏红着脸,直点头。
宝菱着急地是,都在街上摆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人来问一下,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啊。
曾珏想,可能是没人买了,拉了拉她的手,看着她,意思是,我们还是回家吧。
宝菱有些不死心,“要不我们再等一等吧。”
再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来问了。
“这鱼怎么卖的?”一位妇人过来问。
“四文一斤。”宝菱高兴地说。
“能便宜一点么?”妇人讨价还价,如今这日子,大家手里的钱都很紧巴。
“大婶,四文已经很便宜了,要不我给算你三文一斤吧,再少就不行了。”
妇人犹豫了一下,说:“好吧,给我称了吧。”
宝菱称了称,“四斤!一共十二文钱。”
卖完了鱼,又有人来买兔子。
两只兔子一共卖了四十文钱。
宝菱拿着五十二文钱,在曾珏面前高兴地晃来晃去,“子珏,我们挣钱了,一共五十二文钱!可以买不少东西呢!”
这种挣钱的感觉让曾珏感觉很新鲜,与宝菱一路欢快地跑着。
这可是他们用劳动换来的,若每天能挣这些钱,也不用发愁这个年关怎么过了。
两人欢喜地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第五十五回终于不用跑路了
一家人听宝菱说他们挣了钱回来,都很高兴。
“挣了多少钱,”曾琨急急地问,很期待的样子。
“五十二文,”宝菱高兴地把钱亮在桌上给他看。
“嫂嫂,你没搞错吧,五十二文钱你高兴成那样,”曾琨不屑地说。
“三弟,你可别小看这五十二文钱,粗白面才三文钱一斤呢,这些钱可以买十几斤白面,够我们一家人吃好几日了,”宝菱仍然兴奋地说。
曾琨听说这些钱可以买好几日的粮食,不再嫌少了,趴在桌子数起钱来。
曾敏虽然也嫌钱少,觉得还是买不起八十文一尺的锦布,但宝菱近日如此辛苦,为全家忙活,她都看在眼里,也不好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嫂嫂、大哥,你们真厉害!”曾缃崇拜地看着他们俩,在她看来,会挣钱的人都是好厉害的人。
好久没笑过的曾绒听曾缃这么说,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时,曾致拿出一堆他自己做的套子过来,问:“嫂嫂,你看,我做的这些套子好不好?”
这些日子,曾致照着宝菱给他做的套子的模样,自己开始学着做。
宝菱接过来一看,发现他做得非常好,“二弟真能干,这些做的比我做的要好多了!”
曾致得到宝菱的夸奖很高兴,他又拿出一把用树藤做的弓箭,摆着射箭的姿势,说:“这是我花了好几日才做出来的弓箭,明日我就用这个射野猪和狍子回来。嫂嫂,你就不用发愁没东西拿去卖钱了,也无需寻思着要穿粗麻布的衣裳了!”
他此话一出,全家人都笑起来了,笑得很开心。
这是自流放以来,一家人第一次一起欢笑的情景。
*
两个月后,已是十月了,天已经很冷了,宝菱与曾珏仍然一起来卖东西。
只是这一日不同的是,他们碰见了两个人。
“大哥、嫂嫂!”曾玫盯着卖兔子和鱼的两个农家打扮的人,一阵惊呼。
跟在曾玫旁边的安承宜也是惊愕地看着他们俩,“你们是你们是”
宝菱与曾珏怔愣半天,才站了起来,“玫儿、王爷,是你们?”
曾玫与安承宜跑路都跑两个月了,遇到马车就坐一段路,没有马车就走路,还要防敌军抓到他们,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晒黑了且不说,就这两人此时的风尘模样,真的是很难辩认出来,比宝菱和曾珏农家打扮还要难认。
好歹宝菱与曾珏身上是干净的。而这一对风尘仆仆的人,简直脏乱得不行。
“嘘!”安承宜将食指竖在嘴前,小声地说,“嫂嫂,你再这么叫我,我会没命的,最近贼军四处搜查我。再说了,有我这样落魄的王爷么?”
曾玫听了哼哼直笑。
“哦。”宝菱警剔地看了看周围,说,“你们为何不在明罗城附近隐姓埋名安顿下来,怎么跑这么远路吃这么多苦来找我们?”
安承宜指了指曾玫,说:“她非要来,没办法啊!你们可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差点饿死,没饿死也差点累死!可谓是九死一生啊!”
“你完全不用跟碰上我来,是谁让你死皮赖脸的追一路呀!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怎么还没死啊!”曾玫朝他直瞪眼。
“我当然不能死,我死了你岂不成了寡妇,多凄惨啊!”
宝菱见他们俩掐起来觉得很好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曾珏以前对安承宜可没什么好印象,如今见他肯跟着妹妹远行千里来寻亲人,此时心里还是挺佩服他的。
听得他们这番对话,看样子他一路上也是照顾着曾玫的,曾珏对他也心生了一些好感。
“大哥、嫂嫂,这些兔子和鱼哪里来的?”曾玫好奇地问。
“兔子是二弟到山上去下套子弄来的,这鱼是我和你哥去池塘里下鱼笼得来的!”
曾玫有些心疼地看着宝菱与曾珏,忧愁地问:“家里现在要靠卖这个过日子么?”
宝菱与曾珏齐齐地点头。
“有我在,这些都不是问题!”安承宜得意地掏自己的包袱,掏出二十两银子,他不禁皱起眉头来,还使命地往里掏,却连一个碎银子也没掏出来。
他不信,把包袱全打开,衣裳掉了一地,想多找出一个铜板都不可能。
“别找了,只有二十两了,一路上搭几趟马车就花了四十两,又吃饭又住宿的,能剩这些已经不错了!”曾玫拾起地上的衣裳说。
安承宜讪讪一笑,“那我以后跟二弟一起去山上打猎吧!”
他此话一出,他们三人都笑了,就他那样子,打猎?猎物抓他还差不多!
待兔子和鱼卖了之后,他们四人一起回家。
高夫人与曾义恩见曾玫与安承宜来了,惊喜万分,拥在一起哭了好一阵。
既高兴又伤心。
高兴的是,一家人都安然无恙,可以团聚了。
伤心的是,安国已亡,侯府败落。
安承宜想到自己家人,眼神黯淡了一阵,便抛开此事不再去想它。这两个多月来,安国已被魏国全部占领,最近魏国到处派人搜寻几个逃掉的安姓王爷。
他与曾玫一路逃亡,有时也会搂在一起抱头痛哭。
哭过后,两人再斗斗嘴,然后接着跑路。
对于这些亡国之伤,他好怕再听起。
一家人哭了许久之后,宝菱才想到他们俩没有地方住。
“二弟、子珏,你们去山上多砍些树来,我们挨着东厢房再盖一个草棚房出来,给玫儿和王爷住。”这时宝菱想起不能再叫他王爷的事,说,“那我以后叫你大妹婿行么?”
安承宜听了很高兴,因为这个称呼将他和曾玫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好!甚好!”
曾玫听了白他一眼,说:“他的名字叫承宜,你们叫他承宜就可以了!”
曾珏与曾致听宝菱说砍树来盖房,他们有些懵懂。
曾致上前说:“嫂嫂,我们不会盖房呀。”
“你们多砍些树回来就行,到时候我教你们。”宝菱很有信心。
以前老家村里经常有人家盖房子,没钱买土砖的人家,就是用树木和干草来盖房子的。宝菱耳薰目染几年,也懂得一些诀窍。
曾珏与曾致听宝菱这么说,当然也对她很有信心,就找出刀和锯,要上山了。
曾玫连忙拦住曾致、曾珏,说:“不需费力盖什么草棚房,我和几个妹妹一起睡就行了。”
曾敏听了吓一跳,说:“我们三人睡一起已经挤得不行了,你要再挤上,干脆大家都滚地上睡得了!”
安承宜见势也赶忙说:“二妹说得对,你们四个人怎么睡?而且我和两个弟弟都是大个子,哪里能挤得下,草棚房肯定得盖,不就是砍树么,我也去!”安承宜很积极,他早就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