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童养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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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等到十五及笄之年就该出阁了。大小姐已经十周岁了,是不是不要再上学堂了?”
“她喜欢上,就让她再上两年吧。”
徐昌得了这一句话,心里思忖一番,又道:“夫人,有些话我说了您可千万别见怪。我是瞧着大小姐虽然性子沉稳,品格端方,气度高雅。可就是就是觉得她这种气度里似乎透着一股傲性,怕是等她长大了,一般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我以前倒是听过说曾有一位女孩儿从小与男孩儿一般读书做文章,心气高,长大了后也不愿在夫君面前屈服旧礼呢!若这样对她自己可是没有好处的。”
高夫人经徐昌这么一提醒,这才在意起来,平时曾玫不爱与人计较,有理说理,说不通时就置之不理,眉头都懒得皱一下,那种态度里明显地就是不屑于与不通理的人打交道。徐昌说得没错,她骨子里就是透着这么一股傲性。
徐昌又道:“我在想,是不是让大小姐在闺房里学些女红,读些《女训》、《女诫》之类的书,更为妥当一些?”
高夫人点头,说:“是啊,女孩儿到了十周岁是应该要学学这些了。玫儿平日里只知读书,做诗词文章之类的,再闲时也就是作作画。什么女红她是从未沾过手,对《女训》、《女诫》之类的估计还没看过呢。”
曾玫得知母亲不让她再上学堂了,而是要她学做女红,读什么《女训》、《女诫》,心里很委屈,就来至圣堂找她的母亲理论理论。
“娘,谁说女孩儿就不能多读书做文章了,谁说女孩儿就该待在闺房学做女红?其实《女训》、《女诫》内容我早读过,大都是什么三从四德之类的,什么卑弱、夫妇、敬慎,女子难道就该这么卑微么?”
高夫人见女儿这般,有些忧心,从前曾玫身上的优点可都是她的骄傲,如今想来这些优点又太过了。她道:“玫儿,自古以来女子不都是这样的,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然后相夫教子,与夫君相持着过日子,难道你将来还想越过你的夫婿头上去?”
曾玫气恼地道:“娘,你说到哪里去了,什么夫婿不夫婿的!”
这时曾义恩进来了。
高夫人又将曾玫不肯退学堂的事说给了他听。
曾义恩坐了下来,喝了口茶,瞧了瞧曾玫气恼的模样,便道:“你娘说得在理,若再由着你这样下去,恐怕将来没人入得了你眼,那还得了?难道你以后不要嫁人了?”
曾玫不敢顶她爹的嘴,闷着气回自己的玉泠阁了。之后,在她爹强硬地制止下,她再没去致远堂。
这两日,曾玫被憋在房里,伺候她的两个婆子忙着教她女红。
高夫人来到玉泠阁,想看看曾玫学得怎么样了。
高夫人拿起放在桌上的绣帕撑子瞧了瞧,不禁眉头紧蹙,这哪里绣什么花呀,这里一针那里一针,歪歪斜斜,绣的针脚跟一群蚂蚁在爬似的。
曾玫坐在那儿摆弄着手,知道她母亲不高兴了。
伺候曾玫的香儿见势,很是心疼地说:“这两日大小姐可遭罪了,手指都被扎了好几次。”
高夫人闻声也心疼,拉起曾玫的手瞧,“可不是嘛,你怎的这么不小心?”
高夫人坐了下来,苦口婆心地说:“虽然到时候等你嫁人了,自然会有人伺候你,这些活都是由下人们来做,但是不做归不做,没这个手艺可不行。将来做当家主母,在任何方面都不能比旁人差才行。”她拿起绣帕撑子,再抽出针线,姿势极好地绣了几针,接着说,“就比如娘,虽然一年到头也难道摸针线几次,但在这方面可不比府里任何一个人差!”
曾玫勾脖子过来瞧了瞧,她娘的确没有夸张。
曾玫也就做个把式,跟着学了起来。等夫人一走,她就把这些扔在一旁,拿起书籍来读。
要不就是弄弄笔墨,作画写诗,她才懒得学做那些什么女红呢。
她也将《女训》《女诫》背得滚瓜烂熟,她之所以这样背住可不是为了牢记于心,而是为了应付爹娘考问。至于它们其中的内容,她简直是嗤之以鼻。
*
又过一个月,姜姨娘来找高夫人。
她给高夫人恭恭谨谨地请了安之后,就拐弯抹角地说:“绒儿马上就六周岁了,也该去上学堂了。还有,她是大前年办的宴席,现已有三年了,侯爷不是说”
高夫人打断了她,说:“等她过了生辰,就让她去学堂吧。至于办生辰的事,敏儿今年可也是到了三年,并没有办的。”
姜姨娘赶紧接茬,道:“那是因为李姨娘病着,她做母亲的,自己都忘了!何况母亲病了,女儿也不好办生辰宴的。而绒儿的事,我可是记着呢,何况”
“好了,好了,那就办吧。”高夫人摆了摆手,既然侯爷这么允诺过,她实在不好强硬着不肯。她又烦姜姨娘在她面前晃着,就同意了,赶紧打发她走。
这一日,祥庆楼正热闹着。
李姨娘因身子不好,芳香阁就没来人。但是曾致与曾敏是必须要到场的。
众人都在看着戏呢,芳香阁的银儿突然跌跌撞撞、脸色煞白地跑到祥庆楼,扑通一下往曾义恩面前一跪,哭道:“侯爷!李姨娘她她喘不上气来了!”
曾致与曾敏听了惊慌了神,嘴里哭喊着娘,往芳香阁飞奔而去。
曾义恩也赶紧起身跟着去了,几个随从尾随他身后。
高夫人要维持祥庆楼的场子,毕竟这里还有客人,也就没有去。
姜姨娘懊恼得很,今日可是绒儿的生辰,这个李姨娘怎的这么晦气!要说她病着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等曾义恩一群人赶到芳香阁时,李姨娘已经咽气了。
第二十一回踢毽子
早上李姨娘还喝了几口粥,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突然地去了。
她是怀着憋屈、苦闷与遗憾而去的。不知到了阴曹地府,她是否有勇气向阎王爷申诉冤屈。
曾致与曾敏趴在李姨娘的身上嚎淘大哭,一边哭一边推着她的身子,希望能将她推醒过来。可是,她就那么一直沉睡着,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任由她的两个儿女哭喊推曳。
曾义恩长长叹息了一声,也为李姨娘洒了几滴悲戚之泪。无论怎样,好歹李姨娘服侍过他那么多年,还为他生了一对儿女。一日夫妻百日恩,纵然他们算不得夫妻,恩情并不是全然没有的。
他吩咐大管家在芳香阁设灵堂,无论规格及仪仗方面都要依照贵妾该享有的去办。活着她过得不痛快,死了可别让她太寒酸,否则连阎王爷都不待见。
然后他又吩咐下人们照顾好曾致与曾敏,不要让他们兄妹过度忧伤。
该考虑的都考虑了,该吩咐的也都吩咐了,他自己悲怆地回了自己的怡养轩。
高夫人与姜姨娘得知李姨娘的噩耗都吓得不轻,虽然李姨娘长久病着,可也没说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姜姨娘心里更加忐忑,那些日子自己存心设计陷害她,只是不想让她放宽心,不想她过得自在,并没有想置她于死地呀!她就这么扛不住?也忒脆弱了吧!
第二日,高夫人与姜姨娘都来了灵堂,上香拜祭。
姜姨娘一进灵堂,见整个芳香阁到处都是白幌幌的一片,一阵风吹进来,白布左右摇曳着,像是有魂魄飘了进来似的。
姜姨娘的手有些哆嗦,浑身颤颤,连几柱香都插不住,扶了好几次才插稳。
她心里清楚,李姨娘的死,自己可是背后的大推手啊。
她朝左右瞧了瞧。曾致一直垂着头哭泣,而穿着一身白孝衣的曾敏正在憎恨地看着她,姜姨娘碰到曾敏这般眼神吓得心里一紧,匆匆拜了拜就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灵堂。
高夫人嘱咐着办事人要把李姨娘的葬礼办好,不许出纰漏,不许给外人留下话柄,府里不缺银子,不需在这方面节省。
众人唯唯诺诺。
她来到李姨娘的灵牌前,点上几柱香,拜了拜,对着灵牌叹惜了几声,说:“蔓娘妹子,既然你已撒手人寰,就不要太牵挂两个孩子。我会把他们当亲生的来养,你就放心地去吧。”
这时伺候曾敏的婆子王宣家的听到高夫人说了这么一番话,赶紧将曾致与曾敏拉了过来,说:“你们还不快磕头叫娘。”
曾致与曾敏对望了一下,再瞧了瞧高夫人,无奈地抹了把泪,双膝跪了下来,小声地叫道:“娘。”
高夫人弯腰将他们扶了起来。虽然她平时对这两个孩子很排斥,可他们毕竟是侯爷的孩子。如今他们没了娘,她这个当家做主母的,总该做点样子出来。
既要做给侯爷看,也要做给府里的人还有外面的人看。她必须要做得让人挑不出理来才行。
这时,冠平家的失魂落魄跑进灵堂,双膝一跪,哭得撕心裂肺,无比凄绝,简直想要把自己哭死过去。
因为她是李姨娘的陪嫁丫头,众人只当是她一向与李姨娘感情深厚才哭得这么凄惨。
可是见她哭得没完没了,一哭一喊,一抽一搐,如同要断气似的。众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强硬地将她扶到她自家里去。
待扶她回来的那些人都走了后,她又瘫坐在地上,捶胸自责地哭道:“七小姐啊,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呀!”
李姨娘出阁前在家中女孩儿里排行老七,冠平家的平时在周边没人的时候仍然习惯这么叫她。
她哭着哭着,突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出门,迎面撞上了回来的冠大夫。
“你这般鬼样是要去做甚?!”冠大夫喝道。
她推开冠大夫,哭道:“我要将实情告诉侯爷,李姨娘死得太冤了!”
冠大夫拼着命将她拉回了屋,威胁着她,道:“李姨娘都死了,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真想见我也死了才甘心么?不管三个孩儿了?莫非你告诉侯爷了,李姨娘就能死而复生?”
当他们的三个儿女从外面回来,哄着她,安慰她别太伤心时,她心一软,又只好作罢。
李姨娘出殡这日,白旌蔽日般的队伍从明罗城街市上浩浩荡荡走过时,老百姓们还羡慕得不得了,感叹着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靖宁侯府虽然比前两年差多了,但一个妾室的葬礼能办得这般隆重,那个家底得丰厚到什么程度啊!甚至还羡慕这个妾室死得值!
谁又能知道,李姨娘活着时,无人怜惜,等死了,还被折腾着造这等仪式做给活人看,好似她这个过世的姨娘是多么的得宠,多么的风光。
自古以来,死人被活着的人拿来当道具,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李姨娘的棺木被抬至明罗城的南山葬了,墓碑也打造得十分庄严壮观。
棺木入土后,曾敏与曾致、冠平家的三人久久不肯离去。他们哭了又哭,声音早已嘶哑。
“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为娘报仇!”曾敏愤愤地哭着说。
曾致瞪了他一眼,左右看了看,说:“你休胡说!哪里来的什么仇人!”
“爹不理娘,夫人一直欺负娘,姜姨娘还冤枉是娘指使金儿偷了博鬓六扇金丝冠,是他们合伙害死娘的!”曾敏怨恨地道。
冠平家的赶紧过来捂住曾敏的嘴,说:“二小姐,你以后可别再这么说了,更不能当别人的面这么说,你和二少爷的日子还长着呢!”
曾敏听了这般才肯住了嘴。
冠平家的又不停地朝李姨娘的墓碑磕头,哭喊着:“造孽啊!造孽啊!造孽的人都还活着,可是善良的七小姐你你却死了,这世上真是人善被人欺,”
*
现在的致远堂里,是走了曾玫,来了曾绒。
曾敏挪到了以前曾玫的座位上,而曾绒坐在了曾敏以前的座位上。
宝菱还是坐她自己的原位,曾绒的后排。
宝菱虽然只见过曾绒几面,但她还是知道曾绒就是去年中邪气的那位三小姐,是姜姨娘生的。
如今曾绒看起来似乎好多了,只是她来致远堂都三日了,从未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回过头来瞧宝菱一眼,更未见她笑过。
而曾致与曾敏因最近失了母,常常面色悲戚,无心读书,更无心思搭理人。
致远堂的气氛很压抑,安静得让人感觉憋得慌。
前些日子,宝菱听说四月二十五是曾绒的生辰,觉得好巧,因为那一日正好是她八岁的生辰。不过她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她只是在心里悄悄地为自己庆祝生辰。
没想到生辰那日李姨娘突然过世,宝菱也不敢在心里再为自己庆祝了,估计将来她也不会在这一日为自己庆祝。
因为她知道,在曾致与曾敏的心里,这一日是他们伤心的日子,是他们母亲的忌日。若在这一日,她还偷偷地为自己祝福,那就是陈先生所说的“不仁道”了。
这一日下课后,宝菱并没有及时回去,而是准备把手里没写完的大字先写完。这时,她发现曾绒也没走,也在埋着头,紧握地笔,认真地一笔一划写着字。
宝菱写完后,就下位走到她面前,趴在曾绒的桌子上看着她写字。
曾绒抬头看了看她,没吭声继续写着。
宝菱见曾绒写的字跟她刚来学堂时写得差不多,歪歪扭扭的,见曾绒蹙着眉有些着急。宝菱就说:“三小姐,你别急,慢慢地就会好了,我去年刚来学堂时,写得也不好。”
曾绒又抬头看了看宝菱,“嗯”了一声,接着埋头写字。
曾绒终于开口“嗯”了一声,这可是她来致远堂发出的第一个声音。宝菱来兴趣了,又说:“三小姐,我也是四月二十五过生辰,我们俩可是同月同日出生的呢,不过我比你整整大两岁。”
曾绒这次并没有抬头,沉闷了一下,说:“那一日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宝菱知道她指的是李姨娘的忌日。
不过,曾绒好歹开口说话了!
宝菱有些欢喜,她从自已的袖兜里掏出一个鸡毛毽子,说:“三小姐,我们出门去踢毽子玩吧?”
曾绒盯着宝菱手里的毽子,有些心动,却说:“我字还没写完呢!”
“我等你。”宝菱又趴在曾绒的桌子上看着她写字。
曾绒不喜欢写字时有人在旁看着,就收了纸笔,说:“那好吧,我陪你出去玩一会儿。”
宝菱开心得不得了,终