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童养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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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菱听这话立马止住了,她不想被赶出去,刚才听得侯爷说派人给家里送银子去,若她被赶了出去,那银子可就到不了爹娘的手了。家里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翻身机会,哥哥娶媳妇、爹爹治腿,可都等着银子呢,她不能因自己怕打骂把这事给搅黄了。
徐昌家的见她这么乖,一说便听进去了,也就放心了。又见她身上的衣裳实在土,就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寻几件好点的衣裳来。”
说着她就去了,不知从哪房的丫鬟那里寻来几身衣裳很快就回来了。她挑了一件粉绫绣花褂、一条绉裙给宝菱穿上了。再给宝菱梳了个双髻,绑了粉绸带,还给别了朵绢花。
虽然脑门上的那个大肿包影响到了整体面容,不过看起来比刚才要标致多了。
徐昌家的满意地瞧了瞧,道:“宝菱,我领着你去给大少爷送杯茶,也好互相认一认。”
“嗯。”宝菱乖巧地点着头。
第四回大少爷
宝菱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跟着徐昌家的进了明澈轩的正门,进来后再走到西房门前。
明澈轩没有至圣堂那么富丽堂皇,却是另一番清新雅致,宝菱很喜欢这里淡雅的氛围,想必大少爷也是个柔和优雅之人,脾性肯定是好的,因此哪怕知道等会儿就要见大少爷了,她也并不紧张。
至于徐昌家的说她是大少爷的童养媳,她并不太懂,不知自己与大少爷之间到底有何关联,反正伺候好他准没错。
门前候着玳安、玳林两位十五六岁的小厮,他们见徐昌家的带来一个小女孩,便猜出是怎么回事了,这件事暗地里可有不少人在传着呢,为了让大少爷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他们早磨着林管事透露了些准确消息,没想到这么快人就来了。
徐昌家的朝宝菱使了个眼色,叫她自个儿端茶进去。宝菱领会了她的意,便轻轻地跨过门槛,进了西房。
她见一位少年坐在桌前握着毛笔在写着什么,他低着头,微蹙着眉,宝菱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细黑润泽的发上束着嵌玉冠,上身着一件缕金绣花青缎袍,整个人显得既高贵又风雅。
宝菱端着托盘走上前去,轻轻地将茶杯放在桌上,用极细小地声音说道:“大少爷,请用茶。”
曾珏闻声愕然抬头,扫了一眼宝菱,立刻明白了她就是爹娘给他安排的童养媳。玳安、玳林昨日就将打听来的消息写给他看了。
他没想到爹娘这么快就把人安排到自己身边来了,顿时着了气,脸一愠,将茶杯一推。茶水往外一漾,洒了一桌子。
宝菱不知道大少爷为何见了她就这般恼怒,刚才还安安静静地写着字,怎么一字不说便朝她推杯撒气。她吓得赶紧找抹布,可她不熟悉这里,找不着,只好上前用袖子将茶水抹净,再把茶杯往他跟前放了放。
曾珏怒了,抬袖用力一扫,茶杯便从桌上飞了出来。因宝菱才七岁,也就比桌子高一点,茶杯顿时上了她的脸,砸在她的耳鬓处,深深地嵌入了她的皮肤,然后再摔到地上。
“啊!”宝菱一声惊叫,然后抬手拼命抹掉糊了她一脸的茶水,好在茶水只有七成热,不是太烫,她忍着疼用手抹着,没想到抹了一手掌的血。
“哇!”宝菱大哭了起来,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
徐昌家的与玳安、玳林赶紧进门来看。
“啊呀!大少爷,宝菱流了好多血,砸了个大口子!”徐昌家的有些慌了,赶紧从抽屉里翻出布条先给宝菱耳鬓处堵着。玳安、玳林不知该怎么办,立在边上等着大少爷吩咐。
曾珏没想到会砸到她,更没想到还砸出个血口子来,见宝菱哭得那么惨烈,他自知是自己过分了,她看上去那么小,被送来当童养媳本就可怜,还无缘无故遭他砸破了脸,实在无辜,便拿笔一挥,快速写下了“医药堂”三个字。
徐昌家的与玳安领了命,带着宝菱往医药堂去了。留下玳林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
曾珏烦闷地将自己刚才写的文章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突然哑了闹的,以后不会再有人器重他了,爹娘都开始担心他以后会娶不着媳妇,自己还在这里做什么文章,修什么学问?
*
到了医药堂,徐昌家的找来叶大夫给宝菱敷药包扎。这时周大夫领命给姜姨娘搭脉去了,哪怕此时他在这里,也是不会给宝菱瞧的。医药堂一共有四位大夫,周大夫、何大夫、冠大夫分别派给了正房、二房、三房,只有叶大夫是专门为下人瞧病的。
宝菱坐在椅子上由着叶大夫先清洗血迹,然后敷药,再缠上纱布条。徐昌家的在旁瞧着宝菱模样怪心疼的,才进府第一日,便伤了两回,脑门上的大肿包还在呢,这又砸破了脸缠上了纱布,幸好是伤在耳鬓处,即使留下了疤也不会太明显。
包扎好了,也到了用晚膳的时辰。玳安赶紧跑回明澈轩伺候大少爷用膳,徐昌家的与宝菱跟在后面走着。
“宝菱,大少爷一时还不习惯你在他身边,你这几日就先别去他跟前伺候,先干些洗衣裳擦桌子的活吧。”徐昌家的说。
宝菱点头,她巴不得这样呢,她可再也不敢去大少爷跟前了。本还以为他柔和优雅脾性好,没想到一见她就这般生气动怒,到现在她都不知自己是哪里惹了他。
回到明澈轩,徐昌家的瞧见温福家的与玳林已将饭菜摆上了桌,玳安正在打水给大少爷洗手,自己便走到饭桌前,按照大少爷的口味先给他布上菜。
宝菱在偏房里拿着一面小铜镜对着自己的小脸照着,看到自己才起肿包又缠纱布的,心里很憋屈,这才第一日,以后还不知会怎样呢。
伺候大少爷用完晚膳,徐昌家的与温福家的领着宝菱一起去膳堂吃饭。玳安、玳林得等她们回来才能再过去吃。
温福家的也是在明澈轩侍候大少爷的,因她先前去了膳堂,嘱咐伙夫们要给大少爷做些清淡的,最近大少爷不爱吃油腻的,因此她并未见到宝菱受伤那一幕。
一路上,徐昌家的将宝菱的情况及刚才大少爷用茶杯砸宝菱的事与温福家的细说着,不知不觉到了西南面的膳堂。
徐昌家的得了侯爷的命,知道要好好教引宝菱,便将膳堂里的规矩跟她一一道来。
膳堂分为四大间,大间是管家、管事及一等家丁、婆子们的膳房,前间是一二等丫鬟们的膳房,小间是小厮们的膳房,后间是下等粗使丫头、婆子、家丁们的膳房。各间上菜的品类与数量自然也是不一样,都是按照等级来的。
且用膳时不许交头接耳,不许挑食,不许磨蹭。
因为宝菱身份特殊,徐昌家的也不知该安排她去哪间吃饭,若安排她到前间丫鬟房里去,又怕她因与丫鬟们一个都不相识,未免落了单。只好让她跟着自己与温福家的一起进了大间,好歹已相熟了些。
大间里可都是府里有头脸的管家与管事,还有各房里一等奴才。他们见来了这么个小姑娘,且跟着徐昌家的与温福家的一起,无须交头接耳,他们大都猜得出来。因此人人都盯着宝菱瞧,特别是各房里来的婆子们。她们可都要瞧仔细了,回去好给自己的主子描述一番。
显然,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脑门及那缠了一圈的纱布上,心里都在纳闷,这位小童养媳是怎么了,好似刚受了伤似的,她不是才刚进府没多久么。
倒是伺候着扔鹅卵石男童的那两个婆子知道宝菱头上的肿包是怎么回事,当然,她们不会说是三少爷干的。至于宝菱缠纱布的事,她们也纳闷,下午见时还好好的,怎的这一会儿功夫又受伤了!
宝菱被这么些人瞧得手脚都有些麻木,不会动了,也没看清眼前是什么菜,怯怯地夹了点菜吃着,动作僵僵的,吞菜也不敢大口。可这么一拘谨又坏了,被嘴里的菜给呛着了,呛得脸红脖子粗,咳了好一番,再喝了几口徐昌家的递过来的水,才慢慢缓过劲来。
那些人见宝菱呛了都做出同一个反应,就是低头吃饭。她们心里无论是觉得好笑还是嘲笑,再或是好奇或其他想法,从面上什么也瞧不出来。
徐昌是府里的大管家,他吃完饭后将他媳妇唤门外交待了几句话便走了。徐昌家的再进来接着吃饭时见宝菱碗里没菜,想必她因刚才吃一口菜给呛住了,现在不敢夹了,便顺手给她夹了几块红烧肉还有春笋之类的菜。
宝菱感激地瞧了徐昌家的一眼,便埋头吃饭,不再管那些人投来的是何种眼光了。她真的饿了,而且觉得这里的饭菜味道特别好,她长这么大可是头一回吃这么好的饭菜,她吃得很香。
吃完后,宝菱与徐昌家的、温福家的再来到明澈轩,玳安与玳林见她们回来了便一起吃饭去了。徐昌家的与温福家的烧好水,伺候大少爷洗脸洗脚,再洗些新鲜蟠桃放在大少爷房里。等玳安、玳林吃饭回来了,她们便一起回西北偏院里各自的家里去了。
玳安、玳林因要在大少爷卧房的外间侍夜,他们进了明澈轩正门后便没再出来。
现在偏房里只剩下宝菱一个人了。这间偏房虽不大,但物器都齐备,有锅灶可以烧水,还有缝补衣裳的桌台,柜子里放着各种针线筐及好些上好的布料,靠里面还有一张小床。
宝菱小心翼翼地绕开受伤的部位将自己的脸好好洗了洗,再洗了屁股洗了脚,便上床躺着了。在陌生的地方是很难睡着的,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一堆,觉得这侯府哪里都好,吃得好,用得好,住得好,可就是人不太好。
朝她扔石头的男童就不说了,他看上去与自己的弟弟一般大,不懂事而已,她也没放在心上。夫人虽没说什么,可她能感觉到夫人并不满意她。而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大少爷了,偏偏还离他这么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她犯愁得很。
*
周大夫在晚膳前已来至圣堂向高夫人禀报过姜姨娘的病情。
“她是何病情,有无大恙?”曾义恩问着他的夫人。
“听周夫夫说,碧玲妹子可能是昨日在后花园里游玩淋着雨了,属湿邪侵于表之症,并未侵入里,因此病情轻微,症状也就是身子乏软,胃口不大好,且周大夫已为她配好了药,叫柳儿熬好给她一日三顿喝,估计过两日便好了。”
曾义恩听了点点头,道:“嗯,无大恙就好。”
他起了身,准备去倚碧阁瞧一瞧。既然下午已答应晚膳后要过去,是不好食言的,毕竟两个多月没去了,她又病着,实在该去瞧一眼。
“侯爷,晚上你还回来么?打算在哪房就寝?”高夫人追在他身后问一句,见曾义恩回过头来瞧她,她便盈盈微笑着,一副他在哪房就寝都无所谓的宽厚模样。
她心里暗忖,姜碧玲都病着了,他应该不会留在那里,可能会回来吧。
曾义恩略微思虑了一下,道:“我去怡养轩睡,你别留门了。”怡养轩是他的书房兼休憩之地,每个月里他都会有几日在那里睡的。
“好,那我就不留门了。”高夫人应着,暗道,只要不留在姜碧玲那里就好了。
当曾义恩来到姜碧玲的倚碧阁,他就知道再走不出去,想回怡养轩是不可能的了。
第五回妾诱夫
姜姨娘听说侯爷用过晚膳就会过来,便草草地用了膳,赶紧将自己好好打扮一番。因小病着,脸色不太好,她对着镜子细细地涂脂抹粉、描眉画唇,直到自己满意为止,然后再找出最时新且又能显露她极其婀娜多姿身形的衣裳换上了。
这时,她早已忘了自己身子不适,只一心欢喜地等着侯爷到来。
曾义恩还未及门,柳儿便飞快地跑进门来相告,姜姨娘立刻起身,整了整衣裳,来门口相接。曾义恩慢慢踱步至倚碧阁正门,见姜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等着他。
他好不纳闷,道:“你不是病着么,怎的还有心思打扮,为何不好好卧床休息?”
“侯爷要来,妾身哪怕再不适也不敢怠慢呀?”姜姨娘柔声细语地道。
“你这么一说,我来这里倒是扰了你了。”
“侯爷,你且别这么说,你许久没来我这,妾身可是忧思过甚,哪怕没淋着雨,也是要生病的。”姜姨娘娇态连连,像是埋怨又像撒娇,惹得曾义恩无话可回。
曾义恩见她如此柔情,眉梢含情,眼角顾盼,好一番风韵。而且她才处在花信之年,正是最艳美的时候,不禁多瞧了她两眼。
这一瞧,姜姨娘似乎要将他的魂勾去。她梳着飞仙髻,钗环款立,鸭蛋脸儿红晕映染,丹凤眼闪烁着媚人的光芒,红唇微启,欲说还休。外裳敞口,露出嫩脖,一条沟线通向抹胸里,极其诱人。
曾义恩自认是个极禁得住女人诱惑的男人,他向来不多关注女人,只潜心学问及用心于朝政。在安国,他是首辅,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日清晨去上朝,临近午时才回来,下午不是在朋悦堂会客,就是在怡养轩处理各项事宜及写折子或做学问,并没有多余心思花在女人身上。
虽然他才三十出头,本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却十分老诚、务实,一心扑在建功立业、为国为民谋福之上。当年若不是曾母的要求,以他自己的性子,根本不会纳妾。
曾义恩的父亲就是一生不曾纳过妾,他与其发妻互相恩爱相持、敬重有加,只因为这样,他膝下子嗣凋零,只有曾义恩一个儿子,不过曾义恩头上倒是还有两位姐姐的。
曾义恩父亲年不及五十,就突染肺疾,急逝。曾母而因过度伤怀,身体骤弱,在临死之前硬是给曾义恩张罗了两房妾室才安心地走了。她之所要在死前做这么一件事,其实是在弥补自己对曾家的愧疚。因为她为曾家留下的子嗣过少,且又见儿子发妻高琼那时也只得曾珏一子,为保曾家世代繁荣下去,她不得不出此策。
曾义恩有了两房妾室之后,却并没有从此沉迷于男女之情。因他一直与正房高夫人伉俪情深,在两房妾室上都很淡。
二房李蔓娘性子温和,且是曾母的远房亲戚之庶女,因长期受家里嫡系一宗压迫惯了,故有些自卑,在侯爷面前只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自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